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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全2册)

骤雨(全2册)

  • 字数: 531
  • 出版社: 江苏文艺
  • 作者: 时祈
  • 商品条码: 9787559498045
  • 适读年龄: 12+
  • 版次: 1
  • 开本: 32开
  • 页数: 552
  • 出版年份: 2025
  • 印次: 1
定价:¥62.8 销售价:登录后查看价格  ¥{{selectedSku?.salePr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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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
内容简介
暑期上映了一部青春爱情片,半个月前,水星已经看过一遍,盛沂在班级群里问有没有人想看。 纠结半小时。 水星忍不住私聊:我还没看过,要不一起? 原本以为是一场群体活动,结果当天到场的只有他们俩人。 尴尬一笑,水星不知道,盛沂也看过了,这是三遍。 很多年以后,有人问起盛沂的头像为什么永远是一张简单的白底黑线,他们才知道那是一张有关水星的光谱图像。 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叫水星。 他一用就是七年,从未变过。
作者简介
时祈 晋江签约作者,擅长做梦,文风温暖治愈,想把所有的梦境写下来。代表作《落日之前》《炽风》《温温软语》。
精彩导读
第一场雨 清香的薄荷味 “截止到本周六,因受冷空气影响,西城的天气将持续不稳定,大部分地区持续小雨到中雨,部分地区分时段大雨到暴雨。” 彩色电视机里,天气预报员的声音轻柔,提醒广大市民群众注意出行安全。 玻璃窗外,天色很暗,水星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空气里又闷又湿。 她被戚芸和水浩勇送到西城半个月了。 戚芸是水星的妈妈,从小在西城长大,因为跟家里发生争执,大学报志愿那会儿选择了离家最远的南方,认识了水星的爸爸,水浩勇。那时候的水浩勇还是工地上的普通工人,一眼看中了戚芸,展开追求,戚芸抵抗不住,逐渐沦陷。 大学毕业,戚芸带水浩勇回到西城,两人满心欢喜见父母,想得到父母的祝福,谁知道戚远承大发雷霆,回家不到三天,戚芸再次离家,一直到水星上了初中都没有再回来。 去年年底,经济不景气,国外影响至国内,水浩勇在工地上做活,商品楼做到一半,工程停了,开发商卷款跑路,眼见水星要上高中,家里一片狼藉,实在没法,戚芸和水浩勇决定将水星送到戚远承身边。 起初,水星还有些期待。 记忆里,戚芸总说起自己小的时候,她将西城描绘如同画卷。西城的夏天长,太阳暴晒,大人们在树荫下摇着蒲扇乘凉,街口有小商小贩叫卖声,小孩子们拿几个钢镚儿去买汽水喝。那时,戚芸的哥哥戚蒙尚在人世,他比戚芸大五岁,总会拿出一罐冰冰凉凉的啤酒搅拌起一层层的啤酒泡沫沾到戚芸的小嘴边,一家四口也是和和气气的。 直到戚蒙发烧,那天下了大雨,戚远承因为工作太忙,根本照顾不到家里,耽误了戚蒙的最佳治疗时间。 那年,戚远承主动辞职,开了一家小诊所,守在了家里,一家人的关系也就此紧张了起来。 水星来西城的第一天,天降骤雨。 戚芸把水星送到戚远承他们居住的居民楼门口就停下来了。 她半弯着腰,摸着水星的头:“星星,爸爸和妈妈事情太多了,太忙了,照顾不到你,你先在姥姥和姥爷家呆一段儿时间,等爸爸和妈妈调整好了,立马接你回去,好不好?” 水星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戚芸手里捏着她用毛线团织好的星星背包,塞在水星手里,伞也递到水星手里:“妈妈不送你进去了,一会儿姥姥来接你,记得叫姥姥。” 不远处的单元门有了响动,戚芸将行李放在一旁,跟她保证:“妈妈很快回来接你,平常也会给你打电话的。” 单元门开了,戚芸转身离开,推开门的是一位面容和善的老奶奶,她一边走过来,一边朝水星招招手:“星星吗?来姥姥这儿。” 居民楼的一层和二层都是戚家的,一层作为平日里街里街坊看病诊所,二层则是戚远承的生活起居所。 蒋林英带着水星进去的时候,戚远承刚从阳台出来,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长大卦,头发半白,右眼下方长了很浅的两粒老年斑,古板又严肃,垂眸,瞥她一眼,又跟没看见似的,转身进了隔壁给病人们输液的房间。 蒋林英跟着进去:“你这个老头子,要真不在意,你倒是别在阳台躲着。” “我是去拿东西。”戚远承拿起电视柜旁的银盒,掰开,把一袋小小的纸袋扔进去,“盒子里都没了,不知道补,下午用什么包药?” “就你嘴硬。” 蒋林英带水星上了二楼,楼上和楼下的布局是一样的,她的房间在最里边,房间里归置的家具不多,木制写字台,木制衣柜,和一张浅粉色的高低床。 蒋林英解释:“你姥爷见隔壁老李家的孙子成天吵着要买高低床,想你们小孩都一样,也买了一个。” 水星点点头。 “星星真乖,这段时间就在姥姥姥爷家先住着,等爸爸妈妈忙完接你回家啊。” 蒋林英安顿好水星还要下楼帮戚远承的忙,留下水星一个人呆在楼上。 大约因为楼下是诊所,水星总能在房间里闻到一股很浓的消毒水味,她从行李箱里拿出日历,悄悄地算日子。 戚芸跟她说好了很快接走她的。 日历一天撕一张,日子一拖再拖,转眼都要过了九月。 “姥姥。”水星合上日历本,套了件浅灰色的运动服外套,从房间出来,“我出去走走。” 电视里的天气预报结束没多久,蒋林英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要下雨了,别出去了。” “就在街头的书店,不远。”水星打开玄关的老木柜,想拿双干净的白鞋,“一会儿就回来。” “那换双鞋。”蒋林英从沙发上起身,重新掏出边角的那双帆布鞋,“下雨天别穿干净的,一会儿脏了。伞呢?拿把伞再出去。” 关上防盗门,水星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鞋子,叹了口气。 她从二楼下来,在门口撞见了戚远承,他正送一个身型肥胖,有些秃顶的病人,认真询问着什么话。 住了半个月,水星跟戚远承说话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尤其是戚远承的白大褂,水星是真的怕他:“……姥爷。” 戚远承的手搭在门边:“又往哪儿去?” “不去哪儿。”水星不自觉地将步子往后缩了缩,想要藏起身后的紫色雨伞,“就在院子里,一会儿就回来。” 戚远承一言不发,防盗门的白色棉布帘又落下,水星见戚远承回去了,刚想迈出一步往外蹿,棉布帘又掀起来:“一会儿下大雨,瞎跑,瞎跑的。你爸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一直不上学又不是个事情,我给你联系好了老师,等过几天就去附中上学,还不安生。” 水星说不上话。 “时间不早了,逛一逛就回来,开学了,预习功课是正经事情。”戚远承伸手,手里拿了把老式的黑色直杆伞,“拿这把出去,别把伞丢了。” 水星点头:“知道了。” 现在还没有下雨,戚远承塞到手里的伞太沉了,水星只能一直拖到书店。 因为西城附中在附近,从街道中端走到头,一路上会路过各式各样的小店,除了卖吃食的店铺,还有不少文具店,书店就在十字路口,道路以东。 自从水星发现了这个好地方,她总喜欢来,不用花钱,拿一本书坐在书店的小凳子上,一坐就是一下午,不知不觉,她在这儿看了半个多月的武侠小说了。 光线昏暗,书店的老板提前开了灯,店里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企图将店铺内的潮气送出店内。 “又来看书?”老板见怪不怪,“今天要看什么?” “先看昨天的,还没看完呢。” 老板笑了下,从抽屉里拿出水星昨天看的书,递过去。 水星听到窗外的雨声,树叶和泥土的味道混到一起,卷进了店里。 “这雨下得真凶。”老板都忍不住说。 水星听见,嗯了一声,顺势抬起眼。 雨点乱砸在玻璃窗上,还有十字街口的男生身上,他没有打伞,个子很高,身型清瘦,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是白色的短袖,袖口是青绿色横标,远远地看过去,在雾气里提了抹亮色。 想送他一把伞。 还想多看他一眼。 水星屏住呼吸,脑袋里蹦出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想法,面前轻薄的小说纸都摁皱了,好似这样就能消除怪异的念头。 胡思乱想间,那边的男生已经跑了过来。 他停在雨棚下,背对着她。 少年身上的短袖被雨水打湿了,黏在他身上,他低头,又伸手去拍打肩膀上残留的雨珠,他肩背的轮廓随着他的动作隐约又清晰。 水星垂眸,又看一眼脚边的老式黑色直杆伞。 她叹了口气,实在送不出去。 念头一旦被打破,她只能把希望寄希于再多看他一眼,就像最开始,目光想再随意动一动,却怎么也做不出最初的感觉,总觉得刻意。 水星压着边上的书页,想忍住,但又忍不住,还是抬起头,没想到正巧撞到男生回过身,扫了眼玻璃窗。 四肢僵硬得厉害,水星想动又不会动。 她抿起嘴,几乎是忘了要眨眼。 少年的五官实在冷淡,尤其那双眼睛望过来也没有任何情绪,大约是因为淋过雨,他额前的碎发湿湿地塌了下来,又被他用手拨翻到上方,额头露了出来,他再次背了过去,仰起头看雨点击落在雨棚上的动势。 根本没有看到她。 一种无法言说的挫败感忽然袭来,水星匆忙坠下头,又压进小说里,想要当作无事发生,可心跳是乱的,耳根后都是红的,什么都出卖了她。 眼前的字是放大了的,水星在想,又发现自己根本没记住什么。 大概是他转身时的胸牌太闪,闪得晃晕了她的眼睛,她都没来得及看清上边全部的字,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有三点,带水的。 水星在书店发呆到十点,往日里喜欢的小说,今天一点儿都没看进去,脑袋里空空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蒋林英和戚远承平日里睡得早,诊所八点半关门,九点收拾好都上了床,现在十点了,水星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临到门口,步子忽然慢了下来,拿钥匙的动作也是小的,轻轻地插进门锁里,结果还是撞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蒋林英。 “姥姥。”水星小声喊人。 “这么晚才回来。”蒋林英披了件外套,走过来,接过水星手里的伞,晾到一旁,“外边雨大不大?” “还好。”水星换好鞋,从玄关探了小半个头,蒋林英和戚远承的房间门是关的:“姥爷睡了吗?” 蒋林英看了房间,嗯了一声:“刚睡。” 水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子轻松起来,刚想躲回房间就碰到了出来的戚远承,他没跟水星讲话,径直走向了房间旁边的卫生间,光线太暗,水星不清楚他有没有看向自己。 “…….姥姥。”声音更软了,水星有点儿怕戚远承训她。 卫生间的门关上,蒋林英摇摇头,推了推水星,示意她没事儿:“快去睡觉。” 水星点点头,连忙从客厅回了房间,水星摁开了书桌台上的小灯,光线温黄,书桌边上放了本老日历,九月二十九号。 她还没有撕今天的日历。 明明每天都盼着快点儿撕掉,说不上来为什么,今天就是不太想撕了。 第二天,水星醒来,楼上已经没人了,桌子上放了豆浆和油条,和一张便条,病人多的时候,蒋林英总会下去帮忙了,水星见怪不怪,她看了下便条,无非是让自己热一热饭,不过今天还多了一句话,让她吃完下楼来一趟。 水星懒得开锅,就着凉豆浆凑乎吃了两口,放到一旁,连衣服都没换,披了昨天的运动服,下了楼,推开门就问:“姥姥,要我下楼做什么?” 今天的病人是真的多,戚远承在对面房间里开药,客厅里坐了一排病人,挨个在打点滴。 跟了戚远承这么多年,蒋林英多多少少也算是半个医生,弯腰,动作熟练,拔掉针管,轻声让对方摁好针眼,回头说:“你姥爷让你别乱跑,在家看一看书。” 西城附中的手续不好办,即使戚远承打过招呼,转学总是需要时间的,水星每天往外跑也不好,戚远承怕她浪费了时间先买了高一上学期的教科书,碰到水星不会的地方,戚远承说要给她讲。 “书在隔壁地上放着呢。”蒋林英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用牛皮纸捆了一摞,你找抽屉里的剪刀剪开。” 水星悄悄瞥了眼正对面的戚远承,嗯了一声,不敢反驳。 自打搬到戚远承和蒋林英这里,水星偶尔会来一层,楼上和楼下的格局是一样的,蒋林英所指的房间正对应水星在楼上的卧室。 门是白色的,水星推开门,低下头,就要去找蒋林英说的书,忽然,她的余光瞥见一抹青绿色。 水星愣了下,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了小床上坐着的人。 昨天的......男生。 少年半闭着眼,垂着头,一只手搭在一边床沿,另一只手扔搁在膝盖上,他的手背上贴着白色的胶布,一旁是支着点滴的支架。 似乎是察觉什么,抬起眸,朝门后边看过来。 点滴是向下坠的,水星的心是向上提的。 水星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找蒋林英说的书在哪儿,转身,空着手先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想回去,又看了眼她现在的打扮,一套浅粉色的兔子睡衣,上身多套了一件灰色运动服,头发低低地绑在脑后。 怎么回事儿?每次见他都是这样。 水星强忍住起伏的心,走到隔壁的房间:“姥姥,旁边的房间里怎么还有人?” 有病人看到水星问起蒋林英她是谁,以至于蒋林英一时间没听清,先回答了对方的话,又反问她:“旁边什么?” 水星咬了咬嘴唇,暗暗后悔她问出口的问题,病房里有病人是再正常不过的,幸好蒋林英没听到。她又装作不经意瞥了眼门边,似乎是透过这扇门就能看到旁边的那扇门里的人:“我是说,旁边房间的剪刀去哪儿了,我找到。” “就在抽屉里。”蒋林英说着要进房间给她拿,“等等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水星摇头,“我上去找吧,我房间里就有,等拿了我就下来。” 从一楼跑回二楼,水星的手都是抖的,她不稳当地关上房门,慌乱地脱掉睡衣,又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扎了个马尾,蹲下,在玄关又翻出了一双崭新的白鞋,显得她爱干净。 等到下楼前,水星才想起上楼的目的,又翻回卧室,找了把削铅笔的小刀。 她想了想,重新套上灰色运动服,揉了把脸,又抓下两缕散发,散在额前,不想显得自己收拾过,怪怪的。 “星星。”蒋林英见她回来,喊她的名字。 水星不由紧张了些,她揪了下外套的边角,压下套在里边的鹅黄色卫衣,想掩饰好内心的动机:“怎么了?” “怎么这么久?” 水星感觉到心脏要炸开了。 好在病人太多,蒋林英来不及细问:“一会儿进去小点儿声,东西太多,重了,你就拿少的,知道了没?” 水星自动忽略了前边的问题,嗯了一声:“知道了。” 她怕呆在蒋林英旁边太久,蒋林英发现她的不对劲,立刻转身,要往隔壁的房间去,站在门口,水星顿了顿,深呼吸,强压着心里的喜悦又重新开门。 她比第一次用的力气小了很多:“我姥姥让……” 预备的话没有说出口,水星愣住,发现他已经躺在了床上,是睡着的。 怪不得蒋林英让她进来的时候小声点儿,原来是为这个。 水星收住声音,怕自己吵醒他,也怕表现出自己的不自然,垂眸,才找起蒋林英说的书。 书都堆在门后,水星翻过身关住门,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慢吞吞地去割开捆着的塑料条带。 原本紧张的心绪,像是塑料袋上的纤维破裂,顺着刀口没有规则的碎裂开来。 昨天的雨是真的太大了,一直下得不停,水星记起他没办法,还是从雨棚下跑了出去,雨点噼里啪啦地全砸在他的身后,他抬起手,堵也堵不住,脚边踏出的印迹激起一层一层的水花,然后又消失进雨雾里。 那时的她躲在雾气的玻璃,去看玻璃窗后隐隐绰绰的背影。 此时的她蹲在冰凉的石地板,用余光去看床上清晰的身型。 男生添了件外套,穿了黑色长裤,双腿斜搭在床边上,显得更长许多,鞋子也是白色的,画了一个大大的对勾,原先搭在床沿边的手放在了小腹上,指节微弯,腕骨清瘦,真好看。 说不清原因,水星有些挪不开眼。 直到房间的门忽然推开,遮挡住水星的视线。 戚远承进来,看见蹲着的水星,又转头,去看床上躺着的男生:“快了。今天病人多,忙不过来,你在这儿帮忙盯着点儿。” 水星愣了下,抬起头,去看支架上的点滴,还有不到五分之一。 戚远承调试了下点滴,跟水星嘱咐:“输完这瓶去隔壁找我,给他换新的。” 说完,戚远承关门先退出了房间。 水星直起身,一种巨大的喜悦感再次袭来,复原了割裂开的纤维。 她原本还想以书本太多的借口一本一本地搬,现在有了戚远承的许诺,水星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水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从边上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身边。 她低头,去看床上的人。 两个人此时的距离好近,男生脸色苍白,眉骨硬朗,大概是烧得有些晕,男生感觉到声响,眉头只是微微皱起,没有睁开眼。他的睫毛很长,也很密集,仔细看的话,右眼眼皮有一颗很浅很浅的小痣,漂亮得过分。 点滴还有六分之一。 “水。”他忽然开口。 因为发热,他嗓音低低,呼吸不匀称,说不清的模糊,他的手掌没有力气,上抬,手骨还是突了出来,不小心滑落,碰到了水星的小臂。 水星的心骤然一紧,又在跳了,闷闷的,挤挤的,又想要争先恐后地跃出什么东西。 没想到他会念到她的名字,脑袋胀胀的。 他侧掌的温度真的高,轻轻一蹭都能把皮肤烫红。 水星弯腰,垂下头,嗯了一声:“什么?” “……水。” 他呼出的气也是灼热的,烧在水星的耳朵上,搅得人乱乱的。 原来是要水的。 说不上缘由,水星想让声音变得好听些,又只能压平语气:“知道了,你等一等,我现在去给你倒。”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水星叹了口气,在起身的一刹那,窗外的光斜射进来,正照射在他的胸牌上,亮晶晶的。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视线重新落到他身上,光线照耀的中心是一只翱翔的雄鹰的图案,标了西城附中特有的校徽。 是昨天没看清的。 浅绿色的白色胸卡上,旁边是他的名字。 ——高一(一班) ——盛沂。 盛沂生病的那段时间,戚远承给她带回了许多课本,每天还要抽查她的做题情况,不会的地方都由戚远承教她,以至于水星没时间再去街头的书店。 蒋林英让戚远承别费那份劲,最晚下周就可以进学校了,但戚远承跟听不见似的,该拉着水星做题还是做。 水星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经常徘徊在一楼自然也是乐意的,只是,即使在一楼,水星还是没有跟盛沂说上话。大多时候,她都呆在戚远承的处方室里,只有极少数运气好的时候,她会被戚远承叫出去给病人们倒两杯水,听见戚远承给盛沂打点滴时的对话。 周二下午,水星半杵在桌子上,面前摊着的是难解的物理题。 她的视线落到窗户外边。 前几天下过雨,西城的天气转凉,临近四点半,盛沂还没有来,想想也是,男生的身体底子强,前天,他的烧就彻底退了下去,稍微注意点儿,其实不用总跑到这里。 正在想着,水星听到门外的戚远承在打招呼:“来了,坐里屋等我,一会儿再给你打点滴。” “嗯。” 话音落下,水星瞬间从桌面上支棱起来,是盛沂的声音。 戚远承在外边,她十分钟前才出去上过厕所,屋里是有水的,她没借口出去,只能挺着身子朝前倾了倾,水星感觉到自己的背部僵直,顺着没关严实的门缝,又探出视线。 他换上了秋季的校服外套,大体是纯白色的,小臂处还是有青绿色的斜标。男生的个子修长,书包是单肩背着的,手指扯在书包带上,视线微微瞥了过来,静了几秒,又转过头,掠过她的房间门口,落在了隔壁的门。 紧接着,水星的房门也被推开。 药品大部分放在处方室,这会儿盛沂来了,戚远承要进来拿东西,他弯腰,从抽屉里拿出消毒的工具,又匆匆一瞥,看到了药柜边的水星,脑袋都快贴到书面上了,提醒她:“看书就看书,爬那么近做什么?眼睛不要了,起来点儿。” 水星的本意是想避免让戚远承跟她说话,没想到她现在的姿势更怪,闷闷地嗯了一声,缓缓地直起身,脑袋还是耷拉的,她在看课本上的题目,原本就看不懂的物理题,此时的语序也像是乱了一样。 戚远承在边上配药,房间又安静下来。 水星捏着书本的边角,慢慢卷了上去,低低地喊了声:“姥爷。” 戚远承的手一顿:“怎么了?” 水星张了张嘴,手心薄薄地拥了一层汗,黏在课本上,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临时又改了口:“……我这道题不会做。” 戚远承起身,整理好东西:“知道了,等等忙完,晚上教你。” 水星轻轻吐了口气,点了点头。 戚远承是带着物理课本和消毒工具一块儿出去的,留下水星呆在房间里。 她倒在一边的床上,脑袋压在床垫上,闻着变淡了的消毒水味,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明明想问姥爷有关盛沂现在的情况,想他的病早一点儿好,又担心他的病完全好掉。 怎么样心里都不舒服得很。 “打完今天的点滴停一停,总打对身体不好,回去再吃一点儿药,要按时吃,最近天冷了,保暖也要注意了。”戚远承的声音模糊地传了过来,“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 “谢谢戚大夫。”盛沂回答他。 居民楼的隔音不好,水星隔着一堵墙,贴在边上,耳朵也抵了过去,凑近,就能清楚地听到隔壁的谈话。 “不用谢。”戚远承说,“看着点儿水,没了就喊我。” “好。” 周围的人经常来戚远承这里看病,盛沂小时候又是易生病的体质,来戚远承诊所的次数更多。那会儿盛沂年纪小,但胜在聪明,戚远承很喜欢他,虽然这几年大了,来诊所的次数少了,戚远承见到他也多是亲切的。 打点滴前要准备,戚远承少不了寒暄两句:“对了,好些日子没见你爸妈了,他们最近怎么样?还在外地?” “嗯。”盛沂只回应了最后一个问题。 戚远承没察觉到什么不适,又问:“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是针头扎进血管里,冰冰凉凉的有些刺痛,盛沂皱了皱眉,动作一顿,不太想接这个话题:“没有。” 戚远承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也紧跟着沉默下来。 隔壁房间忽然没了动静,水星心也焦焦的,她不明白好端端地对话怎么就没了动静,又觉得戚远承平常那副脾气,盛沂不想跟他聊也正常。 点滴打完,似乎是他看到了戚远承手里拿着的物理课本,盛沂忽然又开了口,他多问了一句,戚远承正好顺势跟他说起了原因。 内容是有关她的。 水星的心再一次地提了起来,墙面被指甲压出一折很小的印迹,不太深,要贴很近才能看到,她低眸,又用指腹悄悄地磨平,好似这样痕迹就从来没有存在过。 可惜两个人的话题也没有停留在她身上,很快又说起回了物理题。 盛沂似乎对理科很在行,讲题也很耐心,先简单解释了下题目的意思,告诉戚远承这道题是有关三力平衡的问题,其实有很多种解法可以做出这道题。 水星静静地在听。 这段时间,戚远承一直在教水星,但年纪毕竟大了些,脱离学校的时间太久了,两个人往往凑一天,只能解出几道最简单的题目,不像是盛沂。 他明明是在给她讲题,但对面的人又不是她。 “我给您写下过程。”他说。 对面的声音又淡了下去,水星仿佛听见笔尖在纸张上摩擦的声音。 下午的病人不多,戚远承没有再拿着物理课本回来,水星靠在墙边,手指拨弄着门把手,盛沂还在讲题。 点滴打了两个半小时,水星站了两个半小时。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戚远承听明白,把课本收起来,“要输完了,我给你拔掉。” 这是盛沂最后一次来打点滴,也是水星头一次在听到隔壁的响动就推开门,她在门口冒进脑袋,抹着门边的小刺,朝里望了一眼,戚远承正准备里拔针管。 戚远承见她推开门,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姥爷。”水星抿了抿唇,小刺好像扎进手里了,刺刺的,“我想问问晚上吃什么?” “去问你姥姥。”戚远承向来不管这个。 蒋林英在楼上做晚饭,飘着的味道都能知道是红烧排骨和酸辣土豆丝。 水星嗯了一声,努力平复面上的窘迫,佯装不经意,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等拔点滴的盛沂。 盛沂也正好抬头,看了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对上,水星又在骤然间错开眼。 她低下头,呼吸差点儿都要断了。 戚远承低头,半弯着腰,因为在给盛沂拔针,他没注意到两个人的动静,又问:“是不是饿了?” “嗯。”水星的脑袋退回去了好多,又像是一只缩头的乌龟,“有点儿,我上去看看姥姥做什么。” 从楼下跑到楼上,水星的心跳更急了,像是跑完八百米以后,胸口总是闷闷的,像是被石块压了很久,又明明没有。 蒋林英听见水星回来,拿着铲子出来:“病人都走了吗?” “没有,还有,”水星想提盛沂的名字,抿了抿唇,“……一个。” 蒋林英没多想:“是不是快结束了?” “嗯,快了。” “行,准备吃饭吧。”说完,蒋林英从厨房端出盘子。 果然是炖了排骨,也炒了酸辣土豆丝。水星凑过头,趴在饭桌上,去闻那股香味,心里升起的焦躁感还没有消失,好像最近心慌的频率格外地多。 水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的原因,但又能确定,她是因为一个人。 吃过晚饭,蒋林英收拾碗筷,戚远承要给水星讲今天下午的题。 戚远承打开旁边的台灯,让水星找到今天下午的问题,拿回课本的时候没注意,物理课本上多了一条用铅笔画上的黑线,有些弯。 “这道题是吗?”戚远承指着物理课本。 水星点点头,脑袋里却在想这条黑线是不是盛沂画上去的。 “先选取挂钩为研究对象,然后再假设细绳和水平夹角为阿尔法,看见这个条件和公式了吗?代入这两个。”戚远承今天讲得格外顺畅,一点儿都没停顿,“这里写着F等于12N,我们再将绳子延长。” “嗯。” “你先套着这个几何条件,再代入之前的公式。”戚远承问,“算算,答案是什么?” 今天下午,她在隔壁已经听过很多遍了,盛沂的思路也清晰,一共用了三种方法,反复讲了很多遍,而这会儿的戚远承只跟她说了最简单的一种。 水星垂下眸,眨了眨眼,是10N。 水星还没有上过高一的课,这段时间的课本都是自学,戚远承想着说一遍确实有些难以理解,刚准备讲第二遍:“是不是不知道,没听懂吗?” “不是。”水星摇摇头,“我听懂了。” 戚远承不放心,又问她:“答案是多少?” 水星在一边的废纸上写下步骤跟答案,回答:“10N。” 戚远承嗯了声:“确实是懂了。” “谢谢姥爷。” 戚远承讲完题,就要去洗漱休息,现在的时间不早了,水星也是该睡觉的,她关上室内的顶灯,躺到床上。 房间里传来隔壁房间里戚远承和蒋林英的对话,他们声音很小,水星有些听不清,但这样的场景太熟悉,水星又回想起今天下午在隔壁,戚远承跟盛沂的对话,他们当时在隔壁做题,盛沂问戚远承要了张纸,他列了三种的解法,都写在那张纸上。
目录
目录: 第一场雨 清香的薄荷味 第二场雨 酸梅也变成了甜汤 第三场雨 冬天的一丝嫩芽 第四场雨 白桃味的糖 第五场雨 生日快乐,星星 第六场雨 明天见 第七场雨 水星光谱 第八场雨 爱是雨落不停 第九场雨 番外一 旅行 第十场雨 番外二 这是他与她的命运 第十一场雨 番外三 盛霏霖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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