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见：如何摆脱短期主义

人类拥有独特的时间观，能够了解过去和未来，其他物种则不具备此等能力。然而，现代科技和资本主义经济带来的压力加剧了我们的短期主义思维倾向，使人困于当下，任凭各种政治事件、季度商业目标和24小时新闻播报“摆布”。 但事情并非一直如此。中世纪的工匠们为在其有生之年都无法完成的大教堂而劳作，20世纪的文人政客们为子孙后代的权利而发声……现在，当我们面临前所未有的长期挑战时，我们该如何重拾此种高瞻远瞩？ 作者提出塑造远见思维、思量长远的世界观及其方法。本书是明智探讨政治、科学、商业和文化中远见思维的重要性的佳作，对远见思维的要义进行了广泛而发人深省的探索。

[英]理查德·费舍尔（Richard Fisher），英国科学记者、作家，以深入探讨时间、长期主义和短期主义问题而闻名。他是英国广播公司的前执行编辑，专注于将复杂的科学、哲学和社会议题呈现给广大读者。 译者简介： 胡晓红，河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译作包括《当体育遇上商业：体育赛事管理及营销》《人类智慧小史》《销售赋能：新技术引爆数字营销》《太平洋探险史：从库克船长到达尔文》等。

引言 远见 如果我们想以更好的状态面对未来，就必须在现在经历磨难。 ——凯瑟琳 ·布斯（ Catherine Booth） 一个二月的晚上，在伦敦的一家医院，我的时空感知冻结在了当时面临的危难中。 在我妻子分娩结束的 24 小时后，我们匆忙赶到急救外科。我们的孩子感染了一种疾病。当医生们在做手术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在危难时刻，我们只能活在当下。 在妻子身体好转的日子里，刚出生的小女儿格蕾丝（Grace）接受了一个疗程的抗生素治疗，这母女俩在产科病房休养了一个星期。对我来说，这是一段前所未有的艰难时光。 终于，我们回到了家。随着时间流逝，女儿已经可以从婴儿摇篮中伸出小手来，她灰蓝色的眼睛闪亮亮的，几周之后，她会冲我们笑了，这对我们来说如同获奖一样激动。我的时空感知开始恢复，我开始想象她未来的生活。她会是什么样的孩子，会成长为什么样的大人呢？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格蕾丝能活到22世纪。那时候，她应该86岁了，随着医疗的发展和人类寿命的延长，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我想象她在2099年12月31日那天和家人一起迎接2100年的到来，天空中绽放着璀璨的烟花，亲人们相互拥抱，一起歌唱着《友谊地久天长》（Auld Lang Syne）。 我们很容易忘记，我们当中已经有数百万名 22 世纪的公民了。在我女儿出生的那年，全世界共有 1.4 亿人出生，这比法国人口的两倍还要多。在将来，近 110 亿名婴儿将在 2100 年之前出生。如果幸运的话——包括格蕾丝的孙子孙女在内——一些人可以看到 23 世纪的世界。通过家族纽带，遥不可及的未来比最初看起来的更接近现在。 然而后来，我不禁担忧女儿能否平安度过 21 世纪最后一个跨年夜。在我的记者生涯中，我了解到很多的新奇故事、报道或预测，其所涉及的年份——2100 年——是一个没有欢乐而且危机重重的年份。 2100 年，海平面的上升和恶劣天气的出现可能会淹没城市， 到本世纪末，人类灭绝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地球上近一半的物种将会在 2100 年灭绝， 自动化潮流将会导致人类失业。 2100 年经常被描绘成一个日益恶化世界中的里程碑，一个社会衰落的标志，或者有时甚至是我们不可逾越的屏障。这些有关于未来气候动荡、生物多样性瓦解和技术中断的故事可能感觉很遥远，但仅通过一两代人，我们便可和此转折点联系在一起。 在18世纪，政治思想家埃德蒙·伯克（加剧、医疗费用提高以及基础设施老化的情况也在发生，我们的孩子被迫接受塑料制品、核废料这些“恶性的传家宝”，负担越来越重。 ★ ★ ★ 《远见：如何摆脱短期主义》有一个简单的目标，那就是去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会狭隘地看待漫长的时间长河，以及如何改变此狭隘视角。这本书讲述了导致 21 世纪文明进入短期主义时代的原因，为什么人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思考过去、现在和未来，以及如何使眼光变得长远。我们倾向于采用各种视角来看待政治、社会和金融，尤其我们需要采用时空观念的视角。 这本书提供了一个知识框架，它将使你能够显而易见地看到隐藏在周围环境中的短期主义行为的力量，以及攻破它们的方式和途径。一些短期主义者采取的激励和威慑措施已经影响到商业战略、政治方针、媒体信息覆盖以及个人的选择，我称之为时间压力。但至关重要的是，这些压力对于一个正常运转的社会来说都是不必要的，且如果我们能够确定它们是什么，这些压力都是可以避免的。 这本书所提供的观察世界的视角也可以让你发现自己和他人内心中的时空观念习惯。我们正处于理解大脑如何处理时间的开始阶段，但我们知道人们的决定会受到不易察觉的认知困境的影响，而这些困境会使人们的视角变得狭隘。这些偏见往往在有意识的感知下运作，但如果直面这些偏见，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尽管逃避现实有时会感到困难，但这并非超出我们的心智能力。 毕竟，世界上的许多人已经学会用长远的眼光看待事物。这些富有远见的个体、组织和文化分散在政治、艺术、历史、哲学和技术等领域。但将它们联系在一起就会发现，用长远的眼光看待事物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无数积极的结果。这些故事表明了为什么更长远地看待事物可以带来变革。 在社会应对气候变化、流行病、不平等和政治动荡的时期，人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远见。如果我们继续前进的话，只盯着眼前的东西而不顾其他，我们将不可避免地走向灾难。采取更长远的眼光看待事物也是十分有用处的。从这里开始，历史是一幅尚未开发的智慧和经验的图景，用以解决当今的紧迫问题，这样明天就会变得更为开阔。这个视角可以让我们看到自身走了多远，在过程中学到了什么，与此同时也可以让我们走向更美好的世界。我们所处的狭隘时代隐藏了未来的威胁，同时它也掩盖了一些可能性。 有些人可能会说，我们被诅咒了，我们只是古代祖先与未来后代之间链条上的短链，是生命、物种和地球历史上的短暂一瞬。我们所积攒的经验和成就将会在几代之后被遗忘，这多么悲哀啊。然而，这也是一桩幸事，我们之所以为人，部分原因在于我们可以思考时间轨迹所具备的可能性和潜力，同时可以把我们对这个世界所了解的一切都传给后代。对我来说，这是具备远见思维的最大好处，它揭示了我生命中最亲密的关系是如何从过去延伸到未来的。 当我的女儿和世界各地的人的后代进入 22 世纪时，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一代人改变了自己的视角，目光变得更加长远了。我们从错误中吸取了教训，决定重新调整生活重心，我们有勇气和智慧去跨越狭隘主义时代，培养远见思维。 《远见：如何摆脱短期主义》的故事 创作《远见：如何摆脱短期主义》的灵感来源于我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的一次研究。在那里，我想要探究世界上短期主义存在的根源，学习如何思考时间和未来的历史学、心理学，以及有关于远见思维的哲学和伦理学。远见思维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在我的一生中，我一直沉迷于研究远古和未来的人类。当我还是孩童时，我就喜欢收集石头，之后在大学钻研地质学。在我的记者生涯中，远见思维一直是我研究的主题。十多年前，我接到《新科学家》（New Scientist）杂志的委托，出版了一期特刊叫作《遥远的未来》（The Deep Future）。在特刊中，们处理了一系列关于人类未来 10 万年的问题：我们还会在这里吗？（可能会。）我们将会如何进化？（这取决于科学。）我们将会生活在何处？（气候变化将会重新划定城市、边界和国家。）会有某种生物存在吗？（当然，但我们也期待着超级进化的鸽子和老鼠。）语言将会如何变化？（到 1000 年后，你就无法理解了。）以后的考古学家会对我们有什么了解呢？（很多，但他们会对我们的垃圾最感兴趣。） 我最近在英国广播公司（BBC）担任编辑，筹划了一部数字作品叫作《深层文明》（Deep Civilisation），我让学者和作家以更长远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去研究民主、宗教信仰、社会瓦解、人类智慧、建筑、伦理、自然以及技术等方面的长远观。我还在 BBC 新闻频道播出的节目上筹划了一场关于远见思维的现场讨论。到目前为止，《深层文明》已经引发超过 650 万人讨论。 在此过程中，我还遇到了越来越多富有远见的普通人、学者、政治家和组织，他们一致认为我们可能开启了一个更为长远的视角。在过去的几年里，我的目标是广泛参与这种新型活动，并将我学到的东西写进了一则名为《长期主义者的实地指南》（The Long-termist’s Field Guide）的时事通讯中。 所以，接下来的篇章讲述了一个从过去开始的故事，审视当下并提供一条通往未来的新道路。通过结合案例研究、学术研究、历史、科学和哲学，我将从三个部分回答三个核心问题：我们是怎么到达这里的？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思考？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 第一部分 时空狭隘主义：短期主义的根源 在第一部分中，我们将探讨现代社会尤其是西方国家如何对远见思维视而不见的。如果我们能知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一切就会变得更加清晰。要想找到这些答案，就要从了解长远观念发展简史开始，这是一段穿越过去几千年的旅程，横跨古代，从罗马时期、中世纪，一直到动荡的20世纪。那么，过去的社会是如何看待更漫长的时间长河的，这些观点又是如何受到文化、宗教和科学发现的影响的？ 接下来，我们将转向研究一些推动当今社会进入短期主义时代的最主要的压力，以及这些压力是如何产生影响的。我们将首先着眼于商业和生态领域，然后是媒体等，并探讨现代生活领域中的压力是如何加剧短期主义行为的，其产生的风险远远超过了我们祖先的应对范围。在此过程中，我们还将会接触来自世界各地的抵制这些压力的个人和组织，包括无视股东的首席执行官们、为子孙后代而奔走的政客们，以及持续经营了 1000 年的公司等。 第二部分 时空观心境：开启我们对时间的认识 在第二部分中，我们将会更深入地了解时间是如何被人类大脑感知的。如果故事的第一部分是关于助长狭隘主义行为的外部压力，那么在以下这些章节中，我们将走进内心理解其过程以及矛盾。这些就叫作时空观念习惯。首先，我们将探索自身是如何培养心智技能以通过时间传导有意识的自我。我们独特的时间感知形式是如何进化和发展的？这一部分是为了了解大脑是如何构建关于过去和未来的抽象概念，以及这种技能与其他动物的能力相比如何。 然后，我们将吸取心理学的经验教训，探讨可以影响人们的行为和决定的认知偏见以优先考虑当前时刻。远见思维的心理障碍是什么？我们要如何克服它们？最后，我们将探索为什么用来描述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语言很重要。每一种语言表达时间的方式都不同，这很可能正悄然影响着世界各地的短期和长期思维。 第三部分 远见：拓展我们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 在第三部分中，我们的目标是向个人、项目、文化和组织学习，这些正在展示出更长远的眼光。虽然在许多人生活的社会中，远见思维可能并不普遍，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就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首先，我们将探索长远时间观所唤起的崇高情感，研究接受此观念带来的好处，以及发现长期以来所建立的令人叹为观止的亲情纽带。然后我们将转向研究其他时间观，从宗教观开始，比如举行长期宗教仪式的意义和土著群体的代际互惠教训。 其次，我们将探讨最近出现的一种长远观，一种被称为长期主义的道德方法。这是一种呼吁，让我们重新考虑对未来应尽的道德义务。这是一种时间观，表明了我们人类物种可能只处于一个更长远的发展轨迹的起始阶段。 最后，我们也将深入了解大自然的长远思维，科学家们是如何打开了解自然世界过去和未来的时间窗口的。如果不从艺术和意象的长廊中学习，我们对长远观的探索将是不完整的，其中包括直到 2114 年才出版发行刊物的图书馆，畅销 1000 年的音乐作品，以及令人叹为观止的颠覆性的新潮艺术品。 所以，让我们开始从更深层次的时间视角来看世界。在接下来的篇章中，我们将跨越人类和地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了解人类的历史，更广泛地理解心灵，以及感知蕴含长远未来的文化。有了这些见解，一个更为丰富、更有洞察力的视角在等待着这个世界。欢迎探索长远时间观。

引言 远见 001 第一部分 时空狭隘主义：短期主义的根源 015 01 长远观念发展简史 016 02 卖空交易：资本主义难以应对的即时性 059 03 政治压力和民主的最大缺陷 098 第二部分 时空观心境：开启我们对时间的认识 139 04 守时的猿类 140 05 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心理学 160 06 语言的力量 207 第三部分 远见：拓展我们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 227 07 令人愉悦的畏惧：深度时间的宏大规模 228 08 时间观：信仰、仪式与传统中的启示 253 09 长期主义：关心后代的道德原因 280 10 时间窗口：科学、自然与人类世 312 11 符号和故事的说服力 342 12 深度文明 376 致谢391 图片来源399 注释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