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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策划了他的婚礼

我策划了他的婚礼

  • 出版社: 江苏文艺
  • 作者: 有厌
  • 商品条码: 9787559495730
  • 适读年龄: 12+
  • 版次: 1
  • 开本: 32开
  • 页数: 288
  • 出版年份: 2025
  • 印次: 1
定价:¥42.8 销售价:登录后查看价格  ¥{{selectedSku?.salePr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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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
内容简介
我从没想过,会在相亲活动上遇见万崇。 他曾是我最隐秘的心事,如今却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请我为他们策划婚礼。 新娘林薇私下里笑着说:“别太当真。” 我不理解,明明万崇的眼神认真得让我心颤。 直到我看见了林薇的病历——原来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是倒计时。 我看着万崇固执地准备着每一个细节,看着林薇在婚纱里一天天枯萎。 那场永远无法举行的婚礼,成了我与万崇心照不宣的秘密。
作者简介
有厌 晋江文学城签约作者。 热爱创作,以细腻治愈的写作风格见长,作品中的女性角色多是独立果敢的性格,对爱情和社会怀揣积极的态度,擅长描摹势均力敌且细水长流的爱情故事。 已出版:《你不像任何人》《焰焰白日》《我炙热的少年》
精彩导读
我策划了他的婚礼 文/有厌 第一章 再见万崇 那天,我在一场相亲会上见到了曾经暗恋的男神。 这场相亲活动是由我任职的婚庆公司和一个婚恋交友平台联合主办的。男女嘉宾各坐在长桌两侧,分别向相反方向移动,逐一交流、互换资料卡。 预报名人数和实际到场人数有出入,为确保活动正常进行,我和同事只能冒充相亲嘉宾顶上。 万崇坐在我右前方,距离我仅剩一次移动。 他面前,也就是我右手边,是位知性大方的年轻女士,明显对他很满意,殷勤地制造话题加深了解。 密集地接触完十数人,万崇的眼底已见疲态,借着换座位的间隙捏几下山根穴提神,但只要与人沟通,他始终带着礼貌亲和的笑。 我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向他,只能屏息凝神听着邻桌的聊天,因此几次三番错过对面男士抛来的话题。 一分钟的沟通时间到,又一次移位,终于是我和他面对面。 我手里攥着一沓资料卡,刚才当发现他是现场的嘉宾之一时,我便全程不在状态,手里的资料卡一张没往外递,倒有一些素质高的男性并未介怀我的失态主动递给我资料卡,此刻这一沓卡片被我攥在手里,潮湿的汗水湿皱了角。 正当我要说出准备已久的开场白时,万崇主动认出我:“好巧,周椰青。” 见我愣怔,他脸上笑意更深:“没认出来吗?晴荷一中,10级,四班。” 万崇语速放慢,在帮我回忆。他五官优越立体,加上又高又白,因此在人群中很显眼,上学时是班里的门面,如今八年流逝,青涩的少年气褪去,身上多了沉稳谦逊的气质。 他穿一件休闲的藏青色西装,内搭棉质圆领白T恤,整个人放松又清爽。 “是你啊。万……”我刻意停顿,作出思考状,幼稚地掩饰自己早已认出并不曾忘记他姓名的事实。 没等我“回忆”出他的名字,对方已经贴心地给了台阶,自我介绍道:“万崇。我们高一时做过半学期的同桌。” 在听他说起同桌的经历时,我承认自己眼眶开始发热。我不知道一位优秀的演员在电影中会如何演绎和分别多年的“白月光”重逢的场景,我试着梳理自己的情绪,认为这该是一种近乎于伪装失败的狼狈,也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圆满。 万崇的真诚一如既往的打动人。 我用自己破烂的演技敬业地扮演着一个普通老同学的角色,随着他的提醒,仿佛自己终于想起来般,笑说:“我刚要说出来。”我努力保持着放松的姿态,语气熟络地叙旧,“你也在北京发展啊,从事什么行业?” “刚调来北京,现在在一家汽车公司做工程师。”万崇说着,双手递来一张资料卡。 我没有忘记这是一场相亲活动,愿意把自己的资料卡给异性嘉宾,代表着给出了一个深入了解的机会。 不管万崇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我很不争气地将其理解成通俗的意义。 就像高中毕业那年,万崇给我的那个拥抱。我以为那是一个颇具深意的行为。 我同样没忘记,当年在我因为他忽视父母的志愿意见,毅然填报了北京的大学后,万崇却滑档去了厦门。 大一开学后的第一个假期,我跨越了半个中国去厦门找他,见到的是他向另一个女孩告白的场景。 我垂眼看着这张薄薄的卡片,轻声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接下来的聊天内容无关痛痒,两个人的工作情况,北京的气候和饮食,上一次回老家晴荷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没去同学聚会,等等。 大多时候是万崇掌握着聊天的主动权。 我觉得他变了,又似乎没变,健谈但不说教,热情却不冒犯,未曾谋面的八年时间里,我强迫自己不打听他的消息,偶尔也会自欺欺人地庆幸自己空有老同学、前同桌的身份,但一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和社交账号的好友,这让自己的世界清净了很多。 我此刻的回应虽然被动,但很矜持地维持着一个体面的老同学形象。 一分钟的沟通时间很快截止,我冲万崇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向左移动一位,而万崇则移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和他之间再次有了距离,对面的稳重男人同我聊天时,我依旧不断地用余光观察着万崇,就像遥远的高中时光中我曾无数次做过的一样。 因为这个小插曲,原本这场信手拈来的活动变得格外消磨人的精神。活动结束后,我只觉如释重负,竟然有些怕面对万崇。 思来想去,最大的原因,大概是怕失控。 毕竟人不该踏入一条河流两次。 数十位嘉宾陆续离开,场馆一下子就空了,我和助理小敏留下做着善后的工作。 “青姐,你收到的这些男士资料卡需要一起丢掉吗?”我手下的实习生工作积极,性格外向,跟我相处起来没有距离,很自然地开起玩笑,“哇,青姐你这也收太多了吧,不愧是我们缘合的颜值门面!” 我喜欢她这般青春洋溢的状态,觉得相处久了,自己也跟着年轻。 我笑笑,忍住从中挑出万崇那张资料卡的冲动,平静道:“都丢掉吧。” 此刻的态度虽然决然,但当我拿着记录此次活动的单反相机查看助理今天拍的照片时,下意识地在男嘉宾出现的照片中,找寻有没有万崇。 何必呢。 我心中叹气。 平心而论,我是感激万崇的。是他让那个高中时不起眼的“龅牙妹”找到了自我,拥有了梦想,坚定了脚步,看到了生活的美好,也收获了拼搏的勇气,但同时,也是他,令人陷入怀疑、迷茫、甚至是崩溃。 我自诩是强大的,是独立的,是自信的,在工作中无所不能,不惧挑战,在生活中满怀希望,积极向上。当然,这个前提是,我的世界没有万崇的参与。 看,今天就是个例子。万崇的出现,让我在一个小型活动中都能手脚出汗,浑身发麻,思绪卡顿,我很久没对什么事情感到紧张了。 “打扰一下。”突然传来万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偏头,看到万崇出现在不远处,在和小敏说话。 万崇如今的颜值依然能打,气质不俗,小敏作为颜控,跟他说话时声音明显温柔了很多:“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注意到万崇朝我这边看了眼。他用手指着我,对小敏说:“我找她。” 我已经不自觉地站直身体,看着他款款走近,看着他英俊出挑的脸庞上露出好看的笑容。 很快,他在我面前停下,语气熟络地说:“刚刚顾着聊天忘记了,方便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啊? 我承认自己有些慌乱,手里的单反相机搁下不是拿着也不是,怔了片刻。 万崇解释:“我今天着急离开,不方便多聊,想改时间联系你。” 我飞快地眨了下眼,终于回神,从包里取了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方便他扫:“抱歉,顾着聊天,忘记给你资料卡了。” 万崇成功添加到好友,便走了。 我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心脏砰砰砰加速跳动着,大脑亢奋得觉得自己刚刚那番心理建设都是徒劳。 小敏起哄叫着“青姐”,过来推搡我的手臂:“有戏哦,他真的好帅!你快点拿下!”她显然十分激动,喋喋不休地说起来没完,“嘉宾登记时,我还以为他是官方请来的托。你不知道,有几个女嘉宾来参加这场活动的兴致并不高,打算领个免费纪念品便回去的,结果看着他后,表现得可踊跃积极了。” 我被晃得东倒西歪,硬生生被晃出了笑容。 小敏这乱点鸳鸯谱的想法逗得我无可奈何,而万崇去而复返的行为好像让我看到了一棵有结果的绿树,一棵年少栽下,经历过干旱、洪涝等恶劣气候枯死,但根系却于无人在意时往肥沃土地里生长深扎、汲取养分,终于迎来了重新开枝散叶的树苗,这坚强震撼的生命力,让人很难不怀有它终有一天会开花结果的期待。 我嘴上不敢得意,泼下冷水:“好了。八字没一撇呢。下班!” 我垂在身侧的右手却紧紧地抓着刚添加完万崇微信的手机,生怕刚才的事情是一场自己杜撰、臆想出来的,主题为“重逢”的幻想。 那次见面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频繁地检查自己的手机是否设置为静音模式。 虽然我早已养成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为工作待机的习惯,如果有谁打来电话,我一定会接到的。 可为什么万崇一直没有主动联系我呢? 是工作太忙?还是出差了? 我其实是有些失落的。那盆冷水切切实实地泼下来,他主动要个联系方式并不能意味吧!” 万崇眼神冷,但带着笑,说:“不好意思,力气大了。” 我转头时正好看到两人在对峙,周围的男生见情况不对,轮番劝着,最终把这个插曲草草化解,不欢而散。 我突然就想到,万崇曾在私底下针对“母老虎”这个外号维护我的事,当时的万崇,是否也是这般的强势。 我的目光越发不可自拔地追随着他的身影,近乎迷恋。 和上次在我的事上落了个尊重女同学的评价不同,万崇和林薇这两个不论从样貌还是品性都格外登对的异性同学,自带被人杜撰、衍生、做文章的基础。那天后,学校流传出万崇在意林薇的消息。 准确地说并没有被大范围地传播,毕竟林薇这般亮眼,关注她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而万崇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并不是随处安置感情的人,且除了升旗仪式那天的事,他们再无接触。 可能是我太关注万崇了,所以对这消息格外敏感,误以为很多人都在讨论。 体育课上,热身运动结束,自由活动时,平日里玩得好的女生会聚在一起闲聊。聊娱乐八卦,聊学校的风云人物。我当时坐在她们其中,却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只是望着不远处打篮球的男生中那道特别的身影,突然便意识到,我对万崇才是在意。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近乎病态地关注着他,如同一个偷窥狂。 大概沾了林薇的光,学校里有关万崇的八卦多了起来。听说哪个女同学跟他表达过心意,但是他拒绝了。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说万崇亲口承认过,他对林薇这种肤白貌美的女生感兴趣。 谣言只持续了一个秋天,入冬后,大家闲聊的话题成了高三年级一个跳楼的男同学。 但这些谣言却在我心里留了痕。 肤白貌美,是一个和我并不搭边的形容词。 虽然无从考证,但我相信了这种误会,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会在人群中挑出最拔尖的万崇,如果有一个女孩将是万崇欣赏的,怎么可能是平平无奇的我呢? 于是我学会了隐瞒和掩藏心意。 北方冬天寒冷刺骨,而冬季校服不加厚不加棉,薄薄的一层布料。因此除特定活动日外,学校不要求学生统一着装。往日我衣着轻便保暖为主,夏天都很少穿裙子,更何况冬日。 但这天返校时,我看着衣柜里不常穿的棉质半身裙,犹豫之下换上了,还少见的搭配了浅色的棉服。 不知道是那丁点儿少女怀春的旖旎心思作祟,还是单纯的不适应穿裙子。当我坐在餐桌前和父母吃饭时,总觉得他们在盯着我看。 我故作轻松,和父母说自己想上补习班补课的事。 我确实想补课。我从小没有聪明的脑子,运动天赋不错,但对学习要比旁人更刻苦才能显得毫不费力。 直至我出门,爸妈都没问我今天怎么穿裙子。 到了学校也一样,整整一上午,没有一个人过问,我便意识到我所谓不安焦虑的心理完全是来自聚光灯效应。 学校里学生衣着多样,我实在算不上出挑明艳,所以不会有人在意。 我为此感到放松的同时,又想到,万崇自然也不会注意到。 这让我有些难过,自己这般“自娱自乐”式的无用功显得异常天真可笑。 不对,他注意到了。 课间时,我从卫生间出来,在回教室的走廊上。万崇从我的旁边经过,脚步仿佛没停留,但话的的确确是对我说的。 他语气自然地温声提醒道:“你后面的衣服乱了。” 我一头雾水地扭头,慌里慌张地发现身后的裙摆下缘不小心塞在了打底裤裤腰里,短了一截,只遮住我膝盖往上的位置。 我的脸腾一下烧起来,原来这一路同学频繁投来的视线和看热闹的窃窃私语不是我的臆想。 这样的粗心不至于走光,却是十足的丢脸。 更丢脸的是,被万崇提醒。 因为这件囧事,我甚至开始躲着万崇,虽为同班,但交流为零。当然,以我跟他普通同学的关系,他估计是不会有察觉的。 和我截然相反,林薇美得很轻松。 林薇掀起了穿搭发型潮流,女生们会争相模仿她。而她对“撞衫”的事情毫无介意,林薇的自信是由内而外从骨子里生出来的。 有这么强大的对手,我连站上竞技场的勇气都没有。 林薇的教室三楼,我平时很少遇到她。我抱着侥幸心理,一直以为她和万崇除了那次升旗仪式便没了交集,但这个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在教学楼一层大厅的台阶处看到了他们在说话。 下的是雨夹雪,景色并不唯美,雪花落在湿漉漉的地面,让泥泞变得更加糟糕。一层大厅的临近台阶的区域满是大小不一交错纵横的鞋底印,这里只留了很多没带伞的同学。 万崇没有带伞,正和朋友说笑着,准备一鼓作气跑出去,这时,被一道清泠泠的女声叫住。 “嘿!”叫他的正是林薇。 万崇被拍了下肩膀后扭头,入冬后气温降得快,呼啸而来的风中带着刀子,大家怕冷的将脖颈和下半张脸缩在围巾或者棉服领口里,为了温度并不是很注意形象。而万崇和林薇是为数不多注意形象的人,他们好像不怕冷似的,又或者他们的神情是如出一辙的松弛明媚,让人忽略掉了天气的严寒。 两人周围的时间好像慢了下来,我知道万崇在任何时候都是有条不紊的。他露出略微疑惑的神情,看到林薇递过来一把印着鹅黄色小花图案的折叠伞,她笑意盈盈:“我这把借你用。” 我觉得人的气质是需要衬托的,站在林薇面前的万崇形象中意气风发的气质被拉满,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好像跟其他人有壁,让人不自觉地投去关注的目光。 万崇看着林薇,干干净净地笑,道了谢,但没接,说不用麻烦了。 倒是林薇主动解释:“我跟朋友挤一挤就好。你拿着吧,这个天衣服湿了肯定要感冒的。” “真不用。”万崇说。 漂亮女生被拒绝总是令人心疼的,林薇白皙秀气的脸庞上露出片刻的失落神情。我注意到万崇坚定的眼神中有了丝动摇。 一直以来,万崇跟男生玩得开,对女生很尊重,但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经常听说谁谁谁过分在意他的玩笑话,或者借着玩笑话打掩护的实话,不过这不重要,也有性格爽朗直接的女生跟他直说,但万崇看他们的眼神,清清白白,是再纯粹不过的同学情。 我自诩对万崇过分关注,有所了解,认为他这个眼神算不上清白。 我脑内戏丰富得仿佛电影的回忆戏码,漫长而煽情,事实上,他们两位当事人僵持的时间不过一两秒。还是和万崇同行的男生替他把伞接了过来,帮林薇劝道:“人家女生都说了,怕你生病。” 林薇顺势附和,自报家门地说了自己的班级,俏皮的声音确认道:“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吧?” 周遭不少忘记带伞等雨雪停的学生,零零散散望过去。少女期待时双眸清亮,好像别人说一句不记得,便会失落地流泪。万崇这么绅士体面的人,怎么会让女生受委屈呢。 万崇说记得,最终把伞接过去,又一次道谢,说用完还她。 “好啊。”林薇心满意足地答应,挽着好友的手臂钻进同一把伞下,身影轻盈雀跃地下了大厅外围的台阶。 万崇在同行男生的起哄声中,揭开了束着伞的魔术贴,下一秒,他似乎是顾虑什么,又小心翼翼地把魔术贴粘了回去,然后把林薇借给他的伞揣进冬季棉服肥大的口袋里,招呼同行男生一起迈进了风雪中。 北方的冬天绿意很少,放眼望去,满目萧瑟。我将自己藏在丑陋臃肿的棉服里,捏着手里的伞柄,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在风雪中走向不同的方向,却又仿佛走去了同一个方向。 日子过得很慢,我每周都在漫长地等待着万崇作为升旗手的周一,只有那个时候,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望着他,不用防备自己无处闪躲的眼神会暴露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日子又过得很快,眨眼到了年底,学校开始筹备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 我是以武术特长生的身份被特招进一中的,遇到这种晚会表演,势必是要出一个节目的。而武术这种考验表演者基本功和身体素质的特长,整个年级甚至在校内都属于冷门,很难有竞品,所以我的节目很顺利地被保留下来,所谓海选的过程对我来说只是走走过场,或者说被我当成了一次彩排。 海选时到场的除了负责老师,还有学生会的一些部长干事,三个年级的学生都有。大家十分慷慨,对我杂技一般花式动作震撼连连,手掌都拍红了。我并不贪恋于这些称赞的目光,而是在大家聚焦中,谨慎万分地用余光去找万崇。 万崇和大家一样,以同班班长的立场给予我一句夸奖:“周椰青,这个节目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我矜持地道谢,心里的常青树绽放出了满树冠的花,红的,粉的,白的,胜过一切世间美景。 我站在台下,久久难以平复,直到穿着华丽礼服裙的林薇公主一般地走上台。我终于意识到,赞美和欣赏是两种不同的情绪,万崇看我和看林薇的眼神,终究是不同的。 舞台上林薇的演奏开始,激荡悠扬的曲子掀起震撼人心的音浪,高挑柔弱的少女用肩颈抵着小提琴,手臂和琴弓一起跃动,林薇整个人发着光,连舞动的发丝都是美的。 我艳羡地盯了数秒,想看看周围观众的反应,却在不经意移开视线的那瞬,发现了万崇聚精会神地望着演奏者的神情。和我演出时,时不时就掀起来的叫好声不同,周围十分的安静,盯着台上的人完全看呆了,仿佛被乐声和美色勾走了魂魄。万崇应该算是为数不多比较清醒的人,但这种清醒地沉沦更为致命。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能容纳万物,可这一瞬,他满心满眼只有舞台上演奏小提琴的少女,目不转睛,如痴如醉。 我空耳,再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心头突然涌上一阵酸涩,自愧不如地垂下了视线。 林薇的形象和气质是很多女生羡慕不来的,我深深地认同这一点。而我底子本就不好,衣服搭配起来不伦不类,还容易出糗,化个妆更是如同车祸现场,眉毛浓得像蜡笔小新,粉底涂得像刷了层墙皮,化出来简直像唱大戏的。这如鸿沟一般的距离,让我感到绝望和迷茫。 我知道,因为林薇的存在,我开始自卑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缩小这种差距。 耳畔的乐声停止,周遭响起如雷的前所未有的掌声。这是林薇表演结束了。 我调整好表情,像我下台时,她对我说“你好厉害,跟你做朋友一定很有安全感”的夸奖一样,我用对等的赞美眼神,迎接着她。 我是真心实意地赞美,明白自己连嫉妒她的资格都没有,毕竟她是那样的真诚。 我听到林薇被人群簇拥,溢美之词不绝于耳,林薇落落大方地回应着大家的喜欢;我听见有同学去跟万崇说话,万崇不在状态地迟钝了几秒,才接上对方的话。 我心痛地捂着胸口,眉头不受控制地皱起,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无比珍贵的宝贝似的,可明明事实上,那是我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我的精神死灰复燃,又万念俱灰。 为了激励学生出节目,学校表示会给当晚最受欢迎的节目表演者两千元的奖金。 有了实打实的奖励,学生们的积极性的确比往年高涨。 但小摩擦随之产生。 林薇因为节目的事,成了一个女生的眼中钉。那女生叫幸瑞,剪着毛寸短发,眉毛杂乱飞扬,面相很凶,假小子。 我知道幸瑞和万崇有亲戚关系,所以格外注意,见过她初中时的照片,那时候她还是齐肩短发,有发型的修饰,五官顺眼,整个人会清新很多,不像如今她身上颇多争议,给人的印象浑身带刺,不讨喜。 说她不讨喜是有依据的,她是一个很较真、讲究公平,又冷漠的人。 之前跟校长举报任课老师骚扰她,原因是那老师在讲题时拍她的肩膀。她坚定地把事情闹大,高一刚入学,一战成名。 后来还有一件事,她班上有同学水杯倒了,里面的水恰好泼到她腿上,她坚持去医院做检查,医院就诊结论是只有局部出现发红、疼痛等现象,属于轻度烫伤,使用凉水冲洗,再用碘酒消毒即可。幸瑞坚称很严重,让对方父母赔损失费和请假养病产生的补课费。 她擅长去挑衅一个圈子里墨守成规的规则,不关心别人在背后说她被害妄想症、难伺候、不好惹。大家因此给她取了个代号,叫“十班判官”。 我偶尔会羡慕她的勇敢,偶尔也会思考这样的生存方式是否正确。 如果正确,可为什么会被孤立?如果错误,可她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啊。 这次,我听说她认为林薇抢了她的节目的名额,在班里堂而皇之地阴阳怪气说她没素质,不要脸。 林薇在班里人缘不错,男生对她照顾有佳自然很好理解,女生愿意毫无妒忌心的和她相处,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林薇的大方和高情商。 幸瑞的判断一时间引起不少人反感。 林薇却很平静,说:“谁主张谁举证。麻烦你快一点去举报我,如果事实与你传播的相反,请你向我道歉。” “谁不知道你爸给老师送钱了啊,我举报有用吗?”幸瑞言之凿凿,仿佛她亲眼看到般。 林薇估计是嫌她“无理取闹”,便不再理她。 幸瑞不饶人:“你爸多厉害啊。把人逼得跳楼,你这不还好好地在这个学校上课吗?你怎么好意思的呢。” 幸瑞说的是刚刚入冬时,那个跳楼的高三男生,对方的爸爸在林薇爸爸的工厂工作,一条手臂被搅进机器后抢救不及时被迫截肢。 没人知道男生轻生的原因和这场事故是否有关,但当轻生的消息在校园内引起轰动时,这场事故随之不胫而走。 林薇胸膛起伏,手里拿着的课本啪一下摔在桌子上,气愤扭头。着什么,或许是为了向家里交差?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把不工作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上服装设计的课程、健身、学插花,还找了两家新开的中式餐厅去打卡。婚礼策划师这个职业,需要具备的技能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我所谓的放松,也是变向的工作,准确地说,是为工作积累素材,保持职业敏感度。 可我再忙也忍不住想起万崇,看到天空会想到他,看到绿树会想到他。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找闺蜜打听了他。 闺蜜房露在一家猎头公司做总监,有自己搜罗消息的门路,没怎么费劲地便把万崇查了个底掉。 “挺优秀的。他那个公司总部在厦门,北京这边是个分公司,尚在开发建设阶段。万崇是主动申请调岗的,不止带走了一批忠心的团队,还把他领导一起带了来。”房露简单说着他的情况,最后职业病地补了句,“如果他什么时候有离职的打算,你提前跟我吱一声。你这老同学典型的公司大动脉,谁挖走他,就等于带走了一支骨干团队。” 听到万崇被人夸,我莫名地有种与有荣焉的心理。可房露的后半句说完,我便清醒了,以我和万崇的感情程度,怎么会知道他的职业规划。 “我和他不怎么熟。”我遗憾地说,盯着自己的指甲,发呆中。 房露敏锐地捕捉到我情绪里的微妙之处,语气打趣道:“有情况啊?” 房露那边有照片,已经看过了,不止认可他的能力,对他的形象同样认可。 我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那什么,我前几天不是组织了一场相亲会吗,在活动上碰见他了。” 我如果要跟谁说说心里话,那就只有房露了。我俩是大学同学,不过不是同寝室的室友,连专业都不同,更不是同一级,她是高我两级的学姐。怎么说呢,我们之所以玩到一块去,只能感慨缘分的奇妙。她的前男友是我在话剧社里认识的学长。 我那时是刚进大学的愣头青,被道行深的学长带着更快地适应了大学环境,感情一点点变深,如果非要说有点什么,那大概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停留了很长时间,当时算不算在一起呢?我其实都不好定义,稀里糊涂的。那个学长为人处世挺有章法的,但就是对感情很渣。我发现了他在撩我的同时,还在游戏里跟一个女玩家暧昧不清,我便及时悬崖勒马,跟他撇清了关系,不打算往来了。 我跟房露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有了共同的敌人,相处时便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们都不是爱在背后乱嚼人舌根的性格,但有时候气愤的情绪达到了峰值,总忍不住吐槽发泄一下。 我在陌生的大环境里有些慢热,但我对人与人相处时的小细节极其敏感且在意,房露不知道是不是比我年长两岁的关系,很会照顾人,我一一捕捉到,同样真诚地对待着她。所以除了聊男生,我们在生活中也不断有接触。久而久之,我们便熟了,于是,一年两年三年,我们无话不谈,关系越来越亲密。 工作后尤其是。 我觉得这挺难得的,所以很珍惜这段情谊。 “他主动要走了我的联系方式,却一直没联系我。你说这是为什么?” 房露用一两秒时间理解了这句话,一语中的地反问:“你喜欢他?从前在意的男同学?还是那天一见钟情了?我看照片是挺帅的。” 我言简意赅,回答:“是从前。” 我这个回答显然让房露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作为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浸泡了几年的人,情啊爱啊早已不是必需品,很容易走向要么游戏人间及时行乐,要么找个适婚对象步入婚姻相夫教子的两个极端。还会记得曾经很在意的男孩吗?可能记得吧,但有什么意义呢? 岁月这把杀猪刀没有让意气风发的校草变成大腹便便的油腻男,已经很难得了。难道还要要求他像高中时一样纯真阳光吗?也太贪心了吧。 “我问你,如果他只是你在工作中遇到的异性,没有暗恋对象这层滤镜,你会怎么看待这个人?”房露看待问题一向现实。 “我……”我其实不知道,我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对什么人动心,展露在人前的性格越来越随和,可社交的标准越来越挑剔。哪怕再帅再优秀,如果不合我的眼缘,我都不会行动。我没法绝对地回答抛开暗恋对象的前提,我会对万崇何种态度? 大概率不会。 这是我得出来的结论。 但是抛不开这个先决条件,我没办法公正地质问自己的内心。 要允许在任何比赛中,有的人光是站在那里,便已经领先了。 房露了解我,估计已经猜到答案了。她沉思片刻,继续问:“我很好奇,他高中时为你做过什么事,值得你多年后再见,依然小鹿乱撞?”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的确是这样,我说得更准确一点,“只是我单方面地喜欢他。” 房露了然,对此见怪不怪,道:“那很大程度上,你怀念的只是当初喜欢的那种感觉,除此之外,你们之间并没有很深的羁绊。故事想要展开都找不到落点啊。所以你不要抱希望,该生活生活,还工作工作,像对待一次平常的人际关系一样去对待它。这样做法会最大程度地保护你。” 那天我跟房露聊了很久,顺便约好周末一起吃饭。结果到了周末,对方临时被通知回公司加班无奈“鸽”掉。 我习惯了,打工人的时间永远没办法完全交由自己掌控,过去我和房露不知道“鸽”了彼此多少次。 餐厅已经预约好了,是一家挺难订到位子的餐厅,我想着那就自己一个人去吃。谁知等我到餐厅包间时,又被服务生告知包间有低消,建议我换到大堂。 就在这时,我又一次见到了万崇。 万崇陪着父母来就餐,两位长辈样貌端正,衣着朴素,神态慈和,家风淳朴正派。 “是你啊。”依旧是万崇主动打招呼。 我礼貌笑着:“巧。” 万崇看服务生重新布置三人份的餐具,说:“谢谢你把包间让出来。” “赶巧我被朋友放了鸽子,算不上让。”我说。 万崇爸妈询问儿子我是谁:“小崇,遇到朋友了?” 我很坦荡地自我介绍:“叔叔阿姨好,我是万崇的高中同学。之前总去您家的水果店,估计你们已经不记得了。” 他乡遇故知。年轻人对此可能没特殊的感觉,但对故乡感情更深的老一辈会由衷的激动。 万母上下打量着我,热情又主动地拉住我的手:“难怪觉得眼熟,怎么会不记得,你叫周……周椰青对吧。你的名字太好记了,之前你总来店里买椰青。” 小时候还觉得老妈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太随便,没想到如今占了名字的便宜,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万崇要插话,被万母打断:“小崇,我丝巾好像落在大堂的座位上了,你去帮我找一下。” 等万崇走开,万母拉着我的手,又问:“你在北京做什么工作?” “婚礼策划。”我略停顿,不着痕迹地补充道,“万崇如果要结婚的话,可以找我公司负责。” “他结婚还早嘞,连个对象都没有。”万母叹道,“他刚调来北京工作,正是适应阶段,顾不上考虑,前几天还是我给他报名了一场相亲会。” “这样啊。万崇高中时就很受欢迎,不愁的。” “你们年轻人聊得来,我和他爸跟他……那个词怎么说来,有代沟。”万母仍然拉着我的手,语气跟家里熟络的长辈如出一辙,“你父母身体还好?现在也到退休的年纪了?” “他们身体挺硬朗的,都退休了。我爸被返聘回学校继续教书,我妈每天就在社区跳跳广场舞。他们也是总操心、催着我结婚。我们年轻人都明白的,父母操心是为了我们好。” 万母继续说:“大城市的小年轻结婚都晚,你不着急,你爸妈肯定着急。一个女孩子在北京生活,做父母的哪能不担心。结个婚有人照顾你,相互扶持,日子能过得轻松些。” 万母又说:“你看你跟小崇是高中同学,又同在北京工作,这就是缘分,以后你有事尽管支使他,修个水龙头,通个下水道之类的,他都能行。” 我大胆地揣测着万母话里的深层含义,应了声“是”,朝万崇离开的方向望了眼,委婉地说:“叔叔阿姨你们把他培养得很优秀。” “那你们平时一定要多联系。等回晴荷来阿姨家吃饭。” 万崇这趟去得有些久。因为万母的丝巾确实落在那了,被打扫的服务生收到了前台的失物招领处,万崇去取回,中途又接了个电话。 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添加了万母的微信好友。万母主动提议的,说和我聊得来。 我收起手机,借口有事,没打扰他们一家人用餐,跟万崇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包间。 饭吃得不顺利,但收获意外之喜。 在微信上和万母聊天时得知,她和万崇的爸爸打算在北京旅游几天再回老家。于是我根据之前带爸妈游玩北京的经历整理了几条经验,分享过去。 之后几天,万母时常会主动发几张自己在景点的打卡照,我每每都很捧场地回复。 但万崇一直没有联系我。 这天,工作日,我坐在茶水间等水开发着呆。 一旁的小敏正捧着手机给朋友的感情问题支招:“……你得主动,主动才有故事啊。哎呀,怎么会不矜持呢。你先追,追到差不多了,再矜持才行。欲擒故纵不是一上来就‘纵’,你得先‘擒’。你想啊他都主动要你微信了,就说明有想法,你让他知道你也有想法,他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 我仿佛被这个理论说服,不自觉偏移过视线。 小敏察觉到我在盯着她,主动解释:“我闺蜜遇到一个心动对象,巨帅。” 我笑笑,说:“祝你闺蜜成功。” 离开茶水间,我坐在工位上,盯着手机思索下班后联系万崇的理由。 找什么好呢?说朋友给了两张电影票,或者有一张火锅店的打折券?作为婚礼策划,不是该有挺多招吗,怎么一到自己的事上,就犯了蠢。 我正纠结着,被手机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等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时,我瞪圆了眼。 是万崇。 我故作镇定地捋着桌上绿植的叶片,接通了电话,幼稚地假装自己不知晓这个号码来自谁,只简单地“喂”了声,仿佛这样自己在感情中便能占据上风似的。 “我是万崇。”听筒里传来的男声磁性动听,我心脏加速跳着,听他说明来意,“想问你下午忙不忙,方便见一面吗?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好啊。”我说。 我感觉自己嗓音发颤,因为激动,但我保证,我已经努力克制了。 见面时间在半小时后,地点在缘合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我虽然不清楚万崇要我帮什么忙,但我已经不想猜了,我很认真地补了妆,在今天穿的通勤装上多搭配了一条亮色的丝巾,便心情澎湃地出门赴约。 咖啡馆内装修风格很小资,放着悠扬婉转的小提琴曲。 我进到店里,遥遥地看到早已就坐的万崇后,动了动嘴角,让自己笑得不至于太外露。 但等我走近,看到万崇的里侧、刚刚被前面座椅椅背挡住的位置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时,我真正的笑不出来了。 两人举动自然,万崇耐心又细致地帮女人整理着刘海,亲密极了。 我表情僵硬地叫了声万崇,然后在两人的注视下坐到对面的空位上。 “没耽误你工作吧。”万崇指着身侧的女人,主动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林薇。” 我自然是认识林薇的,和我与万崇一样,也是晴荷一中的学生,不过跟我们不同班。她大学考去了厦门,正是万崇大学时的女朋友。 林薇礼貌地笑笑:“你好。” 我竭力保持着体面,打过招呼后看回万崇:“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万崇叫来服务生让我先点单。我在崩溃的边缘挣扎,点了一杯店里最苦的咖啡,然后等待着万崇的答案。 万崇在桌上牵住林薇的手,用手指慢慢地摩挲了几下,语气温柔地说:“我和小薇想请你为我们策划一场婚礼,因为时间比较赶,联系过的几个策划都说安排不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出于职业本能,询问关键点:“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这个月月底,最迟下月中旬。”回答的是林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难过了,我依稀感觉到林薇在回答时,神情并非是即将步入婚姻的人应有的期待和甜蜜,而是有一种我看不透的苦楚,仿佛这场婚礼是一个不情愿甚至很抗拒的选择。 “打扰一下,您的卡布奇诺,请慢用。”服务生把咖啡放到我面前。 我道谢后,又向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外带给团队的成员。 这期间,万崇的手机响,似乎是工作电话,林薇让他回公司吧,说自己一个人可以。 万崇没犹豫地拒绝,说自己请过假了,改口关心她累不累,累的话改天聊。 林薇轻摇头,和煦地浅笑着说不累。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好像是高中时候的事,忘记是因为什么了,万崇骑车栽林薇去哪里。当时是秋天,万崇脱下外套叠了几下放到车自行车后座上当座垫,然后才让林薇坐上去。那场景中,万崇细心又贴心。学生时代的万崇是班长,对男生仗义,对女生亲善,很少跟人急眼,永远游刃有余地处理着人际关系,但他对林薇好像是另一番上心,过于小心翼翼了。确实是不一样的态度,骑车载她都担心车座硌到她。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当你是什么人时,你身边的人便会以什么姿态对待你。所以想要别人重视,在意你,你需要先在意、重视自己。林薇不是个矫情脆弱的人,但别人眼中,她是需要被捧在掌心里的公主,那她就值得被捧在掌心里。 我抿了口咖啡,看这对恋人亲密又互相体贴地相处着,犯涩的苦意在唇齿间溢开。 万崇接着方才婚期的话题对我说:“月底是有些赶……” 似乎是为林薇的要求找台阶。 “如果你们仪式不繁琐的话,倒是有机会实现。”我把咖啡杯搁下,很认真地帮他们分析,“好一点的场地要提前半年预定,你们时间太紧张,估计很难找到满意的场地。你们婚礼预计会邀请多少嘉宾?我联系看看有没有可以捡漏的。” 万崇说:“我简单做过功课,小薇一直很喜欢室外草坪婚礼,温馨些,热闹点。来宾的话预计百——” “十几人。”林薇及时出声纠正。万崇朝女友望过去,林薇对他解释:“两边的父母,再叫几个亲近的朋友,就可以了。”她声音放轻,不自觉地撒娇,语气善解人意,“我不想铺张,而且人越少场地越容易联系。” 万崇揉了揉女友的头发,林薇笑笑,顺势向我寻求声援:“我说的对吗?周小姐。” 事实确实如此,结婚这种喜事,老一辈喜欢大操大办,热闹喜庆,好一点的场地非常抢手。如果是十几个人的规模,可选择的空间要大很多。 我应了声“对”,又问:“这个规模的草坪婚礼,我晚些回公司整理几个地点供你们选。” 我经手的项目算不上多,但质量都很不错,在业内很有口碑。能有这样的成绩,我的工作效率自然是极高的。 记下关键信息的同时,我在脑海里有了一个初步方案:“场景布置上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比如你们恋爱过程中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喜欢的色彩,或者特别的时间,我会尽量融入到现场的布置中。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聊聊你们的恋爱过程,比如是谁先追的谁?” 我感觉自己这些问题问得有些夹带私活,但这的确是一个婚礼策划该从新人那里了解的。 “你来说。”林薇推万崇。能看得出来,她很崇拜和依赖万崇,一个人的肢体动作和眼神骗不了人。 “我和小薇大学加入了同一个辩论社,经常一起查资料、讨论辩题,吃饭也一起,她这么可爱,很难不让人喜欢。”万崇的表达能力仿佛退化了,又好似有什么不忍心说的往事。 我耐心听着,试图分辨出什么。 林薇不满意男友的直男描述,对我道:“还是我来说吧。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难追。” 万崇:“有吗?” “有!”这刻的林薇充满活力,精神满分,她答完男友,向我分享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太迟钝了。早知道不隔三差五给他带酸奶了。” 林薇高中时便长得漂亮,会打扮,如今一张脸素净,五官依旧精致出挑。 此刻她完全是秀恩爱的语气,显然没有丁点儿后悔,慢悠悠地说“我记得有比赛的时候我们会在辩论社忙到很晚,结束后我想和他多呆一会,但又不想直说,就假装怕黑,暗示他送我。第一次牵手则是因为我俩当时去玻璃栈道玩,我假装怕高主动抓住了他的胳膊。” 万崇于事无补地解释:“我知道。” 林薇嘁了声,问:“那你知道,我不仅不怕黑不恐高,也不害怕虫子,不挑食吗?”随后她语气正经些,总结,“我其实比你想象的要独立坚强,真的。” 万崇没有说话,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是心疼,仿佛不喜欢林薇犯倔逞强的样子。 林薇很快把视线移回我身上,继续说:“我本以为他对感情不开窍,都做好追一个学期的准备了,没想到大一的国庆假期,他主动跟我表白。我俩就这么迅速地在一起了。” 我开起了玩笑,打趣道:“不是高中时偷偷动了心?” 我以为这样的玩笑无伤大雅。 “是大学。”但没想到万崇的反应很激烈,他答得斩钉截铁。 这带着强调意味的语气让我觉得有些古怪。我以为是自己的状态太差,没办法支撑我平静客观地完成此次沟通,因此沉默地没深想。 相比之下,林薇表现得便自然很多:“说起来有些遗憾,高中时我跟阿崇接触得少,对他印象也不深,考到同一所大学才真正熟悉起来。” 我记得很清楚,林薇当年是因家人的工作变动从北京转学到晴荷一中的,晴荷是北方的一个小县城。 这座经济较为落后的重工业城市,空气质量很差,天空常年是灰蒙蒙的。 我和万崇是土生土长的晴荷人,而林薇是大北京来的牡丹花,耀眼骄傲的富商千金,也只有她有底气说高中时对万崇没什么印象。 我简单了解完他们的情况,便结束了此次的沟通。 傍晚我在公司加了会儿班,为了避开地铁的人流高峰,也为了尽快做一个草坪婚礼的方案出来。 曾经,我不止一次思考过,万崇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他很智慧,不仅体现在学业上,生活中万崇也表现得比同龄男生要沉着很多,但他又不喜欢卖弄,没有傲气,也从不故作老成。因此依旧可以轻松地和同龄人打成一片,身上有很强烈的少年气。 他和林薇站在一起,俊男靓女,当然般配,如果抛却我对万崇的情感滤镜,我甚至都会觉得是万崇高攀了。 所以我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我在公司待到天黑,浓重的夜色下,地铁站已经变得冷清。我回家途中正跟房露在电话里聊今天发生的事,房露听完后,同样大受震撼:“……所以,他有女朋友且都打算跟对方结婚了还去相亲会?啧啧啧,这举动挺雷的,不敢恭维。” “我听那意思,相亲会是他妈妈让他去的。”我忍不住为万崇说话。 房露并未因此对万崇改观,坚持道:“也就是说,他妈妈对这个女朋友不满意,或者压根不知道这个女朋友的存在?后者可能性小一点,但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协调好两代人的关系且出了这样的岔子,而且还在相亲会上让你误会他对你有意思,足以说明这个男人情商挺低的,不会办事。 我想替万崇解释一下,可半天找不到合理的原因。 我心里大概也是偏向这个解释的吧。 “要我说。你要貌有貌,算不上绝世大美人,比不了大明星,但在咱们普通人中,已经算是上等了;社会地位不差,要钱有钱,比不上富二代也没有北京户口,但出去旅行做坐得起头等舱,四位数的酒店住起来不心疼,已经胜过很多人了。谈什么老同学,是北京的优质男不给力吗?” 我被房露逗得噗嗤一笑,回了句“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工作,只能算体面,一旦离开北京,人脉啊,资源啊,都是浮云,这些东西只有当你在这个位置上时,才是真实的,可置换的。至于长相,那更是她瞎吹了,我顶多算清秀,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气质出挑,是加分项罢了。 房露语气轻快:“哪有夸张,我这么实在的人,只会实话实说。” “行。我信你。”我捧场地附和。 房露嗯哼了一声,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聊工作聊生活聊八卦,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这个点的地铁空荡,除了列车运行过程中发出的噪音,车厢内十分安静,不影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房露估计是见时机差不多了,适时地开口询问:“开心点了吗?” 说是友情,但更多时候是房露在照顾我,关心我的生活,在意我的情绪。我心里自然是感动的,沉默了一两秒后,我心虚地嘀咕,自己也说不清这话的真假:“我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这两个人奇怪。” 尤其是万崇声称自己大学时才开始喜欢林薇的模样,有些古怪。 我的思绪逐渐被过往的回忆霸占,我试图从中揪出一点儿关键的蛛丝马迹。当地铁窗户外的风景几次变暗变亮又变暗后,我突然想到,高中的万崇和林薇也不是全无接触的。 林薇是高二转来一中的,刚开始没跟我和万崇同班。但高三那年,学校要压缩班级数量,林薇所在班级的学生被拆分到其他班级中。林薇因此来了四班,成为了万崇的同桌。 不过林薇在四班没待多久,便转走了,据说是回户籍所在的北京参加高考。 那段时间万崇爸爸在给水果店进货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在医院里住了很久,万崇经常请假,缺席了好几次班里的测验。 我记得万崇销假返校的那天,正好是林薇离开学校的日子。 和林薇相熟的同学都来四班送她,有带礼物的,有说以后一定不能断了联系的。 当时教室里格外热闹,林薇的课桌旁边尤其。 万崇在学校医院还有水果店三头跑,没休息好,课间时趴在课桌上补觉。 我担心他睡不踏实,但又没理由提醒大家小声一点。 因此我对这个场景记得格外清楚。 从地铁站出来,我被翻涌的空气一吹,突然开始质疑自己的记忆。林薇当时是转学了吗,我怎么记得班里拍毕业照时,她也在呢? 当年拍毕业照的时候,班里很多人因为不舍得分别而抹眼泪,氛围煽情极了,有人彼此交换着同学录,有人互相拥抱着说真诚的寄语。 万崇是其中之一。 他本就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偶尔张扬但有分寸,自打父亲车祸住院后,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像是被人打断了脊梁似的,消沉了很久,话少了,做事更专注了。 高三一整年,他的情绪都不高涨,团体活动参加的少了,每天坐在教室里要么闷头学习,要么望着窗外发呆。 拍毕业照这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公布的三模成绩万崇发挥得很好,我注意到他格外的开心。 他和好兄弟推搡着说笑打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高三之前、回到了万父车祸之前的样子,眼睛里有了明亮的光,久违的意气风发。 我由衷地为他感到开心。 当他开始陆续和班里的同学包括女生拥抱时,我故意从他面前经过,祈祷着收获这份幸运。 他真的叫住我了。他说:“周椰青,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学,前程似锦。要抱一下吗?” 我眼里随之映上他眼睛里的光,心脏跳疯了,马上要蹦出嗓子眼。 我那时已经摘了起到矫正作用的牙套,因为被老爸带着一起高强度训练而晒黝黑的皮肤捂白了很多,虽然因为备考时间紧张不允许过度打扮,发型是毫无造型可言的齐肩短发,刘海因为不能遮挡视线被剪到眉毛以上显得有些丑,但已经比高一入学时多了些女孩子的秀气。 我生怕他反悔,却又不想因为太快回应暴露自己的激动情绪,因此努力表现得平静:“好啊。希望你能顺利考去北京的大学,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像今天这般开心。” “谢谢。”他说。 那是一个绅士且短暂的拥抱,我却记了很多年。 人在过于喜悦的时候就容易犯迷糊,参考范进中举。我带着他手臂的余温,试图故作镇定地走出教室,但没等走几步,便撞到一个女生,彻底暴露我的慌不择路。 那个女生就是林薇,面对我连声道歉,林薇大度地摇头,不计较我把她的鞋子踩脏,反倒温柔地提醒我“当心一点”。 可我为什么会突然关注到她,为什么对这个细节有深刻印象呢? 当年那天,被我偷偷关注着的万崇,他的注意力有意无意地落向了何处? 他拥抱班里每一位女同学时,余光瞥向了谁? 以及,他如此反常的开心又是因为什么?真的是因为三模的成绩吗? 我试图从回忆中找寻答案。 第二章 曾经那座城 我是升入高中后才认识万崇的。 开学第一天的报到日,在未安排座次的情况下,来自同一宿舍或者来自同一初中的学生抱团坐在一起。 我在班上没有初中认识的同学,也不住宿舍,一个人挑了张空位坐着。我不会因为落单而感到孤独,甚至有些庆幸。 学生时代大家好像很喜欢给班上同学取外号,恶意的,或者毫无恶意的。我因为手劲大,跟男生干架从没输过,也能一个人扛起20升的桶装水给班级饮水机换桶,被人恶作剧地叫了好几年“母老虎”,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号,但当我以暴制暴挥着拳头想要制止时,大家叫得更欢了。我本以为上了高中,来到新的环境周围是新的同学,这个外号会被遗忘。 但事实就是,并没有。 分在同楼层其他班的同学从四班教室外路过时,看到我后扒着窗户喊:“母老虎,原来你在这个班啊!” 因为他这一嗓子,周遭不少同学不约而同地朝我望过来,其中就有万崇。我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万崇很出名,他被班主任安排为临时班长,给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越来越多有关他的信息在同学间传来,入学成绩年级第一,篮球打得好,主要是人长得帅,据说初中时是校草。“上了高中校草肯定也是他。”知晓最多八卦的那名女生如是预测。 万崇望向我的那一眼很平静,不带任何有色眼镜,不会试图根据这个称号定义我这个人,只是靠在桌子上跟朋友闲聊时不经意扫过来的一眼。他大概都没确定这叫得是谁,便收回了视线。 我震惊于自己竟然注意到了,这像是某种预兆般,我和他的人生轨迹注定拥有了交集。 相较于其他同学对这个外号或好奇或看热闹的眼神,万崇的平静让我对他有了一层不错的滤镜。我承认这是不公正的认知,但我当时头脑发热,擅自坚持了这个看法,尤其是当我和万崇成为同桌,更深入地了解过他这个人后。 万崇是个很随和的人,这个随和体现在他跟老师、同学,甚至是门口的保安和校园里的清洁工都能相处得很好。他明明是个优秀得与人隔出距离感的人,但性格中没有锋利的成分。他不健谈,但也不冷漠,不热衷于玩乐,但绝对不是一个无趣的人,一些互相矛盾的特征在他身上有了非常融洽的体现。 成为同桌的头两周,我们如同寻常同学一样,除了一些同桌关系该有的互动外,没有特别的接触。直到一次黑板报的活动,身为班长的万崇向老师举荐我来负责。我因为“母老虎”这个外号的传播在四班小有名气,青春期的爱美心理让我对此十分困扰。这两周我过得并不算开心,跟同学们接触得也少。我没想到万崇竟然会注意到我自习课或者课间在书本上勾勾画画的图案,以此判断出我的绘画和设计功底。 “周椰青同学的审美很好,我相信她可以胜任这次的板报评选。”万崇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班会上如是对班主任引荐道。 我紧紧捏着手指间的笔杆,盯着万崇看了好久好久。 我从小喜欢绘画和设计,但从未得到过父母的支持。他们把我养成了一个假小子,学武术、练体育,遇到事情不可以哭等等。万崇的盲目认可像是黑暗夜空中骤然点亮的一束光,吸引得我挪不开视线。 为了不辜负万崇的信任,我硬着头皮应下来。班主任并不放心全权交给我,另外找了一个同学和我搭档负责。我因此深知,万崇的信任有多珍贵和难得。 我对这次的任务前所未有的紧张,一是担心自己的能力能否胜任,二是万崇对自己的关注,我不想让他失望。 和在学业上、在训练中不想让父母失望不同,我对万崇的这种情绪似乎更纯粹一些。 渐渐地,我在四班同学口中,开始有了另外一个代号“万崇的同桌”。 我甚至听说,有同学在万崇面前叫我“母老虎”的外号,被万崇出言提醒:“这个外号不好听,以后不要这么叫。”那同学反驳说:“周椰青自己也没说什么,没什么事吧,显得多亲切啊。” 向我描述这个场景的同学说,当时万崇的表情很严肃,一瞬不瞬地把人盯得直心虚,随后语气认真地说:“别人不计较是不想显得太小气把同学关系闹僵,如果有人叫你这个称呼你会开心吗?” 我无从考究这件事的真假,万崇也没有跟我说什么,我们依然维持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桌关系。 当然这是外人眼中,以及万崇眼中的印象,我贪婪地不想止步于此。我绞尽脑汁地刷新着万崇对自己的印象,不是为了获得类似被他举荐完成黑板报这样的机会,而仅仅是希望他对自己产生丁点儿好感或者兴趣。 比如字迹越来越工整的笔记,比如永远整洁干净的课桌,再比如我和他越来越多的共同爱好。 我心机地保持人设、投其所好,哪怕半学期后,我和万崇不再是同桌,我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 我抱着侥幸心理,等待着万崇的视线光顾,哪怕余光也好。 就在我以为我们的关系终有一天会在时间中水到渠成地日益亲近时,林薇出现了。 晴荷成为热门旅游城市是几年后的事。 在我读高中时,饶是我以家乡为荣,但不得不承认这座尚处于转型中的老工业城市,天空常年被大片的雾霾笼罩,人的眼前仿佛蒙了一层灰色的帘子。 林薇是高二上学期转入晴荷一中的,正值夏末秋初,天高云淡,难得的好天气。 她如一只毛色鲜亮的孔雀,栖息到了这所当地有口皆碑的重点中学里。她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说擅长钢琴、大提琴,会跳芭蕾舞;运动类擅长打棒球、射击,但长跑一般;说喜欢旅游、滑雪、摄影、烘焙;理想是成为一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流利大方的表现让底下的同学瞪大了眼,当然这反应有她漂亮皮囊的加成,也有震惊于她的特长爱好丰富得让人怀疑这是少年宫招生广告上的内容。 哦对了,十四岁的我只在影视剧里见过少年宫的样子。小镇教育和首都教育的差异不是用时间可以追平的。 在她的光环之下,大家被衬得灰头土脸。 不过我并未因为她的出现而感到自卑,我对人情世故开窍迟,因此不觉自己有什么地方比别人差,自己做了什么会引起别人的意见,用现在的词来说就是——“普信”,普通却自信。 我爸年轻时是省队的运动教练,退下来后在本地一所专科院校担当体育老师。我从小被他以训练运动员的标准来要求,冬练三伏夏练三暑,鹅蛋脸被晒得黝黑,一白遮百丑,而我恰好相反,本不出挑的五官越发的普通。 但我爸一直是我强大的后盾,生活上,精神上,就比如当我被监考老师冤枉作弊,我爸被请来学校后,并未率先批评我,而是问老师要证据,他说相信自己教育出来的女儿的人品。这让我有很强大的精神内核,遇事自信,不畏惧。 我因此未曾主动关注过林薇,一门心思投在万崇身上。 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周一的升旗仪式。 林薇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主席台上演讲,讲到一半时,毫无征兆地晕倒。而那周万崇是升旗手,距离她最近,第一时间把她抱去了医务室。 万崇在校园里小有名气,因为样貌帅气,一入学便被选中拍摄一中的招生海报。而他成绩优异,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更难得之处在于他不是苦学习的书呆子,德智体美全面开花,兴趣爱好虽比不上林薇的那般新鲜高大上,但绝不是个无趣的人。 我那时忍不住关注他,注意他打完球会买哪一种饮料,注意他在食堂吃饭常买哪几样菜,如果某一天自己跟他穿了同一个颜色的衣服便会没来由的开心,如果他上课时被老师提问那我一定会立刻扭头看他。 所以万崇抱起林薇飞奔去医务室后,我担心地往前挪了一步想追着一起去。 幸而及时冷静下来,停止冲动。 万崇是踩着上课铃声回教室的,刚一回到座位,旁边几个男生便围凑过去起哄。我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能遥遥地注意到他故作轻松且无奈的表情,我猜是跟林薇有关吧, 因为几节课后,班里有男生没底线地问他“公主抱漂亮女同学是什么感觉”。 那男生在教室里口无遮拦地说他觉得林薇白得发光,声音也好听,说到兴头上还问万崇,林薇是不是抱着特别软什么的。 当时是临上体育课的课间,教室里大部分同学已经动身去了操场。我因为要取东西滞留在教室,听后排的男生旁若无人地说话。 不关乎讨论对象是谁,我当时很想冲上去,把手里的跳绳摔在说话者的脸上,让对方为自己不懂得尊重女生的发言吃点苦头。 只是没等我行动,我听到了后排传来的课桌在地板上摩擦产生的尖锐响声,紧跟着是说话那男生被突然滑来的桌子撞到腹部发出的闷哼和骂声。 “万崇你有病
目录
目录 第一章 再见万崇 第二章 曾经那座城 第三章 被中断的婚礼 第四章 临终关怀 第五章 林薇·不只爱情 第六章 所以生命啊,它苦涩如歌 番外一 万崇·走马灯 番外二 周椰青·难得有情人 番外三 某种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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