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地的亲族/世界动物文学经典

查尔斯·罗伯茨(1860—1943)，加拿大著名诗人和短篇小说家，加拿大 英语文学史上四位“联邦诗人”之一，有“加拿大文学之父”之称。罗伯茨 擅长写诗，同时也以他的动物故事著称于世，《野地的亲族》便是他重要的 代表作。他的作品不仅有很强的趣味性，而且有深刻的思想性，表现了自然 界与人之间唇齿相依的关系。 本书《野地的亲族》是世界动物文学经典系列丛书之一。

眼下，在这个野兔经常在月光下光顾林间小道的时节，男孩家现在的这 个帮工使他感到特别庆幸，因为帮工是个孩子气十足、热心肠的人，名叫安 迪，他感兴趣的一类事情，正是男孩认为很重要的。一天早晨，他正帮着安 迪收拾谷仓，这个帮工说： “现在差不多是满月，捉兔子最好了。要是你 爹同意，咱下午到林子里去，趁雪还没有下，兔爪印还没给盖住前安好圈套 ，到了晚上就可以逮兔子了，怎么样？” 冬天里寂静而神秘的树林，随处可见的耀眼的雪地，上面还有奇怪的足 印，通往不为人知的巢穴，漆黑的树阴，对看不见的近在咫尺的鬼怪的感觉 和恐惧——这些都是在安迪的建议提出后涌入，孩子头脑中的东西。所有可 能会遇到的奇妙的东西！想到这些，他那野性的冒险精神，原始人打猎的狂 热都在血管里涌动起来。假使他亲眼看见一只兔子正在遭受伤害，他会带着 愤怒的怜惜之情冲过去营救。但是用陷阱来捉兔子的这个主意，就像安迪的 那些让他激动不已的话，激发起一种与怜悯心相去甚远的想象力，以至于他 完全想不起什么同情之心和友爱之心来了。他是个精力充沛、精神健全的孩 子，所以言行一致这一宝贵品质(常常也是靠不住的品质)对他没什么影响， 就像对他的长辈中最有见识的人一样，他热烈地投入到安迪的计划中，缠着 他详细地问各种问题，比如制作、安装圈套的方法，并把上午剩下来的时间 用他的小刀照安迪教的法子削所需要的立柱和横档，并用细铜丝拧成了致命 的套索。下午天色最好的时候，他俩穿上雪靴，兴致勃勃地向小冷杉树林进 发。 两人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长长的斜坡爬上了白雪皑皑的牧场，干冷的空 气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和血管；周围覆满了雪的小山丘闪闪发光，随处可见的 黑树墩像闯入这个银白世界的异客，让人充满了遐想，而形销骨立的灰色枯 树将光秃秃的树权伸向天空。当他们走进杉树林时，迎面袭来一阵浓烈的树 脂香味儿，男孩贪婪地用鼻子嗅着。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足迹是红松鼠留下的纤细爪印，它们突然消失在一 株冷杉的脚下。，这棵树比别的同类都要大些。接着男孩敏锐的日光捕捉到 了一行细长、精巧的足印——一个接一个的清晰的小圆点；他对这种清白干 净的小足印的制造者产生了一种温情，觉得应该保护它，可是安迪告诉他这 优雅的足迹是既残忍又倔强的黄鼠狼留下的，它是所有弱小的森林居民的灾 星。 黄鼠狼的足迹把他们引向了另一串足印，呈“品”字形排列，轻轻印在 地上，一簇簇彼此分得很远；于是安迪说：“兔子！黄鼠狼在：追它们！” 这话立刻在男孩的想象里构成一幅图景，从此野兔的足迹或黄鼠狼足迹的形 状就深深日丁在他脑海中了。 他们跨过足印，很快来到一条被践踏得更多的小路上，显然是有很多兔 子踩过了。他们顺着小路向前，分别走在路的两边，生怕他们宽大的雪靴会 踏坏了爪印。不一会儿，小路引着他们来到一’块隐蔽的林间空地，这就是 前一天晚上那伙快乐的小动物纵情嬉闹的地方。 阳光从无云的天空倾泻下来，使那些保存完好的足迹显得格外醒目，镀 了金似的白雪地衬着融雪蒸发出的氤氲的紫气；在孩子的眼里，雪地上凌乱 的印记是复杂又有条理的图案，而那个大人却看不出来。对于安迪，这是无 法理解的；但他马上明白了通到空地的小路很适合安装套索。孩子有着更敏 锐的观察力，他立刻叫道：“它们肯定玩得很痛快！”不过他的同情心睡着 了。他现在还认识不到他即将会对这些月光下孩童般的嬉戏者做出什么事， 所以没有什么会让他的同情心醒过来。 接下来，他们沿着空地的边缘，小心绕过兔子的足印，在三条主要通道 的道口安放了套索；他们又花了一会儿工夫砍了一捆芬芳的小冷杉树枝，短 斧的砍削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冷冷地回荡。 三个圈套都是用这种方法安装的：首先，把杉树枝敲进雪地里，这样就 在带有足迹的小道两侧形成了厚实的绿色栅栏，中间留的宽度每次只够一只 兔子通过。他们在通遵的每一边都打了一根细长坚实的木桩，木桩上朝，内 侧开了槽口。他们扳下空地上方一棵富有弹性的小树，并用一根结实的绳子 把树梢拴在固定于两根立柱凹槽内的木制小横挡上。在横档的下方垂着一只 用铜丝做的活动灵便的套索，正好能让一只兔子把耳朵耷在后面，心甘情愿 地将脑袋伸进来。 所有的套索都安装完毕时，天色已_近黄昏，小冷杉树在地上投下修长 、尖细的紫色身影。随着暮色从四面拢来，男孩感觉到野性的、食肉的本能 在心头激荡。P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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