瞎猫头鹰(长江译文馆)

《瞎猫头鹰》是伊朗现代文学的扛鼎之作，为 伊朗现代著名作家萨迪克·赫达亚特的代表作，在 伊朗现代文学史上具有崇高地位。 小说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一个似梦非梦的 故事，作品中的“我”发现自己画笔下的摄人心魄 的凄艳少女复活，之后发生了一系列诡谲事件；第 二部分叙述了“我”与妻子之间扭曲疯狂的纠缠与 爱恨，更具有现实性。下半部分即上半部分梦幻故 事的现实版。 赫达亚特融合伊朗古典文学传统与西方现代主 义技巧，以诗性语言与博尔赫斯式的回旋结构，建 构出充满了暗黑美学与哲学深度的隐喻宇宙，洞察 爱的绚烂与绝望，以及人的精神困境。

在这个到处是贫穷的卑 鄙的世界上，我第一次感觉 到自己的生活中闪耀过一线 阳光。但遗憾的是，这并非 阳光，而是转瞬即逝的一线 光亮，是以一个女人或者天 使的形态呈现于我眼前的一 颗流星。在它的亮光中，一 瞬间，不，仅仅一秒钟，我 目睹了自己生活中的所有不 幸，领略了它的宏大与辉煌 。然后，这线光消逝在一个 黑色的漩涡中——它就应该 消逝在这样的地方。不，是 我未能将这线一闪而过的光 亮留住。 三个月，不，两个月零 四天过去了，我再也寻觅不 到她的踪影。然而，她那魔 幻的眸子的记忆，或者眼中 诱人的火花，却永远地驻留 在了我的生活中。她与我的 生活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联 系！我怎么能够忘记她呢？ 不，我永远也不会提到 她的名字。因为，她那秀美 修长的身影勾魂摄魄，宛若 天使搭乘月光飘然而至；那 双明眸善睐的大眼睛清莹秀 澈，仿佛诉说着对尘世的迷 惑不解。我的生活在她那双 眼睛里慢慢地、痛苦地燃烧 、熔化。她已经不再属于这 个野蛮而卑鄙的世界了。不 ，不能用尘世上的东西玷污 了她的名字！ 自从与她邂逅之时起， 我就从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上，从这个愚昧之人和幸运 之人的角斗场中彻底脱身了 。为了忘却，我陶醉于酗酒 和吸食鸦片中。整日里，我 的生活就在房间的四面高墙 之间度过、度过。我的全部 生活都消逝在了四面高墙之 间。 一天到晚，我所做的事 情就是在笔筒上画画，把所 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画画、 酗酒和吸食鸦片上。我之所 以选择在笔筒上画画这一可 笑的职业，为的是自我麻醉 ，为的是消磨时光。 幸巧，我的家在城外， 位于一个远离尘世喧嚣和争 斗的清幽之处。四周环绕着 残垣废墟，孤零零地独自过 活。只在护城河对岸，才可 见破破烂烂的土房子，城区 就从那里开始。不知这房子 是哪个疯子或者变态的人在 德基乌斯时代建造的，只要 我一闭上眼睛，不仅它的旮 旮旯旯都争先恐后地浮现于 我的眼前，而且令我感觉到 它的全部重量都压在我的肩 膀上。这是一所只有在古代 的笔筒上才画得出来的房子 。 我应当把这些都写下来 ，以示自己并没有搞错。我 应当把这一切都讲给我那映 在墙上的影子。是的，对我 来说，往事只剩下了一颗宽 心丸，或者一句空头许诺。 我在房间的四面高墙里埋头 画画，以这种可笑的消遣来 打发时光。然而，自从邂逅 了那双眼睛，自从看到了她 之后，我的一举一动似乎都 失去了意义和价值。但奇怪 的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 不知为什么，我画的所有这 些画上的场景和内容，从一 开始都是一个种类、一种模 式。我总是画一株柏树，树 下蹲着一个驼背老头，像是 印度的瑜伽行者①。他身披 斗篷，头缠围巾，左手的食 指怪异地放在唇边。在他对 面，一位身着黑色长衣的少 女躬身向他敬献荷花，因为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小溪。我 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一场景， 抑或是在梦中得到了什么启 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无论我怎么画，全都是这一 场景，这一内容，我的手不 由自主地画出了这一画面。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种画 居然还有买主，我叔叔甚至 把一些这样的笔筒带到印度 去，卖掉后把钱寄给了我。 P5-6

序一 宋丕方 序二 ［伊朗］ 萨迪克·达拉比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