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来到聚文网。
登录
免费注册
网站首页
|
搜索
热搜:
磁力片
|
购物车
0
我的订单
商品分类
首页
幼儿
文学
社科
教辅
生活
销量榜
眷星
字数: 497
出版社: 江苏文艺
作者: 不知江月|
商品条码: 9787559494795
适读年龄: 12+
版次: 1
开本: 32开
页数: 298
出版年份: 2025
印次: 1
定价:
¥42.8
销售价:
登录后查看价格
¥{{selectedSku?.salePrice}}
库存:
{{selectedSku?.stock}}
库存充足
{{item.title}}:
{{its.name}}
加入购物车
立即购买
加入书单
收藏
精选
¥5.83
世界图书名著昆虫记绿野仙踪木偶奇遇记儿童书籍彩图注音版
¥5.39
正版世界名著文学小说名家名译中学生课外阅读书籍图书批发 70册
¥8.58
简笔画10000例加厚版2-6岁幼儿童涂色本涂鸦本绘画本填色书正版
¥5.83
世界文学名著全49册中小学生青少年课外书籍文学小说批发正版
¥4.95
全优冲刺100分测试卷一二三四五六年级上下册语文数学英语模拟卷
¥8.69
父与子彩图注音完整版小学生图书批发儿童课外阅读书籍正版1册
¥24.2
好玩的洞洞拉拉书0-3岁宝宝早教益智游戏书机关立体翻翻书4册
¥7.15
幼儿认字识字大王3000字幼儿园中班大班学前班宝宝早教启蒙书
¥11.55
用思维导图读懂儿童心理学培养情绪管理与性格培养故事指导书
¥19.8
少年读漫画鬼谷子全6册在漫画中学国学小学生课外阅读书籍正版
¥64
科学真好玩
¥12.7
一年级下4册·读读童谣和儿歌
¥38.4
原生态新生代(传统木版年画的当代传承国际研讨会论文集)
¥11.14
法国经典中篇小说
¥11.32
上海的狐步舞--穆时英(中国现代文学馆馆藏初版本经典)
¥21.56
猫的摇篮(精)
¥30.72
幼儿园特色课程实施方案/幼儿园生命成长启蒙教育课程丛书
¥24.94
旧时风物(精)
¥12.04
三希堂三帖/墨林珍赏
¥6.88
寒山子庞居士诗帖/墨林珍赏
¥6.88
苕溪帖/墨林珍赏
¥6.88
楷书王维诗卷/墨林珍赏
¥9.46
兰亭序/墨林珍赏
¥7.74
祭侄文稿/墨林珍赏
¥7.74
蜀素帖/墨林珍赏
¥12.04
真草千字文/墨林珍赏
¥114.4
进宴仪轨(精)/中国古代舞乐域外图书
¥24.94
舞蹈音乐的基础理论与应用
内容简介
陈星夏与严宵从小一起长大,性子却迥然不同。 前者活泼好动,明艳娇气,处处和严宵对着干; 后者举止斯文,低调谦和,从不拒绝陈星夏的无理要求。 就连陈星夏想让严宵帮自己给他继弟递信,严宵也只是微微一愣,默然同意。 告白那天,陈星夏在酷暑中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人都没有来。 她伤心欲绝地去严宵家寻找答案,不料在严宵的书桌上发现了原封不动的五封信。 惊觉被骗,陈星夏想去说清楚,却被严宵紧紧拉住了手腕。 这是陈星夏从未见过的样子。 严宵没了平日的冷静自持,眼神炽烈而深邃。 这一次,严宵告诉自己,他不会放手。
作者简介
不知江月: 卑微铲屎官,夏天也要喝温水的养生小能手。 喜欢有烟火气的温馨故事,也想撸着胖橘一直写这样的故事,让生活多些甜味的感动。 已出版作品:《归航》
精彩导读
眷星 文/不知江月 第一章 四十四次日落 四月初,春暖花开。 崇光路两旁的海棠树摇曳生姿,花瓣坠落满地。 一辆自行车骑得飞快,嗖地带起一阵粉色的风,吹得陈星夏刘海跟着开花。 她抬手压了压,一个潇洒转弯,车子在前面路口右拐,进入巷子。 东棠里——临饶市保存的最为完整的洋楼建筑群,有各国风格的建筑200余栋,一半被国家作为文物单位保护了起来,一半的一半成了各种餐厅、咖啡厅、甜品屋,剩下的是私产。 陈星夏的家是这为数不多的私产之一,她从出生就生活在这里。 巷子深处,孩子们围着骑士铜像做游戏。 陈星夏按下车铃提示,大家散到一边,有人喊道:“是甜宝栗子的香味儿!” “小狗鼻子啊你。”陈星夏回头笑了笑,“下次请你们吃栗子饼!” “谢谢星夏姐!” 进了自家院子,陈星夏随手把车停在一边。 鹦鹉“大阿哥”在笼子里蹦跶,叫着:“小满回来了!我们家皮猴儿小满回来了!” 陈星夏冲它扮了个鬼脸,然后进屋洗手,便窝在摇摇椅上剥栗子。 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呢。 她这副不吃这口刚出锅栗子就没法过了的架势,在妈妈夏澜出来时,变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拿纸擦手上的栗子油。前后转换不过三分钟。 要说陈星夏也算不得有洁癖,但独独受不了这手上粘着黏糊糊的东西,惹得她浑身难受。 夏澜放下水果盘,说:“昨天有剥好的热乎栗子你不吃,什么毛病?” 陈星夏选择性不听,抽了张新纸继续擦。 夏澜摇摇头,知道这小性子是还没耍够,也亏得有人愿意这么一直惯着。 “不是和萌萌去文具店了?”夏澜又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陈星夏更烦自己这双怎么都擦不干净的手:“就二萌的脑子,金鱼都得排她后面!她回家补作业去了。” 她彻底放弃剥栗子。栗子固然好吃,但剥栗子不是人干的活儿,白白她费劲巴啦地骑那么快的车。 陈星夏又去洗了手,出来时问:“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陈星夏的爷爷陈沛山前不久刚过完七十二岁生日。 他老当益壮,每年这个时候,也就是他和老伴儿结婚纪念日的这几天,都会出去旅游,这次已经去了快一个礼拜。 “明天中午。”夏澜走到沙发旁边,“你爸去接。” 陈星夏点头,楼上到半截,夏澜又叫住她,把一个大袋子放在了地上。 袋子里全是特产和纪念品。 这是陈沛山的习惯,出去玩必须买当地的东西。他以前每次带回来都有种去批发市场上货了的感觉,现在学精明了,提前寄回来。 夏澜指指袋子:“这是小宵的,你现在给送过去。” 听到那两个字,陈星夏脸瞬间沉下来:“不去。” 这话说得硬气,但夏澜丝毫没被唬住。 夏女士年轻的时候是有名的高冷女神,现在高冷里还多了威严,全家基本没人敢违抗。 “不就是没能去看星空展?”夏澜说,“再说小宵也和你道歉了。” 道歉有什么用! 上周末,有男同学约陈星夏去看星空展,时间不巧和夏女士为她报名的一个高二学习讲座撞了。 她当然选择去看星空展。 陈星夏瞒天过海的计划天衣无缝,结果临出门杀出个程咬金——严宵来了她家,说是和她一起去听讲座。 这人的成绩已经焊死在第一上了,还要听讲座? 陈星夏让他有多远走多远,他不,还说:“你不是去听讲座,是去看星空展。” 不等陈星夏狡辩,过来的夏女士听到这话,当场送了她一个“教育大礼包”。 最终,陈星夏偷鸡不成蚀把米,星空展没看成,数落挨了好几天。 全拜严宵所赐。 “告状者,狗也。”陈星夏咬牙。 “你骗人还有理了是吧?”夏澜懒得废话,又指指厨房,“还有给小宵准备的饭菜,一起带过去。” 陈星夏哼了声,母女俩谁也不肯让步,局面陷入僵持。 过了一会儿,陈星夏想到给她撑腰的人目前全不在家,她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又放软语气:“话剧节的海报还没画完,我现在得上去画完,实在没时间呢。” “十分钟而已,你少刷会儿手机就能挤出来。” “我累了,刚才买栗子排了好久的队。” “想吃甜宝家的栗子,都得排队,昨天那袋还是小宵排队买的,还给你剥好了,你不吃怪谁。” 陈星夏哎呀一声蹲下,脑袋从栏杆缝里挤出来,像个幽怨的大头娃娃:“妈,我也一把岁数了,要脸面的,你就不能……” “你就该多和小宵待待,和人家好好学学。” 又是这一套,没完没了。 陈星夏孤立无援,到底是拧不过夏女士,下楼,踹了袋子一脚:“这么多我怎么拿!” “那儿。”夏女士瞟了眼院子,“拉你爸买菜的小推车去。” 陈星夏拎着大包小包出了门,没拿陈教授专用小推车是她最后的尊严。 见她出来,“大阿哥”又蹦跶起来:“小满去找小宵了!小满又去找小宵了!” 好一个“又”字。 陈星夏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向笼子:“早晚拔光你的毛!” 午后的东棠里有种处处放慢了的惬意。 古旧的小楼之间,谁家播的京剧《贵妃醉酒》和胡同拐口下象棋的大爷们说的“将你”融合在一起,自在和谐。 陈星夏掂了掂手里的袋子。 她家和严家隔着一条巷子,路程需要三分钟。 她故意拖延,一会儿去给下棋的大爷们支招,一会儿和居委会张大妈八卦。 聊到后面,张大妈去抢前面菜市场甩卖的鸡蛋了,她便坐在台阶上看小孩们做游戏,就是不往严宵家走。 陈星夏的爷爷和严宵的爷爷是挚友,两人以前都在市建筑设计院工作,后来还成了邻居。 陈星夏和严宵各自在娘胎里时就认识,除去严宵五岁到七岁那段时间,严宵爸爸举家搬到沿海城市做生意,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 换句话说,陈星夏也一直活在严宵的光辉之下。 这个学习比她好,性格也比她懂事听话的“竹马”,不仅处处压她一头,现在还学会了告状——还告得特别自然巧妙。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翻了天了! 所以,去你的吧,谁给你又送吃的又送礼的。 陈星夏起身拍拍屁股,招手喊杨奶奶家的柄柄。 柄柄屁颠颠跑过来:“怎么了?星夏姐。” “你把这些送严宵家。” “这么多……我怎么拿?” “你傻啊,不会分几次拿?还有,你不会动员一下你的朋友?” “他们可是无利不起早啊。” 现在七八岁的孩子都这么现实了吗? 陈星夏想着去前面买几个棒棒糖好了,刚放下袋子,孩子们中有个女孩喊道:“严宵哥哥!” 陈星夏转头看去。 巷子口那里有树,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投下一地碎了的光点。 严宵骑车踩过那片光出来,风吹起他的碎发和浅蓝色衬衣,连带藏在衣领窝陷处的一片海棠花瓣也被吹走,散入空中。 孩子们一拥而上,围着严宵“哥哥长、哥哥短”。 严宵怕来回车辆剐到他们,让他们往边上站,不要乱跑,这群熊孩子也都听他的话,乖乖地排排站。 呵,一群被外表欺骗的肤浅之人。 陈星夏撇撇嘴,再一抬眼,和严宵的目光撞在一起。 少年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濡湿的几缕头发贴在额头,衬得那副冷白皮快成一块儿无瑕白玉,而那双干净的黑眸像是被水洗过,水水亮亮。 他就这么看着她。 平心而论,严宵长得非常好看,哪怕在帅哥堆里也是拔尖的。 但这副好皮囊落入陈星夏眼中,什么作用没有。 十几年的相处,他们太熟悉彼此。 对陈星夏而言,严宵优点并不突出,突出的只有他沉闷的性格,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次次惹得她起急。 就像现在,他倒是说话啊,看她能看出什么花来? 算了,不说也好,省她嗓子了。 陈星夏冷酷地指了指台阶上的袋子,走人。 刚拐过巷子没几步,手机震动,她收到一条来自苏雨萌的微信。 二萌:我听谢正说严宵找到了那套绝版漫画的PDF版! 二萌:姐妹,求分享! 看到这条消息,陈星夏脚步戛然而止。 她很肯定这套漫画就是她找了两个月,去了无数书店,连书摊都没放过,却始终没能找到的那套。 严宵是怎么搞来的? 有时候,陈星夏也会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严宵,明明话少得可怜,还一副清冷到仿佛世界与我无关的样子,却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 不过,又是送栗子,又是借二萌的口宵的手又吸又嘬的。 最后,严宵没中毒,但陈星夏的抢救手段让严宵手上留下了一道非常淡的疤痕。 想到这儿,陈沛山笑了笑。 陈星夏以为爷爷这是笑自己摘桃不成还差点儿被蛇咬,嘟囔:“我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倒霉。” “你是挺倒霉的。” 陈沛山说着,余光扫过身边的少年。 少年虽面容清俊,但已经显现出果敢锋利的棱角。 老人笑容加深,补了句:“但有人给你兜着啊。”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陈星夏在严宵面前失去了高地位置。 夏澜一个劲儿让她好好谢谢严宵,可她会骂、会损、会怼,就是不会谢。 不过吃饭的时候,陈星夏把自己喜欢的炸河虾分给严宵一半,也算是表态了。 这趟农家院之行在夕阳落幕前结束。 表姑一家还要回去和长辈吃饭,就没留在陈家多逗留。 夏澜整理好采摘的果蔬,让陈星夏帮着严宵捎回家。 陈星夏一听,那句“他是腿断了还是手折了”已经到嘴边,在对上夏女士的死亡凝后,又咽了回去。 巷子里街灯亮起,照着脚下的路。 陈星夏拎着最轻的袋子,跟在严宵身边,单手打字和苏雨萌说今天的惊险历程。 陈星夏多少有些好奇,就问了出来:“你当时不怕吗?” 严宵看过来,她继续:“万一那条蛇咬到你怎么办?” “不会。”严宵说,“而且被咬,就咬了。” 他这话说得平常,就跟他平时少有地和她对话一样,陈星夏不禁毛骨悚然。 她一把拉住严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哪根弦搭错了,严宵?被蛇咬一口是闹着玩的吗?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许像今天这样! “救别人前,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今晚月色很浅,细弯弯地挂在天空。 严宵低头看了眼女孩抓着自己的手,一句话藏在喉咙间,要破口而出。 “你不是……” 他欲言又止,这比不说话还让陈星夏着急,恨不得找根棍子撬开这只千年老蚌的嘴。 她用力抓了抓他:“我不是什么?你说啊。” 严宵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不远处的暗处走出来一个人。 路灯从这人头顶拂过,模糊了他的脸,只有胸膛那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下光。 他向陈星夏和严宵走来。 “抱歉,打扰二位了。” 话音落下,那张挂着痞劲儿笑容的脸被光照亮。 “这位是严宵是吧?”男生抬抬下巴,“能借下手机吗?我是梁慧婷儿子,盛昊。” 熊孩子们在玩摔炮,惊飞了电线杆上的小鸟。 盛昊双手插着口袋,站得不太正,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看着严宵,嘴角斜翘,模样称不上吊儿郎当,但和一向端正规矩的严宵同框,对比还是很大的。 短暂沉默。 严宵放下袋子,拿出手机。 盛昊说声谢了,上前取,瞥到严宵身边的少女,微微一愣。 “是你啊,同学。” 以陈星夏的长相,盛昊能记住很正常。 他过去在老家的学校,隔壁是舞蹈附中,每次女孩们放学出来,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陈星夏比之那些姑娘,毫不逊色。 陈星夏没想到对方能记得自己。 那次照面短的像一场梦,她以为只有她自己念念不忘。 突然的重逢,陈星夏手心发潮,下意识移到身后抹了抹,镇定道:“真巧啊,你居然是慧婷阿姨的儿子,来找慧婷阿姨?” 盛昊举着严宵的手机,简单解释了几句。 大概意思就是梁慧婷让他今天过来吃饭,他到了,可房子里没人,想打电话,手机又没电了,他就一直在门口等。 说完,电话接通。 盛昊去一边讲,陈星夏攥紧手里的袋子,目光时不时往那边瞄…… 直到被一堵人墙挡住视线。 严宵垂眸看着陈星夏,表情淡淡,但眼神里多了几许疑问。 陈星夏抿抿唇,把那天遇到小偷的事情和严宵说了一遍。 没过一会儿,盛昊回来,一边归还手机,一边说:“我妈说先进去,她遇上堵车,在路上了。” 严宵点点头,盛昊这人也不见外,帮着严宵拎了几个袋子。 到陈星夏身边时,他说:“同学,你也住东棠里?” 陈星夏瞥到那块黑色军牌,嘴里发干:“是,住这儿。” “那还真是巧了。”盛昊爽朗一笑,“以后有机会一起玩。对了,你什么名字?” 陈星夏抬起头,视线恰好带过严宵。 他背着光站着,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也不说过来帮她和他这位继弟做个介绍。 她正要自己回答,这人又不知抽什么风,把盛昊要接走的袋子拽了过去,站在她和盛昊之间,岿然不动。 “她是陈星夏。”严宵说,“我的同学。” 陈星夏回了家。 夏澜今晚没准备晚饭,叫的外卖,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喂“大阿哥”,顺带等外卖小哥送餐来。 “小满回来了!我们家皮猴儿小满回来了!” 陈星夏关上门,趿拉着脚往里走。 夏澜扭头一看,问:“怎么了又?魂不守舍的。和小宵吵架了?你这孩子怎么就……” “妈。” “什么?” “我看见慧婷阿姨的儿子了。” 夏澜稍愣,放下手里的鹦鹉食,拍拍手:“看见就看见了,有什么问题?” 挺有问题的,但看着夏女士那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陈星夏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她摇摇头:“我回屋了。” 夏澜叫住她,跟着一起进门,语气严肃:“今天的事,你要长教训。都这么大了,做事稳重些,不要为着玩心不管不顾。如果不是小宵,你怎么办?” 夏女士现在想起轩轩过来说陈星夏遇到蛇了的情景,后背都还会冒汗。 陈星夏嗯了声,该乖的时候还是挺乖的:“我记住了。” 夏澜拍拍女儿肩膀,让她上去陪会儿爷爷,等等就可以吃饭了。 日子又过去了几天,七中的话剧节将在这周六举办。 对于学校选择在休息日办活动的这个安排,学生们无力吐槽,毕竟话剧节回来之后的下一周,学校又将无缝衔接期中考试。 这是七中的常规操作。 学生们年年抱怨,但校长说这是让学生们提早体会大起大落的感觉,这样到了社会上才不会轻易被击垮。 周五,晚自习上。 苏雨萌给陈星夏传纸条,说是放学后想去小鹿家吃甜品,好为明天的表演鼓舞士气。 小鹿家甜品店就开在东棠里,陈星夏和苏雨萌是老主顾了。 盯着纸条看了会儿,陈星夏点点头。 最近这些天,她晚上写完作业就会陷入无尽的发呆中,手机都拯救不了,吃点儿甜的也是换换心情。 下课铃响,陈星夏和苏雨萌收拾好书包,先去了车棚旁边的小花坛。 严宵和谢正今天值日,得晚些出来。 苏雨萌还没过去陈星夏遇蛇这件事,一直念叨着严宵多么多么厉害。 陈星夏耳朵起茧子,随口道:“也就那么回事。” “那、么、回、事?”苏雨萌眼睛瞪得像铜铃,“徒手抓蛇啊,你抓一个给我看看? “姐妹,我请你知足。有这么一个竹马,别的不说,起码靠谱啊。” 这话倒也不假。 虽说陈星夏看严宵早没小时候那么顺眼,但这么多年的交情,有了什么事,她信他,无条件的那种。 “靠谱是靠谱。”陈星夏叹了口气,“也气人呐。” 就严宵那个闷劲儿,一般人谁受得了。 苏雨萌没反驳这话,看着闺蜜问:“你这些天怎么了?总唉声叹气的,感觉不在状态,有心事?” 不问还好,一问,陈星夏十分想倾吐一下。 她勾勾手指,苏雨萌凑过去,听到她说:“你见到慧婷阿姨的儿子了吗?” 苏雨萌摇摇头:“没呢,你见着了?” 陈星夏揪揪书包带,默认。 苏雨萌是个单纯的娃,俗称脑子不会拐弯,回道:“那怎么了?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啊。” “我……”陈星夏一时卡顿,“我也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苏雨萌觉得哪里怪怪的,想再问问,没来得及开口,车棚这边来了几个女同学,说话声有些吵——是岑璐和她的小姐妹们。 岑璐是十二班的,平日里在学校晃晃荡荡,和陈星夏他们没什么交集。 但因为她和苏雨萌在话剧节共同争取过一个角色,还输了,所以每次见到苏雨萌就会有些阴阳怪气。 这会儿,岑璐跟小姐妹们一道走,看着苏雨萌的笑容就很奇怪。 苏雨萌全当看不见,拉着陈星夏还要说话,严宵和谢正又来了。 话题就此中断。 苏雨萌问:“怎么这么半天?” 谢正说:“刚才音乐老师找严同学,想让他明天救下场,弹钢琴。” 苏雨萌不知道严宵还会弹琴,这一听,心说她姐妹的竹马还多才多艺的,拿出去多有面儿! 再看她表弟,保温杯不离手,整个儿一大爷。 严宵走到陈星夏身边,陈星夏自觉摘掉书包放到谢正车筐里。 她今天起晚了,打车来的学校,现在得坐严宵的顺风车回去。 天气越来越暖,天也不似之前很早就黑下。 四个人迎着夕阳余晖,骑车经过他们日日都要经过的路。 中途,严宵赶上红灯,和苏雨萌谢正拉开了距离。 陈星夏坐在严宵身后,染着皂香的风吹得她刘海有些乱,她拨了拨,问:“你明天弹什么曲子啊?” 前面的路大概是有装载车路过,遗留下好多小石子。 严宵减慢速度,说:“没想好。” “弹个最难的!”陈星夏说,“不然显示不出严大师的水平。” “什么是难的?” 这话说的,好像你什么都能弹似的。 但事实就是这讨厌鬼确实能弹,弹得还很好听。 陈星夏记得严宵是初中考的钢琴十级。 临近考试时,教他的老师生病住院了,他没人把关,就找到了陈星夏她爸。 陈教授的钢琴水平那可是演奏级的,教八个严宵都不成问题。 于是,严宵那段时间就在陈家练琴。 这一练不要紧,严大神的新技能被陈家人发现后,新一轮赞美滚滚而来,就连陈教授都说严宵有天赋走专业,更别说夏女士得有多么欣赏了。 陈星夏每天听严宵弹琴不说,还要听家里人不停夸他,又烦又嫉妒。 不为别的,就因为陈星夏在弹钢琴上,天赋为负。 她小时候,任由陈教授怎么教,都扶不上墙。 于是,陈星夏开始热衷于在严宵练琴时进行全方位的搅和,说他弹的难听像猪哼哼、说他考试必败,还说他选的曲子毫无品位。 搅和了几天,毫无成效。 而陈星夏是个不服输的,又开始琢磨还能有什么新招数烦人,就在这时,严宵弹了《小星星变奏曲》。 这是她最喜欢的曲子。 从那以后,陈星夏放过了弹琴的严宵。 “你弹个江南皮革厂bgm好了。”陈星夏说,“咱们那儿的大妈跳广场……哎哟!” 车子压了个小石子,颠得陈星夏屁股疼,她抱怨:“你看着点儿路!那眼睛——” 又一下。 陈星夏有理由相信是因为江南皮革厂bgm。 很好,报复她是吧。 陈星夏得想个招儿反击,正琢磨着,车子又压过什么。 这次颠簸大了些,陈星夏身体不受控往后倒斜,幸亏严宵眼疾手快抓住她,这才稳住平衡。 “扶好了。”严宵嘱咐,“这里路面不平。” “我看你分明是——” “没有。” 严宵知道她的心思,缓缓松开手,骑得更加小心,轻声补道:“什么bgm都行。” 前面,苏雨萌和谢正停车靠在路边。 “欸!这儿!等你们呢。” 陈星夏和严宵归队,大家继续往东棠里的方向走。 苏雨萌忽然骑到严宵跟前,说:“星夏,我刚才问谢歪了,他说他也还没见慧婷阿姨的儿子呢。” 陈星夏愣了下,不仅她愣,她还感觉到严宵也是一怔。 不待她说什么,严宵问:“你们讨论过盛昊?” 苏雨萌点头:“星夏之前问我的啊。严宵,你肯定早见了吧?人怎么样?” 要说和脑子不会拐弯的人做朋友是喜忧参半呢。 陈星夏就这么使眼色让苏雨萌别说了,这位姐跟失明了似的,看不见,末了还问一句:“星夏,你眼睛不舒服?” “……” 陈星夏想换个话题,谢正又过来发表观点:“我觉得,这人怎么样,还是得相处过后才能知道,光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严同学,你认为呢?”谢正以探讨学术的认真度问。 又是一个红灯。 这次四个人停在了一个水平线上。 周围有汽车引擎的轰鸣,有电动车喇叭声,以及人来人往的喧闹。 严宵清冷的声音穿透这些纷扰:“不清楚。 “我只关注我认为重要的人。” 周六,话剧节举办当日。 除苏雨萌以外,严宵和谢正在话剧比赛正式开始前,都会参与文艺表演,所以也要早到学校一个小时。 陈星夏落单,在家里吃完早餐,慢悠悠去了学校。 说是慢悠悠,但到的也比规定时间早,因为苏雨萌想装扮好以后叫她看看,万一哪里还能再美一下,赶紧补上。 陈星夏到了音乐厅。 她从正门进去,迎面立着的就是她画的海报。 不得不说,天才之作啊! 陈星夏立在海报前,得意了好一阵儿,谢正的声音这时候传来。 “不愧是夏姐,画得牛!” 陈星夏扭头,就见严宵和谢正从侧面通道出来。 他们穿着学校统一发放的服装,白衬衣黑西裤,衬衣胸口两侧有竖着的褶皱作为装饰,怎么看怎么像……酒店侍应生。还是那种非五星级的城镇酒店。 尤其谢正,系了个暗红色领结,简直土得冒傻气。 两人过来,谢正还想说几句,被他同伴打断,叫他进去再串一遍词。 剩下陈星夏和严宵,两人如常开启互看模式。 进入音乐厅的学生逐步增多,其中还有来晚了的表演同学,他们也穿着衬衣西裤,系着领结,和谢正一看就是一个村儿的。 看来只要是在前面参加文艺表演的男生都是这个打扮,那某人为什么没有? 陈星夏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严宵就把手插进口袋。 陈星夏眼疾手快,先一步抢走口袋里的东西——一条暗红色领结。 “你怎么不戴?”她眼里已然透着狡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好学生就搞特殊?” 严宵抿抿唇,老样子,不言语。 陈星夏挑眉,抓着某人手腕,拽到了旁边的安全通道里。 笨重的大铁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陈星夏站到台阶上,女王似的扬着下巴,命令:“过来。” 严宵看她一眼,吸了口气又呼出去,过去。 陈星夏啪地甩出领结,义正词严:“集体活动就要服从学校的安排,不能搞特殊,明白吗?” 严宵还是不说话,陈星夏管他呢,踮起脚把领结的带子绕到他脖子后面。 “你弯点儿腰。”陈星夏胳膊抻着累得慌,“长得高了不起啊?” 严宵弯下腰,任人宰割。 安全通道有凉风流窜,陈星夏的刘海和严宵的碎发都被轻轻吹起,差一点交缠到一块儿。 陈星夏并没有察觉他们挨得有些近了,更没察觉有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她专注地系领结,一心想着看某人出丑。 陈星夏总是嫉妒严宵睫毛长,但事实上,她的也不短,而且天生有些微微上翘,像蜷曲的花蕊。 严宵屏着呼吸,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女孩的睫毛一点点移到眼睛。 再想往下,他克制了。 陈星夏系好领带,点了严宵肩膀一下,让他往后站,她看看效果。 对于十七八岁的男生而言,普遍不适合衬衣西裤的打扮,他们穿不出那份成熟不说,一个弄不好,还会叫人觉得有点装。 陈星夏本以为“土人帮”会增加一名大员,可她一看,有人一点儿也不土,不仅不土,还有几分绅士味道。 陈星夏忍不住又打量一遍。 确实是好看的,严宵个子高,颈长肩宽,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一身穿他身上,毫不违和。 想看的没看到,还白费了工夫,陈星夏跳下台阶,咕哝:“没意思。” “嗯?” “嗯什么嗯?猪啊。”陈星夏过去开门,想起什么,回头问:“你待会儿弹什么?” 他又不说话。 “这有什么好保密的?”陈星夏无语,“我待会儿又不是听不到?” “那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行啊,会噎她了。 陈星夏瞪人,本来就大的眼睛又圆了一圈,跟个大眼洋娃娃似的。 她气呼呼地要走人,一只胳膊按住了门。 “干吗?”陈星夏没好气道,“还想气我?” 严宵不知是哪里又得罪了她,垂着眼眸,说:“谢正说下周末有个集市,去吗?” 陈星夏变脸跟翻书似的,问:“小动物那个?” “嗯。” “去去去!”陈星夏点头,“正好也考完期中,我们去放松一下!” 陈星夏心情瞬间美丽,刚才那点儿气自然也就散了,她帮严宵又正了正领结。 “好好弹。”她说,“别丢了我们东棠里的脸面。” 严宵低头扫过那只白皙的手,唇角轻弯,嗯了一声。 从安全通道出来,严宵去找他的伙伴,陈星夏往后面的化妆间走。 她估计苏雨萌那边差不多了,她再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忙,就可以坐等看表演。 可不想,她才进去休息区,就看到站在角落的苏雨萌和老师。 老师的表情像是生无可恋,苏雨萌则是快要哭了。 陈星夏跑过去问怎么了? 苏雨萌手里抱着待会儿要穿的戏服,哑着嗓喊了声星夏,给她看衣服。 陈星夏一看吓一跳。 好好的裙子居然被剪成了一条一条。 因为戏服比较大件,老师怕学生们带来带去会有损坏,就统一要求大家把衣服放到更衣室,今早直接来换就行。 苏雨萌昨天看裙子还是好好的,可今天化好妆再去拿衣服,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墩布头子。 “这怎么回事?谁弄的?”陈星夏问,“绝对故意的啊!” 苏雨萌也知道自己被人阴了,可现在能怎么办? 正式比赛前的文艺表演最多四十分钟,这就要开始了,而高二抽签抽的第一个上,时间紧迫,上哪儿也买不了第二条裙子。 苏雨萌看向老师,把希望寄托在老师身上。 老师不是哆啦A梦,变不出来,再说老师现在的心情也就是一个字:累。 弄这一帮倒霉孩子,至少折寿十年。 师生俩愁云惨淡,陈星夏看着戏服,想到个主意:“老师,我有条大裙摆的裙子,就是颜色和这个不一样,但也是偏向礼服的,行吗?” 那裙子是去年万圣节,陈教授他们大学的学生玩cosplay,她从一位学姐那里看到的,很喜欢。而学姐喜欢她,说她可爱,就把裙子送给了她。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老师点点头:“行。” 陈星夏又看向苏雨萌,笑着说:“你等我,我现在回家拿,赶得上的。” 苏雨萌说不出话,一个劲儿地点头。 在陈星夏的计划里,这趟回去,时间足够。 可她忘了今天建峰路有个商场开业,来时因为时间早,还比较通畅,现在就堵了起来,耽误不少时间。 眼看疏通无望,陈星夏给司机师傅付钱,下车后扫了辆共享单车,一路狂奔。 家里空无一人。 陈沛山周末找棋友下棋,走得比陈星夏还早,夏澜也去上班了。 陈星夏两阶并作一阶上了楼,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找到裙子。 她松口气,装好裙子,返回学校。 为求不堵,陈星夏还是扫的共享单车。 她骑得飞快,路过骑士铜像时,不知道压了个什么东西,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之后不等她反应,前面的车胎就爆了,车子失控,带着陈星夏人仰马翻,滚在了地上。 她压的是一个摔炮,被崩了。 陈星夏手臂和手掌撑地,磨破了皮,顿时渗出血来。 手上火辣辣地疼,她拍拍土,想去捡裙子,结果膝盖也磕破了,走路都提不上劲儿。 时间剩得不多了,陈星夏有些慌,想给严宵打电话。 号码拨出去一半,她想起严宵这会儿怕是该上台表演了。 后手不在,陈星夏只好咬牙爬起来,打算坚持到走出去,打辆车。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她名字。 盛昊今天过来替外婆给梁慧婷送家乡的烧鸡,谁想那家里又没人。 他正烦躁,就看到陈星夏一身狼狈地坐在路中间。 “你怎么了?”盛昊扶人,“摔着了?” 陈星夏仿佛看到救星,赶紧把事情交代了,拜托他把衣服送到学校。 盛昊这人一贯热心肠,一口答应下来,但看眼前女孩这么惨,又说:“我要不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没事。”陈星夏说,“我会让我同学在学校门口等你,你……” 话没说完,陈星夏人被打横抱起。 盛昊笑道:“前面是你们社区卫生院吧?送那里总行了吧。” 不知道是这抹笑容太耀眼,还是那块黑色军牌又开始闪闪发光,陈星夏就觉得自己心里也亮了下,还热了下,噗通噗通直跳。 “谢、谢谢你。” “客气了。” 一如上次的对话。 陈星夏被抱到卫生院,整个人有些飘浮。 但她没忘记正事,又嘱咐了盛昊一遍,盛昊有些中二地学着漫画里的人物,两指并拢点了点眼侧。 “使命必达。” 成功逗笑陈星夏。 谢正他们组的诗朗诵是第三个节目。 他下了台,才知道发生什么事。 苏雨萌自责:“星夏为我还摔了一跤……我这表演个节目怎么那么难?早知道我就不演了。” “别这么想,夏姐也不会怪你的。”谢正说,“你说夏姐安排谁来送衣服?” “慧婷阿姨的儿子。” 谢正点点头:“我现在去传达室等着,你看点儿我微信。”说完一转身,看见了严宵。 严宵脸色很不好,非常冷。 “严同学,你怎么在这儿?不是马上到你……” “她摔着了?” “啊?啊,夏姐……你干吗去?马上到你了!” 严宵直奔楼梯。 没能出去,找他的老师也过来了,拉住人:“你要去哪儿?下一个就是你!” 严宵还是要走,谢正和他说陈星夏没事,人在卫生院,都是皮外伤,现在过去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先把演出完成。 “而且,”谢正靠过去,压低声音,“你这时候撂挑子,学校肯定得有说法。夏姐要是知道你因为他受处分,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几番劝说,严宵还是冷静下来,上了台。 他一开始报的曲子是《小星星变奏曲》,音乐老师还觉得以他的水平不够炸场子,结果他上台之后,把曲子又换成了肖邦的《黑键练习曲》。 那突突的,炸得人头皮发麻。 表演结束,严宵也去了传达室。 谢正已经在等了,两人照面,谢正见严宵沉着一张脸,也不敢贫。 等了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盛昊下车。 看到严宵,他打了个招呼,说:“没耽误你们同学的表演吧?” 谢正忙说:“没有没有,谢谢了啊!” “没事。”盛昊想起什么,勾唇一笑,“幸好完成任务,不然我就在人家面前吹牛了。” 时间紧,谢正没咂摸这话,拉着严宵说回去吧,而严宵看着盛昊,眼珠一动不动。 “怎么了?”谢正问。 严宵没答,还是看着盛昊,隔了几秒,说:“麻烦你照顾她,谢谢。” 陈星夏在卫生院上了药。 今天值班的是吴姨,柄柄的妈妈。 都是街坊邻里,大家对陈星夏皮猴儿的外号也是如雷贯耳,吴姨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念念叨叨。 “这要是让你爷爷看见了,又得心疼。”吴姨说,“多大孩子了?骑车也不看着点儿?” 陈星夏心说摔炮那么小一点儿,哪里看得见?而且谁又知道那个摔炮没被摔开。 “没事。”陈星夏笑道,“回头我去莹芳斋买点儿我爷爷喜欢的点心,他就高兴了。” 吴姨说她贼,小鬼精灵。 但话说回来,东棠里谁家不羡慕陈家有这么个机灵贴心的姑娘?会疼人的小棉袄啊。 吴姨处理好创面,又仔细检查一遍,确保都弄干净了,说:“你妈今天加班去了?” 夏澜在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加班是家常便饭。 “嗯。”陈星夏点头,“我在您这里等药干了就走。” 吴姨说:“你还是悠着点儿吧,回头再摔了。柄柄跟他奶奶去市场了,一会儿回来我叫他来扶你。” 陈星夏星星眼:“吴姨您就是天使,谢谢吴姨!” 等待的时间里无所事事,陈星夏窝在沙发上刷手机。 话剧节还在如火如荼地办着,不少同学发了朋友圈,关于严宵的占了90%。 ——我们学校第一! ——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手也太溜了吧?是真手吗? 陈星夏点开视频,听到某人的现场音乐。 居然弹肖邦的《黑键练习曲》,小子挺狂啊。 陈星夏弹琴是没天赋,但好歹是陈教授的女儿,是懂欣赏的。 严宵这曲子弹的像是机器人,手速是够快,也准,但隐隐透着焦躁厌烦,可以说毫无美感,纯为了炫技。 这不符合严某低调的作风啊。 陈星夏皱皱眉,给谢正发了条微信:有没有出其他事? 谢正那边估计在忙,没回复。 这一大早着急慌张到现在,可是消停了下来。陈星夏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犹豫是再玩会儿手机还是眯一觉,这时,卫生院的门开了,灌进一阵微凉的风。 “小宵?你怎么来了?”吴姨问,“不舒服?” 陈星夏一愣,困劲儿消了一半,探头一看,还真是严宵。 严宵说了声没事,走到沙发那边。 陈星夏仰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完事了。”严宵蹲下,“请假了。” 他查看了陈星夏腿上和手上的伤,确实是皮外伤,不严重,只是样子吓人。 陈星夏又问:“什么就完事了?不是刚开始比赛吗?” 严宵没回答,过去问了吴姨伤口有哪些注意事项,之后回来又蹲在陈星夏身边,背对着人。 “回家吗?” 陈星夏哦了声,暂且也不问为什么了,作势爬上严宵的背。 吴姨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看着这两个小年轻,笑眯眯说:“背着好,要不膝盖那里走路疼。那我就不让柄柄过来了。” 有人来了,陈星夏一改萎靡的状。 她伏在严宵背上,大有太后出宫的派头,还命令“小严子”带自己去小卖部买酸奶雪糕。 严宵:“凉。” “都什么天气了?早能吃了。”陈星夏说,“快去。” 吃上雪糕,陈星夏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五百年。 她吃得开心,但抱怨也没停过,一会儿怨伪劣摔炮,一会儿怨自己看不到话剧,还怨人家建峰路的商场非今天开业。 严宵安静地听她说,等她说够了,问:“盛昊带你去的卫生院?” 闻言,陈星夏被点了穴。 她只是听到了那个名字,心里便漾起层层涟漪,更有种脑子里发白,仿佛什么秘密被铺开到阳光之下的紧张。 这一会儿愣神的工夫,严宵脚步慢了下来。 意识到他这是要回头,陈星夏顿感心虚,刚要说话,雪糕化下来的一滴奶油滴到了严宵脖子上,顺着就往里面流。 陈星夏哎呀一声,另一只手钻进严宵衣领里想给他擦。 严宵抱着人的手顿时不听使唤地松了劲儿。 陈星夏一下子从严宵背上滑下去,两脚着地,震得膝盖疼了下。 严宵立刻转身扶人:“没事吧?” 以陈星夏从小到大的受伤程度,这点儿痛算什么。 但面对严宵的询问,她就觉得好疼好疼,抓住这个良机责备回去:“你干什么?想害我是不是?干什么突然松手!” 严宵垂眸,抿了抿唇,他想蹲下看看伤口,陈星夏不让,说怕他想别的花招害自己。 不对付又将拉开序幕。 陈星夏盯着严宵,力求在气势上的绝对碾压。 一只黄狗从前面巷子口露头,本想走过去,见他俩在那儿杵着,果断变道。 严宵没有表情地站在原地,半晌,指了下陈星夏的手。 雪糕不知什么时候化得这么厉害,奶油滴了一手。 陈星夏一口气提上来,正要发作,严宵拿走剩下的雪糕扔进了垃圾桶。 等回来看她嫌恶地看着手,小脸皱巴巴的,他拉过她手腕,拽起自己的衣摆给她擦。 少年低着头,表情专注。 他有一双桃花眼,眼尾略有些下垂,平时正常看东西时,带着清冷疏离,但当他看着一个地方不错眼神时,又会给人很深情的感觉。 当然,陈星夏从不会感到“深情”。 她只觉得这双眼睛会骗人,小时候他俩一起犯错,但只要大人们一看到他这双清澈大眼睛,就啥事都能原谅。 陈星夏手干净了,见他还算上道,也懒得计较。 更重要的是,她这样一通胡搅蛮缠,估计严宵也就忘了盛昊那茬儿了。 陈星夏提醒:“你后背也有奶油,你回去记得洗。” 严宵点头,重新把人背上。 之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但他也没有再问。 陈星夏吃完午饭,补了个午觉,醒来就躺在床上做作业,一直到苏雨萌和谢正来找她。 看到伤口,苏雨萌更自责了。 “我就不该演什么话剧!”她懊悔道,“我今儿一紧张还忘词了,丢死人!” 陈星夏惊讶:“又忘?你不是和我背了好多遍了吗?” 苏雨萌严肃:“我怀疑我有健忘症。” 不过即便是忘词,高二的《音乐之声》还是拿了一等奖。 虽说就三个年级,且高三的压根儿就是凑个数,但高二年级组长还是在音乐厅激动落泪。 陈星夏看着谢正拍的照片,笑了笑,问:“那今天没出什么别的事吧?严宵提前回来,年级组长也没说什么吧?” 苏雨萌和谢正对视一眼,摇摇头。 年级组长确实没说什么,但音乐老师貌似和严宵动了气,找到一班班主任说他表演不走心,还说学习再好也该尊重老师,改换曲子也不知道商量,简直任意妄为……巴拉巴拉。 但严宵不在意,也告诉苏雨萌和谢正别告诉陈星夏,他俩就没说。 三人在陈星夏卧室里,一时有些安静。 苏雨萌瞥到陈星夏桌上的小熊崽,说:“你给它加了个玻璃罩子?” 陈星夏也看过去。 她特别喜欢小熊崽,屋子里放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小熊崽。 桌上那个,是严宵当年离开临饶时送给她的。 这都多少年了,早洗秃噜毛了。 夏澜说别要了,陈星夏没让,找了一个玻璃罩子把小熊崽保护住,勉强留下做个装饰。 说到小熊,陈星夏想起下周末小动物集市的事。 苏雨萌说:“我来买票,我请客。” “干吗你请客?”陈星夏不让,“我们还是……” “你为我摔成这样,这不应该的吗?你就别推脱了。” 苏雨萌一根筋,要是不让她这么干,她更难受。 于是,陈星夏说好吧,又问:“你们查到裙子是谁剪的了吗?” 谢正举手:“这个事已经落在我身上,请组织放心交给我吧!” 陈星夏:“准了。” 该说的事情都说好了,马上就是期中考,苏雨萌和谢正也得回家复习,没在陈星夏这里再多待。 临出门前,苏雨萌想起什么,又说:“星夏,我想着去集市的话,是不是也请慧婷阿姨的儿子去?人家这次也帮忙了。” 陈星夏愣了愣,看向苏雨萌的眼神忽然就多了柔和。 “行啊。”陈星夏揪着被单,“你和严宵说下。” “我?还是你和他说吧。” “我不,我懒得理他。” 苏雨萌看向谢正,谢正站出来:“那还请组织把这个任务也交给我吧。” 经过话剧节和期中考的双重洗礼,周五考完那天,大家都觉得如获新生。 四人组照旧在车棚碰头。 陈星夏和苏雨萌已经讨论起明天去集市穿什么,要不要带零食。 “我听说那附近有家比萨店,味道很不错。”苏雨萌说,“我们去吃比萨吧!” 陈星夏一百个赞同。 她把书包放到谢正车筐里,然后上严宵的车。 因为膝盖上有伤,陈星夏现在出行有坐骑了,不用自己来。 谢正后车筐大,放三个书包不在话下,他整理好,问道:“严同学,你和盛同学联系了吗?他明天去吗?” 听到这话的陈星夏,耳朵竖起来变成小雷达。 严宵把自己的书包放到前面车筐,放的力气有些大,车头歪到了一边。 他扶正,低声回了句嗯。 陈星夏弯弯唇。 “那咱们明天就还骑士铜像见。”苏雨萌说,“坐地铁去。” 临饶的春天已经进入尾声,夏日热意初现。 陈星夏哼着小曲,看掠过的风景。 刚才和苏雨萌讨论明天穿搭的时候,意见有些不统一。 于是,她问严宵明天她是穿牛仔裙好?还是百褶裙好? 前面红灯,严宵按下刹车。 陈星夏因为惯性头碰了碰他后背,听他说:“穿裙子?” “对啊,我不能穿?” 和大多数爱美女孩一样,陈星夏也爱美,还是特别爱的那种。 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因为好动的性子,她其实平时不太会穿裙子,怕穿了影响她皮猴儿的发挥。 严宵握紧车把,半天不说话。 陈星夏一个劲儿戳他,非逼他开口不可。 最后,严宵说:“你腿上的伤能穿裙子?” 她把这事儿忘了。 去集市这天,天气格外好。 陈星夏又是最后一个到的骑士铜像,出现时,小小惊艳了一下其余人。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粉色卫衣,搭配浅色牛仔背带裤,万年不变的高马尾斜编成麻花辫垂放在胸前,清纯甜美又元气满满。 “这也太好看了吧!” 苏雨萌跑过去围观,骄傲得不行,她姐们儿太给她长脸了。 谢正也竖起大拇指,夸赞不愧是夏姐。 至于严宵,无任何表示。 陈星夏难得有些害羞。 她心里其实挺没底的,因为这不是她喜欢的颜色,她喜欢蓝色。 可网上都说女孩子穿粉色好看,她就把表姑去年去国外旅游给她带回来的这件衣服翻了出来。 陈星夏别别耳边的碎发,余光扫了一圈四周,说:“等等就出发?” “咱们现在走。”苏雨萌挽上闺蜜,“严宵说慧婷阿姨的儿子直接过去。” 陈星夏哦了声,心里小失落。 东棠里这片区域十几年前是临饶的中心。 这些年为了保护老城区,政府就渐渐把中心向北边转移,但崇光路这一带依旧是交通枢纽,许多地铁线路都在这里设置站点。 陈星夏他们到了地铁站,一个词形容:人山人海。 好不容易挤上地铁,里面也是人挤人,还不如外面,起码空气流通些。 陈星夏随人流到了车厢和车厢连接处的位置,旁边站着一位中年大叔,还有两位阿姨。 “星夏,我们在这儿了啊。”苏雨萌挥手,“南狮子路站下车。” 陈星夏说知道了。 路途较长,陈星夏闲着也是闲着,就用手机看起了建筑杂志。 受陈沛山影响,陈星夏非常喜欢建筑设计,大学想考土木工程专业。 夏澜总说女孩子学这个将来太辛苦,可也从没反对过,家里人总是支持和尊重她的想法。 陈星夏看得认真,就没太仔细握着把手。 她站的位置又晃得比较厉害,有一站停得比较粗暴,乘客们集体成了歪脖树。 陈星夏也不能幸免。 只是她倒之前看到身边那个大叔看自己的眼神,顿时不太舒服,这万一叫他挨着了,不得恶心死? 她想躲,可是没地方。 正想着要不拿包挡一下,严宵也不知道怎么挤到了她身边,扶了她一下。 最后,大叔倒在严宵怀里。四目相对,大叔反应过来后,嘴角抽搐,火速在这站下了车。 陈星夏抓着严宵的手臂,笑了半天。 地铁上人还是很多,但陈星夏身后有了严宵,他帮自己隔绝掉周围的人,她就可以安心看杂志了。 “你看这个,典型的巴洛克式,设计是不是很大胆?” 陈星夏指给严宵,严宵弯下腰从她脸侧探过去,看到画面里的建筑,点头赞同。 她还给他指了很多细节地方,说着一些专业上的词汇。 严宵在听,但心思却克制不住飘到别处。 她很少穿粉色,而粉色衬得她格外白,不管是衣领处露出的那一节脖子,还是袖管处露出的纤细手腕,就像桃花下面生长着的嫩枝,柔软、脆弱,带着淡淡芬芳。 严宵抿抿唇,想要直起身子。 这时,地铁来到一处换乘站,大批乘客再次涌了进来。 陈星夏和严宵从原来的位置被挤到了车厢里。 陈星夏拽着严宵衣角,站到角落,严宵再次充当起盾牌,帮陈星夏抵御人流。 移动中,严宵的手就放在陈星夏腰间。 陈星夏对此并无反应,哪怕在他们站好后,她也没察觉那只手没有移开。 严宵呼吸稍沉,垂眸看着身前的人。 她几乎快要贴着他站,一缕头发搭在他手臂上,心无旁骛地看着杂志,完全不设防。 几秒后,严宵把手放下,并向后倾了倾身体。 南狮子路站到了。 陈星夏一行人从地铁站出来,还没玩就有点累了。 苏雨萌说赶紧去外面喘喘气,歇一会儿,要不然待会儿没有战斗力。 调整过后,四人来到集市检票处。 按照约定时间,盛昊应该已经到了,却不见人。 “是不是遇上堵车了?”谢正问,“严同学,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严宵正拿起手机,盛昊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看身高体型,也是体育生。 “他们是我同学,一听我要出来玩就跟着了。”盛昊说,“他们自己都买好票了,在那儿验码是吧?” 盛昊示意同学先过去,然后和苏雨萌他们正式自我介绍。 苏雨萌:“衣服的事真是谢谢你了,辛苦一趟。” “没什么,举手之劳。”盛昊说,“咱们现在进去?” 大家往验码处走。 看到陈星夏,盛昊关心道:“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注意别沾水啊。” 陈星夏道了谢,说已经快好了。 验码完成,每个人手上多了一个纸质手环,凭借手环可以进入集市区域。 苏雨萌来到陈星夏身边,小声说:“慧婷阿姨这儿子很帅啊。” “你也觉得帅?”陈星夏有些小激动,“是不是气质特潇洒?” 苏雨萌心说潇洒是蛮潇洒,但谈不上是气质,盛昊给她的感觉……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和他们这种按部就班上学的学生不太一样。 “那边是不是卖小动物明信片啊?”苏雨萌管他是什么气质,“我们去看看!” 女孩对这些可爱事物没有抵抗力,陈星夏和苏雨萌也不例外。 谢正跟她们屁股后面,逮着机会就科普一些哺乳动物的知识,严宵则保持往日的沉默。 隔着些距离,盛昊对严宵说:“我听说你学习特别好,是你们学校的尖子生。厉害啊。” 这话要是说给“社恐”,得到的应该会是尴尬;说给“社牛”,可能得到圆滑的客套。 但说给严宵,那就是——没有回答。 盛昊看着他等下文,严宵面不改色,见陈星夏他们又往前走了,便说:“走吧。”就先走了。 盛昊愣了愣,他的两个同学过来问怎么个意思? “学霸。”盛昊挑眉,“多少有些脾气。” 陈星夏和苏雨萌来到一个卖帽子的摊位。 这里卖的帽子全是小动物耳朵的造型,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陈星夏发现一顶小熊帽,想着某人戴上一定好玩,就把严宵喊了过来。 严宵站到陈星夏的身边,看她还是那么喜欢小熊,嘴角不觉弯了弯。 “你低头。”陈星夏勾勾手。 严宵知道她要干吗,没动。 “低头啊。”陈星夏又说,“我用你当个模特,这是信任你。” 还是没动。 “怎么?我还请不动你了是吧?” 三次不成,陈星夏就要上手,和严宵料想的一样。 他这才要配合,陈星夏却突然停住动作,转身说了句:“算了,你头大。” 陈星夏把小熊帽子放回原处。 刚才,她是想给严宵戴上的,可当她看到盛昊往这边走来,就改了主意。 “星夏,你看这个兔子的可爱吗?”苏雨萌问,“我戴怎么样?” 陈星夏又往那边瞄了一眼,见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稍稍松口气,说:“好看,适合你。” “那我这个呢?”谢正插话。 他戴了一顶青蛙耳朵的帽子,还学着呱呱了两声,惹得周围人都笑了。 陈星夏继续看别的,严宵问:“不买?” 她知道他说的是小熊帽子,摇摇头说:“不了,我有顶差不多的。” 逛到一半,有一家卖奶茶的小店。 盛昊说让他请大家喝,就算是他来东棠里交朋友的见面礼。 于是,一行人人手一杯奶茶,坐在路边一边喝一边歇脚。 谢正这人话痨,嘴闲不住,问:“盛同学,来临饶这边还适应吗?” “叫我盛昊就行。”他说,“挺好的。你们这边玩得比我们那里多,就是吃的东西偏咸,我们那里喜欢吃辣。” 谢正说:“辣还是少吃,容易上火。而且我们这里气候干燥,辣吃多了更……” 苏雨萌把奶茶怼谢正嘴里,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表弟活得比较像大爷。” 盛昊直笑:“没事。你们都住东棠里?一起长大的?” 谢正解释住东棠里不假,但一起长大稍有偏颇。 苏雨萌一家是小学五年级搬到的东棠里,谢正更晚,初二才来。 四个人总是一起,主要是因为苏雨萌和陈星夏关系好,而陈星夏和严宵是发小,谢正相当于“充话费送的”。 听到这儿,盛昊看向严宵,笑了笑说:“青梅竹马啊,挺让人羡慕。” 严宵还是不说话,把口袋里的餐巾纸递给陈星夏。 陈星夏下意识就接了,接得相当自然,完全没听出盛昊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味。 但她觉得她该说些什么,不然显得傻呵呵的。 可刚要开口,盛昊的手机响了。 他手里拿着奶茶,划屏幕的时候没操作好,碰到了扬声器,里面传出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盛昊见状又把扬声器关掉,和大家指指旁边,去讲电话了。 他一走,谢正又跟他那两个同学聊上,聊得也一套一套的,自来熟得很。 陈星夏盯着手里的杯子,有些发呆。 “有仙豆糕。”严宵问,“吃吗?” 陈星夏回过神,见盛昊那边笑容满面地讲电话,闷声说:“都行。” 之后再往下逛,陈星夏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星夏你看!” 苏雨萌指着一个娃娃机,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玩偶。 “和市面上的那些不太一样诶。”苏雨萌说,“好可爱。” 这些玩偶的设计师就在旁边,她说这都是她和好友设计的,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全在娃娃机里了。 这么一听,陈星夏又来精神了。 她在玻璃前搜寻,找了一会儿,在最角落也是最难抓的位置,看到小熊崽。 陈星夏和苏雨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两人去前面交钱买游戏币,就见严宵和盛昊刚刚买完回来。 盛昊掂了掂着手里的游戏币,笑着说:“就一个机器,怎么办?” “你说。” 盛昊还是笑:“那不如一人一局,谁先抓上来,谁赢。” 一个抓娃娃的游戏而已,现在成了竞技场。 不少游客过来围观。 严宵和盛昊,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少年。几乎是一动一静,一冷一热,就连穿的衣服也是严宵浅蓝,盛昊深黑。 不过不同虽多,相同点却也明显:养眼。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谢正兴奋地苍蝇搓手:“我要是现在组织个下注,能不能赚一波啊?” 苏雨萌:“去派出所待一波是稳的。” 陈星夏看着娃娃机前的两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尤其严宵,他根本不玩这些,参加干吗? “你先吧。”盛昊说,“学送漫画,这认错的态度倒还算诚恳。 要不给个面子? 陈星夏天人交战了一分钟——先把漫画看了再说。 回到刚才的地方,熊孩子们已经散了,严宵还在,一个人拎着那几个袋子,两只手都占满了。 见她回来,严宵毫不意外,又开始和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片刻后,陈星夏板着脸过去推车。 严家的小洋楼是私产中最气派的那个,不仅有地下室,还是前后两个院。 听说,从严宵太爷爷那辈起就住在这儿,房子里不少摆设都是古董级的,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值上不少钱。 陈星夏走前头,进屋前有一扇密码门,她熟练按下密码,进去后,直奔严宵卧室。 严宵放下东西去洗手,然后拿小熊杯斟好了草莓汁,才进房间。 陈星夏已经坐在电脑前翻找文件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急道:“哪儿了?你不会是不小心删了吧?” 那套漫画不止故事好,作者还是她十分欣赏的漫画家,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不看抱憾终生。 “没删。” 严宵放下杯子过去,他特意建了一个文件夹,挺好找的。 只是陈星夏坐在椅子上把空间都占据了,他立在她身边,靠得太近,稍一低眼,都能清晰地看到她后颈被红绳压出来的印儿。 严宵抿抿唇:“你要不先起来?” 陈星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挡着他,更没觉得两人靠得近,只以为他是电脑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她发现。 陈星夏啧了声,推着严宵胳膊,借力让转椅往一边滑去:“快点儿。” 没了“障碍”,严宵在屏幕前搜寻。 他侧脸也好看,睫毛很长,还密,斜斜地垂下来,跟小扇子似的。 陈星夏小时候总爱用手去拨,拨完还拔,贴自己眼皮上。 有一次她戳到了他眼睛,弄得他眼里红了一大片,他本人倒没什么,却吓得她哇哇大哭,怕他以后都看不见自己了。 最后,还是他闭上一只眼挡住了吓人的血红,又告诉她没事,她才慢慢消停。 “找到了。” 闻言,陈星夏拽着严宵胳膊再滑回去。 严宵还没站好,她这么一来,毛茸茸的脑袋顺着他的脖子扫到下巴,拂起丝丝痒意。 陈星夏迫不及待要看这部绝世漫画,上前一把夺过鼠标,也不管严宵还没撒手,就压了上去。 他的手有一点凉,从她掌心抽出去时,像是块有棱有角的宝石在滚动。 “吃什么?”严宵直起身,手插进口袋。 陈星夏摆摆手:“随便。” 严宵把家里存着的她爱吃的那几样小零食都拿了过来。 之后见陈星夏沉浸到漫画中了,他便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的飘窗上阅读。 午间浓烈的阳光随太阳西落渐渐变得柔和。 房间里很静,只有鼠标按键的声音和书籍翻页的声音,偶尔夹杂着陈星夏咬薯片时的脆响。 气氛是在夏女士发来微信时被打破的。 陈星夏意犹未尽地从漫画中抽离,拿了张纸巾擦擦手,回消息。 皇后娘娘:又去哪儿作妖了? 陈星夏啧了声:在你亲儿子这里受熏陶呢。 皇后娘娘:哦,带瓶醋回来。 皇后娘娘:然后你就可以去找你亲生父母了。 她果然是抱错了。 撂下手机,陈星夏余光瞄向在飘窗上看书的某人。 他一看起书来就变得特别沉静,白纱帘被风吹得时不时扫到了他的手,也打扰不了。 “喂。”陈星夏踢踢人,“把漫画拷给我。” 严宵合上书起身,想操作电脑,“障碍”又立在那里,还玩起了手机。 他不好再开口,拉开抽屉取出U盘,尽量避着些弯下腰。 刚靠近,陈星夏突然站起来。 这一次,她的脑袋实实在在磕到了严宵下巴,那一声,音量不小。 陈星夏捂着头,严宵捂着下巴,两人再度开启互看模式。 “疼死我了!” 严宵又不说话了,嘴长这位身上真是浪费了。 陈星夏又疼又急,可急也急习惯了,能有什么办法? 她嘟嘟囔囔离开房间,严宵站在原地定了会儿,听到外面的关门声,揉了揉下巴,然后抬起手放到鼻子前。 皮肤上沾上了洗发水的味道,是清甜的玫瑰香…… 从卫生间出来,陈星夏无所事事地在客厅晃悠了一圈。 严家的装修很考究,符合现代人喜欢的那种复古风。 就是复古的同时又难免显得沉重,霸优先。” 严宵没理会这个揶揄,也没虚伪谦让,投币。 他手按下去的那一刻,陈星夏心脏跟着咚地跳了下。 严宵是真没玩过娃娃机。 他把爪子移动到角落位置,那爪子松垮垮,放下去的时候都没说碰到玩偶,撞了下墙就结束了。 盛昊见状,似笑非笑。 他的两个同学就不怎么隐晦了,直接笑出声。 他们一笑,本着好玩心态的苏雨萌和谢正一下子不笑了。 虽说严宵跟他们关系不怎么近,即便天天一起上下学,话也说不到几句,但四人组就是四人组,是一体的。 这样的嘲笑一下点燃胜负之争的火焰。 苏雨萌清清嗓:“没事,严宵!第一把先熟悉熟悉!” “没错。”谢正拍手,“严同学,拿下它。玩娃娃机,咱们也要做第一。” 两人一唱一和说完,看向陈星夏。 苏雨萌:“星夏,你也说两句啊。” 陈星夏抿了抿唇。 其实她的心情和苏雨萌还有谢正一样,不喜欢别人笑严宵,总觉得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严宵能轻松利用微积分计算出曲线长度,他们行吗?也好意思笑。 可这些她都没说出口,因为此时此刻,盛昊投币了。 陈星夏下意识屏住呼吸,也不清楚自己是希望盛昊能夹上来还是不能夹上来? 要是他夹上来,严宵面子往哪儿放?开局就出局的。 好在盛昊也不是游戏神,第一把同样失败。 陈星夏松了口气,想过去和严宵说别玩了,结果这人上头了是怎么的,很快又投了币。 严宵和盛昊你一轮、我一轮,没完没了。 看热闹的起初还觉得有意思,后面就都看腻了,纷纷离开。 只有苏雨萌和谢正还在真情实感地在心中默默祈祷:不能输,四人组不能输! 盛昊的同学看看时间,催促:“那边人都到了。” 闻言,盛昊啧了声,又投下一枚游戏币。 他从容地按下按钮,漫不经心地看着里面的玩偶,说:“抓不到很正常,学霸不擅长玩这些东西。” 话音落下,一个玩偶掉进通道,从下面出口出来。 盛昊拿起玩偶,晃了晃,笑道:“承让了。” 他同学围过来,说他磨磨唧唧,早抓上来不就完事了吗? 盛昊笑而不语,走到陈星夏面前,把玩偶递过去:“这个送你,能帮我个忙吗?” 陈星夏啊了声,一脸蒙地看着苏雨萌和谢正。 盛昊也看着这两人,又说:“一会儿有点儿事。等下次,我请你们吃饭。今天的话,这个玩偶就算了。” 言外之意,只有陈星夏有份儿。 “礼物”来得过于突然,陈星夏还不太能感到喜悦,问:“你要我帮什么忙?” 盛昊指了指前面一个卖发饰的摊位,解释:“我表妹刚才给我来电话,知道我在外面玩,想让我从临饶给她买个小礼物寄回去。” 电话?表妹? 咂摸过来这话意思的陈星夏终于感到了开心,她压了压快到嘴边的笑意,忍不住再确认一遍:“刚才是你表妹给你打电话啊?” “对呀。”盛昊笑出声,说着,又指了一次摊位,“帮我一下吧。我是真不会挑,麻烦了。” 陈星夏说不客气,和盛昊去了摊位那里。 苏雨萌和谢正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品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就觉得这就是输了? 这时,严宵过来,给他俩一人一个玩偶。 是一只小黄鸭和一只柴犬。 谢正:“这哪儿来的?” 不远处的小姐姐帮忙回答:“刚抓的,一口气抓俩。厉害!” 苏雨萌&谢正:所以这波我们到底输没输? 严宵无法回答,他看着陈星夏和盛昊说笑的样子,半天没动地方。 盛昊和他同学没留下吃午饭,先行离开了。 陈星夏振臂一呼,说请大家吃比萨,还点了好多炸鸡和薯条,表示吃完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这一天玩得痛快,回到东棠里已经日落。 临进巷子前,严宵说了句有事,便又往回走了。 苏雨萌碰碰陈星夏胳膊,说:“我怎么觉得严宵不太高兴呢?” “有吗?”陈星夏没注意,“他天天不都这样?你把玩偶拿出来,我看看。” 因为背的是小挎包,容量小,陈星夏就把玩偶放到了苏雨萌包里。 刚才要不是地铁上人又那么多,她早拿出来看了。 苏雨萌把三个玩偶都拿了出来,谢正也不让让,歘地夺走柴犬,说自己要这个。 苏雨萌白他一眼,看了看陈星夏手里的小猴子。 她记得她小学刚转过来,五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去动物园,陈星夏被一只猴子揪到过头发,从那以后就和猴子们结下梁子,不喜欢猴子。 于是,苏雨萌说:“星夏,我和你换吧。”虽然她更喜欢小黄鸭。 可谁想陈星夏却不肯,还说:“小猴子挺好的啊,我来这个就行。” 苏雨萌有点儿不明白,但见陈星夏是真的想要猴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三人在骑士铜像分别。 陈星夏回家,“大阿哥”见了她照旧是高声播报:“小满回来了!我们家皮猴儿小满回来了!” 陈星夏今儿心情好,姑且原谅“大阿哥”的造次。 她进屋洗手,把猴子放到房间后,去厨房找夏女士。 夏女士正在剁馅儿,剁得震天响。 陈星夏贼呼呼地潜伏过去,偷了两块火腿,塞嘴里:“妈,知道的您是要做饺子,不知道的以为咱家改杀猪厂了。” 啪! 夏女士一刀入菜板,冷声道:“做给你吃、做给你喝,你还挑剔起我来了是吧?” 好大的火气。 陈星夏收回还要伸向火腿的爪子,咕哝:“谁又惹你了?我一天都没在家啊。” “谁惹我了?”夏澜抄起菜刀又一番猛剁,“你们父女俩,我光是看见了就闹心!” 敢情是因为陈教授。 陈星夏又打听了下,根本原因是陈教授说好今天回家,可出差的地方有当年的老同学,对方盛情相邀,陈教授不好推脱,就答应留下观光两天。 “出去一趟,家都不回了,要疯是吧。” “也不是不回啊,是晚……” “还有你!” 夏女士扭过头,目光炯炯:“别说我没提醒你,还有三个月升高三。该放松的时候放放是可以,但你别分不清主次。” 陈星还是严宵那个后妈买了些花花绿绿的假花摆在各个角落,让屋子里有了些生机。 只是色彩是有了,却也俗气。 陈星夏从餐厅旁走过,看到桌上放着的两袋方便面。 恰好严宵这时候出来,她随口问:“你晚上就打算吃这个?” 严宵点头。 严家的家庭成员很简单,他爸、他后妈、妹妹。 当年,严宵爸爸做生意失败回到临饶后,就去了一家国企。 最近两年,这家国企的总部要在临饶隔壁的二线城市成立分公司,有意提拔严宵爸爸当分公司总经理。 为争取这个机会,严宵他爸这段时间几乎驻扎在了隔壁市,而他后妈到了周末就带着他妹妹去团圆,不管严宵的吃饭问题。 夏澜常说,好脑子和好身体是吃出来的。 可陈星夏就纳闷了,有人隔三差五就吃这些垃圾食品,怎么脑子也不见变笨,身体也没见不好呢? 陈星夏推开方便面,拽来夏女士的保温包,命令:“我妈做的,必须吃光。” 严宵刚才就看到了。 他嘴角很浅地一弯,连带两个酒窝跟着在脸颊淡淡地凹进去,然后又快速变平:“替我谢谢澜姨。” 面对长辈时就有话,可讲礼貌呢。 陈星夏不置可否,一口干了剩下的草莓汁,出发给夏女士买醋。 路上,陈星夏掂掂U盘,琢磨这是不是就算翻篇了? 翻得有些太简单了,可又确实是就这么过去了。 不夸张地讲,一年365天,陈星夏有300天都在和严宵置气,剩下的65天在置气的路上。 她和严宵的性格好像天生反向。 陈星夏从小喜欢热闹,喜欢朋友,严宵呢,喜欢安静,玩游戏都是自己搭积木,不吵不闹。 按理说这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她就是不想严宵太平,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搅和他,硬拉着他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做游戏,好像带动他可以让她产生巨大的成就感似的。 而严宵明明也知道她的个性,每次还都和她对着干,非得等她急了,不理他了,他又反过来一遍遍地磨,磨到她消气为止。 世上大概是没有他们这款青梅竹马吧。 陈星夏叹口气,收好U盘,来到了东棠里的后面。 她家只吃一家店酿的老陈醋,买了普通的回去,夏女士又要开始唠叨她,能从一瓶醋发散到她一岁时犯的事。 唉,生活对她真是不宽容。 陈星夏又要叹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抓小偷啊!抓小偷!” 她扭过头,一个小矮子龇牙咧嘴地往她这边跑,嘴里喊着滚开。 陈星夏很识时务地躲了,但在小矮子快过来时,伸出了腿。 可对方还没过来,一股极大的力气就将她向后扯去,擦身之间,她闻到一阵被阳光晒过后的青草味。 “挺勇敢啊。” 陈星夏回头,看到一张年轻又张扬的脸。 他翘着一侧的嘴角,笑容有几分爽朗天真,也有几分不羁痞坏,脖子上挂着一条金属制的纯黑色军牌吊坠,光芒一闪而过。 陈星夏踉跄着到了墙边,而这个男生正面迎上小偷,一拳招呼过去,小偷倒地。 紧接着,失主赶过来,行人围过来,不少人赞扬这场见义勇为。 “小伙子,谢谢啊!谢谢!” “没事,您看看东西少没少。” 男生拍拍身上的灰,身上散发着行侠仗义的潇洒气,瞥到站在外围的陈星夏,他挤过人群,走了过来。 “同学,刚才没伤着吧?”男生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你还是先保护自己,这种人身上都有刀。” 陈星夏点了下头:“谢、谢谢。” “客气了。” 随后,警察赶到,逮捕了小偷,围观的人潮也渐渐散去,连带那个男生。 只有陈星夏还站在墙边,心脏快速激烈地跳动着。 转天,周一。 夏澜敲了三次门没听到动静,进屋掀被。 看到陈星夏蜷缩成一团,她愣了愣:“不舒服?”摸了摸女儿额头。 “没事,就是困。”陈星夏揉揉眼睛,“几点了?” 夏澜:“六点半了。” “!!!” 陈星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骑士铜像。 那里,苏雨萌正拿着谢正的卷子改答案,谢正在一边小口吸溜保温杯里的养生茶,至于严宵,站在老桂花树旁,板正地可以和铜像拜把子。 “夏姐昨晚没睡好啊。”谢正举杯,“有黑眼圈呢。” 陈星夏抓抓刘海:“起晚了。咱们赶紧的吧,要不抢不上了。” 每周一,学校食堂的早点是牛肉面,一种可以抚慰学生周一上学综合症的“神药”,他们四个人经常去吃。 “走走走!”苏雨萌咬着笔帽把笔套进去,“不改了!工程太大!” 崇光路上,海棠花迎风飘舞。 陈星夏和苏雨萌骑在前面,严宵和谢正跟在后头。 东棠里距离七中不远不近,公交车六站地,骑车大概二十分钟。 他们到校时,是学生进校的高峰。 四个人在车棚存好车,马不停蹄前往食堂,万幸,面还有。 落了座,谢正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主要围绕学校即将举办的话剧节。 这是七中的特色实践教育活动,早年七中的一位毕业生如今是国家话剧院的副院长,为回馈母校,也为了在青少年中宣传话剧这门艺术,给七中捐了钱。 话剧节每年都办,以年级为单位,是七中的大活动。 高二今年的表演剧目是《音乐之声》,会有一小部分唱歌环节。 苏雨萌有一副好嗓子,在里面扮演重要角色,谢正问她:“练得怎么样了?” 苏雨萌非常自信:“也就还有七八个地方跑调,其他没毛病。” 谢正又看向严宵,颇为惋惜:“严同学,老师让你演男主,你为什么拒绝?你要是演了,咱们年级肯定第一。” 严宵刚剥好鸡蛋,分离了蛋白和蛋黄,蛋黄拨到小碟里,推到陈星夏手边。 “没表演天赋。”严宵说。 苏雨萌扑哧一笑,咕哝:“还能有星夏没天赋?” 陈星夏可谓是从小美到大。 基本上一有这种需要露脸的活动,老师都会第一时间找上她,可也只要是老师看了她的表演,没一个不忍痛放弃的。 僵尸演戏都比她灵活。 所以,她要么演树,要么演山。 现在升级了些,因为她会画画,不演道具了,改画道具。 “星夏,你海报画完了吗?”苏雨萌问,“听说这次的海报要……星夏?” 陈星夏回过神,下意识把碗里不爱吃的蘑菇夹到严宵碗里,还问:“蛋黄呢?” 她吃煮鸡蛋只吃蛋黄,恰好严宵爱吃蛋白,这是他俩为数不多合拍的地方。 “这不在这儿吗?”苏雨萌替答,“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陈星夏摇头:“没事。” 苏雨萌看了眼谢正,谢正耸耸肩,她又看向严宵,对方依旧安安静静,吃着蘑菇。 从食堂出来,苏雨萌要去小卖部买饮料,谢正和她一起。 陈星夏和严宵在门口等,严宵递来一个U盘。 陈星夏问了句什么呀,就想起来昨天她因为急着买醋,漫画只拷了一半,这该是剩下的一半。 她伸手去拿,一个抱着整箱矿泉水的男同学从小卖部出来,离她有些近。 陈星夏要躲,严宵先她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于是,她的手就戳在了严宵肚子上。 陈星夏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不过……这小子腹肌练得很不错啊,都能摸出肌肉的垒块来。 她指尖微动,抬头看了一眼严宵,他正侧头看着身后的男同学,露出了清晰的下颌,以及脖子上凸出来的喉结。 不知怎么的,陈星夏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这只手,掌心发热,当即收回了手。 男同学走开,严宵也站回原来的位置。 陈星夏在他身边,还觉得手里热得慌,便找话道:“二萌怎么还不出来?肯定是‘谢大爷’又在科普反式脂肪酸的危害。” 严宵没说话,陈星夏也没指望他说话,并且在他第二次递来U盘,对上那道目光时,很自然地不问自答:“我真没事,就是没睡够。” “嗯。”严学霸可是开了金口,“今天早休息。” 几分钟后,苏雨萌和谢正归队。 陈星夏和苏雨萌在五班,严宵和谢正在一班,两个班不在一个楼层,四人在二楼分开。 进了教室,苏雨萌说:“你这次和严宵闹挺久了,还没结束?” 陈星夏啊了声,像是没听清。 苏雨萌以为她无精打采是因为还在和严宵赌气,又说:“要我说你没去星空展也对。十班那个陆勇请你去,十有八九是想和你进一步接触,你不去是对的。” 陈星夏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不是为了谢我之前借他复习资料?” 苏雨萌一脸“你不懂”:“那都是借口,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小说里怎么写她和陆勇,陈星夏不感冒,但如果要是那个人…… 昨晚,陈星夏做了一夜的梦,乱七八糟的。 可是每次,那块黑色军牌,还有那张笑脸,都会出现,跟印在了她脑子里似的。 “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什么吧?” “什么什么呀?” “话剧啊,老师让严宵演男主,没叫你演女主。” 脑海里的人一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严某万年不变的清冷脸。 陈星夏嘴角一抽:“我有这么无聊吗?” “你有。”苏雨萌笃定,“你就是爱和严宵较劲儿。” 话题无法再继续下去,陈星夏拿出小本,趴在桌上瞎画。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她开始演树,严宵好像就也在演道具,再没演过人。 后来,干脆道具都不演了。 放学后,苏雨萌去阶梯教室排练话剧,谢正被她征用,要求等她一起回家。 谢正不肯,苏雨萌就问他二人还是不是表姐弟了? 谢正一听,就表姐弟和等不等放学这一问题,展开了千字小作文的阐述,最后被苏雨萌拎着衣领拖进了阶梯教室。 剩下的陈星夏和严宵去了车棚取车。 陈星夏的海报明天也得交了,可家里的水粉笔用完了,她得去补货。 “我要去文具店,你去吗?”她问。 严宵点头,迈上车。 和七中隔一条街的地方是文具店聚集地,学生们大多都来这里买东西。 陈星夏去了常去的那家店,拿了自己要买的水粉笔,路过笔记本区,她看到一个星空图案的活页本,很漂亮。 “这个不错啊。”她拿起来看看。 不知是不是因为名字里带了一个“星”字的缘故,陈星夏格外喜欢星空元素,连带着也喜欢蓝色,各种蓝,深蓝、浅蓝。 她决定再买下这个活页本,正想说去结账吧,身边跟着的“活体吉祥物”忽然开口。 “之前的星空展,”严宵顿了下,“这周末还有。” 陈星夏歪歪头,心说这位是要约她去? “这周末我……” 文具店大门的风铃叮咚作响,进来了几个学生,打头的是十班陆勇。 看到陈星夏,陆勇眼前一亮,但紧接着看到她身边的严宵时,他又皱了下眉头。 严宵在学校的人缘其实不错。 长得好本身讨喜就不说了,关键他这人虽然冷淡,但很有礼貌,谁要是有什么事问他,他都会回答,而且从不装,低调谦逊。 可就是这么个人,陆勇只要和他那双眼睛对上,就觉得后背发紧。 要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严宵和陈星夏是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他都要怀疑严宵把他当成假想敌了。 “来买东西啊。”陆勇过来,冲陈星夏挥了下手。 他身后跟着的男生交换眼神,提高音量说什么不打扰了,去了另一边买东西。 这波起哄让陈星夏信了苏雨萌的话,她点点头:“刚挑完。” 陆勇哦了声,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笔记本,想起之前没去成的星空展,打算再约一波。 只不过严宵就那么杵在一边,他有点儿张不开嘴。 这哥们儿有没有眼力见啊? 陆勇犹犹豫豫不开口,倒是陈星夏主动问道:“你去看星空展了吗?好看吗?” 陆勇欣喜,想着这不就是天降台阶吗,结果又听:“这周末我和严宵也去看。” 陆勇立刻望向严宵,严宵还是老样子,但却是把头转向了陈星夏,目光似是柔和了些。 “是、是吗?”欣喜变失落,陆勇干笑一声,“还行,挺好看的。” “那就好,值回票价。” 说完,陈星夏示意严宵走人。 严宵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身时,眼风轻轻带过陆勇。 从文具店出来,严宵把东西放到车筐里。 见陈星夏没因为拒绝陆勇有任何情绪,他又说:“星空展旁边有甜品店。” 哟,还真是约她。 可是—— “我有说我要和你去看吗?” 严宵愣了下,刚刚…… 陈星夏冷哼,看着严宵的表情又开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这周末我表姑他们一家过来,我们订了去农家院吃饭。”她噘噘嘴,“怎么去啊!” 所以说,星空展也不是想看就能看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听完这个理由,严宵又不言语了。 陈星夏一看他这样就着急,火冒三丈的那种急,你就不会说一句“那就下次”吗?说了会死吗?会吗! 他们的友谊能走到今天,真就是全靠她这人心大。 陈星夏蹬起自行车,骑出了脚踩风火轮的架势,严宵跟在后面,依旧保持沉默。 就这么又要开始不对付地来到崇光路,在等最后一个红灯时,严宵开了口。 “吃吗?”他指指前面。 陈星夏一看,是卖竹筒粽的奶奶又出来摆摊了。 这位奶奶卖的竹筒粽不仅软糯香甜,还会在粽子外面裹上一层花生芝麻碎,特别好吃。 只是奶奶年纪大了,很少出摊,想吃一口粽子是可遇不可求。 陈星夏抿抿唇,还没说话,严宵绿灯一亮骑车过去了。 因为一根竹筒粽,陈星夏脾气又被磨没了。 严宵陪她在路边吃完竹筒粽,两人没再骑车,推着进了巷子。 天色沉下来,东棠里家家户户亮起灯。 熊孩子们趁还没开饭,就在巷子里多玩一会儿,跑得哪儿哪儿都是。 陈星夏手上沾了糯米粒,弹出去了也还是黏糊糊的,她纸巾也用光了,没法儿擦,弄得她烦躁。 “你那儿有纸吗?给我用用。” 不巧,严宵同桌今天流鼻血,都借出去了。 眼看陈星夏脸变得皱巴巴,严宵拽起自己的衣角。 陈星夏没犹豫,毕竟她以前也没少干。 陈星夏在严宵的衣服上用力碾着手指,还换了好几个地方擦,确保一定要擦干净。 严宵一动不动等着她,一只手支撑车,一只手移到身后,半垂的眼眸,视线落在那圆润莹白的耳垂上。 周遭将暗未暗,两人在朦胧之中变成一团融合在一起的长影,映在墙面之上。 “好了。”陈星夏笑笑,“没了。” 她是擦干净了,但严宵的校服起了一道道褶子。 陈星夏象征性地拍拍,回去推车,身后的人问:“为什么撒谎?” “撒谎?”陈星夏转头,“我什么时候撒谎了?你可别污蔑我啊,要不……哦,你是不是说刚才陆勇的事?” 要说这么多年的相处,陈星夏面对严宵也不是只有被磨的份儿,有时候她可以展现出独门绝技之“读宵机”的本领。 两人推着车继续走。 陈星夏自是不能说她听了苏雨萌的话,怕陆勇真对自己有意思,所以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万一不是那么回事,显得她自作多情。 “我和他又不熟,不想去,拿你当个借口不行?”她理直气壮,“有意见?” 严同学回以如常的安静。 但可能是错觉吧,陈星夏觉得他好像有些开心? 莫名其妙。 快到骑士铜像时,陈星夏隐约看到有人站在那里。 她一下认出是谁,骑上车,喊道:“爷爷!” 陈沛山转身。 老人穿着不变的白衬衣蓝裤子,戴一副玳瑁小圆片眼镜,气质颇有过去书堂教书先生的儒雅。 “慢点儿骑。”陈沛山说,“再摔了。” 陈星夏才不听,故意快骑到陈沛山跟前来了个急刹车,跳下来,抱着陈沛山手臂:“爷爷,我想死您了!” 陈沛山摸摸孙女脑袋,还未说话,鼻子先嗅了嗅:“吃什么好东西了?” 陈星夏嘿嘿笑:“刘奶奶的竹筒粽子。” 她说完,严宵也过来了,叫了声“爷爷。” 陈沛山笑着点头:“不用问,肯定是小宵给买的。” 陈星夏心说他那买的不是粽子,而是他不说话的代价,这是两回事。 “爷爷,谢谢您的礼物。”严宵说,“以后不要麻烦了。” 陈沛山说不麻烦:“我就喜欢给你们带些有意思的东西,不过……” 老人点点孙女额头:“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下次能不能别光带这个丫头吃独食?把我也带上。” “爷爷!”陈星夏无语,“医生说您不能吃甜的。” 陈沛山竖起食指:“一点点,没事。” 陈星夏拿这个老小孩没办法,看了眼严宵,两人一左一右,跟着陈沛山回家。 夏澜一直等这祖孙俩回来,等半天没人,都要打电话问问了,可是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陈星夏一进家门就问她爸陈教授呢? “调课了,应该不回来了,直接住宿舍。”夏澜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陈沛山说:“遇上小宵那孩子,说了几句。” 一听是严宵,夏女士再无怨言。 洗好手,三人围在餐桌旁吃饭。 陈家不奉行食不言的规矩,一般吃饭时间就是交流大会时间。 陈沛山起头,说了说这次旅行的所见所感,陈星夏则吐槽起学校开话剧节的那些事,她那张海报改了快八百次。 “稿子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改的。”陈沛山说,“要有耐心。” 陈沛山以前是临饶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卑微乙方,最擅长的就是改稿子。 陈星夏吐掉排骨,抱怨:“可这又不给钱。学校还打算让我写字,简直就是可我这一只羊薅。” 除了绘画,陈星夏也写的一手好毛笔字,陈沛山亲自教的。 陈沛山笑笑想说什么,夏澜插话叫他们先顾吃,要不饭菜都凉了。 陈星夏说:“妈,你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要说吗?那你可是白听我和爷爷说话。” “你当我乐意听?”夏女士十分高冷,“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祖孙俩一听,齐声问:“什么呀?” 夏澜咽下嘴里的饭菜,说:“梁慧婷的儿子转学来临饶了。” ——梁慧婷,严宵的后妈。 “儿子?”陈沛山一阵思索,“她第一段婚姻时生下的那个?不是一直在老家吗?” 夏澜说:“为什么过来就不知道了。不过说是也不住这里,住校。只不过可能周末时不时地过来。” 说到这儿,夏澜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正常。老严那么好面子,怎么会让住下?” 夏澜不太喜欢严宵的爸爸严歧,觉得这人太假。 可陈星夏对严歧的印象很不错,有气质,还非常绅士,对街坊邻里的老人们很恭敬。 陈沛山又问:“那孩子多大?” “和小宵一边大。”夏澜说,“可能比小宵小一个月。” 陈星夏挑眉:“那他岂不是又能当哥了?” “这种哥有什么好当的。” “妈,你这是对后妈有偏见。” 就严宵的这个后妈,是逢人就夸严宵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优秀,那骄傲的样子,比亲妈还与有荣焉。 整个东棠里都说严宵能遇上梁慧婷,是严宵的福气。 夏澜放下碗,起身去厨房端汤,撂下句:“你一个小孩儿懂什么。” 梁慧婷儿子来临饶的事很快在东棠里传开。 苏雨萌和谢正也听说了,还打听到对方来这边上的是体校,学跨栏,这次过来是外婆跟着一起。 前情铺垫完毕,大家就等着看这位儿子的庐山真面。 陈星夏无所谓。 不就是个人吗?又不是妖怪。 她的海报好不容易过稿,现在就想周末和家人去农家院好好玩一天。 出发当天,表姑一家早早过来了。 农家院距离市中心不远,表姑父找同事借了商务车,四十分钟就能到。 时间富裕,表姑父便陪陈沛山在院子里下会儿围棋,夏澜和表姑洗路上要带的水果,陈星夏埋伏在一旁偷吃。 至于陈星夏她爸陈教授,临时接到通知,要去外地开研讨会,错过了这次团聚的机会。 厨房里,表姑说起孩子最近成绩有些下滑,长吁短叹了一阵儿,忽而想起什么,又说:“我哥去不了,名额空出来一个,不如让小满把她那个发小叫上?” 夏澜:“你说小宵?” “对对对。”表姑笑道,“那孩子是真优秀啊,家里怎么教育的?我家这个有人家一半省心,我就烧高香了。” 嚼着草莓的陈星夏呵呵:又一个严宵的妈妈粉。 “我让小满问问去。”夏澜说,“要不那孩子没人管饭,我也惦记。” 夏女士给陈星夏递去眼色,陈星夏装傻,又往嘴里塞了颗樱桃,咕哝:“别了吧,咱们一家人叫他来干什么?” 不等夏女士发威,表姑说:“那怎么了?你跟他一起长起来的。快去快去,咱们一会儿就该出发了。” 说完,又和夏女士就严宵多么出色展开商业吹捧。 陈星夏真服了,到底谁是陈家人啊? 被逼无奈,陈星夏来到严家门外,吼了几声,气势十分像上门要债的。 可结果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 想了想,陈星夏决定进去看看。 按下密码,滴滴滴的通行声响起。 她一把打开门,带起的风卷起清润的皂香味,扑面而来。 严宵站在门后,身上套着件深蓝色T恤,皱巴巴的,估计是穿的时候着急,一边的衣摆都没捋平,向里卷着。 这模样,明显是刚洗完澡。 “找我?” 说着,严宵整理了下衣服。 见他头发还有些湿,陈星夏挤进去,开门见山:“我妈让你跟我们去农家院,你去吗?” 严宵抹掉流到下巴的水珠,陈星夏又说:“提前说好啊,这是我表姑的主意。她叫你去,很有可能是想向你取经。我表弟今年初一,也参加数学竞赛什么的。” 严宵没有立刻回复。 他这副样子,陈星夏再熟悉不过,每次也都急得不行,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多了点儿耐心。 她分析,很有可能是因为眼前的他看起来好像一只湿漉漉的大狗狗,有那么一丢丢可爱。 “你的家庭聚会,我……” “想去就去!”陈星夏打断,转过身挠挠脸,“给个痛快话!” 严宵顿了顿:“给我五分钟。” 随后,陈星夏和严宵返回陈家,夏澜那边已经整装待发。 看到严宵来了,表姑激动的啊,笑脸相迎,一个劲儿地夸,说他越长越帅了,个子和去年比也高了很多,再这样下去,以后怕是得当大明星了。 陈星夏听得快要吐了,严宵则一副乖学生模样,先是谢谢表姑,表示叨扰了,然后从书包里拿了几个笔记本出来,说是他初中参加数学竞赛的笔记,希望可以帮到表弟。 一听笔记,表姑表情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陈星夏还没见过表姑开心成这样。 想想自己刚才一直催某人出门,可某人坚持要回卧室拿东西……她瞥过去:“我发现你这人很会来事儿啊。” 严宵垂着眼,长密的睫毛轻微颤了颤。 陈星夏习惯性手痒,琢磨要不要浅拨一下,夏澜插话:“你们别愣着了,快上车吧。” 一路上,轻松快乐。 表姑父在人事部工作,脑子活,言谈幽默,很会带动气氛。 大家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到达目的地,时间还不到十点。 农家院旁边有钓鱼池塘和采摘园。 表姑之前说的名额,就相当于这些游乐项目的门票,只要买了,可以进去随便玩。 陈沛山和表姑父去池塘钓鱼,夏澜和表姑在茶室唠家常,陈星夏他们几个小的就去采摘园玩。 表弟一直跟着严宵,一口一个“哥哥”,问他关于数学竞赛方面的事,那一脸崇拜,被他妈洗脑洗得也是透透的。 而严宵倒也给面子,一改不言语的作风,和表弟有问有答。 陈星夏在边上揪树叶玩,腹诽怎么她就没这个待遇?平时说十句,换不来一个逗号。 她不屑与学霸为伍,自己一个人去果园采摘桑葚。 半路上,陈星夏看见一棵桃树,上面坠满了粉粉白白的桃子。 “看起来很好吃啊。”表弟说。 陈星夏扭头:“你怎么来了?容斥原理问题不讨论了?” 表弟害羞地搔搔脑袋:“我听不太懂,严宵哥说去拿个纸笔给我讲。” 呵,严老师真称职。 “表姐,我好羡慕你。” 陈星夏正在找上树的支点,冷不丁听这话,纳闷:“羡慕我什么?” “有严宵哥这样的发小啊。”表弟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有这么聪明,学习这么好,长得也帅的……” “打住。”陈星夏尔康手,“你们一个个让严宵下迷魂药了吗?他有什么好的。” 表弟嘁了声,说:“你就是嘴硬,人家……诶,你要上去啊?要不我来吧。” “你还是省了吧。” 陈星夏扶住两边枝杈,一个灵巧起身,站到了树中间。 爬个树而已,她小时候一天爬八回。 表弟围着树转悠,一边帮忙找哪个桃子最大,一边和陈星夏聊天。 表弟这时发现一个大桃子,刚要指给陈星夏看,陈星夏喊了声:“轩轩。” 声音有点儿抖。 “怎么了?”表弟问,“你没劲儿了?” 陈星夏盯着距离自己手不到半米位置的灰棕蛇,吞了下口水。 “去叫人来。”她说,“看看附近有没有工作人员,要是没有,找爷爷。” 表弟也看到缠在树上的蛇了,吓得后退好几步:“你、你要不、要不先下来?” 这不废话吗?她要是能下来,还叫人干吗? 腿已经吓软了,再说万一她一动,惊吓到这条蛇怎么办? 表弟赶紧跑回去搬救兵,陈星夏挂在树上,一动不敢动。 如今四月中旬,虽说气温已经变暖了,但农家院这边树林多,空气里带着凉沁,吹得人寒毛直竖。 陈星夏控制不住哆嗦起来,那蛇似乎是有所察觉,尾巴动了动。 好端端吃什么桃儿! 陈星夏悔的肠子都青了,偏她踩着的那个地方也不是最好的落脚点,她的脚有往下滑的趋势。 好的不灵,坏的灵。 陈星夏才发现踩不稳,她人就往下掉了……这动静,蛇百分百会被惊吓到。 陈星夏心想这下完了,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脚。 树轻微地晃动了下,蛇没有动。 陈星夏惊魂未定,向下看去,见到了严宵。 他是跑着过来的,头发有些凌乱,白净的面颊稍稍泛红。 “这样能撑住吗?”严宵问。 陈星夏又看了眼托着她的手,足够宽大,分开的五指也是牢牢抓紧她,只是手掌和手腕连接处的青筋分明。 其实,在田间遇到蛇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它比耐心,只要你不动,蛇察觉你没有威胁,过一会儿自己就会走。 相反,如果你惊慌乱动,吓到了蛇……蛇的速度可不是一般快。 “还行。”陈星夏说,“你行吗?” “行。” 简单一个字,给了陈星夏底气。 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待工作人员过来,又或者是蛇自己走。 可陈星夏今天大概不宜出门,明明她也没动,那蛇却是盯着她,慢慢直起了上半身。 这是要攻击的前兆。 “严宵……” 严宵也看到了。 他没犹豫,说:“我把你的脚放在一个可以踩的地方,你尽量慢些动作。” “你要做什么?” “信我。” 陈星夏深呼吸,在蛇的吐信下,把脚慢慢从严宵手中移开,踩在了两个枝杈之间。 她一稳,严宵脱下冲锋衣,说:“把眼睛闭上。” “啊?” “闭上,小满,不怕。” 随即,在陈星夏闭上眼睛的那一瞬,她感到桃树晃动了下,一股疾风吹过,熟悉的皂香味再次扑到她鼻前,给了她心安的感觉。 一切结束得很快,等陈星夏再次睁开眼,面前的蛇已经不见了。 严宵穿着单薄的白T恤回到树下,他身上带了纸巾,把手擦干净伸了出去:“来,我接着你。” “你该不会是……” “嗯。” 陈星夏有点儿不敢相信,但身体却是诚实地放松下来,腿上绷着的劲儿也一下子卸掉,整个人向下坠。 在她的想象中,这个过程说不定会有失重感,不会好受。 可事实上,她才松手没一秒,就有手臂箍住了她的腰。 陈星夏陷入温暖的怀抱,心脏归位。 很快,陈沛山他们也赶来了。 工作人员讶异于严宵的勇敢,以及他动作的快准稳。 刚才的情况,蛇马上就会展开攻击,根本等不到他们过来,要不是这样的处理,陈星夏一定会被咬。 工作人员用专业工具处理好蛇,把衣服还给严宵,好心嘱咐:“小伙子,这次是没事了,但以后如果遇到类似情况,你还是别这样。太不安全了,蛇会攻击你。” 严宵点头,向工作人员道谢。 有惊无险。 夏澜看着陈星夏运气,陈星夏也知道这次是自找的,躲在严宵身后,不敢言语。 严宵往侧面站一站,挡住人,说:“澜姨,没事了。” 夏澜看看他,又看看他护着的那个,长舒了口气,低声说没事就好,压着火回农家院。 陈沛山点点陈星夏额头:“小皮猴儿。” 少女瘪瘪嘴:“我知道错了。” 她挽上陈沛山手臂,蔫儿的像只脱水蘑菇,严宵跟在她身边,三人也往农家院的方向走去。 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插曲。 但此情此景,倒是让陈沛山想起陈星夏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时,陈星夏也就四岁。 街坊中不知道谁家的年轻人赶新潮,养了只宠物蜥蜴。 那个年代,养这种另类宠物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这种东西伤不伤人,本能上都会觉得害怕。 某天,那只蜥蜴没关好,跑了出来。 陈星夏当时正带领一群小朋友捅蚂蚁窝,见躲在一边的蜥蜴十分新鲜,就丢了根儿小木棍过去。 这一下子把蜥蜴给惊了。 蜥蜴四处乱窜,小朋友们也四处乱窜。 陈星夏不知被谁绊了一下,趴在地上,那蜥蜴就跟知道是她吓唬自己似的,跐溜一下爬到了她背上。 陈星夏吓得一动不敢动,周围也没人敢伸出援手。 就在她快要怕哭了的时候,严宵上前一把抓起蜥蜴丢到了一边。 蜥蜴受到惊吓,张嘴就咬了严宵一口。 陈星夏真哭了。 她后悔自己非得皮这一下,抓着严宵手臂,鼻涕泡吹的一个接一个,坚定道:“我来救你。” 说完,就学着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桥段,对着严
目录
目录 第一章 四十四次日落 第二章 流泪的风险 第三章 独一无二的玫瑰 第四章 会有一颗星 第五章 小满星 独家番外 时光
×
Close
添加到书单
加载中...
点此新建书单
×
Close
新建书单
标题:
简介:
蜀ICP备2024047804号
Copyright 版权所有 © jvwen.com 聚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