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世界文学译丛

《牛虻》一书是作者伏尼契受到身边革命者的献身精神的激励写成的。 它生动地反映了19世纪30年代意大利革命者反对奥地利统治者、争取国家独 立统一的斗争，成功地塑造了革命党人牛虻的形象。 当牛虻出现在读者面前时，人们看到的是一个饱经优患、意志坚强、机 智勇敢的革命者。牛虻对革命的无限忠诚激起读者对他的无限崇敬之感，而 作品结尾对牛虻慷慨就义的描写，则是特别精彩的一笔。

伏尼契(1864-1960)19世纪爱尔兰著名作家和音乐家、革命事业的支持者。 她早年丧父，随母由爱尔兰迁居伦敦。曾参与俄国流亡者的活动，担任流亡者创办的《自由俄罗斯》杂志的编辑，出版了《俄罗斯幽默文集》，其中翻译介绍了果戈理和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作品。在此期间，伏尼契结识了普列汉诺夫、札苏里奇，并曾到恩格斯家里作客。1897年，伏尼契的著名小说《牛虻》出版。奥斯特洛夫斯基在他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曾对“牛虻”有过高度评价。伏尼契还创作了其他一些作品，其中有小说《杰克·雷蒙》《奥利芙·雷瑟姆》《中断了的友谊》。伏尼契晚年移居美国，转向音乐创作，1960年在孤独寂寞的隐居生活中去世。

亚塞坐在比萨神学院的图书馆里，浏览着一堆布道用的手稿。 这是六月的一个十分闷热的晚上，他把窗户全都打开，百叶窗却是半掩 着，因而有些凉意。神学院院长蒙特尼蕾神甫停下笔来，慈祥地看着埋在手 稿里的亚塞。 “Carino(意大利语：亲爱的)，找不到吗？不要紧的，那一节我再写一 遍，或许是被撕掉了，让你白忙活了这么长时间。” 蒙特尼蕾的声音低沉而浑厚，这给他的话语增加了一种别样的魅力。只 有一位天生的演说家才会具有这种抑扬顿挫的语调。他在和亚塞说话时，语 气中始终含着一种爱意。 “不，Padre(意大利语：神甫，天主教徒对教士的称呼。这个词还可指 父亲。亚塞一直称蒙特尼蕾为“Padre”，由此可知他对蒙特尼蕾有深厚的 感情)，我非要找到它，我敢保证您是放在这儿的。即使您再写一遍，也不 可能和从前的一模一样。” 蒙特尼蕾还在伏案工作。一只恹恹欲睡的金龟子落在窗外，寂寥地呜叫 。 “草莓！草莓！”水果小贩的叫卖声从街的那头传来，很长又很凄凉。 “《麻风病人的治疗》，就在这里。”亚塞从房间那头走过来，他步伐 轻盈，总让他的家人感到愠怒。他长得很是瘦小，不像是三十年代的一位英 国中产阶级青年，倒像是十六世纪肖像画中的一位意大利人。亚塞那长长的 眉毛、敏感的嘴唇以及小巧的手脚，让人觉得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太过于 精致，太弱不禁风了。若要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别人准会误认为他是一个穿 着男装的女孩，是那么的美丽动人。然而当他在走动的时候，他那轻盈而敏 捷的体态总使人想到一只已经被驯服了的没有了利爪的豹子。 “你真的找到了吗？亚塞，如果没有了你，我可怎么办呢？我准会老是 丢三落四的。算了，我这会儿就不写了。咱们到花园去吧。我来帮你复习功 课，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他们走进了修道院的花园。花园里很是幽静，绿树成荫。如今神学院所 占的建筑曾是多明会的一座修道院。就在两百多年之前，这个四四方方的院 落还被拾掇得整整齐齐。挺拔的黄杨树中间长着密密的迷迭香和薰衣草，它 们都被剪得短短的。如今，那些曾经栽种过它们的白袍修士全都入土为安了 ，没有人会再去想起他们，然而幽香的药草依旧在宁静的仲夏夜晚叶露苔苓 ，虽然已经没有人再去采集花蕊制作草药了。繁茂丛杂的野荷兰芹和耧斗菜 填满了石板路的裂缝；院子中央的水井早已经让位给了羊齿叶和纵横交错的 景天草；玫瑰花蓬松，纷乱的根伸出条蔓跨过了小径；黄杨树篱闪烁着硕大 的红霉粟花；高高的毛地黄在杂草地低下了头；无人照料的老葡萄藤也没结 果，藤条也从一棵早被人们遗忘的枸杞树枝上垂下来，摇晃着繁茂的枝头， 慢吞吞的，却也停不下来，透着一种幽怨。 一棵夏季才开花的木兰树直立在院落的一角，粗壮的树干好似是一座由 密密的树叶堆砌成的巨塔，四下伸出乳白色的花朵。一只做工粗糙的木凳紧 挨着树干，蒙特尼蕾就坐在那上面。亚塞在大学里主修的是哲学，由于他在 书上碰到了一道难题，于是就来向他的“Padre”请教。他虽然不是神学院 的学生，可是蒙特尼蕾对他来说倒是一本真正的百科全书。 “过会儿我得走了。”等那一个章节讲解结束了之后，亚塞说道，“要 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走了。” “我现在不愿意接着去工作，假如你有时间的话，我但愿你能再待上一 会儿。” “那好！”他倚在树干上，抬头透过影影绰绰的树叶，仰望寂静的天空 。第一批暗淡的星星早已经在那里闪耀。他黑黑的睫毛下面有着一双深蓝色 的眼睛，梦幻般神秘。这双眼睛遗传自他那位出生于康沃尔郡的母亲。蒙特 尼蕾转过头去，避开那双眼睛。 “你看上去很累，Carino。”蒙特尼蕾说道。 “没有办法。”亚塞的声音略带着疲倦意，Padre立刻就感觉到了。 “你不该这么早就上大学，那会儿照顾病人整晚都睡不了觉，身体都给 累垮了。在你离开里窝那前，我会坚持让你好好歇息一段时间。” “不，Padre，那么做没有用的，母亲过世后，那个鬼家我就再也待不 下去了，朱利娅会把我逼疯的！” 朱利娅是他同父异母哥哥的妻子，对他来说她就像是一根毒刺。 “我不会让你和家人住在一起，”蒙特尼蕾低声说道，“我明白那样对 你没有一点好处。可是我希望你能接受你那位英国医生朋友的邀请，假如你 在他家待上一个月，回头再去上学，那么你的身体会好很多。” P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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