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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貌相亲
字数: 321
出版社: 江苏文艺
作者: 鹊桥西
商品条码: 9787559483706
适读年龄: 12+
版次: 1
开本: 32开
页数: 298
出版年份: 2025
印次: 1
定价:
¥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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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林昙去相亲了。对方小腿骨折,坐着轮椅出场,一张脸帅且浪荡,一看就是很容易跌入深渊的类型! 双方聊了五分钟,林昙委婉表示可以做朋友。对方意会,潇洒点头。婉拒相亲对象后不久,相识多年的网友感慨:“相亲看的都是外在,不靠谱。比如我哥,就因为长着一张渣男脸,相亲被拒到自尊心受挫。我说人家愿意和他聊五分钟,都是看他坐轮椅可怜的份上,他竟然恼羞成怒!”林昙: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江回雁去相亲了,对方外表文静,气质温柔,很符合他的择偶标准。认识一段时间后,发现:温柔、有包容心的女朋友×毒舌、绵里藏针的未婚妻√江回雁:“你脾气是不是越来越差了?”林昙:“你这个狗脾气有资格说别人?”江回雁:这大概就是他以貌取人的代价吧。
作者简介
鹊桥西出生在一个枝叶凋零的深秋。喜欢看各种风格的故事,经常为故事中的人喜悦、悲伤,或者不平;也喜欢在街头漫步,观察身边的人物与路边的花草。你我都知道,生活也许平淡,但故事永远热烈。代表作:《仙娥顾我》《云上金枝》微博:@晋江鹊桥西
精彩导读
第一章 相亲现场林昙在梧桐路下车,与司机道谢后,转身看向正前方的咖啡馆。确定没找错地方,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是周四,15:20。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又看了眼咖啡馆。工作日下午,咖啡馆人不多,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一楼几个年轻男女谈笑着,惬意悠闲。二楼则被高大茂密的梧桐树阻挡,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快速扫了一眼,林昙欲盖弥彰地转向清幽的林荫大道,拿起手机发消息:【我到了。】对面秒回:【见到人了?怎么样?】林昙:【你没在开车?】陶莘:【带了助理。】林昙立刻打通电话。陶莘一秒接通,连珠带炮地问:“见到人了没?丑不丑?你出来太早了,我还得半小时才能到……”“没进去呢。”林昙打断她,“到早了。”“哦。”电话那边的陶莘有点失望,“那你打给我干吗?”“我要提早进去吗?”陶莘无语:“不进去,你在外面傻站着啊?就算不热,你不怕他也早到了,就在上面看着?到时候你更尴尬。”林昙很犹豫。她是来相亲的,相亲对象是一个很少联系的表姨介绍的。“……毕业就接手了公司,经手的都是大项目,前阵子刚和国外谈成个什么、什么来着……都是你姨父说的,我记不住。你要是不信,就上网搜搜,前两个月还有个访谈……”周表姨在电话里把对方来来回回夸了好几遍:“年纪也不算大,好像是二十七八,长得好,还事业有成!表姨可不是说谎,不信你去见见,见见就知道了……”这番说辞里全部是优点,好像对方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完美好男人,可信度明显有待商榷。林昙刚工作一年,不急着结婚,也没什么想法。再说了,听周表姨的意思,男方好像和表姨夫有点生意上的来往……万一她真和男方在一起了,将来吵架都得顾虑着周表姨,始终低人一头,太憋屈了。而且周表姨表现得太急切了。林昙不想去。无奈前几年奶奶急病,周表姨帮了很多忙。欠了人情,纵然知道别人有拿自己做人情的嫌疑,也不好直接拒绝。不得已,林昙前来赴约。来之前,她和好友陶莘说定了,十五分钟后,陶莘会给她打电话,接她离开,之后她再慢慢与相亲对象疏远,不了了之。结果林昙怕堵车提前出发,来早了,而陶莘临时有事耽误,来晚了。现在上去也行,周表姨没有对方照片,但是说过对方前段时间出了意外,小腿骨折,应该是拄着拐杖或者坐轮椅来的,很好认。可也有弊端。对方行动不便,一定是有人送他过来的,很大可能是亲人或者好友。“一想到要被两个陌生人评头论足,我就直起鸡皮疙瘩……”林昙发自内心地抗拒,“你还来晚了,我得多和他相处十五分钟!”“我也没想到今天的试镜会拖到这么晚。”陶莘是个演员,今天有个试镜,本来以为两点就能结束的,没想到能晚一个多小时。她语气一萎,说:“那你就在外面等着?”林昙:“你不是说被看见了很尴尬?”“……那我陪你聊几句,假装你业务繁忙,是在打电话处理正事,为等下快速结束相亲埋下伏笔?”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扯了起来。15:28,林昙挂断电话,刚要收起手机,一条消息过来了。江回雁:【二楼最里侧。】这就是今天要和林昙相亲的人了。林昙下意识看了眼咖啡馆二楼,什么都没看见。她低头深吸一口气,粗略检查了下衣着,往咖啡店走去。时间是林昙定的,地点是江回雁选的。咖啡店里面幽静敞亮,放着舒缓的纯音乐,是个适合放松心情聊天的好地方。服务员问清是有约的,指明位置就没跟着了。林昙一个人上楼,看见楼上只有零零散散四五个客人,其中一个男人靠窗、坐着轮椅,格外显眼。毫无疑问,这就是江回雁了。——他只有一个人。林昙心里放松了些。江回雁背对着林昙,看不见正脸,不过单看背影,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脊背挺拔,裁剪得当的白色衬衫下,隐约可见匀称的背肌轮廓。这大大出乎林昙的预料。短时间内,她心中冒出许多想法:江回雁果然提早到了,幸好她刚才在楼下假装打电话,不算尴尬……单看穿着和背影,相亲对象应该很帅,可帅不代表人品好,也有可能虚有其表……越想越远,林昙摇摇头把乱糟糟的想法驱逐出脑海,在距江回雁约两米的位置轻轻咳了一声。在江回雁回头时,她又往前一小步,让两人保持着客气的安全距离。“林小姐?”江回雁问。林昙看清他的长相,愣了一愣,然后快速眨眨眼,目光微低:“你好。”“江回雁。”他自我介绍,随即解释:“抱歉,前段时间出了意外,小腿骨折。”林昙:“……嗯。”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林昙慢吞吞走到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后,客气一笑,然后低头微微抿了抿嘴巴。周表姨没说谎,江回雁的确长得很帅,可他帅得很……很不可靠。有些人就是长得很奇怪,哪怕他衣着得体、言辞礼貌,没有奇怪的动作,可一对上那双眼睛,林昙就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仿佛下一刻,江回雁就要暧昧地将她上下扫视一遍,随即往后一仰,轻佻地对着她笑。然后灯光亮起,周围响起热烈的音乐,一群俊男靓女拿着香烟和美酒在他周围穿梭——是的,他应该混迹在灯红酒绿的夜店,扯开衬衫领子,在烟雾缭绕中挑逗来往的女孩,又在一夜奢靡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或者是人声鼎沸的赌场,一掷千金……对江回雁的初印象让林昙有点不舒服。倒不是她对纵情声色的生活有什么偏见,实在是自身有过不好的遭遇,让她有点介怀。林昙长得好看,是那种文静、古典的美,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外在看着温柔腼腆,从不与人争执、成绩又好,所以从小就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好孩子、乖女孩。得罪这种女孩的成本很低,正因为这样,念书的时候,有“狂放不羁”的中二少年骚扰;成年后,容易被各种别有用心的男人视为猎物。现在的林昙,工作体面,人长得乖顺,很讨长辈喜欢,是别人常说的“适合结婚”的类型。去年偶遇老同学,对方听说她单身,很惊讶地说:“不应该啊,你性格好、会照顾人,应该很好找对象的。”这话听得人很不舒服,好像她谈恋爱的意义就是给别人做保姆。而现在,面前带着“玩世不恭”“来者不拒”“风流成性”气质的江回雁,有一种渣男浪子回头找乖巧女孩结婚安定下来的感觉,实打实地踩在林昙的雷点上。周表姨的那些夸赞,在此时充满了把她做资源送人的虚伪感。“要喝点什么?”对面的江回雁问。林昙避开他的视线,随意点了杯普通咖啡。几乎是下一刻,服务员就把咖啡送了过来。江回雁:“看来我猜对了。”林昙明白了,在她到来之前,江回雁就猜到了她要点什么,并且已经下单。她很想问问江回雁,万一他猜错了,提前点好的咖啡不是她想要的,江回雁会怎么解决。可惜她不想与江回雁有太多接触,只能笑笑作罢。“听说你在博物馆修复文物?”“是。”林昙不想与江回雁对视,目光从他肩膀处错开,看向江回雁侧后方那一桌的情侣,尽量用礼貌的口吻回答。“工作忙吗?”“还行。”江回雁似乎察觉到她的回避,停了一下,问:“休假到周三?”“嗯。”回答完,林昙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她对江回雁不了解,但单从目前几句话的接触看来,对方彬彬有礼,对她没有什么冒犯的行为。不该以貌取人的。再说了,周表姨家的生意和江回雁那边有点关系,而她家欠了周表姨人情,相亲不成,也不能把人得罪了,先应付过去,回头再委婉地拒绝吧。江回雁对林昙来说已经是一个再也不会联系的陌生人了,是好是坏,都与她没有关系。她不想与外人透漏太多自己的事情,于是暗自吸气,在脸上挂起礼貌的微笑,直面江回雁,反问:“你呢?”江回雁回答:“平时比较忙,最近因为骨折不方便外出,清闲了很多。”林昙想不出别的话题,便顺着这句话往下问:“你是怎么骨折的啊?”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车祸、碰撞,如果江回雁这么回答。”江凝波嘿嘿一笑,扒着江回雁的轮椅蹲在了他旁边。她这几天被江回雁的助理带着办理各种手续,来回奔波,累得快直不起腰了。身体累,但心情很好。几天前在学校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家里有钱的大学生,在江回雁的争取下,如今的她已经是个私人产业颇为丰厚的富婆了——虽然能自由支配的现钱还是没有多少。江凝波蹲在地上,一会儿伸着脖子看江回雁手里堆满密密麻麻小字的文件,一会儿仰着脸打量江回雁。她盯着江回雁鼻梁上多出来的金丝眼镜看了又看,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问:“哥,你是不是明天该复查了?我陪你去吧?”江回雁:“你记错了,复查时间还没到。”“我记错了吗?”江凝波疑惑了下。她这几天因为爸爸和继弟的事情头晕脑胀,日子都记不清了,但要说她和江回雁谁记错了,她肯定是优先怀疑自己的。“是下周末吗?下周末我有事,不能陪你去医院了。”“你有什么事?”“我要去见学姐。”江凝波说道。C大就在隔壁城市,距离很近,之前为了防止江凝波的爸爸私下里和她有太多接触,江回雁要求江凝波每个月必须抽出两个周末回家看爷爷。这个月为了处理她爸爸和继弟的事情,江凝波特意请了假,已经在家待了好多天。现在麻烦事已经解决,她毕竟是大学生了,有自己的社交和圈子,周末和同学参加活动或者出去玩,都很正常。江回雁原本只是随口问一句,听见她是要去见学姐,眉头皱起来了:“就是你那个网友?”“对啊。”江凝波点头,“本来约好了她去我们学校见面的,我失约了,就想趁着周末去H城找她,当面和她道个歉。”“不许。”江回雁驳回了她的请求。就和绝大多数的高中生一样,江凝波十六七岁的时候,叛逆心也有点重,家教和自己哥哥能解决的问题,她偏偏不问,非要去请教网上认识的朋友。她那个朋友,江回雁一直都知道,并对其抱有不友好的态度。究其原因,是江凝波大大咧咧,不知道保护自己的隐私,而那位网友对外很谨慎,几乎从不透漏自身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对方透漏出来的最大信息,就是她大学与江凝波同校。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那个网友细心、谨慎、防备心很重,与江凝波完全相反。信息不对等,假如某天对方有了别的心思,吃亏的一定是江凝波。江凝波:“为什么啊!”“北城区的案子风波刚刚平息,你现在去见对方,确定别人不会嫌弃你吗?”江回雁先让江凝波自我怀疑,再从容地进行道德绑架,“而且下周六我要去复查,我的腿是因为你才骨折的,你不贡献点劳动力?”江凝波纠结了会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行吧,那我先不去见她了。”没办法,江回雁帮她解决了一个后患无穷的难题,做妹妹的,总得报答一下哥哥。光陪他去复查还不够,江凝波还决定给哥哥一点真心的建议。她问:“哥,你真的很喜欢上回相亲的那个女孩吗?”江回雁神情一顿,缓慢地侧过脸,金丝眼镜因为他的动作折射出一道冷冽的流光,他说:“我喜不喜欢她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零花钱已经够多了。”遭到威胁的江凝波做了个鬼脸,转身往楼上房间里跑,跑到一半停下,扶着栏杆冲江回雁喊:“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冒险说句心里话。”停顿一秒,她深吸气,大声喊:“不要学别人戴眼镜!你戴眼镜的样子,真的、真的、真的很衣——冠——禽——兽——啊!”说完她扭头跑了。受轮椅限制的江回雁眼角狠狠抽了一下,闭了闭眼,他拿出手机给江凝波发了条消息,然后继续看文件。看了几行,又不耐烦地把文件收起来,转脸看见落地窗上映着的自己的影子,皱着眉自我打量起来。半晌,他扔掉鼻梁上精致的金丝眼镜,一脸阴沉地转着轮椅回了房间。江回雁心情不好,刚进房间又被一道红光刺痛了眼睛,转头看去,发现那是三颗精英剔透的红色转运珠。——其中两颗是咖啡馆服务员送来的,一颗是前几天在他自己衣服里发现的,应该是相亲那天,不小心掉落进去了。都是林昙的。江回雁对着几颗转运珠陷入了沉思。他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没耐心、刻薄、毒舌、斤斤计较,还有一张浪荡不羁的渣男脸。他脾气不好,想婚后生活和谐一点,就得对方来包容他,所以和他结婚的女人一定要很温柔。这很难,毕竟他的脸更容易吸引到外向奔放、热情似火,或是想和他玩玩的女孩,他想要的那种逆来顺受、能容忍他坏脾气的温柔女孩,大多数都对他这种男人敬而远之。哪个女孩都不是生来就受气的,凭什么要别人容忍他?江回雁很有自知之明,靠他自己是很难找到能共度一生的人的,想结婚,他只能通过相亲。迄今为止,他总共相了九次。第一个听完要求,朝他翻了个白眼就走了;两个看上了他的脸与身材,但只愿意私下里满足彼此的欲望;还有三个有男朋友,是在家里的逼迫下来与他相亲的;剩下两个难得和他相处长达近一个月,最终,一个和前男友复合打算结婚了,一个改单身主义搞事业去了。林昙是第九个。前不久江回雁陪江老先生去竞拍一件古玩,偶遇一个曾经合作过的长辈,套近乎时,对方提了句他夫人有个外甥女,现在在博物馆修复文物。江老先生一听,来了兴趣。对方有心讨好,当即翻出了照片。那是一个很文静的漂亮女孩,镜头聚焦在她侧着的半张脸上,她清澈眼眸中淡淡的笑意和翘起的睫毛全都一览无余,只是手中的东西模糊了,只能隐约认出那是什么书法笔迹。在古典美的相貌与雅致书法的滤镜加持下,照片上的人被附上清幽、贤淑、温柔的气质,瞬间把江老先生俘虏了,也让江回雁生出好感。“她叫什么?”江回雁问了一句,然后开始了与林昙的相亲。相亲前,江回雁汲取了前八次的失败经验,做了很多准备,以确保首次见面能够让林昙对他产生好感。衣服、动作、说话的语气、相亲的场所,每一项都是精心安排的,甚至为了不让林昙不自在,他提早到了半小时,并让司机离开。他装出绅士气度,去赴精心准备的相亲,对话中谈到一些涉及家中私事的问题,按他原本的性格,他会敷衍过去,但为了表示诚意,他最终一一耐心答了。江回雁一再退让,换来的结果是不到五分钟,他就被拒绝了。林昙正眼看他的次数,不如看后面那个气质文雅的陌生男人的次数多,足以见得,她对他没有一丝好感。被拒绝,固然让江回雁敏感的男性自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但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被拒绝就算了。只是……林昙气质清雅、说话温声细语、待人柔和体贴,连拒绝他都那么委婉,很符合江回雁的择偶标准。江回雁又一次在脑海中回忆起相亲那天款款而来的林昙。人如其名,像极了夜间绽放的清幽昙花。出了会儿神,手机忽然响起,江回雁打开,看见是江凝波发来的:【从前有个人喜欢扣别人的零花钱,每扣一块钱,就掉一根头发,后来他秃了。】江回雁没理她,径直去了浴室。洗漱完出来,手机已经遭到了江凝波的消息轰炸,前几条是求他给她多留一点现钱的,作为交换,她可以给江回雁做参谋追女孩。因为没得到回复,后面开始撒泼,指责他独断专行、嚣张跋扈,再之后,发起了暴打小人的表情包刷屏。江回雁翻了几下,把手机静音扔在了一旁。可能是因为记起林昙,这天晚上,江回雁梦见了和她相亲那天的事。离谱的是,出现在他梦里的人不是林昙,而是林昙离开后,姗姗来迟的司机王叔。那天谁也没想到他精心准备的相亲会那么早结束,把江回雁送达咖啡馆后,王叔给两人留出充足的交谈空间,开着车给他女儿开家长会去了。一个小时后回来,他还一脸憨厚地说:“我没回来太早吧?家长会半小时就开完了,怕打扰你们相亲,我还特意去旁边公园绕了两圈。”简直是奇耻大辱!梦中重温丢脸旧事,男性骄傲又脆弱的自尊心再次受到重创。江回雁阴郁地醒来,心情正差,看见了手机上来自林昙的消息:【那天我的手断裂,有几颗转运珠不见了……你有捡到吗?】 那天林昙的手链断裂,转运珠散落一地,服务员帮她捡起时问过是否留电话,以便之后找到转运珠送还给她,她很明确地拒绝了。也就是说,那串转运珠手链没有特殊意义,断裂之后,她不打算要了。当时不要,现在为什么问他有没有捡到?成年人的世界讲究体面,说话做事点到为止,就像林昙拒绝他一样,很委婉。江回雁确定林昙对他没有意思,所以,这条消息只是个借口,林昙有别的用意。消息是昨夜十二点半发来的,很晚,可以说是睡前发来的,足以证明她因为是否发这条消息犹豫了很久。对他没有好感,却深夜辗转后主动找借口联系,这让江回雁记起和他相亲的第四个女孩。那个女孩很内向,面对江回雁的时候拘谨得过分,不像相亲,反而像被人审讯。明明和他相处着很不自在,却不停地对他嘘寒问暖,强迫自己表现出爱意。江回雁让助理去查了下,才知道她有男朋友,是被家里逼来的。后来,在那个女孩又一次主动登门讨好时,江回雁冷言冷语地把人拒绝,目送那女孩欢天喜地地离开了。他要求苛刻,为人刻薄,但在感情方面从来没有想过强迫别人,相亲的时候,更是直接把自身条件、要求清楚地摆在桌面上,以平等的态度让女方做选择,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谁知道竟然在未知的情况下做了坏人?江回雁很无语。现在林昙的行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两人唯一的交集就是介绍人,也就是林昙的表姨夫,这么一想,林昙突然主动联系他的缘故就很清楚了。江回雁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假装不知情,顺着这个借口约林昙见面、吃饭,慢慢发展下去。反正逼迫人的事不是他做的,真追究起来,是他名誉受损,他算是半个受害者。但这行为太卑鄙了,与他在林昙面前表现出来的完全相背。那会儿,就算被无情拒绝,他也是洒脱自如的。江回雁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会儿,最终选择了第二个做法。他打字:【抱歉,才看到。】下一行:【没看见。或许你可以联系咖啡馆问问他们有没有捡到。】这个回复礼貌周全,可以理解为他只是在回答问题,往深处想,也可以是他在回应林昙的试探,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两个人不合适,以后不必联系了。如果林昙真的是被迫联系他的,收到这条消息,对她表姨一家就有了交待。江回雁既然选择了做好人,就要把事情做完整。那家咖啡馆是他一个朋友的,老板不在乎营业收益,做得很随意,在网上是找不到联系方式的。为了让林昙能够更好地交差,江回雁帮她找出了咖啡馆的联系方式,正要发过去,手机上蹦出林昙的消息。【好的,我打电话问问。】【谢谢。】江回雁止住发消息的手,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两行字,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见林昙那边再有动静。她都没问他咖啡店的联系方式,做戏都不做完整,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和他说再见?江回雁又一次清楚地看见了林昙对他的态度。至此,两人的相亲第二次结束。江回雁冷冷地删掉对话框中的电话号码,收起手机。林昙对江回雁的回复很满意,两人各拒绝对方一次,两清了,她不用愧疚了。和爸妈说过之后,她主动联系周表姨,把两人的聊天记录发了过去。但凡江回雁有一点想和林昙继续发展下去的意思,都会以这事做借口约见,可他没有。周表姨不知道两人相处的全部经过,只看聊天记录,觉得江回雁并没有当初看见林昙照片时的欣赏,甚至表现得有点冷淡。她既想让林昙追着讨好江回雁,又怕她死缠烂打,惹怒江回雁,让自己得不偿失。最终仍是说了些不那么好听的话,但远不如上一次和陈明姗通话时强人所难。再之后,她又与林昙打听起古玩的事情。与专业相关的,林昙有问必答,在话题转到古董买卖的灰色渠道后,她使劲贬低自己,把自己说成象牙塔里的无知书呆子,成功打消了周表姨向她询问那些不光明途径的想法。之后足有一周的时间,周表姨没再联系林家几口人。了,她就可以顺着安全问题说一些与两个人都无关的废话。礼貌性地相处半小时,只要等到陶莘赶来,她就可以找借口离开了。“一个意外。”江回雁貌似不想多说,回得十分简单。这个回答偏离了林昙的预测,她沉默着,在脑子里快速搜索起别的话题,还没找到,发现江回雁看了她一眼。江回雁的眼睛偏狭长,眼尾微微翘着,眼睫却垂得很低,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他近距离看人的时候,眼里仿佛有朦胧的迷雾,类似于酒后微醺、似醉非醉的感觉。而他这一眼又相对较慢,从林昙发顶扫视到她的手指,隐隐带了些评判的意味。林昙深感不适,觉得手边的咖啡也恍惚泛着一股熏人的酒气了。她偏过脸,又一次看向江回雁身后的那对情侣,盯着女方脚上的高跟鞋,还没想好怎么打断江回雁的目光,江回雁就开口了。“前段时间去处理事情,碰上警察查案,现场太乱,意外碰伤了小腿。”这是对他上一句回答的补充。林昙意识到这一点,惊讶地转回眼,问:“怎么会碰上警察查案?是出了什么大事吗?”江回雁浓眉皱了一下,像是不想提这事,但两秒钟后,仍是进行了简短回复:“就是上个月北城区那桩案子。”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林昙心底一凛,刹那间寒毛直竖!上个月,北城区的一家高档娱乐会所发生了严重的持械斗殴,有个富家公子哥当场死亡,特警、救护车全都出动,大批人员被拘留了起来。这还不算什么,真正引起轰动的是前不久案件告破,新闻报道那家会所藏有毒品交易,那个公子哥其实是死于嗑药过量。警方顺着这条线索,成功击溃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贩毒窝点,将所有涉毒不法分子抓捕归案,并依法处置。案件涉毒,牵连甚广,本市几个有名的公子哥和三个明星都被牵扯进去,其中几人罪行很重,将被判刑。林昙看见的只是新闻报道上的皮毛,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她想,案件能够这么快告破,背后一定有着巨大、长期的人力、物力消耗,事情肯定远非报道中这么简单。作为一个从小就严守法纪、远离黄赌毒的普通民众,林昙感激和敬佩缉毒警们的勇气与胆识,也有着刻入骨髓的抵制毒品的基础认知。江回雁能坐在这儿和她相亲,肯定是与这事无关的,可他在那样的风月场所出现过……如果是个温润儒雅、正直开朗的青年沾染上坏习惯,说是被人引诱或者逼迫,可信度很高,难免让人唏嘘。换成江回雁,他这长相,说他生性轻浮、花心滥情,一点都不让人怀疑。说他有一些令普通人望而生畏的暴力乃至犯罪的行为,可信度……非常高!他一看就是很容易跌入犯罪深渊的类型!林昙不想沾上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曾令无数华夏先祖折断脊梁的害人东西,别说是与江回雁相亲了,她真是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再把江回雁和周表姨一起拉黑。“我没有不良嗜好。”林昙的表情有点僵硬,被江回雁看出来了,他眼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加重语气强调:“我遵纪守法。”林昙挤出微笑,暗暗擦了擦掌心的汗水,然后端起咖啡遮住自己的表情,并借着这个动作快速扫向江回雁。额头饱满,眉骨较突出,和高挺的鼻梁形成对应,从而衬得他眼窝比较深邃,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因此更显狭长和滥情,与人对视的时候,直窥人心,格外没有边界感……林昙飞快移开视线。确定了,帅,但很不像好人,还是很不喜欢!到这里,两人都没再继续上个话题,气氛有点冷淡。林昙放下咖啡,悄悄看了眼时间,发现才过去不到五分钟。她暗暗深吸一口气,装作打量环境转开了脸。看了一圈,她若无其事地转回来,迎面对上了江回雁的视线。尴尬地对视两秒,林昙礼貌地笑了一下,又一次将目光错到江回雁身后。那个女客人穿着一双亮眼的红色高跟鞋,漂亮热烈,就和歌里唱的一样……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疯狂却怕没有退路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逐找到那双最后唯一的……林昙一心想快点结束这场相亲,越急,思绪越乱,就和考试的最后五分钟一样,甚至在脑子里唱起了歌。“你有男朋友?”脑子里的哼唱被江回雁突然的询问打断。林昙急忙摇头:“没有!”有对象还出来相亲,太不尊重人。而且她再想远离江回雁,理智也还在,还记得自己家欠着周表姨的人情,至少得保留住明面上的得体。但林昙又怕自己急切解释的态度被对方误解,于是紧接着说道:“我想找个很普通的、能顾家、能照顾一家老小的男朋友,相貌倒没那么重要……哈哈,这有点难。”说完她就低下了头,没敢看江回雁的表情。沉默了会儿,听见江回雁问:“你在明示我是你的理想男友?”林昙:“……”不是,你听不懂中文吗?完全照着你的反面说的,听不出来吗?还是她太委婉了?“哈哈。”林昙干笑几声,说得再直白一点,“江先生很适合做朋友。”朋友和男朋友,一字之差,意思隔了几千里。气氛再次凝住。林昙不确定自己这么说是不是太直接了,搅着咖啡没抬头。过了会儿,才听见江回雁说话。“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一改先前的低沉,仿佛卸下了压在喉咙处的石块,淡淡的,带着几分不以为意。林昙心底一跳,抬起头,看见江回雁上半身往后靠去,神情恣意,眼尾上挑,一副十分放松的姿态——看着不像在咖啡馆,而像置身纸醉金迷的奢华娱乐场所。只是这么一来,他眼里的朦胧感更重,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看着更加轻浮了,让林昙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提防。“林小姐接下来是不是有事?”江回雁侧目一笑,神态张扬中带着一点轻佻的笑意,“想来是不需要我送的。”他都坐着轮椅了,肯定是没法送林昙回去的,这就是句带着调侃性质的玩笑话,表明他听懂了林昙的拒绝,接受这个结果。林昙很尴尬,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她也不勉强自己,抱歉地冲江回雁点点头,拿着包包站起来。还好,江回雁只是相貌和神态让人深觉冒犯,实际上不仅没有为难她,还很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结束这场相亲。林昙想逃跑的同时,心底生出一点愧疚,于是,站起来后,她迟疑着多问了一句:“待会儿你……”她想问江回雁需不需要她帮忙把轮椅推到楼下,没说完,就被江回雁打断:“我再坐会儿。”林昙不再多事,点点头,转身离开。然而就在她从江回雁身边走过的那一刻,手腕上突然传来松动感,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脚下已经响起杂乱的碰撞声。这声音在幽静的咖啡馆内格外响亮,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林昙看着在脚边弹跳和滚动的红色水晶珠,窘迫得不敢抬头。是她手上的转运珠手链散了。太尴尬了。她急匆匆蹲下去捡滚落到四处的转运珠,一旁的服务生看见了,也赶来帮忙。等她将能看见的全部捡起,站起身时,面前伸过来一只修长、宽大的男人的手。那只手掌心脉络清晰,上面静静躺着几颗剔透的水晶珠。“谢谢。”林昙红着脸道谢,飞快把那几颗水晶珠接过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发生在公众场合和相亲对象面前,还是有点让人窘迫的。更要命的是,江回雁坐在轮椅上,而林昙是站着的,居高临下,她看见还有一颗水晶珠落在了江回雁的腰腹部,被他衬衫上的褶皱托着,摇摇欲坠。下一秒,随着江回雁收回手坐直的动作,那颗珠子一声不响地滚到了他衣服里。林昙:“……”这时候服务生将捡起的水晶珠递给林昙:“剩下的不知道滚去哪里了,小姐您要不要留个号码,我们要是捡到了再打电话给您?”“不用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谢谢。”林昙摇头,拒绝了店员的好意。这转运珠手链是前不久林妈妈在一处景区买的,不值钱,要不是怕给店员添麻烦,林昙甚至不想捡。丢失的不用捡了,至于滚进江回雁衬衫里面的那一颗……更不能要了!装作没看见吧!林昙再次冲江回雁歉意地点点头,红着脸快步离开。被这一插曲搅乱的咖啡馆很快恢复平静,客人们继续笑谈着,除了江回雁。他坐在轮椅上,透过明亮的窗户,看见林昙顺着林荫大道离开,脚步比她来时轻快很多。江回雁一言不发地看着,在林昙的身影彻底被梧桐树遮掩后,他抿了一口咖啡,缓慢又优雅地擦拭了下嘴角,接着控制轮椅转身,看向自己侧后方。他早就注意到了,与林昙谈话的短短几分钟内,她的视线总是落在他身后,像是那里有什么格外吸引人的东西在引诱着她。江回雁转身后,看清楚了。那是一对情侣,女的明艳照人,男的……男的一身休闲装,戴着一副金丝眼睛,气质温和,看着像是一个儒雅知性的大学老师。与他截然相反。满打满算,林昙与江回雁相处的时间也不到十分钟,短到一杯咖啡都没喝完。姗姗来迟的陶莘听后,对林昙进行了批判:“你以貌取人!”“你好意思讲我?”林昙指责她,“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自己走回家了!”从咖啡馆离开的时候,陶莘还没到,为了避免与江回雁碰面,林昙只得先走出一段路。等陶莘赶来,她都在饰品店买了彩绳,把散落的转运珠串起来了。前面两人还互相批判,等说到北城区涉毒的案子后,陶莘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开始举双手双脚赞同林昙以貌取人的行为了。三观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陶莘因为那个案子受到了一点影响——她在拍的一部戏,因为男三与案情有所牵连,被迫停拍,重新选角,耽误了一段时间。两人就这事说了很多,最后,话题来到陶莘在片场遇见的奇葩演员,江回雁被彻底抛去了脑后。回家后,林家爸妈问了相亲的情况,听说江回雁十分潇洒地结束了这场相亲,都松了一口气。没伤了和气就好。等过几天周表姨问的时候说一声不合适,这事就彻底结束了。第二天,林昙按原计划与陶莘回相邻的C城母校玩,临出发,给一个在C城读书的网友发了消息。林昙大学的时候,正流行网游,这个网友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名叫江江。林昙就凑热闹玩了两个月的游戏,本来不会和网友有过多联系,结果刚好那时候她搬家,旧书和笔记不舍得扔,亲戚家也没有这个学龄段的,听说江江是高中生,就问了句她需不需要。江江报了地址,和林昙同城。那时候才出了几个网友见面的诈骗案子,林昙警惕心重,怕沾上麻烦,扯了个借口,没暴露自己与她同城的事情。但难得遇见同城网友,她忍不住会多注意下这个江江。江江年纪小,很活泼,有点自来熟,笔记上的内容看不懂了,就来找林昙问。高中知识林昙记得的不多,但能说的都说了。两人断断续续联系着,关系只比普通游戏好友好一点点,直到某一天江江在社交账号上更新,庆祝自己考上了C大——和林昙同一个学校!可惜那时候她已经毕业。林昙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早知如此,她一定在最初就告诉江江两人在同一个城市。这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林昙没好意思解释当年的事。再说了,即使同校,以后也未必会一直联系,毕业后就断联的人多的是。就这样,林昙依然没有暴露自己与江江同城,只说了自己是她的学姐。之后两人再聊天,话题就更多了。哪个食堂的菜更难吃、怎么抢课、哪个公共课老师的考试比较难等等,根本说不完,有了共同话题,就更加熟悉了。这次回母校,林昙提前与江江提过,约好了方便的话要见一面的。林昙也做好了准备,打算借此机会把同城的事情告诉江江。计划都做好了,谁知道江江答应得很好,临行前却不见了人影。林昙猜测:“可能是临时有事。”陶莘持有不同意见,怀疑道:“她不会是男装女或者变态在耍你吧?”“我看起来不像傻子吧?”林昙无语地看着她,晃了晃手机,“再说了,你不也听过她的声音、看过她的照片吗?”林昙没怀疑对方是个网络骗子或者变态,是因为认识的时候江江刚读高中,那个年纪的灵动与生机,骗子很难装得出来。而且,江江没什么防备心,社交平台上全是各种吐槽和生活照——还是后来林昙提醒她注意保护隐私,她才把那些东西转为私人可见的。系不到人,林昙也没办法,只能先和陶莘出发。两天后,林昙都回家了,江江那边才回消息:【我被关到精神病院去了!】林昙刚洗完澡躺床上,看见这条消息,随手打字:【被人发现脑袋有病啦?怎么这么不小心!】江江:【……】林昙:【病情严重吗?需要多少钱?】“我不是骗子,我才不会问你借钱!”江江发起语音严肃强调,接着解释说,“我也不是精神病,我是因为我弟才被抓去的,手机都被没收了,这两天过得生不如死!”林昙:【你弟也在?这么说,你家的精神病是遗传的?】那边回了一个吐血小人的表情包。江江性格活泼,林昙与她很熟了,私下里经常互怼。对于江江的爽约,她看得很开。说白了,两人就是普通网友兼同校学生而已,中间还相差了几届,感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说不定什么时候长时间不联系,就不记得彼此了。又或许,江江怀疑她这个网上认识的学姐才是骗子,不想赴约,所以找了个借口,临时失约。林昙:【我开玩笑的。你还好吗?】“有没有人说过有时候你的嘴真的很毒啊,学姐!”江江又开始发语音,吐槽完了林昙,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有意失约,她说起自己的事情。“是这样的,前不久,我弟的狐朋狗友惹上事连累了他,我哥帮忙解决了这事。怕我弟又惹事,就把他送去精神病疗养院里关着了!前几天我哥心情不好,把我也送进去了!”林昙听江江说过她家的事情,她父母在她两个月大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着妈妈,是在外公家长大的。她嘴里这个哥则是她舅舅家的,比她大了好几岁,说是表哥,其实和亲哥没差别,江江的学业、衣食住行、零花钱,包括生病看病,全由这个哥哥负责。林昙经常听江江吐槽这个哥哥,但不难看出,两人感情很好。至于那个弟弟,是江江爸爸在国外和别的女人生的,回国还没几个月。即使江江对父母和继弟的事情表现得没心没肺,林昙依然不想在这事上多问,像往常一样帮着她批判起她哥:【你哥是黑社会吗?想关谁就关谁!】江江回得很快:“我哥遵纪守法五好公民!”林昙觉得这个词有点熟悉,好像什么时候听说过,还没想起来,江江又发来消息:“那是私人疗养院,而且我哥把我关进去,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拿我撒气的意思,但其实也不算是关啦……哎呀,我和你说了,你不要看不起我。”往常林昙帮她说她哥的不好,她从来不为她哥辩解的,今天倒是例外了,应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接下来的事情好像涉及到了隐私,林昙正打字想阻止江江呢,她下一条语音已经发过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上个月北城区有个案子涉毒……”又是这个案子。林昙吓了一跳,继而疑惑,江江一个女大学生能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她起了好奇心,删掉对话框里打了一半的字,继续听下去。“……那天我弟就在现场,他给我打电话,说出事了,让我去帮他处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找了我哥。不过我弟没有做违法的事情,他是被朋友连累的。”听完消息的林昙有点发怵。真是怪了,她本以为那件事与她这种安分守己的普通人没关系,怎么这两天总听见相关消息?林昙真的一点也不想和那种事扯上关系。但江江只是她未曾谋面的网友与学妹,不像江回雁近在眼前。隔着网络,林昙很有安全感,能冷静地听下去。“我哥很生气,事情解决后把我弟送进精神病院关了一个月。前几天把我也送过去,其实是去分财产的啦。我哥说了,我爸该给我的一分都不能少,一次给完,以后他们和我就是陌生人,不许他们家的人再联系我,所有联系方式都删干净了。”江江一点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几句话把事情说完了,最后问:“你没有看不起我吧?”听完始末的林昙对江江抱以极大的同情。这件事太荒谬了,尤其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己沾惹上不干不净的事,怎么好意思让江江一个还在读书的女孩子去帮他处理?她一个学生能怎么解决?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要么自私自利,要么就是个惹事精,只要和他扯上关系,难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对江江来说,及时斩断和那边的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幸好她有个可靠的哥哥。林昙以前只是觉得江江的哥哥对她很好,也很严格,听了这事,觉得这个哥哥不仅有责任心、有能力、会照顾家人,做事还很果断。 她回复:【没有,要看不起,也是看不起你弟。】“我也看不起他!”江江义愤填膺,“要不是因为他,我哥的腿也不会骨折!”林昙还想说是她误会江江的哥哥了,对话框里想表歉意的话还没打完,就听见了这一句。林昙心头猛地一跳。因为北城区那个案子腿骨骨折?前几天与她相亲的江回雁,他的腿就是在北城区那桩案子里伤到的。 当时林昙一听涉及犯罪,对江回雁的印象更差,就没往后问了。江回雁是江江的表哥?林昙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床上坐起来,点开江江的那条语音反复听了三遍,确定自己没听错。……江回雁是江江的表哥,所以那天他会出现在案件现场,不是在那厮混,而是为了帮妹妹解决麻烦?还是说,那天的案子里,不止江回雁一个人断了腿?林昙有点懵。她想问江江她哥哥的事情,又觉得涉及隐私不好问太多……犹犹豫豫没开口,江江已经吐槽完她那个成天在外面鬼混的便宜弟弟,进入了下一个话题。下一个话题对林昙来说,是同一个话题。“对了,你不是又去相亲了吗?相得怎么样?我给你分析分析!”新学期刚开始不久,江江的大学生活还算悠闲,给室友提了几次感情上的建议后,现在自诩情感大师,对林昙这个学姐的相亲格外关注,跃跃欲试地想要展现一下她对感情的判断能力。林昙不确定江回雁到底是不是她哥,说得很委婉:【他外形上……有点奇怪……】江江在语音里哈哈大笑:“相亲看的就是外在,不靠谱的,你得看内在!前几天我哥也去相亲了,听爷爷说,没聊五分钟,人家女孩接了首歌就走了,笑死!”林昙:“……”她在心里唱歌都能被听见?“咦?”江凝波突然想到什么,“你去相亲,我哥也去相亲,要不是咱俩不在同城,我真怀疑是你俩去相的。”林昙想确定一下江江的哥哥到底是不是江回雁,顺着江江的话发消息:【我临时改的周末相亲。】“我哥是周四。”江江回答。是同一天。江江对学姐心底的震撼一无所知,遗憾又豁达地感慨:“怎么可能是你俩相亲嘛,你说话太扎心了!我哥喜欢的是温柔乖巧的女孩,家里人不会给他介绍毒舌怪的。”林昙:“……”女孩子太好说话,容易被人占便宜,大到两性关系,小到日常生活,比如超市里结账、医院排队等等,总有人盯着好欺负的女孩插队。遇见的多了,林昙有了经验,在陌生人面前都表现得很冷漠。最早和江江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后来熟了,说话变得随意,她内心毒舌的一面就展露了出来。加上江江一直不知道林昙的长相,在她心里,林昙与“温柔乖巧”这几个字完全不沾边。不沾边就不沾边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至于“毒舌怪”这个形容,看在自己瞒了她很多事情的份上,林昙忍她这一回。她对江回雁的印象很差,对江江的哥哥很有好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林昙多问了一句:【你哥不是很优秀吗?怎么会被拒绝?】“他长得不像好男人。”江凝波像是在拆零食,在一片杂乱的声响中满不在乎地说着,“长得跟个衣冠禽兽一样,脾气又臭又硬,偏偏喜欢文静乖巧的女孩。还挑得很。不是别人觉得他是渣男,就是他不喜欢别人,相亲八次,没一个联系超过一个月的。上回相亲更夸张,没聊五分钟就被拒绝了,我说有没有可能那五分钟是人家看他坐着轮椅,可怜他,才勉强和他相处这么久的?他恼羞成怒,把我送去了精神病院!”林昙现在真的迷乱了。江江嘴里的表哥,相亲日期、时长、相貌气质都与江回雁很相似,可她离开前没有用手机放音乐假装是来电,而江回雁全程表现得很绅士,哪怕被她一再拒绝,也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甚至表现得恣意洒脱,根本没有江江所说的“恼羞成怒”。他要是真恼羞成怒,林昙也不至于在离开时感到内疚。另一边的江江不知道自己这些话在林昙心里掀起了怎么样的波澜,嚼着薯片“咯吱咯吱”地叹气:“哎,我哥好像挺喜欢这回相亲的女孩的,被拒绝后,好像是自尊心受挫了,现在敏感得很,‘五分钟’这种词已经不允许出现在我家了……”林昙忍下了问江江他哥叫什么名字的冲动。反正她已经拒绝江回雁,江回雁也接受了,不管江回雁是不是江江的哥哥,那次相亲都结束了,她不打算和对方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林昙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天晚上,她辗转难眠,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江凝波的那句“自尊心受挫了”。好不容易睡着,又梦见与江回雁相亲那天的事。梦里出现了一面镜子,林昙看见自己脸上的抗拒几乎化作实物,就差指着江回雁的鼻子骂他渣男禽兽罪犯,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了。迷迷糊糊醒来后,林昙有点不确定了。那天她是不是表现得太直接了?是不是不经意对江回雁说了什么很难听的话?林昙总想着江回雁的事,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上班,被同事调侃是休假综合征。精神不好,人也倒霉,中午点了食堂的菜,发现厨师忘记放盐,味道寡淡得很,于是,下班后林昙没回自己住的房子,而是通勤五十分钟,往爸妈住的老房子那儿去了。半路上,林昙给妈妈打电话,点名要吃清蒸鲈鱼。陈明姗和女儿才分开一天,还没到想念的阶段,在电话那边怪声怪气:“呦,你怎么知道家里养鱼了?”林昙以为陈明姗在阴阳怪气,到家里了才知道,今早阳台水管坏了,老爸林言松自告奋勇去修,本来只是不出水,现在好了,整个阳台被淹了。林昙进屋看见满地的狼藉,才知道陈明姗电话里讥讽的不是她。打电话找了师傅,修好水管,打扫好卫生,吃上饭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饭桌上,陈明姗问:“你周表姨联系你了没?”刚被遗忘的江回雁立刻重新回到林昙脑子里,她叹了一口气,沉重回答:“没呢。”“等她联系你,直截了当说不合适、没结果。”陈明姗不相信江回雁那么好的条件会需要相亲,觉得他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林昙和江回雁多接触。“以后她再找你,就说你有对象了,要是因为别的事,就说做不了主,推到我身上来。”说完,陈明姗又瞪着林言松:“以后再欠别人人情,你自己去还债,相亲还是卖身随便你,反正别扯我们娘俩!”“啊?”林言松受宠若惊,“我这岁数,还能有人要?”林昙舀着一勺汤笑起来。“相亲没人要,菜市场里还卖不出去吗?猪肉涨价你上市,正好给家里补贴一笔!”怼完林言松,陈明姗把火力对准女儿,“笑什么!替你说话听不出来吗!”陈明姗性格强势,是家里的一言堂,林家父女俩在她的压迫下生活多年,大事上不敢反抗,小事上经常联手,陈明姗最见不得这个,一巴掌拍上林昙后背。林昙被拍得上半身往前倾斜,手一抖,勺子里的汤洒到了桌面上。“我来,我来擦!”林言松有眼色地揽活。陈明姗有洁癖,父女俩早被训出来了,家里脏了、乱了,都知道得在她看见前收拾好。又因为林昙得把学习放在首位,家里的活大多就落在了林言松身上。受家庭影响比较多,在林昙的预想中,她男朋友也得是个会做家务的,得处处迁就她,而不是外人所想的,她温柔体贴,去照顾对方。这么一想,江回雁就更加不合适了。就算他只是长得不像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实际上护短、果断、有责任心,他也肯定做不到林言松这样。林昙不喜欢江回雁的长相,也没和他有过多少接触,她只是隔着网络对江江的哥哥有几分好感。可也仅仅是有点好感,即使这俩是同一个人,她与江回雁也是不合适的。林昙无法彻底将人放下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时间的缘故,她的记忆模糊了,不确定相亲那天自己的言辞有没有很过分。对于误会江回雁的品性,无意中挫伤对方自尊心这事,林昙越想越愧疚。刚重新陷入纠结的愧疚中,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来电显示是周表姨。林昙去拿手机,被陈明姗先一步抢走。一阵你来我往的客套后,陈明姗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勉强维持住体面又说了会儿,挂断电话后,她立刻一脸怒气地对着林言松发起火来。等她出了几句气,才说出周表姨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了林昙和江回雁没看上眼之后,周表姨遮遮掩掩出了个主意,说江回雁断了腿正需要人照顾,让林昙主动点,温柔小意地在旁边陪伴几天,肯定能把人拿下。这话说的,和让人去献身勾引有什么区别?陈明姗脸都气红了,忍气吞声地装作听不懂,拒绝了好几次,周表姨这才说了实话。原来是表姨夫和江回雁那边有一笔生意没谈成,觉得江回雁挺喜欢林昙的,想让她帮忙说说话,所以非常希望促成这段姻缘。又是拿当年的恩情说事,又是夸赞江回雁,把他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就差直说错过这次机会,林昙再也找不到条件更好的对象了。陈明姗气得直咬牙,要不是自己家欠人情在前,怕林昙被嚼舌根,她真想不顾情面和人翻脸!“我说怎么非要介绍给咱闺女,怎么她一听不合适就觉得是咱闺女对男方不满意,原来是图咱闺女长得好、脾气好、能照顾人……林言松,人家让你闺女去低三下四地伺候男人呢!”知晓原委的林言松也后悔不迭,低声下气地和陈明姗道歉:“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消消气……”“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错!”“是,是,我明天就打电话和她说清楚,你消消气、消消气……”至于林昙,她应该生气的,可一看陈明姗气成这样,自己反而没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了。周表姨尽管道德绑架,决定权还是在她手里的。她在一旁插话:“我脾气好吗?”气愤中的陈明姗朝她翻了个白眼。林昙只是外在给人的印象比较有亲和力,实际上,她缺点一大堆,别人觉得她脾气好,是外貌上造成的误解。她是绝不可能迁就别人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单身。这个电话之后,林家父女好说歹说,总算把陈明姗哄消了气。 回房间后,林昙和陶莘吐槽了这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控制住时间,不知不觉就快十二点了。林昙睡前去厨房接了点水,回来的时候发现爸妈房门没关紧,想顺手带一下,不经意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当初我就说人情难还,不该找他们家帮忙!”“现在看是不该,可那时候妈病情加重需要转院去首都,我又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你一个人来回奔波,我看着心里难受。当时想的欠人情就欠着吧,总能还上的,谁知道她打咱闺女的主意……都是我那阑尾炎发作的不是时候。”林昙连眨好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原来当年奶奶急病住院期间,林言松出差是假,实际上是急性阑尾炎做手术去了。屋里陈明姗又说:“你还能控制住怎么的?”“都是我的错……”林言松叹气自责,“哪次家里出了大事都是你撑着,我真是没用……”“你知道就好!”屋里刚才还是夫妻温情呢,随着陈明姗一句话,瞬间变换了气氛,“你欠我的多着呢!天天嘴上说的好听!我问你,今天拖地的时候加专用的清洁剂了吗?碗和盘子分开放了吗?”林言松过了会儿才说话,用冤枉的口吻说道:“碗是闺女洗的,你得问她。地的确是我拖的。清洁剂没了,我提醒闺女回来的时候顺路去超市买新的,她忘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她臭骂一顿、大晚上赶她出去买吧?”“说谎。”屋外的林昙提高嗓音揭穿林言松的谎言,“你根本就没提醒我买!”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屋里的夫妇俩吓了一跳,房间内外霎时间寂静无比。过了几秒钟,陈明姗的声音才传出来:“你给我滚一边去!”“滚了滚了——”林昙顺着她说了两句,帮他俩带上门,乖乖回自己房间去了。躺在床上,林昙辗转反侧。不管怎么说,当年周表姨帮了她们家是真的。人情世故最难,可再难,欠了别人的都是要还的。林昙不想爸妈和周表姨闹得不愉快,也不愿意委曲求全讨好别人。……那就让江回雁拒绝她好了。她之前态度可能太尖锐了,伤害了江回雁的自尊心,现在厚着脸皮求和,江回雁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她。周表姨能勉强她,却勉强不了江回雁。这么一来,周表姨只能放弃撮合,而江回雁有了一个可以反过来拒绝她的机会,出了气,修复好他被自己无意中中伤的自尊心,林昙心里的歉疚感也能消散点儿,一举多得。做好了决定,接下来,该林昙主动联系江回雁了。她想了会儿,打开江回雁的微信。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相亲那天江回雁发来的那句“二楼最里侧”。斟酌了会儿用词,林昙慢吞吞打字:【那天我的手链断裂,有几颗转运珠不见了……你有捡到吗?】 江凝波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她累得快站不住了,包包一扔就烂泥一样瘫倒在沙发上,然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躺了会儿,她扯着嗓子朝楼上喊:“谁能帮我拿盒酸奶啊?”没人答应。她看了眼时间,记起邹阿姨今天请了假,而爷爷早该睡了,这会儿家里就算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也只能是江回雁了。从小到大,都是江回雁使唤她,反过来,想都不用想。江凝波又躺了会儿,懒洋洋地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没走出两步,冷不丁瞟见落地窗旁有一个阴暗人影。时间已经晚了,客厅里灯光通明,外面的庭院相比较起来就暗了很多,窗边的人影正好嵌在两种光线之中,跟无声出现的鬼魅一样,吓得江凝波一个激灵,差点磕到腿。定睛细看后,她抚着心口喘气:“哥,你在家怎么不出声啊?吓死我了。”江回雁坐在落地窗旁的轮椅上,手中拿着文件,瞥她一眼,说道:“你长眼睛是为了看起来更像人类吗?”江凝波刚想说话,他又说:“脑袋同理。”江凝波沉默了下,往他脸上多看了一眼,主动接了下面一句:“腿也一样。”说完她挤了挤眼跑开了。两分钟后,江凝波拿着酸奶回来,顺便给江回雁带了杯水,谄媚地送到他手边,主动汇报:“该签的资料都签完了,就差湖山那栋别墅了。哥,我不想要那个,能换成别的吗?”那栋别墅是她爸妈结婚时候住的,江凝波刚出生的时候也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但她没有那时的记忆,对那栋别墅没什么喜恶,只知道她妈妈很讨厌那里。江回雁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问:“你确定?”江凝波迟疑起来。她爸妈离婚的时候就说好了,她跟着妈妈,为了补偿她,爸爸会在她成年后把几处固定房产转给她。以前她还小,这事没人提,等她终于年满十八,她爸爸却迟迟不肯把产权移到她名下,而是以此要求她和那个继弟多走动,说希望他们姐弟二人以后能够相互照顾。江家一直对这事很不满意,现在好了,那个继弟和狐朋狗友鬼混,差点走上犯罪道路,还间接连累到了江回雁。北城区那件事的现场是什么情况,江凝波没能亲眼看见,但江回雁都能受伤,假如那天去的人是她,说不定就要出现在救护车上了。警方查证后释放了继弟,但这事的性质很严重,她爸爸理亏,对于江回雁把继弟当做精神病关进疗养院里的事,不敢有任何怨言。来回折腾了一个多月,终于,她爸爸妥协了,把该给她的东西全部还回来,并答应在所有手续办理完成后,就把继弟带去国外,再也不会打扰江凝波母女。湖山那栋别墅就是江回雁和她爸爸谈判的时候,额外为她争取来的财产之一。江凝波不喜欢那里,一是因为那里有着对于妈妈来说不愉快的回忆,二是因为别墅有点旧,她嫌弃。但此时一听江回雁的语气,她立马意识到以他绝不吃亏的性格,这栋别墅的价值一定远超表面。她哥在投资赚钱这一点上,从没翻过车。江凝波立马改口:“要的,我要的!不换了!”江回雁朝她嗤笑一声,转过头继续看文件。“哥,我先收着,以后卖掉行吗?”江回雁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漫不经心说道:“把你卖掉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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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亲现场第二章 针锋相对第三章 高手过招第四章 恋爱合约第五章 掉马危机第六章 恶人夫妇第七章 满分男友第八章 甜蜜热恋第九章 无边夜色出版番外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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