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后：缔造中世纪世界的血腥竞争

公元561年，统一的法兰克王国随着克洛塔尔国王的逝世一分为四，彼时布隆希尔德还是一位无忧无虑的外国公主，尚未嫁与老国王第三子；弗蕾德贡德则是老国王第四子宫廷中的一位女奴。几场婚礼之后，布隆希尔德和弗蕾德贡德分别以王后的身份登上法兰克的政治舞台。在之后的几十年中，她们凭借各自的胆识和智慧在拒斥女性的残酷王室政治中执掌权柄，为自己的生存和王国的利益而战。她们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巧妙维持政治上的平衡；她们发动战争，奋力扩大各自王国的版图；她们颁布法律、实施改革，绘制出自己王国的宏伟蓝图。最终，两位王后一同登上法兰克的权力之巅，统治着从大西洋沿岸到阿尔卑斯山脉、 从北海到地中海的广袤领土，并以常被人所忽视的方式改变着欧洲的历史进程，奠定了日后查理曼帝国的基础。 两位王后为敌一生，却在死后寂然地共享了同一种命运。她们的成就被抹去，她们的故事被改写，她们的名字不断遭受污蔑和诽谤。在被从历史中抹除之后，两位王后开始在神话和文学中扎根。她们成为童话中恶毒的继母，成为在歌剧中歌唱的胖女人……成为诸种被厌恶和嘲笑的对象。在历史的沉默和刻板印象的喧嚣之间，她们还剩下多少为自己正名的空间？ 在《黑暗王后》一书中，雪莉·普哈克还原了两位被遗忘的真实女性的复杂人生以及她们之间激烈的政治斗争，与此同时，一个同样被遗忘的陌生时代的丰富细节被呈现在读者面前。本书引人入胜地描绘了两位女性的智慧与坚韧，以及她们那曾照亮“黑暗时代”历史长空的痛苦与荣耀，挑战了将两位王后的成就边缘化、将她们所留下的文化遗产污名化的传统历史叙事，全方位展现了一幅由强大女性长期主导政治秩序的时代图景。

雪莉·普哈克（Shelley Puhak） 备受赞誉的诗人和作家，著有三本诗集，其中《巴尔的摩的桂妮维亚》（Guinevere in Baltimore）荣获安东尼·赫克特诗歌奖，《先兆》（Harbinger）入选美国国家诗歌系列丛书。其他作品发表于《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史密森尼》（Smithsonian）、《时代》（Time）、《拉帕姆季刊》（Lapham’s Quarterly）、《弗吉尼亚评论季刊》（Virginia Quarterly Review）等刊物，作品曾多次入选《美国最佳旅行写作选集》（The Best American Travel Writing）和《美国最佳散文选集》（The Best American Essays）。《黑暗王后》是作家的非虚构处女作，出版后即登上全美畅销书榜。

第二十二章　贡多瓦尔德事件 贡多瓦尔德的支持者正在急速增多。对贡特拉姆不满的勃艮第的背叛者，以及纽斯特里亚的背叛者，都尚未意识到希尔佩里克留下了一个婴儿国王。甚至连波尔多的贝尔特拉姆主教——弗蕾德贡德长期的朋友和支持者，也抛弃了王后，加入了贡多瓦尔德的阵营。贡多瓦尔德还有巨额的财富，包括拜占庭人投资的剩余部分、里贡特丰厚的嫁妆，以及他富有的支持者们的捐赠。 贡多瓦尔德接下来需要的是一个合法的身份。已经有两个来自墨洛温王室家族的女人愿意作证，他是已故克洛塔尔国王的私生子。贡多瓦尔德的支持者在普瓦提埃的修女院会见了拉德贡德，又在图尔大教堂的庭院里联系上了英格利特1。在贡多瓦尔德出生时，这两个女人都在宫廷里，对国王婚外情的事情有直接的了解。尤其是拉德贡德，她总是监视她的丈夫以避免他的性骚扰2，因此她的证词尤其有分量。而且，很难相信两个圣洁的女人会在这样的事上撒谎。有了她们的支持，贡多瓦尔德确定教会将不再公开反对他。他只需要巩固自己在贵族和平民中获得的支持。和一个有权力的王后结婚，将有助于他进一步称王。 因此，当贡特拉姆听到传言说贡多瓦尔德和布隆希尔德的婚事将近3时，他倍感震惊，这是意料之中的。 贡特拉姆的顾问们试图安抚他。结婚的传言是一个花招——贡多瓦尔德试图借此逼迫教会承认自己的身份。他希望会有一位主教大声疾呼，谴责这样的结合是乱伦的。当然，只有当教会公开承认贡多瓦尔德是布隆希尔德第一任丈夫西吉贝尔特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就是克洛塔尔国王的儿子时，这场婚姻才会被认为是乱伦的。 不过，最有可能的是，贡多瓦尔德是认真的。在拜占庭人的帮助下，他可以绕过禁令。贡多瓦尔德已经有超过十八年没见到布隆希尔德了，但据说，她依然是一个美人。然而，比她声名远播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的政治敏锐度。到了585年的春天，贡多瓦尔德控制了法兰克六分之一的土地4，即多尔多涅河南边的所有土地，包含了阿奎丹的大部分领土。布隆希尔德则控制了整个王国的另外三分之一。倘若联手，他们也许可以消灭贡特拉姆和弗蕾德贡德，并一起统治整个法兰克王国。 这样的结合将让贡多瓦尔德得到更多的土地、士兵和资源。不过，不论曾经对自己的小叔子有过多大的好感，布隆希尔德都很难看出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尽管如此，布隆希尔德还是决定不完全回绝婚姻谈判，而是有意搁置和拖延。她很乐于得知贡特拉姆为此感到不快。而且她知道，奥斯特拉西亚的贵族们从一开始就参与了从君士坦丁堡接回贡多瓦尔德的谋划。那些在她的议事会上和宫廷里向她进谏、在她的餐桌上大快朵颐的人，曾经密谋反对她的儿子，现在可能仍在密谋。她还不知道谁都牵涉其中。通过嫁给这些人支持的候选人，或者至少表现出接受这个主意，她能有效地压制那些威胁。 不过，贡多瓦尔德构成了另一种威胁。他现在是有两个儿子的鳏夫。这将让年轻的希尔德贝尔特在继承中处于什么位置呢？ 布隆希尔德一直坚定保卫她儿子的利益。贡多瓦尔德对此也十分了解，他通过保护希尔德贝尔特来减轻她的疑虑当贡多瓦尔德横扫而过属于贡特拉姆或希尔佩里克的城镇时，他要求人们宣誓向自己效忠。但当他策马通过一个曾经属于西吉贝尔特的城镇时，“他要求人们宣誓效忠于希尔德贝尔特国王”5。 贡多瓦尔德大概想让布隆希尔德设想他们共同统治法兰克全境的情形。他不会威胁到她的权力。他的两个儿子将来可以统治勃艮第和纽斯特里亚，而希尔德贝尔特还能继续统治奥斯特拉西亚。她不用放弃任何东西。他们还能为贵族和平民提供维持当前法兰克王国三个子王国现状的承诺。在风云变幻的年代，稳定的承诺自有其魅力。 不过，布隆希尔德还得考虑其他家庭责任。她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外孙正在当人质。拜占庭人喜欢贡多瓦尔德，甚至资助他，因此支持他也许能讨好摩里斯皇帝。但如果布隆希尔德真的出兵帮助了贡多瓦尔德，那她就无法再派出另一支军队到意大利去了，而这是拜占庭人明确提出的释放英贡德和她的孩子的前提条件。成为国王的母亲，难道不比成为国王的妻子更好吗？事实证明，她的儿子十分忠诚，而且很听自己的话。一个新的丈夫，无论他多英俊、多有风度，可能也无法办到。

目 录 作者的话：影子王后？/ 001 前？？言？/ 009 第　一　章　梅兹的婚礼？/ 011 第　二　章　会见法兰克人？/ 020 第　三　章　查理贝尔特的终结？/ 027 第　四　章　新盟友？/ 037 第　五　章　给拜占庭的信？/ 046 第　六　章　奴隶王后？/ 057 第　七　章　国王的人马？/ 064 第　八　章　围城？/ 075 第　九　章　女巫和修女？/ 087 第　十　章　秘密渠道？/ 096 第？十？一？章　叛乱？/ 105 第？十？二？章　避难所的法律？/ 115 第？十？三？章　罪与罚？/ 123 第？十？四？章　“明智的顾问”？/ 131 第？十？五？章　弗蕾德贡德的忧伤？/ 139 第？十？六？章　背弃盟约的布隆希尔德？/ 146 第？十？七？章　摄政？/ 156 第？十？八？章　付之一炬？/ 163 第？十？九？章　布隆希尔德女王？/ 174 第？二？十？章　国王死了？/ 183 第二十一章　贡特拉姆国王的烦恼？/ 194 第二十二章　贡多瓦尔德事件？/ 206 第二十三章　外交艺术？/ 221 第二十四章　公爵们的反叛？/ 234 第二十五章　王室订婚？/ 249 第二十六章　反抗的修女？/ 259 第二十七章　盟友和刺客？/ 267 第二十八章　孤苦无依的小男孩们？/ 274 第二十九章　国王们的陨落？/ 283 第？三？十？章　双重统治？/ 294 第三十一章　布隆希尔德的战斗？/ 303 第三十二章　陨落？/ 317 后　　记　反响？/ 329 资料来源和方法说明？/ 343 致？？谢？/ 347 参考书目？/ 350 注？？释？/ 378 索？？引？/ 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