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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亲吻我

月光亲吻我

  • 字数: 226
  • 出版社: 江苏文艺
  • 作者: 鹿笙
  • 商品条码: 9787559495723
  • 适读年龄: 12+
  • 版次: 1
  • 开本: 32开
  • 页数: 282
  • 出版年份: 2025
  • 印次: 1
定价:¥42.8 销售价:登录后查看价格  ¥{{selectedSku?.salePr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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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
内容简介
林稚与男友分手时横遭车祸,出院后又遭好友背叛,陷入人生低谷的她遇到一个奇怪的少年。他双耳失聪,在郊区独居,总是深夜外出觅食,独来独往…… 她不知道,这个沉默的少年曾经是拿过大满贯的天才滑雪运动员,也是周氏集团的小少爷,前男友的弟弟。她更不知道,少年对她的暗恋竟然长达四年。他将她从那场车祸中救下,从此失去听力,也失去他热爱的滑雪事业。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喜欢一个人,那是一辈子的事。” 少年的告白莽撞而热烈,林稚不知怎么去回应。 可是—— “一段好的感情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变得越来越爱自己,而不是我太爱你,以至于失去自己。如果你和某个人在一起,让你有好奇心去探索世界,那这个人就值得去爱。林稚,你遇到这样的人了吗?” 林稚想,她应该是遇到了。 在周凛川这里,她永远可以随心所欲。
作者简介
鹿笙,青春文学作者,从前渴望丈量四海,如今甘愿栖身于方寸之间,贩卖月光与星星。 已出版《我吻你时是甜橙味的》《喂,我等你下课》《趁初心萌动》等作品。
精彩导读
第一章 住在楼上的怪人 飞机刺破凌晨的雾气,降落到江城机场时,外面正下着小雨。林稚拖着行李箱从出口出来,一路小跑,直奔洗手间。 找到个没人的隔间,在开行李箱的空当,她这才将手机开机。微信提示音一通狂轰滥炸,手机震动半天,终于消停。她还没来得及点开一条,手机铃声响起来,接通后,对面女声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表姐,你是不是要破产了?” 林稚没说话。 见她不答,岳千千继续咋呼:“你电话不接,房东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说你的租房合同期签到这个月底,要不续约,要不搬走。” 岳千千不说,林稚都快忘了,当初开工作室找房子还是她介绍的。 林稚揉了揉发痒的耳朵,不疼不痒地回了句:“正好,晚上帮我搬家。” “啊?” “就这样。” 她要赶一场十点的酒局,没时间继续跟这位大小姐拉扯。挂断电话后,她从行李箱最底层翻到一件用蓝色礼袋包裹严实的手工刺绣连衣裙,换上后,拉下绑在后脑勺的橡皮筋,栗色长鬈发散落肩头。 明亮的灯光打在女生光洁的背部,漂亮的蝴蝶骨明显地凸起。 高跟鞋的声音利落而有节奏,她走出洗手间。 外面雨势渐大,见还有时间,林稚决定先去咖啡店喝杯咖啡。 被困在咖啡店的人逐渐变多,林稚选了家人少的店,将雨伞搁在门口的竹篮里。她刚站定,便被推门进来的人撞一个踉跄,肩膀被人扶住,力道不轻不重。林稚抬眼,一双冷淡的丹凤眼撞入眼帘。对方下巴上留有胡碴,掩饰不住的一脸倦容,但轮廓漂亮,五官亦很俊朗。 林稚愣了愣:“谢谢啊。” 在她开口的瞬间,男生松开了手,端着一杯咖啡与她擦肩而过。 “小姐,您要喝些什么?”服务员催促她点单。 林稚要了杯拿铁,扭头看向身后。男生垂眸,在放伞的篮里拿了把黑色的长柄伞,径直往外走。 等等,那是她的伞。 “小姐,您的咖啡——” 她顾不得服务员在身后叫喊,追了出去。 “先生,你拿错伞了。” 她站在檐下,冲着雨雾里的那道黑影喊,可那道颀长的影子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林稚以为自己声音小了,又抬高了音量:“喂!” 那人依旧往前方街道走去,眼见着越来越远,雨也越下越大。 这人是耳聋了吗? 她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从包里摸到一块还没拆封的巧克力,朝男生丢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后背。啪的一声,男生这才停下脚步,循着东西砸过来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咖啡店门口站着位神情有些愠怒的女生,她涨红着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天幕像被泅湿的纺布,潮气太大,他看不清。而他的身后,一辆货车疾驰而来,喇叭声急切,刺破雨幕。 男生疑惑地盯着她,一双眼睛空茫茫的,丝毫没听见身后的动静,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林稚深吸了口气,今天真是活见鬼。 她顾不得被淋湿,一股脑朝他冲去,在货车逼近的刹那,将人拉开。汽车的轮胎在水洼里打了个旋儿,卷起雨水,打在两人身上。 周凛川垂眼,女人纤细的手指在他肩膀的衣料上留下一圈褶皱。再往上看,雨水将她精致的妆容浸得斑驳,隐约能瞧见她鼻翼一颗咖啡色的小痣。 怕再次被溅到水,林稚将他拉到屋檐下,着急地抖动裙摆,有些脏了。她偏头往右上方扫了一眼,也没戴耳机啊,这么大动静,听不见? “走路小心点吧。”林稚提醒了句,好看的眉眼皱在一块儿,声音压制不住火气。 网约车司机打来电话,林稚顾不得跟他多说,朝他伸出手。 “这伞是我的。” 那人盯着她的手,将伞收拢了,将伞柄放进她手心里。林稚蹭到他一小块皮肤,他的手极冷,跟手背的雨滴一起,冻得她一个哆嗦。 她拿到伞,背过身接了个电话,跟网约车司机讲完地址,说:“我手机快没电了,您到定位的地方直接停吧,穿蓝色裙子的就是我。” 她讲完电话,瞥见男生还没走,低头发信息。 不一会儿,从左侧开过来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停在两人跟前。 “上车吧。”驾驶座的中年男生摇下车窗,冲路边喊。 路口处不好停车,那司机有些着急。 林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驾驶位的中年男子扫了眼后排低头玩手机的她,正要说话,瞥见街边站着的男生朝自己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小姐,您去哪儿啊?” “千禧酒店,手机上应该有显示地址吧?您按照那个路线走就行。” 林稚心里嘀咕着估计是新手,第一次接单。 中年男子没再多说什么,发动车辆。 林稚扫了眼斑驳的后视镜,男生还在原地。林稚多事地想,雨这么大,他不回去咖啡店拿伞吗? 开往酒店的路一反常态的畅通无阻,平常半个小时的路程,二十分钟就到。那地方就在银泰旁边,白色简约的门牌,外表毫不招摇。踏进去,整个风格很后现代,太空式装潢,大堂安安静静,暗蓝地面泛着粼光,踩上去能看见一个阴沉沉的倒影。 林稚上楼,有电话进来。 “喂?” “小姐,您约的车还坐不坐,我都等了您半天了,不坐麻烦取消订单好吗?” 林稚一阵失语。 那刚刚送她过来的,又是谁的车? “你们刚才看见林稚没有?公司的项目部聚餐,她一个外人来干什么?” “积攒人脉呗,还能为什么。那曲晏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因为那点工资,我真不愿意跟他出来应酬。说真的,我还挺佩服她的,什么都吃得下啊......” “我听说,她从学校出来就跟朋友创业,去年不是传她公司快上市了吗?那个神气的咧,怎么现在混成这个样子。” “出了场车祸,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被朋友踢出局了,连她原创的品牌也没保住,真够惨的,据说还是相交十几年的好友。” 女洗手间里,两个锁着的相邻隔间里的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 “不管怎么样,曲晏是不可能给她项目的。” 另一个问:“为什么?” 刚刚那个笑了笑:“你知道咱们项目部这次拿到的大单是谁介绍的吗?就是林稚以前的那个公司,人家现在改头换面,已经上市,曲晏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转头跟林稚合作。” “那曲晏还把她带过来?” “图她那张脸呗,你没看那帮合作商,看到她眼珠子都直了。不过,她也算值了,要是真被哪个大佬看上,也不算亏。” “那些人年纪都够当她爸了,她怎么看得上?” 另一个轻笑了声:“未必吧——新来的那个周停,不就是喜欢她吗?跟她一个学校的,你刚在包厢没看到,那眼睛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她在业内的名声可不太好。” “也对,那张脸就写了两个字,野心。” 林稚在外面补妆,话落在耳里,里面的两人嬉笑着结伴出来了,她没躲。 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抓个现行,显然对面的没料到是这个局面,面面相觑。 “你们在说我啊?”林稚直截了当地问。她这人从来不喜欢玩阴的,有仇当场就报。 “什么事这么好笑,说给我听听呗。”她继续问。 对面两人被噎得面红耳赤,拉扯着跑出去了。 林稚低头洗手,内心没什么波动。前同事的几句闲言碎语,本来就没达到可以伤害到她的地步,她不在意这个。 只不过,有野心怎么了? 她不过二十九岁,连野心都没有,人生还剩什么?难不成让她年纪轻轻地去养老吗? 林稚美大出身,工艺设计硕士,毕业后跟最好的几个朋友创业,只用了短短两年,拿过业内几个不错的大奖,轻而易举拿到投资,创立自己的品牌青禾,风光无限。 眼下虽然时运不济,风光不再,但她这人拿得起放得下,脸面是什么,先糊口再说吧。 她坦荡一笑,扯了纸巾款款而出。 林稚回包间的时候,曲晏跟几个广告商喝得正尽兴。门被推开,他朝林稚招了招手,没等人坐下,便眯着眼睛问:“去哪儿了,这么久,让咱们几个老板都等急了。” 林稚抓起桌上的酒杯跟几人碰了碰,懒于应付:“补了个妆。” 刚被她怼的其中一个女生抓住话柄,冷嘲热讽:“是啊,画好看点,才方便陪客人嘛。” 林稚一个眼刀过去,那人噤了声。 她早该猜到,曲晏这次叫她来存了几根花花肠子,根本没存给她介绍项目的好心,她不过觉得两人是一所大学毕业,他也算她半个师兄,没成想,竟把她叫来陪酒,给他做嫁衣,之前那点情分在生意场上打磨得丁点不剩。 “你放心,跟着师哥干,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他凑过来跟她小声说话,示意她再积极点,“这次订单拿下,我给你百分之十的报酬,怎么样,你不是很缺钱吗?” 他的目光紧盯着她,像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 林稚凉凉笑了声。 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头顶,她这一笑,整个包厢都生了颜色,眼底灿灿的,多了几分勾魂摄魄的意味。 曲晏了然:“这就对了嘛。” 他跟周围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交换了下眼色,正欲对着这张标致的脸大灌特灌时,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突然出了声:“没必要对女生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吧?” 话一出,那端过来的酒杯在空中滞了滞,他看向窝在沙发上的漂亮美人,又看了看角落里的男人。 曲晏笑容僵了僵:“庄少,您什么意思?” “我刚看到他往这个杯子里下了药。”男生指了指林稚侧前方的肥胖男人,然后挑了挑眉,双手抱臂,“你有什么想法,直接找人姑娘聊呗,背地里使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干什么?” 林稚抬眸,跟角落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交换了视线,之后,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 “哪儿的话,没有的事儿。”其中有人开始打圆场。 “那要不张总把这杯酒干了?”林稚看着那人,笑容渐深。 “这......”那人与身旁的人交换了眼色,犹豫中,眼底的猫腻尽显。 曲宴暗地里拽了拽她的裙摆,暗示她算了。林稚没搭理他,扫了眼那杯停在她面前的酒,又扫了眼端着酒杯的主人,冷眼瞧着,没打算退让。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一点都不怯,连刚刚编排她的几个女生都看愣了。 那被拆穿的人一看糊弄不过去了,拍桌而起:“叫你喝就喝,装什么?今天你来到这地儿,别说就是点迷药,就是鹤顶红,你也得给我喝了!” “就是,别给脸不要脸!” 曲宴起身打圆场:“要不我替她喝?给哥哥们赔个不是......” “滚一边儿去,你别管啊,我今天还就是要她喝不可了......”那被叫张总的男人叫嚣着。 眼看着包厢里乱成一团,突然,门口的服务生喊了一句:“小周总来了!” 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一瞬,像触发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原本盯着林稚想看热闹的人,突然一涌而出,将前门围个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把自己捏在手里的名片递过去。 林稚不禁看过去,众星拱月似的,将那个男人围在了其中。 她完全看不到那张矜贵万分的脸,只能隐约瞧见灰黑拼色领的西装上衣敞开着,露出修长好看的脖颈。那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伸手理了理领子,那袖口别致的袖针,她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包厢后面一下空荡起来,林稚跷着个二郎腿,屁股还没坐热,前面服务生端着个盘子进来,上了三大瓶威士忌,众目睽睽之下,递到先前强灌林稚的那个张总面前,说:“小周总让送来的,嘱咐我看着您喝完。” “什么?”那人脸上横肉一颤,顿时僵住,“全部?” 他估摸了一下这个量,说:“太烈了,喝完这个,不死也得胃出血啊,这......” “张总,小周总的意思,这酒跟今年的项目书,让您自己掂量。” 周围的人一听傻眼了:“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哥,要不咱喝吧,我提前把救护车叫着,喝完咱就上医院洗胃去,不会有事的。” 那人骑虎难下,心一横,抄着个瓶子就往嘴里灌。 林稚垂下眼帘,她没兴趣观看这个场面,拿了外套从后门出去了。 刚才被灌了几杯酒,此时酒精开始挥发,热气上涌,她蹲在路边,想吐却吐不出来。正难受着呢,一双男士皮鞋出现在眼前。林稚视线向上,在皮鞋主人的那张脸上逡巡了会,是不认识的面孔。 “你还好吧?”那人几分迟疑,抬脚朝林稚走来。 “谁啊?” “我,周停。” 不记得。 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会儿,哦,在洗手间听墙根儿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 追她的? 搞笑,刚才在包厢里,她被人灌酒的时候,这人什么话也不敢说,这会儿在这演深情呢。 林稚懒得搭理他,往路口走了几步,偏偏打不到出租车,那人也没有走的意思。好在没一会儿,岳千千到了。林稚拉开后座车门,还没进去,女孩捏着鼻子嫌弃:“表姐,你怎么大白天还喝酒?” “就两杯,大惊小怪。”林稚坐稳了,跟司机交代完地址,冲岳千千嘱咐了一句:“不许跟你姑妈告状。” “表姐,你这可就冤枉我啦,春节的时候,家里亲戚轮番套我的话,我都没有乱说的。” “得了吧,就你这大喇叭。”林稚吐槽了一句,脸上却还是挂着笑的。 岳千千早她两年来江城,现在在江城一所医科大学读硕士,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亲人。 车一路驶出市区,越往后越颠簸,岳千千的神色也越复杂。 她新租的地方远离市中心,靠近郊区,一个老式居民区,连个正经物业都没有,街边零星几个铺面,泛黄的几个灯箱在阴雨中摇摇欲坠。岳千千还没来得及消化目之所及的一切,已经被林稚推下车。 “咱们出省了吗?” “没,六环而已。” 林稚用微信扫码支付了车费,领着她往最里面的一幢楼里走。大约这条街很少有年轻女生出现,路边一个麻将馆里,几个玩牌的妇女不时投过来探寻的视线。 她租的一楼,带个小院,看得出来很久没住人,长满了荒草。两人在荒草堆里找到了入口,一扇生了锈的铁门,锁头坏了,一推就开。 岳千千深吸了口气:“表姐,你从哪儿找的这么个地儿?你打算在这儿修仙啊?” “租房APP,你不会不知道吧?” 岳千千吐了吐舌头,说:“我现在的房子还是大四那年我爸妈陪我租的,一直没挪过窝儿。上次给你介绍的房东,是我唯一认识的一个。” 她好好参观了下每个房间,偶尔找到原房东几个新奇的老物件,一顿大惊小怪。林稚有些头疼,让她打打下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她从包里找到根发圈,一把束起长发,打开几天前运过来的行李箱,开始大扫除。 一轮清扫完,两人呼哧呼哧喘气时,门口有人敲门。 林稚歪脖看向窗外,院里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件橘色短袖,撑着把伞,一头汗。 岳千千总算找到个休息的空当,先她一步去开了门。妇女立马挂了笑脸,往里打量了一圈,问:“新租客啊?” 林稚点了下头,出于对陌生人的警惕,没有说话。 “纯净水要不?”她突然来了句,见林稚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扭身一指街对面的店,“我家做桶装水生意的,刚上楼送货,碰见你搬家,顺嘴上来问一句,要水不?” 女人怕她不买,赶紧补充一句:“现在办卡,充值一百块钱能送二十。” 岳千千扭头看了她一眼。 林稚点头:“那办一个吧,怎么弄?” 女人拿出二维码,说:“扫这儿就行,放心,我都是送货上门,你可以存下我的电话号码,有需要就打电话。” 扫完码,岳千千随她去店里拿卡了。 林稚检查了下,房间里的电器都能用,卧室得换个床垫,明天才能送来。她简单收拾了下,发现窗户外一直有水滴进来。 找了半天问题的源头,约莫是楼上的空调外机出了故障。 那家窗户紧闭,黑色的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看着像无人在家。 算了,她暂时已经没有精力处理这个问题,在床上垫了几件衣服,将就着刚躺下,岳千千回来了。 “表姐,了不得!” 女生一路小跑回来,衣服上落了雨,顾不得整理,讳莫如深地说:“你楼上住着个怪人。” 林稚哼笑一声,这姑娘不知道刚才在人家店里听了什么八卦。 “能有多怪?” 岳千千将她拽起来,说:“你别不当真,听那老板说,那人在这住了几个月,房门都不出一次,回回她去送水,都没有人开门,附近的人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人爱清静不行?” “年轻人哪个是这样的,大家都在猜,说——”岳千千凑近她,压低了声音,“是犯了什么事躲这里来的。” 林稚笑说:“知道了。” “你不怕?这地方监控都没有一个,而且你这大门还是坏的。要不我今天在这儿陪你一晚吧?” “你晚上不值夜班?” “我请个假......” “不用。”林稚环顾四周,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你想吃点什么,我点个外卖,吃了饭你就走,别耽搁。” 她打开外卖软件,搜刮了一圈,这地儿实在偏,居然没什么吃的。 “要不,泡面?”她箱子里还有一些。 就在岳千千咕哝着“表姐,你好歹是个老板,也太穷了”的时候,天花板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吓得她立马停下吃面的动作。 缓了一瞬,林稚被她抓着手一通摇晃:“楼上不会是在杀人剖尸吧?” “你一个实习医生,见惯了大体老师,还怕这个?”她捡起掉在桌上的勺子,擦干净,递回岳千千手里,“再不吃,面坨了。” 岳千千几乎要哭了:“表姐,要不咱还是回雅江吧,有山有水有田有地,你想怎么折腾都行。” 林稚撇嘴:“然后跟你姑妈挑的男生结婚,最好能是入赘的,做个洗衣买菜做饭接孩子的妇女?” 岳千千咂咂嘴,不说话了。 半晌,她才开口:“那你也多招个人合伙啊,多少有个照应。” “一个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找来外套起身穿上,“走吧,我送你。” 天还没黑,林稚给岳千千叫了个车,送走她回来,发现客厅的桌上多了一个白色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一摞现金,约莫是表妹看她实在难过,接济她的。 林稚拿着那叠钱,找了把椅子坐下,失了会儿神。 老街好像有一种说不清的魔力,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玻璃,让人特别犯困。她一觉睡到天黑,醒来的时候,身上疼得难受。 包里的药吃完了,她找了件外套,撑着伞出门找药店。 这一片都是矮房子,不超过七层,居民区里,零星的灯光在细雨中闪烁,路灯坏了好几盏,黑夜里浮动着潮气。 她之前看房子的时候,记得路的尽头有家药店,没走出去多远,拐角的路灯下,站着个男生,路灯将人的影子拖得很长。那人没有打伞,穿黑色的雨衣,佝偻着背。他个头很高,标准的雨衣长度只到他小腿,一双白色的球鞋已经被雨水灌湿了。 鬼使神差的,林稚在路过他的时候,看过去一眼。 然后,她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是浑身不舒服,没力气,她一定会惊叫出声。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男生手里抱着一个红乎乎的东西——不确定那是不是血。他对着路边的水龙头冲洗,那个血团子哀嚎了两声。 林稚第一反应是遇到变态了。岳千千白天一惊一乍的话,虽然没让她放在心上,但总归是留了个疑影。 男生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立马停下动作。细碎的雨点在两人之间落下,两人的面容都模糊了许多。 她站在低洼处,看着红色的血水从他那里流向自己,在触及她脚上那双人字凉拖的瞬间,林稚如同触电一般弹起,慌不择路地往前面跑。 她不知道跑了多远,扭头再看,男生居然也追上来了。 这人莫非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她发现,要就地灭口? 林稚加快了速度,但很明显,她的脚力不如男生,眼见着身后的人离她越来越近,林稚丢了伞,一个转身,拿着手里那串钥匙对着男生的脖颈就是一顿扑腾。想喊救命,但喉咙跟被人掐住似的,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又湿又热,像从河里扑腾了一圈被打捞起来一样。 一抬头,感觉有什么从头顶落下来,拂在她脸上有点痒。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看清了,是她的丝巾。林稚摸了摸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你怎么不出声啊?”林稚蹙眉,“大半夜的,想吓死谁......” 对方眼眸一黯,垂下眼睑。 这种情况很难让人不误会。 她重新捡起伞,起身时,朝男生怀里看过去。刚才的血团子已经被冲刷干净了,小家伙露着双宝蓝色的眼睛,滴溜溜看着她,张嘴“喵”了一声。林稚嗅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倒不是她想象中的血腥味儿。 林稚抬头,男生刚好高她一个头,那张脸苍白无血色。他的眼眸很黑,不知道是不是顺着光的原因,特别亮,稍微掩盖了一脸病态。 因为这双清澈的眼睛,她认出他来,是白天在机场咖啡店遇到的那个人。 她接过丝巾,攥在手里,语气缓和了些:“谢谢。” 他没说话。 林稚转身,朝着夜幕里亮着灯箱的二十四小时药房走去,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林稚要了几盒止疼药,结完账走到门口,忽然折返,对着玩手机的店员说:“再给我拿点酒精跟创可贴吧。” 她提着药袋往回走,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对这场误会聊表一下歉意,如果他还在的话...... 林稚这样想着,抬眸见不远处,站在路口的那道身影。 他在雨里走得很慢,给这个本就清凉的雨夜增添了几分寂寥感。 她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男生回头,她看见他脖颈上那道细长的划痕,是之前被她用钥匙划伤的。 “上点药吧,流血了。”她指了指脖子,把酒精跟创口贴递过去。 男生犹豫了下,伸手过来。林稚注意到他的手,手指修长,腕骨分明,苍白的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见,长得很斯文很秀气。但他涂药的手法却十分狂野,也没找着位置,对着脖子一通乱抹,好像应付式地抹完,着急要走。 林稚看不下去了。 “我来吧。”林稚接过棉签,然后拆创可贴的包装盒。 她撑着伞不方便,男生伸手过来拿过她的伞,倾斜着打在她的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露在雨里。 “你过来点。”林稚招手。 他挪近了,揭开雨衣的帽子,俯下身,视线跟她齐平了。他靠近得猝不及防,头颈相交,一股年轻男生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她撕开塑料纸,屏息帮他贴好。 从林稚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头顶,又粗又硬的短发碴。干爽的黑发下,那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端端正正。很少人能把板寸头留得这么好看。如果是学生时代遇到这种类型的男生,她一定会追。 一闪而过的念头,林稚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她捏着撕下的包装纸,收回手。男生站直身子,把雨伞递回到她手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雨里,快回到院子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碾过水坑,停在两人面前,从车上下跳下来一个人,朝他们这个方向,挤了个夸张的笑容。 “凛凛。”那人叫了句。 走在林稚身后的男生脚步顿了顿,路过她,上前了。他的动作很慢,跟他齐肩的男生却十分活泼,抓着他的肩膀往楼里走。 林稚在开院子铁门的时候,楼上的灯亮了。 原来,他就是岳千千口里的那个怪人。 就一小孩儿嘛,看着比她小半轮儿,怪点不是应当的? 庄旭走在他前头,一眼就发现了搁在门口的快递。他“咦”了一声,意外地朝背后默不作声的男生问:“你买什么了?” 周凛川凑过去看,这快递不是他的。 这栋楼的构造很奇妙,他的门牌号上写的一楼,实际上是二楼。 他拿钥匙开门,庄旭一踏进房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现在是五月,开空调还为时尚早,这屋子里冷得跟容不下活物似的。 他搓了搓一手臂的鸡皮疙瘩,满屋寻了个遍,问:“遥控器呢,你要冻死我啊?” 男生没理他,将快递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那里摆放着一个小黑板,他拿起粉笔,在那个写到一半的“正”字上补了一笔。 庄旭抱着手臂看他,说:“这一黑板写完了,你打算干什么?” 得不到回应,他蹙眉:“凛凛,我跟你说话呢。楼下那姑娘怎么回事儿啊?” 周凛川抬眸看了他一眼。 庄旭呵呵两声,突然明白了什么:“我说呢,你放着家里的豪宅不住,找了这么个破烂地儿。” 他的话又多又密,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周凛川捡起一个枕头丢过去,示意他闭嘴,庄旭这才停话了。 庄旭无聊地打量了下房间,屋里安静得不像话,两片纯黑色窗帘拉得严实,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大概从他上次走后就没打开过。 裹在毯子里的小猫露出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轻轻“喵”了一声。庄旭没忍住,去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瓜子,叹了口气——跟他主人一样,可怜的小鬼。 他忍不住去欺负它,猫示威般地叫个不停。 周凛川扶额,家里有个缠人精还不够,又来个让人头疼的。 如果不是这个小野猫一个小时前打翻了厨房的番茄酱,家里的水管又恰好坏了,他这才忍无可忍地出了门,还被当成坏人,莫名奇妙挨了顿打。 想想头更疼了。 庄旭跟这只狸花猫玩了会儿,很快察觉到旁边的人状态很不好。等到凑近的时候,才发现他全身都在发抖,庄旭立马变了脸色:“你感冒了?” 他伸手去碰周凛川的额头,被对方制止。庄旭按住他再去探,力气太大,周凛川终于发出了闷哼声。 这声音落在楼下林稚的耳朵里,让她手上动作一滞。 这老式居民楼,隔音效果并不好。 林稚倒了两粒药在手心,淡定地吞了。 大概是淋了雨的缘故,周凛川头昏昏沉沉的,此时庄旭已经在翻箱倒柜、 “你的药呢?周凛川,你自己什么身体你不知道?你想死是不是?” 他怒吼的时候,周凛川绕过他,打开了门口柜子的抽屉,拿了板白色的药片,掰下两粒送进嘴里。随后,他趿着拖鞋走进浴室,哗啦啦的水声,让整个房间热闹了些许。 庄旭瘪了瘪嘴,嘀咕:“本少爷学医这些年,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周凛川站在简陋的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让他的脸上泛起些许血色,他在镜子前站了会儿,伸手碰了下脖颈上的创可贴。大概是擦了酒精的缘故,伤口凉凉的。 庄旭在他家闹腾了一夜,第二天急着去上班,临走前多事地问:“这快递是我给你带下去,还是你亲自去送?” 见男生瞪着自己,庄旭这个情场老手耸了耸肩:“还是你自己送吧,正好一来二去地就看对眼儿了,看对眼儿了之后呢,就有故事......” 在庄旭话更多之前,周凛川将他跟快递一起赶出了门。 庄旭扶了扶眼镜,在心里吐槽这家伙真不经逗。 想来周凛川这个闷葫芦,白活了二十几年,顶着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 世界多灿烂啊,白瞎了那张脸。 他边穿衣服边下楼,女主人正拧开院子的水龙头刷牙,一楼换了摸样,先前他来的时候跟荒草堆似的,收拾后宽阔不少,庄旭惊讶这个女生的行动力。 林稚穿了件淡粉色碎花吊带裙,抹完牙膏沫子一抬头,见有人正打量着自己。 很少见女生素成这个样子,庄旭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在被当成变态之前,把快递盒子递了过去。 “又见面了啊。那什么,你的快递送错到二楼了。” “哦,谢谢,昨天也是。” “没事儿,我也就是帮我爸去了趟酒局,刚好在,看不惯几个老爷们欺负小姑娘,顺嘴的事儿。” 庄旭一指屋檐下还没来得及挂上的招牌,询问:“你要在这儿开一家手工木坊吗?” 林稚点头:“对。” “那正好,可以找你定个猫窝不?我楼上朋友的那只猫实在是太闹人。” 林稚愣了下,说:“可以,但没必要,那东西你在网上定一个更快,而且价格也便宜点,我这边纯手工,价格方面......” “我可以先付款,我朋友不爱出门,你做好了给送上去就行。” 找上门的生意,以她现在的处境,没理由挑活。 林稚点开微信,调出二维码,递过去。 “你朋友姓什么,我登记一下。” “周。”他顿了顿,补充了句,“周凛川。” 林稚认真记了。 庄旭这边正说着话呢,突然一个戴墨镜踩着恨天高的女孩将他肩膀一揽,乐不可支:“哥,又撩妹呢?” 当着美女的面被揭短,庄旭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推着女孩走了。 “怎么了嘛,我就说你一大早跟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跑这么偏的地方,可以啊你.......”她朝林稚看了一眼,小声说:“那姑娘颜值满分。” 庄旭白了她一眼,拉开跑车副驾驶坐了进去,说:“我来找朋友,这儿不好打车,你在酒吧玩一宿,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朋友?”庄妍拉下墨镜,瞅了眼旁边的居民楼,两眼放光,“该不会是凛凛哥住这儿来了吧?所有人都在找他,他跑这儿隐居呢?” “你敢大嘴巴,别怪我跟你绝交。” 庄妍点头如捣蒜,她想起那年出国之前,最后见到周凛川的样子,骄傲,自信,而又热烈。好像世间所有的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永远的天之骄子。 庄妍舔了舔嘴唇,凑到副驾驶。 “哥哥。” “嗯?”庄旭点开手机,回医院的信息,头也没抬。 “你知道你妹妹现在还是单身吗?” 庄旭无语:“你第十一任男朋友这么快就换了?” 庄妍深吸了口凉气,继续挂着笑脸:“要不你把凛凛哥介绍给我吧?求求你,我从小时候就可喜欢他呢,我身边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生。” 庄旭打字的手一滞:“你昨晚喝多了酒,还没醒呢?” “我说真的。” “你不知道周凛川出了那事?” “我知道啊,我不介意。” “我介意——”他的音调大了些。 庄妍蹙眉:“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背地里这么想别人?” “我是说介意你,我警告你啊,不要瞎胡闹,把你的心收一收,不要找他麻烦。”庄旭忽感头疼,“开车。”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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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住在楼上的怪人 第二章 不速之客 第三章 那双眼动人 第四章 不想做她生命里的过客 第五章 独属于两人的暗语 第六章 关于悸动 第七章 告白还是打辩论? 第八章 一见她就笑 第九章 与风雪共舞的少年 第十章 分开的痛觉与爱意的深浅成正比 第十一章 在单恋世界里厮杀的,始终只有他 第十二章 去做她世界里的那道光 第十三章 我爱你,周凛川 第十四章 他爱的人,成了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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