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诗人杜甫的信
尊敬的好朋友:
请原谅我冒昧地给你写信。
你在完美空无的天国平静地度过十三个世纪,请别介意今天一个出生在遥远的西方,大西洋岸边的国度,貌似开悟的、学识浅薄的、文采平平无奇的文人,景仰你天才的诗歌,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要将她们翻译成葡萄牙语——一种你的世界以外的语言,但却是天下的第五大语言。在你看来,只会稍稍有点好奇,在2015年的葡萄牙竟然有这种荒诞的人,他知道你,几乎是崇拜你,把你看作诗圣,讲你,写你——这位曾暂住在帝国首都长安郊区小村杜陵的卑微文人。
几乎是四十年前,弹指间的一瞬,我遇到你。在中国的首都,当我在北京外文出版社工作时,同事们常常给我带来你的诗作,我们一起深入剖析和拆解诗句,将你那几乎无法翻译的诗歌转化为可以用葡萄牙文表达的诗篇。
如今,在此幸运的2015年,经过三十余年的努力理解、整理和翻译你伟大的诗作之后,我决定将你壮丽与坎坷一生中所写的诗歌,挑选也许是最精华的近二百首诗歌,献给葡萄牙读者和中国读者。
亲爱和尊敬的朋友,请原谅我文笔不好,或者有一千种缺欠会伤害这部译本。你知道,这个世界有无数的民族,情感各异,讲着上万种不同的语言。我还坦承,自己懂得很少的汉语。那么,如何翻译你的穿着古代汉服或绣裙,或融合于公元八世纪的中国魅人景色中的诗歌的魔法?如今,在二十一世纪,如何以丰富、简洁、完美的葡萄牙语,给这些诗歌音韵、躯体和灵魂?
我试图伴随你在战争破坏的年代和动荡不安的人生中,理解你的贫穷和卑微,挈妇将雏,四海漂流,面对饥饿和贫困的极限。
然后,我将你的诗歌重新创作,重新塑造,重新构思,像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兄弟,以贾梅士、马查多·德·阿西斯和费尔南多·佩索阿的语言重新把她们写给你。在对你的诗歌翻译创作的过程中,尽管进行了逐词直译,手不离字典,得到多方协助,可是朋友,请原谅我仍有这样多的失误、遗漏和不太巧妙的或未达效果的翻译文句。你知道亚瑟·韦利 (Arthur Walley,1889—1966) ,直至今日也许依然是最伟大的英译中国诗歌的翻译家,却从来未敢将你的哪怕一首简单的诗歌翻译成莎士比亚的语言?是因为没有能力?不是的,因为他认为,你所写的任何诗作,一旦翻译,便失掉中文原作的无限韵味。
还因为,虽然他精通汉语,但是对你复杂而天才的诗歌涉及的人物和历史背景的含义有诸多疑惑。归根到底,你写了什么,你是怎样写的,我如何把你所写变成一首绝妙的诗?可以想象,这个九品书生,我自己,修改拼凑,寻找翻译你的诗歌的词语,直到获得葡萄牙语甜美的音韵,会是多么的困难。参考其他语言的译本是关键性的,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对其效果永远不是称心如意,我并不信任别人的翻译,然而却有些自信,当我最终将译文与你的原作对照并列在眼前,尊贵的杜甫,我对你更加钦佩。我始终觉得,用葡萄牙语不能完全表现你的原作独特而别致的韵律。
因此我给你写信,表示深切的歉意。我请你理解,我的朋友,这本《杜甫诗选》是第一部用葡萄牙语翻译成的你的大型诗集,是尽我所能亲近你永恒诗品的尝试。尽管你的中文诗与此刻出现的葡萄牙文诗有巨大差异——既是同一首诗,又是“另外”一首诗——我知道你在其中,在内涵中,在诗意中,那里有你的语言和情感的精髓。
你在那儿,你在这儿,我的朋友杜甫,不朽的诗圣。你就坐在灿烂的晚霞间。
你的朋友
安东尼奥·格拉萨 ·德 · 阿布列乌
2015年1月
马年
题张氏隐居
春山无伴独相求,
伐木丁丁山更幽。
涧道余寒历冰雪,
石门斜日到林丘。
不贪夜识金银气,
远害朝看麋鹿游。
乘兴杳然迷出处,
对君疑是泛虚舟。
NO ERMIT?RIO DO SENHOR ZHANG
Primavera na montanha, caminho solitário ao teu encontro,
nas árvores, o som cavo do machado amplifica o silêncio.
Avan?o na neve e gelo, na ravina persiste ainda o frio,
no bosque, na colina, o sol desliza entre portas de pedra.
? noite, n?o te importam perfumes de ouro e prata,
de madrugada contemplas serenamente cervos e alces, a brincar.
N?o sei como libertar a emo??o que está em mim,
diante de ti pergunto se viajo num barco, no vaz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