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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喜欢的那个女孩

朋友喜欢的那个女孩

  • 出版社: 江苏文艺
  • 作者: 虞渡
  • 商品条码: 9787559497079
  • 适读年龄: 12+
  • 版次: 1
  • 开本: 32开
  • 页数: 352
  • 出版年份: 2025
  • 印次: 1
定价:¥42.8 销售价:登录后查看价格  ¥{{selectedSku?.salePr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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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
内容简介
“朋友喜欢的女孩”。 这个称呼经年折磨着荀秋。 她和薛均认识了十多年,她真的不懂,为什么薛均身旁总会出现一个朋友要追她? 可她最想听到的,是薛均的那句——“荀秋,我很喜欢你。” 这句话迟到了整整十二年。 薛均从未经历过爱,在情绪和心跳轻易被荀秋掌控之后,如潮水汹涌的陌生情愫总让他感到惶恐。 因为她值得更好的爱,值得拥有更多。 于是他后退,为她挑好最优选。 可同时他也忍不住嫉妒、愤懑,不可控制地靠近、确认……直至沦陷。 “荀秋,我来得太晚了,是不是?对不起,我再也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退缩。”
作者简介
虞渡 晋江文学城签约作者,专注于言情小说创作。   爱自由、爱花朵、爱猫咪。 愿以梦为马,绘写千面,浇灌属于幸福主义者的精神花园。 微博:@渡虞
精彩导读
第一章 你的名字 “如果我喜欢薛均,就让我头发都掉光,考试得零分。” 1 江城四月的天气总有些怪异,是早、中、晚温差大到能让人一天之内过完冬、夏、春的程度。天空低垂晦暗,暴雨前的空气中浮着热气的黏腻,烘得人多少不自在。 荀秋坐在靠窗的位置,迟疑了片刻,还是把黑色风衣脱了下来。她扎着简单的丸子头,里面搭的是一件白色麻混纺立领薄衬衫,扣子扣到最顶端,下摆塞进高腰休闲裤——和她平时去学校上课是一个装扮。 她是来相亲的。本着习惯和礼貌的原则提前十分钟到达这家咖啡馆,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离谱,竟然迟到了。 江城是个小城市,市区人口总数不过三十万,若骑自行车骑快点,十五分钟就可以跨越城南和城北。市中心就在人民广场这一块,休闲娱乐全靠同一个商场。 荀秋在这儿坐了二十分钟,就遇到了三个学生。 虽然六点多正是下班时间,可这儿车少路宽,也并不存在堵车的烦恼。 但相亲对象就是迟到了,而且连一条短信都没发过来。 是的,他们连微信都没有加上,这年头还在用短信联系。 原因无他,两个人都设置了不通过推荐名片、群聊、手机号或QQ号等方式添加好友。 尝试加好友遇到重重困难,中间人心力交瘁,两人就干脆摆烂了——也许吃完这顿就没下顿,加了还得删,实在费劲。 微信群里不断地冒出新的语音消息,荀秋今天没有携带耳机,只得长按着语音条,让转换的文字卡顿地显示出来。 周舟:“一米八八的小伙子”还迟到呢,怪不得沦落到快三十了还没对象的地步! 周舟:他肯定是不想来了。好像快下雨了,要不要我来接你? 谢知意:我记得前天你还说有个十年不忘的白月光呢,怎么还没七十二小时你就去相亲了啊? 荀秋打字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缥缈地定在了一个虚无的点上。 二十八岁。亲戚们时不时就要给她打电话介绍对象倒是无所谓,只是妈妈声泪俱下的斥责实在令人又愧疚又心烦。 她就不明白了,妈妈到底是怎么把“不结婚”和“不孝顺”挂钩的? 群里的新消息还在滚动,荀秋垂着眼看向窗外。天色越发暗沉,积压的乌云与柏油路几乎相连,随时都有下暴雨的可能,而她并没有带伞。好在她把电动车停在了隔壁书店的雨棚里,不怕它遭受暴雨摧残。 六点半,墙上的复古时钟蹦出两声布谷鸟叫,同时,她的手机亮了一瞬,没有备注的号码传来信息。 185××××5133: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现在过来,十分钟。 荀秋毫不在意,简单地回复一个“好的”,想了想,又用最礼貌的语气补充了一条,让他不必着急,路上小心。 对面没有再回复,荀秋也就继续玩手机。 没有十分钟,薛均就到了。他大概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所以荀秋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 穿着连帽衫和运动裤的男人慢慢走到她面前,颀长挺拔的身形遮住了暖黄的壁灯,巨大的阴影笼住小桌,让本就狭小的空间更显逼仄。 荀秋从无声的短视频中回过神来,调整好微笑,抬头看过去。 只一眼,她就彻底僵住了。 媒人带着讪笑的话语回荡在耳边:“一米八八的帅小伙,工作稳定,家里三套房,独生子,孝顺又耐心。” 荀秋从未想过,原来这些条件竟然能形容出一个薛均? 他是隔壁班的模范生,是实验班的招牌,是物理系的学神,在荀秋为数不多的回忆中,他显然是超脱世俗之外的存在,与什么房呀车的,搭不上什么关系。 多年未见,薛均的模样几乎没有变化,眉眼清隽。因为背光,他的身形四周镀上了一层暖色金边,显得尤为不真实。 有那么一瞬间,荀秋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怎么会梦见自己和薛均相亲这么离谱的事呢?大脑飞速运转,各个部位的零件都转出火花,她面皮通红,嘴唇微启,准备好的话愣是一句也蹦不出来。 直到他那和风化雨的眸中露出一丝讶异,她才猛地回过神。这一刻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给他的那一巴掌的余音好像还响在耳边,荀秋顿感头皮发麻。 她不自觉地抓起随身小包,那种感觉有点像小学时第一次登台表演,黑暗的观众席上一双双幽绿色的眸子盯着她,惨白的光束照在她身上,让她的窘迫与紧张无所遁形。 薛均好像也有点尴尬,眼角微微抽了一下,显然也想起了彼此不算体面的某天。 他摸摸鼻子,抿唇笑了一下,坐在了她对面,试图用言语打破僵局:“竟然是你?荀秋?你怎么会做语文老师?” 毕竟当初她最不喜欢上语文课了,每周二的作文课更是她的终极噩梦。 荀秋大脑宕机了,根本不能与他对话。 服务生过来递菜单,她都没有反应。薛均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轻轻挽起袖子,脉络分明的手接过菜单,无声地选了几个餐品。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只不过没有两人单独来过。 小城的咖啡馆开了很多年,光靠饮品卖不出多少营业额,所以菜单上还增加了些西式餐点。 薛均给她点的意面和水果沙拉也是从前她经常吃的。 她与薛均初中同校,高中同班,大学同城。每个阶段他身旁总会有个玩得好的同学在追求她,而他就是这些男生的僚机。三人同行的机会有一些,只是第三人不尽相同。 流水的追求者,铁打的薛均。 短暂的失神之后,荀秋恢复了清明。无论恩怨,既然遇上了,也不能在餐桌上失了仪态。于是他们开始了成年人之间的礼貌寒暄,仿佛两人真是失散多年的老同学。 他们两个同在雾城上的大学,不是一个学校,但都在大学城范围内,间隔不过三条街。薛均学物理,一直在他们导师的科研所做实验。荀秋觉得,聊天应当从这里开始。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们王导舍得放你走了吗?” 她本着礼貌原则,说话时想要直视他的眼睛。可没想到与他目光相触时,仍觉得呼吸不畅,好在服务生及时送餐,她才眨眨眼,垂下头专心吃面。 “回来好几年了。”他的声音和从前一样低沉温和,“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好几年了。”不看他的眼睛就静心多了,荀秋咽了一口面。 “在哪个学校教书呢?” 她快速地抬眼看了看他。薛均目光灼灼,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她,有些好奇,也有些疑惑,像从前他认真听课的模样。她假装去拿杯子,移走了目光:“之前在镇上的中学教了两年,今年年初刚调回市里,现在在七中。” 薛均有些吃惊,说道:“那现在你和刘光是同事了吗?” 荀秋说:“不算,刘光升了教导主任兼副校长,平时很少在语文组,就是教研会的时候能遇上。” 她想起那天她去语文组报到,刘校长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实在没忍住,闷闷地笑了一声。 见到薛均疑惑的眼神,她敛了神色,细细地把报到那天的场景描绘了一遍。 薛均慢慢放下刀叉,配合着聆听轻笑。他的笑声也跟从前一样清朗好听,荀秋听着心里发痒,渐渐放松下来,又一同回忆了几件趣事。 “怎么会想到来相亲?”薛均顿了一下,嘴角的弧度略略下沉,“你和李霄野……” “分了。”她低下头,“分了挺久了。” 薛均不置可否地抿抿嘴。 “你呢?‘不婚主义’,为什么要相亲?” “我二叔托阿姨给找的关系,不好推托。”他慢条斯理的语气里没有起伏,当然也就没人能够听出谎言的味道。 “哦。”她捏着银勺无意识地在咖啡中轻搅,“那你是想结婚了?” 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 在小城中被老旧观念裹挟的又何止他们二人。或许是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都做出了相对妥协的举动,让大家能有个清净。 想到这里,荀秋低头无奈地轻笑,唇旁陷下两个小小梨涡,耳边挂着的白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仍然戴着它。 薛均睫毛微颤,盯着她,却没有说话。 沉默覆盖了这片空气,荀秋嘴角扯了扯,神情中略带了一些微讽。 窗外忽来一阵惊雷,倾盆的雨水如注,片刻间就在屋檐搭出一道密集的雨帘。神色匆匆的路人贴着玻璃双手高举,皱着眉快步走过,落地玻璃窗外的场景变得模糊起来。 诡谲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张牙舞爪地流窜,方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温和在这几句话里又消失殆尽。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没有答案的雨夜。旧账忽然翻出,难堪和未知让妄想体面退场的荀秋实在没办法继续保持礼貌。 她只想逃离。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脸上挂着客气、虚假又毫无破绽的社交微笑,她拿出手机扫了桌角的点餐码,很快就把账单付了。 “我走了,不耽误你,祝你下次成功。” “雨很大,再坐会儿吧。”薛均声音轻和,又像带着一丝恳切的真诚。 可荀秋没有理会,拎着包就往外走。 薛均不过问前台借了一把伞,那边的门帘已经被掀起,荀秋两步就走到雨中,他追出去伸手抓住了她湿透的左臂,声音无奈又低沉:“我送你回去。” 利落的黑车里一个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只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件工衣。他把她推进车里,炽热滚烫的手掌抵在她后背,一触即分。 而后,男人收伞上了驾驶座,弯着唇和过来取伞的前台妹妹道谢。他的头发沾到了湿气,碎发被拨弄到一旁,露出了光洁的前额,清隽眉眼里透着干净的光。 前台妹妹被他的微笑弄得有些羞赧,红着脸撑伞回了店里。 荀秋心里别扭,有种想把他的笑脸挠花的冲动。 薛均抬手系好了安全带,侧过去一眼,荀秋好似有些不在状态。 “还是住在西苑吗?”他记得她心情不好时不爱说话,没等她回答就发动了车子,熟稔地在前面打了个转向,往西苑广场那边开去。 旧小区没有地下车库,他小心地将车开到了她家楼下。雨势没有减弱的趋势,这样出去肯定会被淋湿透。 荀秋的心情略略平复了些,咬着牙按上门把手,重重地掰了一下。 门没开,车子落了锁。 “谈谈?”薛均取了纸巾,扯了几张覆在了她的手臂上。 “开门。”荀秋冷着脸看着前方。挡风玻璃上的雨幕密如瀑布,两根黑色的雨刷来来回回地刷动,沉默让密闭的车厢气压越来越低。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抬手解开安全带,静谧中响起清晰的“咔嚓”声,带子弹回去。 她和薛均谈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谈及感情,每一次谈到这些,只能冷场中止。 “你要谈什么?”她说。 “我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其实我……”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眼皮难得垂下了些,长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落寞的青影,“恋爱或者结婚,我都没有想过。” “是吗?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荀秋抱着手臂,不自觉地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你准备给我也发好人卡了?” 薛均眼角低垂,声音淡淡的:“我没有发好人卡,婚恋市场上我的条件不算好,不想耽误你,你别生气。”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在雾城的那个晚上……我……让你不舒服了吧,很抱歉。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他掏出手机,想加她的微信。 “我没吃饱。”荀秋突然开口。 薛均没明白过来,微微蹙着眉,下意识地问:“什么?” “你不是说用得着你的地方尽管说吗?”她微微昂首,“我饿了,想吃糖醋排骨,刚好冰箱里还有点食材,上去做——” 她笑了一声,继续道:“——给我吃?” 薛均缓慢地侧过头,眼神晦暗不明。 2 第一次见到薛均大概是在初二那年的六月,还有小半个月就要放暑假,江城第二中学的初中生们异常亢奋。 上午第二节课结束后有四十分钟的课间操时间,下课铃声一响起,同学们都从教室往楼下的操场和小卖部奔涌而去。 彼时的荀秋还没有抽条,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四五。她收好了化学随堂考的试卷和几本补交的练习册,要先去一趟办公室。 高大的杏树遮挡了大半个楼道,光影斑驳陆离,夏日蝉鸣此起彼伏,校园喇叭里重复播放着响亮的体操音乐前奏,整个楼道喧闹沸腾,各种声音涌过来,吵得人耳膜生疼。 年幼的他们惧怕严肃的老师和写不完的作业,却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是毫无征兆的。荀秋刚走出教室后门,前面两个叫喊打闹的男生突然后退撞到了她身上,一股力气迫使她往右边倒过去,一头猛地撞在了墙体凸角上。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荀秋瞬间痛得发不出声音,她眼前一黑,手上脱力,试卷和练习册纷纷落在了地上,她本能地停下脚步,却很快又被后面的人撞倒,一下趴在了地上。 “荀秋!荀秋!” 人潮还在攒动,与她同行的周舟已经被挤到了楼梯上,虽然她使劲按住扶手不肯前行,试图让人群停下来,可她那一声声呼喊很快湮没在缭乱声海中。 混乱之中,荀秋听见一道杂乱的电流声,少年低哑的嗓音从扩音喇叭里传出来:“都别动!都别动!有人摔倒了!” 片刻后,有人分开人潮,逆流而上。有力的手掌扣住了她的右臂拽了一把,直接将她提溜起来,他一边喊同学们让开,一边稳稳地把她扶回了教室。 眼镜早在混乱中遗失了,荀秋后知后觉地眯眼去看男生。 薛均穿着江城二中的短袖校服、灰色运动裤和干净的白色球鞋,腰上的扩音小喇叭还没关闭,随着他的动作“刺啦刺啦”地响着。 确认她没受什么伤之后,他眉头微蹙,声音却不含责备,语调温和地告诉她:“踩踏是很危险的,下次你空不出手的时候,就等他们都走了再去办公室。” 荀秋惊呼一声:“试卷!” 她一下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薛均拉住她,轻笑了一声:“都这样了,你还管试卷啊?” “同学们的试卷,丢了就白写了。”她顿了顿,看到对面男生温润清澈的眼神,不知为何心头突然被烫了一瞬,慌忙低声补上一句“谢谢”。 “你是二班的化学课代表吗?”薛均见她点头,又继续说,“早听说二班化学第一名是个女生,一直不知道是谁。你上次月考化学好像是满分,对吗?” 荀秋慌乱的心稍定,很诚恳地谦虚了一句:“嗯,不过A卷第十题解五选三,我运气好,刚好会做其中三个,隔壁一班的薛均(jūn)却五个都做出来了。” 薛均愣了愣,抿嘴笑了,说道:“做出三个和做出五个,分数是一样的,你都拿满分了,还看例卷做什么?” 一班和二班是同一批老师教的,二班班主任每次都会拿薛均的卷子给大家传阅,荀秋也会很认真地看,但她不知道面前就是薛均本人。她偏头想了想,老实地夸赞:“他的字也写得特别特别好,值得我们学习。” 特别特别好?得到这样的高度赞扬,薛均眉眼间染上了笑意,还想说些什么,广播体操的音乐却突兀地响起,周舟也终于跑了回来,手上还拎着荀秋被踩碎的眼镜。 “荀秋!你没事吧,踩着你没有?”周舟眼圈红红的,低头去查看荀秋的脸和四肢。 荀秋低声安慰她,两人说着说着,想到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试卷,怕被老师责怪,又都哭了起来。 薛均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们,又陪着一起去楼梯间捡试卷。虽然上头有些杂乱的脚印和破损,好歹是一张没差地找回来了。 “你们几个!都没去做操啊!是哪个班的?”拿着小本本的纪委气冲冲地走过来。 荀秋和周舟吓得想跑,被抓到没做操可是要罚站的,虽然她们事出有因,但老师和值日生的威严总是让胆小的同学感到害怕。 薛均倏然转身,一拍腰上的扩音器,说道:“我们得去办公室送东西,你来得正好,有个事儿找你呢。” “哦,薛哥,是你啊!”纪委换了个语气,似乎与他颇为熟稔。 薛均朝荀秋她们微微颔首,搭上了纪委的肩膀往楼下走。临了拐弯,他又勾出一个浅笑,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薛jūn还是薛yùn啊,傻傻分不清楚。” 纪委莫名其妙地一拍他的背,大声道:“薛均(yùn),发什么神经病!” ………… 这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当事人抛诸脑后了,老师和妈妈安慰了荀秋一句“下次小心”,爸爸甚至小小责怪了一句,怪她把眼镜弄坏了,浪费好几百块钱。 只有周舟每回下楼都紧紧地挽住她的手。 两周后的某天,学校突然要求课间操时分班次排队下楼,不能像从前那样一窝蜂乱跑了。 “是一班的薛均在校长意见簿上提的!” 知情人士在二班后门讨论这个创意举措。荀秋慢下脚步,假意趴在栏杆上看外面,脚却一下下轻轻踢着,竖着耳朵听那些同学讨论薛均。 薛均早已是二中的风云人物,他是年级前三,又是物理竞的种子选手,个子高,会打篮球,长得也好看,经常会有女生讨论他。 只是,荀秋对这些八卦都没有留意过。她性格有些内向,只有周舟一个好朋友,周舟又是个老二次元,对一切雄性的碳基生物都不感兴趣,她想找人讨论也无从谈起。 回过神的时候,背后的议论声好像变得更小了,她疑惑地半转脑袋,刚好看到一班一群男生拥着薛均经过。 明明是一群人,可大家的目光全部盯着他。薛均好像自带光芒,能把周遭的一切都盖过。 他抱着一个旧篮球,和男生们说笑着往这边过来。 刚上完体育课,薛均脸色有些红,鬓角也有汗。路过荀秋的时候,他突然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寒暄了一句:“配新眼镜了?” 荀秋愣住了,大概只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的普通客套话,没等她回答,他就掠过去走进了班级。 他那些同学都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倒是荀秋余光看到刚才讨论的几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挑眉低声议论了几句。 “哎哟,你们看她。” “她好像和薛均很熟?” 有个男生望过来,毫不客气地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一群人哄堂大笑。 荀秋一下毛骨悚然,转身就走。她紧紧攥住了校服衣摆,浑身像被刺了一样难受。她情不自禁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这样的她配不上和薛均熟悉…… 她好像开始知道了什么是烦恼,厚着脸皮问妈妈要了额外的零花钱,按照周舟的审美买了新的发夹,还偷偷用电脑找了攻略,学了两个新的绑头发的花样。 新学期很快到了,她开始喜欢课间站在走廊上,等薛均经过时偶尔的招呼。 薛均有时候只是点点头,或者干脆没有看见她,有时候会说一句“考得不错”或者“今天好热”。 荀秋的情绪很轻易就和薛均挂钩了,他和她说上一句话,她可以高兴一整天。如果是他没看见她,她就会有点郁闷。 初三上学期的第一次摸底考,语文题目很简单,她写了半小时就只剩下作文了。二班人很多,桌子拉开距离之后,有两个小组是搬到走廊考试的。 作文题目是“秋天”。 荀秋坐在最外面那一排的第一个位置,看着校门口耸立的大松树开始慢慢构思。 考试中的校园非常静谧,飒飒秋风吹起了地上的金色银杏叶,偶有纸张翻页的动静,声声入耳。荀秋讨厌写作文,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得很远。 如果不是那个急促的刹车声,她大概就直接神游天外了。 穿着蓝白校服的薛均骑着黑色自行车飞快地从操场飙过去,额前的碎发高高挑起,风吹得他的衣摆鼓成一个大大的弧形。他没有去车棚,而是在教学楼下直接一个急刹,丢下车就往楼上跑。 他为什么这时候才来?荀秋的心“怦怦”乱跳,她低头看了电子表,距离考试结束只有五十分钟了。 他跑得好快,荀秋觉得只有几秒钟他就上了二楼,越过几列考生,直接奔到了一班前门。他停在那里,胸膛急促地起伏着,眼巴巴地看着监考老师,低声打报告。 早晨斑驳的碎芒洒过来,把他的身形勾勒得很完美。在大部分人都只有一米五六的时候,薛均的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米七五,他的身形清隽却不单薄,荀秋不止一次看到他运球时手臂上鼓起的青筋,和投篮时飘起的球衣下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 “怎么回事啊薛均!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好在这只是校考,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监考老师一愣,挥手就让他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拖着桌子摆在了一班外排最后一个,也就是荀秋的正前方。 离奇的是,这次考试薛均依然是年级第一。荀秋拿到他的试卷时,几乎看不出他的匆忙。要知道那次她亲眼看到他答到铃声响完的最后一刻,直到收卷老师走到他面前,他才停笔。 别人讨论这件事,用惊叹的语气褒扬他:“不愧是一班的薛均啊!” 不必用任何浮夸的词语去形容他,因为在二中师生们心里,“薛均”两个字就足以代表优秀。 荀秋用力压着嘴角的弧度,内心充满了不可说的骄傲。 3 公布成绩那天,荀秋下定决心要和薛均搭上两句话,用“月考那天你怎么那么晚才来”开始就不错,或者可以厚着脸皮夸他一句“又是第一,你好厉害”。 可是不知为什么,那天他和同学一起路过二班,明明视线和她对上了,没等开口,他却躲闪了一下,很快转开了脸。 就好像,很不想和她说话一样。 有人在后面议论她了,可荀秋分不出任何一丝羞愧难当给他们。 因为在薛均扭头的那一刻,似乎有一只手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她在那一瞬滞住了呼吸,不解、失落、尴尬,也许还有别的,她有点来不及感受这些汹涌又陌生的痛楚了。 她无意痴心妄想要将他私有,只不过想像普通朋友那样说上两句话,难道这样也很过分吗? 荀秋不懂他的转变,直到那天他给她递了纸条。 薛均是在放学后在办公室外面突然塞给她的,没有任何人看见。 他的脸上染着可疑的薄红,滚烫的手握住了她的,然后在她彻底呆滞的目光中,将一张纸条匆匆塞进了她手中,说了一句什么,随后落荒而逃。 他说的话她根本就没听清,早在他握住她手掌的时候,她的大脑就停止了运作,触面一片火热的烫,其他部位全部失感。心跳得太快了,密集的鼓点震在耳膜上,以至于她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承受不住,倒地猝死。 等在学校后面的亭子里冷静了半个小时,她终于打开纸条——陌生的字迹和陌生的名字,四肢开始回温,她渐渐找回身体的支配感。 荀秋你好,我是一班的李思源,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加你的QQ号吗?我的是×××××××。 短短两行字,目的昭然若揭。 荀秋知道,李思源是薛均的朋友,两个人经常一起打篮球。 帮别人递个纸条,她不知道薛均脸红个什么劲儿。她冷着脸,从没有这样厌倦过这个世界。 她将纸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初三上学期的寒假,荀秋突然窜高了十多厘米。 艺术体验课是两个班一起上的,李思源回回都要抢坐在她身边。为了达到目的,他会要求薛均坐在荀秋另一边。 荀秋没骨气地默认了他这种操作,甚至开始暗暗期待每周一次的艺术课。她会用余光去看薛均敷衍的铅笔画,默默记在心里,回到家再慢慢临摹还原,重新发散成画。 有人开始觉得李思源和她关系特殊,荀秋也没有解释。薛均好像开始避嫌了,不再和她单独说话,一节课四十分钟,他就连一个普通的招呼都欠奉。 很快,老师就知道了,分别找他们谈话,不允许李思源和荀秋坐同桌。 又过了几天,薛均开始帮李思源递东西,有时候是奶茶,有时候是发夹,或是漂亮的文具,只为约她周日一起去市图书馆写作业。 荀秋去过一次,薛均没来,只有李思源,于是她冷着语气让李思源别再约她出来,影响她学习。 课间她也不再去走廊玩耍了。初三大家议论得最多的无非升学问题,江城的重点高中只有一中和七中。 “你们说一中好还是七中好啊?” “你考得上再说吧!哈哈哈!” 不知道是身后的议论声太小,还是对那个名字太过敏感。总之,他们开始讨论薛均的时候,她就情不自禁地把MP3的音量滚到最左边了。 “薛均肯定是去七中。你们不知道吗?他爸爸就是七中的特级数学老师!” “啊?那他怎么是参加物理竞赛,不参加数学竞赛啊?” “你问我,我问谁!” “我听说一中的物理老师很厉害的!” 说到这里,他们又过来扒拉荀秋,试图通过李思源去了解薛均。荀秋不好意思不搭理同学,加上她自己也想知道,只好去找了李思源一次。 李思源当然很高兴,只是听到她是来问薛均去哪个高中的,就板下了脸:“你喜欢薛均,想和他上一个高中,是吗?” 年少的荀秋是羞于表达自己的,环境和教育使然,她为自己崇拜薛均而感到愧疚。羞赧漫上心头,她连连摇头摆手,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喜欢薛均,真的只是帮别人问的。 薛均就在车棚外,完完整整地听见她说:“如果我喜欢薛均,就让我头发都掉光,考试得零分。” 荀秋知道,头发不会无缘无故掉光,考试的分数也只与自己的努力有关。她觉得,这个誓等于没发。 可李思源信了,他兴高采烈地告诉她,薛均要去七中。 以薛均的成绩,他必定会进理科实验班。荀秋用了最大的努力去提升自己的物理和数学成绩,最后如愿以偿地以全区第120名的成绩堪堪踏进了七中的实验班。 她没有薛均的联系方式,忐忑地等到了报到那天,她在桥上遇见了他。 薛均又高了一截,已经到一米八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 那天早晨有点小雨,但他没有打伞,没想到离开时雨势渐大,他避无可避,淋成落汤鸡在所难免。 荀秋喊他:“薛均!” 她乘着家里的小面包车,把伞借给了薛均,故作无意地问出了折磨她整整两个月的问题:“你在九班,还是在十班?” 薛均握住那纯黑的伞柄,轻勾唇角,说道:“九班,你呢?” “我也是,再见!” 他们同班了!荀秋水波潋滟的眸子快速地眨了好几下,试图掩饰显而易见的欣喜。她匆忙道别,拍拍驾驶座,让哥哥快点开车。 荀天迷惑:“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让你同学上车啊?顺路就给他送回去了。” 大龄未婚青年不懂青春期少女的虚荣心。 如果此时开的是家里那辆小汽车,荀秋肯定会大大方方地请薛均上车。 可这辆面包车是用来送货的,老旧破损,后面的座位还被卸掉了,摆满了纸盒货物,让薛均上来?他怎么坐? 可以说,如果不是怕他淋雨,她干脆会躲在窗下不让他发现。 “别说了!快走!” 荀天摸摸肩膀,瞥了一眼窗外的男生,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小孩长得挺高。” 见不得光的崇拜暂时险胜虚荣,荀秋迫使自己想些好的。把伞借给薛均,他总会来还的,一借一还,他们又可以多说两句话了。 果然,开学那天大晴,薛均来找她还伞。 开学时的座位是暂时按照身高来分的,薛均坐在最后一排,荀秋坐在第二排。 领完课本后,他跨过整个班级,俯身把伞递给她,眼里带着笑意说:“谢谢你的伞,不然报到那天我肯定要感冒了。” 没有李思源横在中间,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又有礼貌的薛均。可荀秋没有表现得很好,她只呆愣愣地看着他蛊惑人心的笑容,低声说了一句:“不用谢。” 他走了之后,身旁的女生忙不迭地拍她的手臂,激动地说:“啊,你认识薛均啊?你也是二中的?”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薛均已经在七中的贴吧里出名了,一张他在二中毕业会上发言的照片传遍了网络,他从“二中一班的薛均”变成了“七中九班的薛均”,不变的仍然是他的名字所代表的意义。 他们座位离得远,基本上没有多少机会闲聊,不过每天薛均都会来收她的物理习题册。他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骨节分明的手轻敲她桌上的书本,喊她:“荀秋,作业呢?” 她才会把习题册从书包里拿出来递过去:“这里。” 明明是听了十五年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却觉得格外不同。荀秋又想起初中那次月考的语文作文,他用无数辞藻描绘了秋天,结尾用了一句“拥抱秋姑娘”云云,莫名其妙地让她心跳骤然加速。 实验班的学习氛围紧张得令人窒息,头一个月荀秋被这气氛感染,几乎分不出一点心思去做别的事情。周舟也在七中,不过她在普通班,因为同路,她每天都等荀秋一起骑车回家。 第一次小考的排名分数咬得很紧,几乎每十分就能前进五六名,薛均总分630,仍稳坐第一,荀秋578分,已经是九班的吊车尾了。 年级排名前100全是实验班的学生,第101名的分数呈断崖式下跌,比荀秋少了整整三十分。 同学们在红榜前徘徊,时不时就有人感慨:“啊?630分?还得是咱们薛均啊!” 荀秋听到,垂下眼睛笑了。 “笑什么呢?” 近在咫尺的温和嗓音让荀秋敛住了笑容,她没有准备好说辞,犹豫地抬眼看过去。 薛均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仰着脑袋看排名。七中的橙色校服奇丑无比,可穿在他身上有种蓬勃的朝气。 他的目光往红榜上扫过,最后定在荀秋的名字上。 “荀秋,这可不行,咱们二中的人怎么能缀在尾巴上呢?你物理和数学多少分?” 荀秋支支吾吾地说了,又试图狡辩:“物理太难了,我觉得我都跟不上了。你这次物理多少分啊?” 薛均看向她,还没张口就被后面一个高大的男生抱住了肩膀。他转头去看,眸中积攒出很多笑意,他喊那个男生的名字:“严知,你又输给我了啊。” “是!你了不起!”严知一拳重重地敲在薛均前胸,荀秋觉得打得太重了,眉梢猛地一跳,可薛均似乎司空见惯了,没和他计较。 原来严知和薛均是邻居,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严知从前在五中上学,这次以仅低于薛均的分数考进来,分在了隔壁十班。 “哦,你就是荀秋?”严知饶有兴趣地看过去。 荀秋以为是薛均和他提过自己,白腻细嫩的脖颈立即覆上了粉红。她不面对薛均的时候,唇齿很是伶俐,她问严知:“你知道我啊?” 严知的侧脸轮廓深邃分明,因为他妈妈是美国人,他瞳孔微微泛着蓝色。 “对啊。你这次化学满分,徐老师在十班夸了你一整天,我们耳朵都起茧子了。” 荀秋误会了,薛均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她的名字,只是严知和李思源打过篮球,多次听他对薛均抱怨荀秋不肯理会他的事情。 严知又问薛均:“啊,你这次化学多少分啊?哪个题错了?” 薛均摸摸鼻子:“147分,最后那道选择题做错了。” “那你输给人家小姑娘了呢。” 薛均看荀秋乖巧地站在一旁,抿唇笑了一声:“荀秋的化学一直很好,我不知道输给她多少次了。” “这么厉害啊?”严知夸张地喊了一声。 “嗯。”是薛均带着笑意的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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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你的名字 “如果我喜欢薛均,就让我头发都掉光,考试得零分。” 第二章 普通朋友 她是朋友喜欢的女孩。 第三章 万万万分之一 她心里总是存着他或许喜欢她的奢望。 第四章 苦恋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第五章 卑劣 我接受不了你不喜欢我。 第六章 勇敢一次 我再也不会退缩。 第七章 一团乱麻 注定会在某个时刻结束的一场美梦。 第八章 蹉跎 她不能输给爱。 第九章 她与爱 既然相爱,那就拥有彼此。 第十章 “我愿意”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时刻。 番外一 笨拙的爱慕者 番外二 如果相遇得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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