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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兽迷城8完结篇终焉之门

异兽迷城8完结篇终焉之门

  • 字数: 570
  • 出版社: 百花文艺
  • 作者: 彭湃
  • 商品条码: 9787530690352
  • 适读年龄: 12+
  • 版次: 1
  • 开本: 16开
  • 页数: 431
  • 出版年份: 2025
  • 印次: 1
定价:¥49.8 销售价:登录后查看价格  ¥{{selectedSku?.salePr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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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
内容简介
  苍劫三时辰,七死兽威压,   贪婪之眼窥伺天命,“战力对折”抵抗强敌。   一切似乎都在迎着曙光前进,   当命运的钟椎敲响,预示门后并非终局,   神谕降临,唯逆转“极”之齿轮,方能获得新生。   神嗣以全力换万籁俱寂,时空逆流,   重塑过往的人类,将前赴后继,再寻一个奇迹!
作者简介
  彭湃   知名畅销书作家,作品题材多样,塑造出众多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已出版多部畅销作品。   代表作:《异兽迷城》《逆位迷宫》等。   微博:@作者彭湃
精彩导读
  第一章   命运低语   地下室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墙壁上贴着一些附有能量的符咒,应是出自林福之手。   “吱呀 —— ”铁门被推开,朱雀走了进来。伴随着身体表面荡出的一圈涟漪,她穿过一层透明的能量屏障 —— 那是由“屏蔽”塑造的结界。   朱雀在可又前面的椅子坐下,关切道:“可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可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戴着贾博士发明的电子手环,可以检测生命体征,同时能定位和监控。   “头还有些晕,不过……没大碍了。”可又有些迷茫地望向四处,“夏姐,这是哪里,怎么这么暗?”   “这里……”朱雀有些为难,“抱歉,我不能说。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夏姐,我是不是……被监禁了?”可又问。   朱雀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说了实话:“你现在确实被限制了活动。可又,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   “我……”可又眸光微闪,“我不太记得了。”   朱雀心中一惊 —— 不对,她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可又。   朱雀沉默两秒,声音冷了几分:“可又,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可又一怔,几秒后,她眼神里的光黯淡了一些:“你是怎么发现的?”   朱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   可又歪了下头:“这样啊。”   “你恢复记忆了,为什么要隐瞒?”朱雀审视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防备。   “没什么特别理由,就是觉得,你们应该更喜欢失忆后的我。”可又说。   朱雀摇摇头:“我喜欢最真实的你。”   “哈哈,真虚伪。”可又笑了,却没什么温度,“你知道真实的我什么样?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朱雀无言。   可又侧身,跷起二郎腿,身体前倾,眼神捉摸不透:“我现在至少有三副面孔。跟埃蒙德在一起时的面孔,失忆后跟你们相处的面孔,以及我独处时的面孔。”   可又忽然抬眼,对上朱雀的目光:“说起来,你都见过。”   朱雀心下一颤,立刻想起那个担任玄武长老的可又,那个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的可又。   其实当初的朱雀不是没怀疑过:为何可又能把一个跟自己大相径庭的坏人演得那么好,她又不是专业演员。后来,朱雀和炎凉聊起此事,两人对“可又的真面目究竟是哪一个”发生了分歧。   炎凉认为,当上玄武长老的可又,才是最真实的可又。   难道,炎凉的判断才是正确的?当初可又按照高阳的指示演坏人,之所以能演得那么好,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本来就沉睡着一个相近的人格?   可又对朱雀的反应一点不意外,她冷笑道:“你看,你这么信任我,现在也开始害怕我了,其他人会怎么想呢?所以啊,让我继续扮演失忆的可又就好,你又何必拆穿。”   “抱歉。”朱雀心乱如麻,“让我静一静。”   “好啊。”可又歪了下头,“我不赶时间。”   朱雀从口袋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把烟叼到了嘴里,才想起什么:“我可以抽烟吗?”   “请便。”   朱雀在昏暗之中点燃了烟,深吸一口,似乎下定了决心。   “可又,你能恢复记忆,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   “少来,你们把我关在这儿,就是不信任我,如今我记忆恢复,你们更有理由杀了我,不是吗?”   “我们还没决定怎么处置你。”朱雀说。   “处置?”可又夸张地笑了,“哈哈,真是高高在上的一个词。”   “抱歉。”朱雀说,“我用词不当。我们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你目前的情况……”   “行了。”可又不耐烦地打断,“给你个忠告,善良过头,就是伪善。”   “我不跟你争论这些主观的感受。”朱雀不卑不亢,“你恢复记忆了,我们就能知道你跟苍之神母……或许现在叫它死兽贪婪更准确,我们就能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以及你现在的真实立场,我们会根据这些做出决定。所以,接下来,希望你务必诚实回答我,这关系到你的命运。”   可又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如果我不配合呢?”   “实不相瞒,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配合。”朱雀眼神不忍,“但我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可又点点头:“看来我没得选了。”   “时间有限,开始吧。”朱雀弹了下烟灰,“你在尾队,是否杀过觉醒者,或者人类?”   “没有,我在尾队的时候很少参与打打杀杀的任务,埃蒙德会安排其他人去做。”可又回答。   朱雀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直觉告诉她,可又没撒谎,当然,她不会天真到完全相信直觉。   “你见过苍之神母吗?也就是死兽贪婪。”朱雀继续问。   “见过一次。”可又回答。   “有过交流吗?”   “有。”可又浑身下意识地绷紧了,“但我不能说。”   “为什么?”朱雀问。   可又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伸手放在胸口处:“我只能告诉你,我跟它独处了一会儿,它对我做了一些事。我忘了什么事,或许可以回想起来,但我不敢去回想,感觉很危险,可能会死。”   朱雀忽然想起当年北极镇那个可怜的女人,莉莉娅的母亲莎拉,还有当初审讯埃蒙德尸体时,被屏蔽的关键词,那都是一种为了保密而进行的诅咒。   “苍母教还有其他势力吗?”朱雀问。   “不知道,负责跟其他人联系的是埃蒙德,据我了解,贪婪跟下面的人都是单线联系的。”可又回答。   “你知道贪婪的阴谋吗?”朱雀问。   “不知道,神神道道的,说会带我们前往极乐的彼岸。不过结合百里弋给出的真相,加上我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它一直在骗我们,它就是为了完成使命,杀掉所有觉醒者,尤其是神嗣。”   朱雀沉吟了片刻,抬起头:“贪婪的能力具体有哪些?”   “不知道。”可又摇头,“反正都跟眼睛有关,好像可以洞悉未来,或者说命运,挺能忽悠的。”   可又自嘲一笑:“你现在可能觉得我们很蠢,但是当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能说出你曾经、现在和以后的很多事,还解答了你很多的疑惑 —— 虽然现在看来多是骗人的,你大概也会相信这人是神的化身。”   朱雀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被贪婪彻底支配?”   “不清楚,应该跟它对我做过什么有关。”可又歪了下头,“反正,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朱雀还要提问,可又忽然盯着朱雀的眼睛,打断了她。   “怎么?”朱雀问。   “能给我一根烟吗?”可又说。   朱雀皱眉,没掩饰自己的吃惊:“你以前抽烟?”   “抽啊。”可又语调轻松。   朱雀半信半疑,拿出一根烟和打火机,抛向可又。   可又动作生疏地将烟叼到嘴里,一连按了几次打火机,总算点燃,她刚吸第一口,就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可又眼泪都呛出来,她直摇头,“不好抽。”   “烟本来就不是好东西。”朱雀说。   “觉得你抽烟的样子很酷,突然想学学。”可又半真半假地说。   “其实一个人怎么样,跟她表面做的事没关系。”朱雀指了下一旁的小桌子,“烟和打火机放那儿,我一会儿自己拿。”   “呵,够谨慎啊。”可又照做。   “可又,”朱雀重新谈判,“现在的局势你很清楚,人类和死兽势不两立。我认为,你没有任何必要再效力苍母教,也就是死兽贪婪,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它的一颗棋子。”   “很显然是的。”可又点头。   “我不管哪副面孔才是最真实的你,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应该跟我们统一战线。”   “很显然是的。”可又重复。   “那么,你得做出选择。”   “我选什么有区别吗?”可又冷冷一笑,“我选你们,你们就会接纳我?如果你们真这么想,我就不会在这地方醒来,而是明亮的房间、温暖的大床上。”   朱雀面色为难:“因为你情况们高家人过生日,你一个外人就别来碍眼了!”   “欣欣,”大伯有点尴尬,“小凯怎么能算外人呢。没事,多点人更热闹。”   “不行!绝对不行!”高欣欣一反常态。   “这……为什么啊?”大伯糊涂了。   “因为,因为……”高欣欣涨红脸,却说不出所以然。   大伯一愣,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先认真看了一眼高欣欣,又认真看了一眼王子凯,长叹了一声:“欸,原来是这么回事。”   大伯苦笑一声,转身进客厅:“你们两个,跟我进屋。”   之前的争吵忽然间就不重要了,王子凯跟高欣欣面面相觑,然后跟着大伯走进了厅堂。   屋内,大圆桌上的火锅和干锅还小火热着,噼里啪啦,热气袅袅。   大伯坐在主座,王子凯和高欣欣坐在左边,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大伯给自己倒上一小杯白酒,抿了一口,接着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凉拌豆笋,他抬眼看王子凯和高欣欣一动不动,无奈地挑了挑眉:“愣着干嘛,吃啊。”   高欣欣犹豫了下,低声说:“我哥还没来。”   “不等他了,菜都凉了。”大伯说。   “可是……”   高欣欣还要说什么,王子凯立刻打断:“好,不等他了,谁让那小子迟到,活该吃剩菜。”   王子凯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高欣欣不再吭声,拿起筷子,随便夹了点菜,放到碗里,却没心情吃。   不一会儿,大伯小半杯白酒下肚。他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大伯我啊,可能小事上有点糊涂,但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我知道你俩在打什么算盘,不过,见阳阳之前,你们得先过大伯这一关。”   高欣欣迅速抬头。   王子凯夹菜的动作微微放缓。   三秒的沉默。   “大伯。”高欣欣看上去有点难过,“不关您的事……”   “不。”大伯打断,“你和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大伯我一定要管。”   高欣欣和王子凯一时无言。   大伯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高欣欣低下头,不说话。   王子凯也不装了,放下筷子,坦然一笑:“四月一号。”   “我就知道,果然没多久。”大伯说着,眉头一皱,“这不是阳阳生日那天吗?你们怎么能选在那天啊!”   高欣欣抬头看向大伯:“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唉。”大伯摇摇头,“你哥该有多伤心啊,他肯定接受不了。”   “是啊。”王子凯似笑非笑,“他看上去挺受打击。”   “唉。”大伯沉沉叹了口气,“你俩打算怎么办?”   高欣欣的眼神不再难过,一点点变得冰冷:“今天,我要跟哥做个了结。”   “欣欣!”大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可是你哥啊,你怎么能讲出这么冰冷的话?”   大伯又瞪了一眼王子凯:“还有你,你跟阳阳多好的感情啊,你真的忍心失去这么好的朋友?你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王子凯低头,把玩着桌上的空茶杯:“大伯,回不去了。”   “糊涂啊!”大伯一拍桌子,又气又急,“我知道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回不到从前了,大伯也处过对象,怎么会不懂!但是,你们就不能先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吗?”   “感情?”高欣欣愣愣地抬起头。   “你和王子凯的感情啊。”大伯理所当然,“你俩早恋,被阳阳发现了对不对?”   “啊?”   王子凯也傻眼了:“我……啊啊啊……”   桌底下,高欣欣用力踩了王子凯一脚。   “啊对!”王子凯及时改口,“我跟高欣欣……我俩,日久生情,发现时已经……已经回不去了。”   “小凯,大伯没怀疑过你的人品。”大伯语重心长,“虽然你长着一张花心的脸,但是从你对阳阳的情义,我就看得出你对感情肯定也很专一,是个好孩子。”   “但是!”大伯又郑重地拍了下桌子,“欣欣今年才高一,你们这是早恋,这是不对的!”   “我要是阳阳,我肯定也生气啊!”大伯有点痛心,“你作为阳阳最好的朋友,就算喜欢上好朋友的妹妹,至少也得等人家上大学吧?你现在这样做,换作我是阳阳,早揍你了!”   “我……”王子凯这次学乖了,先看了一眼高欣欣,确认不会再遭罪才继续说,“对不起啊大伯,我错了。”   “别跟我说对不起,等阳阳来了,跟他好好道歉。”大伯很严肃,“另外,跟他保证,在欣欣上大学之前,你俩只能是朋友关系,一点那方面的念头都不能有,知道了吗?”   “知道了。”王子凯点头。   “还有你!”大伯看向高欣欣,“你第一次谈恋爱,难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胳膊肘往外拐,了结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简直胡闹!”   高欣欣别过头,眼神闪躲。   “欣欣,我说句不合适的话,就你这条件,以后想找好对象还不是随便挑,但是哥哥只有一个,没了就真没了,你不珍惜,以后等着哭吧!”   “我知道错了。”高欣欣假装认错。   “行了,话说开了就好了。”大伯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会儿阳阳来了,大伯好好劝劝,帮你们三个解开心结。”   “谢谢大伯。”王子凯似笑非笑,瞄了一眼高欣欣,“我就说吧,找大伯是对的。”   高欣欣狠狠剜了一眼王子凯,刚要说什么,侧面光线一暗。   她的心轻轻一颤,缓缓侧头,王子凯跟大伯也几乎同时看向门口。   一个微微逆光的高瘦人影立在门口,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头发偏分,一侧的刘海梳到耳后,明明才十九岁的清秀少年,气质却越发成熟。   大伯恍了一会儿神,才认出眼前的侄子。   “阳阳,你可算来了。”大伯起身迎上去,王子凯和高欣欣却没有动。   “大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生日快乐啊!”高阳开心地笑了,放下手中的蛋糕盒,上前一步,跟大伯拥抱了一下。   大伯愣了下,没想到高阳这么亲昵,他拍了几下高阳的背:“好小子,一下成熟了好多,我差点没认出来。”   高阳松开大伯:“大伯,给您订了个蛋糕,耽误了点时间。”   “弄什么蛋糕呀。”大伯笑了,“我们以前过生日都吃长寿面,不兴这玩意儿。来,坐吧,刚吃,怕菜凉没等你。”   “不用等。”高阳上前,在王子凯和高欣欣对面坐下,很自然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热菜送嘴里。   “嗯,好吃!”高阳朝大伯竖起大拇指,“今天能吃三碗饭。”   “哈哈好,别的没有,饭管够。”大伯也端起碗筷,朝王子凯和高欣欣使了个眼色。   两人还是僵着没动。   大伯恨铁不成钢,只好硬着头皮上:“咳咳,阳阳啊,小凯跟欣欣的事,大伯已经知道了。”   高阳夹菜的手一颤:“你……知道了?”   “他俩跟我坦白了。”大伯叹了口气,“我已经好好批评过他们了,不管怎样,这事至少得等欣欣上大学了再说,现在他俩只能是朋友关系,绝不能有半点越界,也绝不能影响欣欣的学习和生活。”   高阳僵硬的笑容变得微妙。   大伯继续说:“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宠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结果被最好的朋友给拐跑了,这换谁不生气啊!   “不过,阳阳你也要往好的方面想。你妹妹迟早会长大,会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小凯这人不错,你比我更清楚,而且你们知根知底,以后真要成了就是亲上加亲,也是一桩美事。”   高阳脸上的笑容重新浮现,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伯伸手拍拍高阳的肩:“阳阳,今天就算给大伯一个面子,你跟你妹妹,还有小凯,就和好吧。”   大伯瞪了一眼王子凯和高欣欣:“愣着干嘛?道歉啊!”   王子凯努力憋住笑:“兄弟,对不住啊,感情这种事实在控制不了,但你放心,我是有原则有底线的,我保证遵守跟大伯之间的约定。”   高欣欣开口了:“哥,你别生气了,我一定跟王子凯保持距离,绝对不早恋,也不跟你闹别扭了。大伯说得对,男朋友我以后随便挑,多的是,可是哥哥只特殊,所以,你自己的态度和立场非常重要。”   “哈。”可又态度轻浮,“我肯定选人类啊。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为谁效力根本不重要,我只想活到最后。如果为死兽效力能活下去,我也会考虑,但很显然,没有这个选项。”   “你这是投机。”朱雀语气冷厉。   “朱雀,俗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可又冷笑一声,“你没经历过我的人生,没资格评判我的生存方式。”   朱雀沉默。   “其实就算你们留我一命,也不过是看中我的能力,毕竟多一分力量,谢幕之战就多一分胜算。我相信如果时间充足,你们更愿意杀掉我这个隐患,自己领悟我的天赋,这样更方便。”   朱雀有些无力,又有些痛心:“可又,并不是谁都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可又扯了扯嘴角:“都一样,区别只在于有些人已经被逼到那一步,有些人还没有。”   “可又,好好回想一下,我们一起相处的这段时间,你那些发自真心的感受,难道都是假的吗?”朱雀目光灼热真诚,“可又,一个人,如果仅仅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到最后,这个人真快乐吗?”   可又沉默。   “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我们回头再聊。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食物。”朱雀起身,戴上手套,拿走桌上的香烟和打火机。   “砰”。门关上了,昏暗中,可又盯着单调的墙壁,歪了下头,脸上再次出现冷漠的微笑。   朱雀离开地下室,派人看守好可又后,立刻前往别墅后的小树林。   树林内站着五个人,分别是高阳、龙、斗虎、九寒、了了。   朱雀上前,一把抢过斗虎手中的烟,狠狠吸了一口。   斗虎本来想说几句俏皮话,犹豫了下,还是闭嘴了。   短暂的沉默后,朱雀开门见山:“情况都了解了吗?”   了了点点头:“我全程转播。”   了了在被死兽袭击那一晚,现场领悟了“顺风耳”,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没什么用。毕竟是有“慧根”的人,在现今天赋高度集中的时期,她领悟天赋跟闹着玩一样,一些序号靠后的天赋她都不屑汇报了。朱雀决定跟可又谈话时,了了才想起这茬,提议要不要用“顺风耳”监听一下,就当陪审了。不过,了了提议完便立刻后悔了,她发现斗虎看她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羡慕嫉妒恨”来形容了,简直像是假扮外婆的大灰狼看小红帽的眼神。   “你们怎么看?”朱雀问道。   高阳和龙没急着说话,至于了了,不敢在大佬发言之前发言。   斗虎嗤笑一声:“怎么看?用眼睛看。”   “正经点。”朱雀没心情开玩笑。   斗虎收回嬉皮笑脸:“如果说之前我内心还有一丝犹豫,现在我百分百坚定,可又绝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朱雀脸色很差。   “看吧,说真话你又不爱听。”斗虎耸了下肩。   “可又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分裂。”高阳开口了。   “是啊。”了了跟着发表意见,“感觉她有三个人格,失忆后跟我们相处的人格最善良,就叫她好人格吧。跟埃蒙德相处时的人格,我不太了解,就叫她中立人格吧。刚才跟夏姐聊天的人格,应该算是坏人格了。”   了了见没人打断,继续说:“很显然,可又的坏人格最根深蒂固,好人格没啥希望占据主导,毕竟好人格的诞生才小半年,坏人格伴随她很久了。   “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说是一个演员,很投入地演一个角色,演完后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可又应该也觉得自己只是很投入地出演了一个好角色,这对她有影响,但她肯定会走出来,找回真正的她……”   “我看法一致。”九寒说。   斗虎嗤笑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朱雀摇摇头:“你们不了解可又。”   “是你不了解人性。”斗虎呛了一句。   “或许吧。”朱雀并不生气,“但我还是坚持认为,可又的情况并不是有三种人格,她就是一个人,只是,我说不清楚。”   “你们不觉得,这很眼熟有一个。”   王子凯单手扶额,悄悄看了一眼高欣欣:我不要面子是吧?   高欣欣假装没看见。   高阳淡淡一笑:“好,这事就算过去了。”   “哈哈!”大伯很欣慰,“这才对嘛!”   “来,干一杯!”王子凯也举起了饮料杯,“为大伯庆祝生日,也为我们能重归于好。”   “说得好!”大伯举起酒杯,站起来,“来,走一杯!”   大家纷纷站起来,端起杯子,清脆地碰了一下。   四人坐下,开始吃饭,几个人不时说着话,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   气氛融洽中透着一丝诡异。   王子凯夹着菜,语气随意:“兄弟,你今天迟迟不来,我真以为你生气不来了。”   高阳吃着菜,口吻轻松:“怎么可能,肯定会来啊。不过最近事情确实多,都有点分身乏术了。”   “哥,你变了。”高欣欣有些不爽,“你以前做事可不会三心二意。”   “不变不行啊。”高阳苦笑了下,对上高欣欣的眼神,“这世界变化太快,还像以前一根筋可不行了。”   “阳阳说得对。”大伯喝着酒,面色红润,笑眯眯地附和着,“这人啊必须学会变通,否则进了社会容易吃亏。”   “兄弟,”王子凯抬头看向高阳,神色郑重,“你上次生日,我没能给你好好庆生,礼物都没来得及送,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多大点事。”高阳笑笑。   “不行,这事必须补偿,就当是赔罪。”王子凯说,“这样,你再挑个时间,我重新给你过一次生日……”   “不行!”高欣欣赶忙打断,“哥,我上次也没赶上你生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我给你庆生吧,你跟他过,没意思!”   王子凯笑了:“欣欣,明明我先提议的,你怎么能抢先一步啊?!”   “放屁!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被你先说了。”高欣欣胡搅蛮缠,“哥,别理他,跟我一起过,我们才是一家人,他一个外人,戏真多。”   “三人一起过不就行了。”大伯很不理解,“生日嘛,人多才热闹。”   “嗯,一起吧。”高阳说。   “行,我OK。”王子凯赶忙答应。   高欣欣一愣,也不好再拒绝:“好吧,那一起过。”   王子凯坏笑着看向高欣欣:“欣欣,还记得上次打的赌吗?比一比,看你哥更喜欢谁的礼物?”   “哼,比就比,你输定了。”高欣欣噘嘴。   “那可不一定。”王子凯很自信,他又看向高阳,“兄弟,你挑个日子,我反正都有时间。”   “我也是,我可以请假。”高欣欣说。   高阳放下筷子,认真想了下:“最近是有点忙,可能到下个月才有时间了。”   “多少号?”高欣欣问。   “二十号如何?”高阳说。   “二十号。”王子凯摸了摸下巴,“行,好日子,就那天吧。”   高欣欣不满地嘟囔:“哥,你可真会挑日子,那天我月考,很累的。”   “那就别请假了,考完好好休息。”高阳说。   “哈哈,骗你的啦。”高欣欣笑了,“一场小考而已,累不着我,你就好好期待我的礼物吧。”   “我看行。”大伯也笑了,忽然他又想到什么,“欸,阳阳,你那天要不把小青也带上吧。”   “不要!”高欣欣的脸顿时垮下来,“不准带!”   “生日嘛,肯定人多才热闹。”大伯很坚持,“再说,哪有生日不叫上自己女朋友的。”   大伯笑容微妙地看向高阳:“阳阳,你爸可是都跟我说了,小青这么好的姑娘上哪找啊,你可得好好珍惜,别冷落了人家。”   “好。”高阳点点头,“我是打算带上她的。”   “不行!”高欣欣越发激动。   “怎么,怕自己的礼物比不过人家?”王子凯在一旁笑了,“高欣欣,你就这点自信?”   “你……”   高欣欣终于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她气呼呼地坐下:“好啊,那就带嫂子一起来。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大伯哭笑不得:“今天好歹是我的生日宴,你们老在聊阳阳的生日可不行。”   “怪我,开了个坏头。”王子凯赶忙站起来,端起饮料,“来,大伯,我再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吃香喝辣,早日脱单!”   “哈哈哈!臭小子,你损我呢!”大伯开怀大笑。   “那我也祝大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高欣欣跟上。   “我祝大伯健康平安,万事顺遂。”   “谢谢大家!”大伯端起酒杯,“干杯干杯!”   敬完酒,大家重新坐好。   大伯没急着拿起筷子,他看着一桌子菜,有些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沉沉叹了口气,缓缓抬头,依次看向三个孩子。   高欣欣发现不对劲:“大伯,您眼睛好红,被火锅烟熏了?”   “固体酒精哪来的烟?”王子凯笑笑。   高阳猜到,大伯是哭了,但他没说话。   大伯眼眶湿润,他没有抬手擦掉,任由一滴眼泪滑落脸庞:“大伯我啊,是在伤心啊。”   “为什么要伤心,这不是好好的吗?”高欣欣眨了眨眼。   大伯摇摇头:“好好一家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王子凯眸光一凝,他闻到了血腥味。   大伯藏在桌底下的一只手,正攥着一枚小巧锋利的乌金发夹,发夹割破手掌心,鲜血渗出指缝,滴落在地。   这个发夹注入了“游戏玩家”的能量印记,高阳拥抱大伯时偷偷塞进了大伯口袋,大伯早发现了。   “呜 —— ”瞬间,某种威严、权威、强大的能量场激活了。   高阳只觉得一恍惚,周遭的一切消失了,天空变成了黑色,大地变成了白色,两者都朝着没有尽头的四面八方无限延伸。   原本的饭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金色能量汇聚而成的法桌,大伯坐在桌后,手中拿着一把金色小锤。法桌一边坐着高欣欣、王子凯,一边坐着高阳,脚底下是一个金色的天秤图腾。   此刻,三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不同成分的疑惑和吃惊,但三人都没有丝毫恐慌,很快就接受和平静下来。王子凯嘴角含笑,甚至透着一丝玩味。   大伯举起金色小锤,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染上一层威严、浑厚的力量,透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公正之眼,公平之心。   “血鉴均衡,灵祭和谐。   “杀意起,契约定。   “五月二十号,神嗣高阳将与死兽嫉妒、傲慢发起决斗。   “在此之前,三人不可再发生任何形式的决斗,也不可跟其他任何人发生任何形式的决斗。   “违反者,即刻死。   “规则补充:高阳一人对付嫉妒、傲慢两人,决斗不公,作为补偿,决斗之日,高阳可携带一名名为青灵的同伴,先后与嫉妒、傲慢发起决斗。   “裁决完毕,立即生效!”   “咚 —— ”大伯将手中的金色小锤用力敲向法桌,法桌瞬间炸裂成满天飞扬的能量碎片,紧接着,整个领域在剧烈震颤中分崩离析。   一恍惚,熟悉的世界回来了。   四人又回到了明亮的厅堂,围着一桌子菜,火锅汤咕噜翻滚,干锅的油渍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和酒水的香气。   那是一个微妙而短暂的沉默。   王子凯放下筷子,轻叹了口气:“高欣欣,我早说过,找大伯不是个好主意,你偏不听。”   高欣欣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左手背,上面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天秤图腾的烙印。   王子凯的右手也多出一个相同的烙印:“既然高叔是人类,大伯大概率也是人类,既然是人类,觉醒就是迟早的事,毕竟现在也不剩多少普通人了。”   高欣欣还是不说话。   王子凯平静地看向大伯:“您刚那一招是‘裁决者’?”   大伯面色沉重而苍白,没有回答。   “法则天赋,挺好玩。”王子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胳膊。   大伯也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站起来,并且怪异地跟王子凯做出同样的动作,仿佛是镜像。   接着,王子凯单手插袋,歪嘴一笑。   大伯没再跟着王子凯重复相同动作,他瞳孔骤然放大,布满金色血丝。   “哇 —— ”大伯口吐鲜血,血雾弥漫在整张饭桌上,美味的佳肴顿时覆盖上一层诡异的红霜。   大伯双手撑住桌子,非常勉强才没有倒下。   一旁的高阳静静看着,一言不发,他早已发动7级“精神武装”,同时观察局势、思考对策,贸然行动是最危险的。   王子凯抽出桌上的纸,上前一步,帮大伯擦了下嘴角的血:“您的法则我能强行破除,不过挺累的,也没这个必要。”   王子凯歪头,看向高阳:“高阳,我本来就打算在苍劫夜再杀你,我知道你肯定会在那晚来找我。”   高阳沉默。眼前的王子凯,熟悉又陌生,他好像还是那个王子凯,又好像是有着王子凯外形的一个可怕的怪物。   王子凯淡淡一笑:“兄弟一场,我怎么也得给你一点机会。这段时间,其他死兽不会再找你麻烦,你好好准备,别让我失望。”   王子凯说完,看了一眼高欣欣:“走了。”   高欣欣双眼通红,看起来既委屈又难过,她心里面也有点后悔,果然不应该来找大伯的。高欣欣站起来,拍平了裙子上的褶皱:“大伯,对不起啊,把您的生日搞砸了。我本来,没想过要当着您的面动手。”   大伯满眼痛心:“欣欣,是大伯对不起你。我答应过你爸妈,要照顾好你们两兄妹,可最后却搞成了这样……我们之间,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大伯心有不甘:“我没有给你们之间定下生死决斗,其实……”   “大伯,千万别。”高欣欣立刻打断了大伯的话,没有善恶的漆黑双眸灵动地眨了一下,“我呀,做梦都想让哥死在我手里。大伯,谢谢您,我就知道您最疼我。”   大伯张着染血的嘴唇,胸腔中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终于明白,为何高阳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没有任何挽回的打算。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任何挽回都是徒劳,不过是徒增绝望,再次把他推向崩溃的深渊。   但这一刻,高阳不能崩溃,绝不能。   几秒后,大伯的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他眼神冰冷决绝:“两位,我就不送了。”   高欣欣不再说话,她既幽怨又不舍地看了一眼高阳,转身走出大门,一瞬间便飞走不见。   王子凯单手插袋,慢悠悠地走出屋子,没留下什么道别的话。   他脸上是自信悠然的微笑,仿佛一切从不让他失望,他只需要气定神闲地等待命运按照自己的意志发展就好了。他想要的一切,都会称心如意。   此刻,院子里站满了人。   斗虎、朱雀、青灵、九寒、陈萤、了了、张伟……大部分觉醒者都来了。   一切,始于大伯给高阳的那通电话。   “阳阳啊,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大伯的生日?”   “哈哈,想不到你竟然能记得。”   “大伯,生日快乐啊。”   “阳阳,来大伯家吃个午饭吧,欣欣已经过来了,她今天放假。”   “大伯,我……”   “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转眼我就四十八了,之前的日子啊,像是一场梦。”   …………   “阳阳,你会过来吧?”   “嗯。”   “好,大伯等你。”   高阳挂了电话,心中立刻有了答案:大伯觉醒了。   大伯不是个矫情的人,不会平白无故讲这种话,这话明显是给高阳的暗示。关于大伯的身份,高阳在成立九嗣之初,就让九寒暗中确认过,大伯是没觉醒的普通人。这个结果高阳丝毫不意外,他只希望大伯永远不要觉醒。   高阳早就考虑过,高欣欣可能会拿大伯当诱饵引他出来,他也想过很多备案,并非毫无准备。只要大伯不觉醒,他的处境就不算危险。偏偏命运弄人,怕什么来什么。大伯居然觉醒了,还主动给高阳暗号,似乎并非一无所知的散人。   这才是高阳接完大伯电话后,乱了分寸的真正原因。   幸好,高阳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同伴。   大家立刻开会商议对策。   既然大伯已经觉醒,还对目前的形势有所了解,说明大伯身份吗?”龙淡开口了。   大家先是一愣,纷纷有了答案。   “兽。”高阳说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四周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树林间的簌簌声响,仿佛来自古老大地的叹息回响。   了了背脊一凉,打了个哆嗦:“别说,还真像啊,就像同时拥有人格和兽格。”   九寒点点头:“不同的是,兽不能主动操控体内的开关,但可又好像可以,我们根本不知道她会打开还是关上,什么时候打开又什么时候关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高阳想起了这句话。   斗虎十分笃定:“各位,不用搞那么复杂!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我,当你觉得一件事不对劲时,那么它肯定不对劲。可又绝对是隐患,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沉默。   高阳抬起头时,发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似乎等着他做决策。   高阳叹了口气:“明天我会对她测谎,再做决定。”   “为什么等明天?”斗虎说,“现在就去测啊。”   “再等等,可又刚醒,面对大量复苏的记忆,会很混乱,需要时间去融合消化,才能更了解自己的内心。”高阳很清楚这种感受。   龙不反对。九寒和了了也点点头。   “行吧,就这么办。”斗虎甩甩手。   高阳看向朱雀,她好像走神了。   “夏离?”高阳轻唤。   朱雀立刻抬头:“我没异议。”   凌晨四点。   光线昏暗的地下室,可又双腿并拢,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很快,她睁开双眼,眸光微闪。几秒后,可又正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一只绿色的手,接着是整个“幽灵”走出来,正是朱雀。   朱雀潜入屋内,解除“无敌”,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防窃听干扰球,打开,特殊的白噪声立刻充斥着整间屋子。   “我就知道你会来。”可又微笑。   朱雀静静审视着可又。   之前可又想抽烟,一连按了四下打火机才点燃,朱雀很清楚那个打火机没问题,一看可又就是故意的。四下,暗示朱雀凌晨四点再来找她,可又不傻,肯定知道自己被监听,所以没对朱雀说真话。   朱雀也不能确定可又真的在暗示,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不过她还是决定试试,现在看来,她猜对了。   “现在就我们两人,可以敞开聊了吗?”朱雀开门见山。   “朱雀,跟我走。”可又说。   朱雀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朱雀,跟我走。”可又重复。   朱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认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可又神色严肃,“朱雀,人类赢不了,所有人都会死,但我可以活下来,你只要跟我走,也可以活下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朱雀问。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效力苍母教?”可又说。   朱雀不语。   “很简单的道理,打不过就加入。”可又站了起来,“我加入了它们,很早以前就加入了。”   朱雀定了定神,试探着问:“你现在……已经是兽了?”   可又摇头:“不是人和兽这么简单的区别,是迷雾背后的存在,我们可以加入它们。船票是存在的,我们都是为了船票,为了活下去。”   朱雀不语。   “朱雀,我这边只有两个名额,埃蒙德死了,你可以接替他的名额,跟我走吧,我们一起逃走。”可又朝朱雀伸出手。   朱雀不动声色。   可又上前一步,皱起眉:“你不相信我?”   “我应该相信你吗?”朱雀反问。   可又忽然冲向朱雀,要去抓她的手。   朱雀迅速拔出腰间的乌金匕首,一个反擒拿将可又制伏,摁到墙壁上,匕首抵住可又的下巴:“你想做什么?”   可又毫无惧意,抬头迎接锋利的匕首:“朱雀,你要不信我,现在就杀了我。”   朱雀眼神冰冷:“你以为我不敢?”   “那就动手啊。”可又无所谓地笑了,“还犹豫什么,轻轻一划,一切都结束了,不用再听我妖言惑众。”   朱雀攥紧匕首,一点点加深力度,刀刃割开可又的皮肤,渗出鲜血。   “动手啊!”可又大喊一声。   朱雀浑身一颤,忽然就泄了气。   她松开可又,踉跄后退两步:“你赢了,我做不到,我杀不了你,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可又,你走吧,离开这儿,再也别回来。”朱雀别过脸。   “不,我不会走。”可又拒绝。   “你还想怎样啊?!”朱雀大喊一声,“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可又说。   朱雀愣住。   可又上前,这次终于抓住了朱雀的手:“夏姐,人类没有错,但人类没有未来,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我们没必要跟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夏姐,跟我走,我们一起上船。”可又盯着朱雀,眼神决绝,眼眶通红,“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可又,别逼我……”   “夏离!做选择吧!”可又催促。   朱雀盯着可又的眼睛,说不出话。   可又也不再说话,就那么紧紧抓住朱雀的手。   地下室的阴影中,两个人影安静地对峙着。   不知过去多久,朱雀收回染血的匕首:“你疯了,我也疯了。”   可又笑了,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她飞快地抹掉:“我就知道,你会陪我一起疯。”   朱雀反手抓住可又,两人迅速变成幽灵形态,一起没入黑暗的墙壁。   凌晨五点,青扬大桥,东桥头。   杂草茂盛的河堤上停着一辆被废弃的公交车,它生了锈,四个轮子被拆走,里里外外都是乱七八糟的涂鸦,是附近不少小孩都爱来占领的“秘密基地”,偶尔也会有年轻情侣来这儿约会。   此刻,可又和朱雀坐在车内,一起眺望着深灰色的寂静江面,以及对岸即将苏醒的繁华城市。两人头顶斜上方就是桥梁,不时有笨重的货车轰隆轰隆地碾过去,橙色的光带钻进车窗,掠过两个人的脸,再快速溜走。   一小时前,朱雀靠“无敌”带可又逃走,两人离开山林,来到市区的街头,可又不慌不忙,拦下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司机问可又去哪儿。   可又只说了三个字:“往前开。”   之后的一路上,可又不时指路,时而左转,时而右转,接着穿过青扬大桥,到了桥尾时,可又看向车窗外的目光忽然被点亮了。   “下桥了就靠边停吧。”   几分钟后,车停在江边,可又前往大桥下方的河堤,来到这辆废弃的公交车前。   一路上,朱雀都很没有多问,直到此刻,她终于开口了:“可又,既然你不信我,为什么要带我走?”   可又扭过头:“我信你啊。”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朱雀四处看看,“别告诉我,这地方就是死兽的大本营。”   可又笑了,她扭头看向车窗外,声音格外温柔:“夏姐,别急,陪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好吗?”   “好啊。”朱雀故作轻松。   两人并肩坐在车厢最后排。   “啦啦啦啦 —— ”可又心情很好,哼起了歌。   朱雀听过,是一首很温暖的老歌。朱雀起初轻轻敲打着手指头,慢慢地,也跟着哼起来。   哼完一小段,可又忽然扭头,认真地问:“夏姐,在生活中,你有很喜欢的时刻吗?”   “有啊,可多了。”朱雀说。   “比如?”   “比如,烟瘾犯了但不想下楼买烟,发现床头柜的烟盒里刚好还剩一根。   “比如,买了很久的包裹终于送到,拆开一看发现实物宣传比图上的还要好。   “再比如,晚上吃了夜宵喝了奶茶,第二天起床后一上秤,竟然没有胖。”   “呵呵。”可又轻声笑了,她认真想了下,“这么说的话,我也有很喜欢的时刻,就是坐大巴的时候。”   “你喜欢坐车?”朱雀问。   可又摇头。   “喜欢旅行?”朱雀又问。   可又也摇头。   “那是什么?”   “就是喜欢大巴开动的那一瞬间。”可又说。   朱雀不发表看法,洗耳恭听。   可又目光流转,想起往事:“我跟埃蒙德办事,有时去的地方要坐大巴,我很讨厌出门和走动,觉得特别累,但是当我坐上大巴,当大巴开动的一瞬间,前面的累都无所谓了。我会感觉特别安心和舒适,有一种‘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的释然,我不用再思考任何事,只需要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反正车子一定会带我抵达终点……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朱雀试着代入了一下:“好像,有一点能理解了。”   “轰隆轰隆 —— ”   头顶的大桥上,又碾过一辆大货车。刺眼的灯光涌进了车厢,粗暴地照亮了车内的一切,然后毫不留情地离开,留下一地寂静。   “夏姐,对不起。”可又轻声说。   “什么?”   朱雀刚要侧头,可又已经抓住她的手。   朱雀一惊,打算发动“无敌”,但为时已晚。   车窗外面的景色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   江面变成了蓝色线条,像是一根根的面条,天空也是黑一块白一块,上面还挂着很大的几颗星星,还有一个带着笑脸的月亮。至于头顶的青扬大桥,也已变成几根歪歪扭扭的黑色线条。   整个世界变成一幅色彩鲜明的涂鸦画,像是小孩用蜡笔创造的世界。   车内也出现了变化,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动了起来。   朱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变成了蜡笔画的形态,眼前的可又也一样。   朱雀很清楚,自己进入了可又的“奇怪领域”。   “可又,你想做什么?”朱雀说话,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小女孩的声音。   “朱雀,还不明白吗?我骗了你,根本没有船票,甚至没有我。”可又的声音也变成了小女孩的声音。   “你以为的可又,一开始就不存在。我就是贪婪,贪婪就是我,很快,你的命运也将被我占有,那时候,你也是贪婪,贪婪也是你。”   朱雀不说话。   “呵呵,我真是搞不明白,你都这个年纪了,竟然还愿意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什么爱不爱的。我不是早说过吗,为了活下去我可以不择手段。”   蜡笔画的可又,朝朱雀的眉心缓缓伸出手:“朱雀,永别了。”   朱雀仍不说话。   两秒后,可又的手几乎要碰到朱雀的眉心,却停下来。   “继续啊,为什么停下?”朱雀笑着问,“不是要占有我的命运吗?我就在这儿,为什么停下?”   可又不说话。   “该不会,你根本办不到吧?”朱雀继续问。   “唰 —— ”瞬间,所有的色彩消失,原本的世界回来了,朱雀和可又也回到了安静破败的车厢,两人面对面站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轰隆轰隆 —— ”头顶传来车轮声,潮汐般的橙光涨进车厢,又迅速退潮。   可又仍不说话,似乎等待着什么,眼底的疑惑却出卖了她。   朱雀笑了:“可又,你是不是在等同伴来救我,然后杀掉你?”   可又的身体微微一颤,坚硬冷漠的保护色,像是一层无形的外壳,从她身上瓦解了。   “可又,你或许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朱雀直勾勾地盯着她。   可又想避开朱雀灼热的目光,却发现避无可避。   “可又,你认定我们不会再相信你,你认定过往的你不会被我们接受,甚至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隐患,所以你干脆变成一个坏人,把这场戏演完。”   可又脸色发白,双眼通红:“这样不好吗?你们可以理直气壮杀了我,不用再背负任何负担……”   “啪”!朱雀重重给了可又一耳光。   “可又!给我听好了!你是谁,你自己清楚就行,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认为,一点都不重要!”   “不……你根本不懂……”可又哭了,“我的记忆……全回来了……以前的我,根本没资格加入你们……我痛恨那个我,可是,那就是我……我分不清,我不知道哪个我才是真实的我,我多希望能一直失忆……”   “可又,以前的可又和现在的可又都是你,这不重要。”朱雀上前一步,朝可又伸出手,“重要的是,你希望哪个可又能继续走下去。”   可又愣住。   “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朱雀笑了,一把抓住可又,将她搂进怀中。   “哇!”可又情绪失控,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朱雀紧紧搂住可又,眼眶也泛红:“没事,回来了就好……我们回家……回家了……”   可又不说话,在朱雀怀里尽情地哭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止住哭泣,推开朱雀,后退开来。   朱雀一切疑惑:“可又……”   “夏姐,”可又满脸泪痕,却开心地笑了,“我真希望今晚不是一场戏,我真希望大巴可以开动,带我们一起走……可惜,一切只是我的幻想。谢谢你,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我。”   朱雀心中很不安,她立刻上前:“既然你知道,那就跟我回……”   “回不去了。”可又悲伤地摇摇头,“夏姐,有一件事我没骗你,真正的可又,一开始就不存在。”   朱雀瞳孔一缩,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可又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我体内有一只眼睛,叫贪婪之眼,我一开始,就是贪婪的棋子。”   “不要紧!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朱雀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可又,别怕,我们可以救你,我们可以帮你把眼睛取出……”   “闭嘴,没时间了,听我说。”可又打断朱雀,那个冷静、成熟、理智的女孩回来了,“贪婪之眼能让我梦见很多我无法理解的事物,那些事物,就像是命运的乱码。有一个词,它非常重要,像某种天机,我无法解读,也不明白它背后的深意,也被禁止说出来,但我现在必须告诉你,这可能是人类破局的唯一希望。”   可又后退一步:“夏姐,我到站了,再见。”   “住口!别说傻话!”朱雀冲了上去,“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们一起活下去……”   “走开!”可又用力将朱雀推开,“看着我!”   朱雀踉跄后退,看向了可又的脸。   女孩眼眶含泪,微笑着,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朱雀读懂了她的唇语,两个音节,一个普通的单词。   “呜 —— ”可又的体内荡出一圈能量涟漪,诅咒触发,这是她道出“天机”的代价。   可又的笑容消失,双眼开始融化,化为两道黏稠的黑色血浆,遍布苍白的脸庞。   “呲啦 —— ”可又单薄的胸膛被一股邪恶力量撑破,露出一颗旋涡状的黑色心脏,心脏中间寄生着一只鲜血淋漓的红色竖眼。与此同时,可又的双腿也在融化变形,化为茂盛的树根,扎穿公交车的底盘,盘根错节,纵横交织,将整个车厢变成一个猩红的牢笼。   “嘶 —— ”寄生在黑色心脏中的竖眼,犹如被人拨动的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啊啊啊!!”可又仰起脑袋,发出极度痛苦的刺耳尖叫。强大、压抑、扭曲的能量涟漪一圈一圈从她体内冲出,带有强烈的“腐蚀伤害”,吞噬着车厢内的一切。   “不!”朱雀没有发动“无敌”,强行承受着邪恶能量的腐蚀,努力朝前走,想要靠近已经怪物化的可又。很快,朱雀的脸上就出现裂缝,并长出细小的红色肉芽,那些肉芽迅速开出更小的“果实”,那是一只只眼睛。   然而,它们还没法真正地孕育成熟,刚有了眼睛的雏形就爆破开来,像是一颗颗被挤爆的痤疮,这是朱雀体内的免疫系统在顽强抵抗。   很快,越来越多的红色肉芽出现在朱雀的脖子、手臂和腿上。   “不……不要放弃……”朱雀仍然不肯发动“无敌”,一步一步地靠近可又,她要救她!   “叮 —— ”一道耀眼的金线钻进车厢,扎入朱雀脚下,就像一颗种子扎入土壤,立刻生根发芽,开出了一个半透明的金色电话亭,将朱雀密封在里头,那是“绝对结界”。   瞬间,压抑、扭曲的能量消失,腐蚀伤害停止,朱雀身上的肉芽消失,裂缝也开始愈合,变成一块块红色的印记,犹如开水烫伤。   要不了多久,在朱雀“等价交换”的强力恢复下,这些印记也慢慢变淡,彻底复原。   “不!不行!”朱雀用力拍打金色的结界,“放我出条船上的人了,”陈萤也不理解,“这时候还分什么你我?”   “一条船上的人也有各自的分工。”龙看向陈萤,“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   大家已经习惯龙的神秘和捉摸不透,不再多问。   但是明明有打赢的办法却不得不放弃,这深深打击了大家的士气,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高阳才打破沉默:“回到我的推测,贪婪窥探不到龙的命运,龙不是谢幕之战的主力这事,它自然不会知道,所以它很忌惮龙,才让死兽分开,这样就能避免被龙一窝端。”   “等等。”斗虎咂咂嘴,发现问题,“照你这么说,如果我是贪婪,我怕被龙一窝端,所以让死兽分开,难道我就不害怕被龙逐个击破吗?”   “对啊。”张伟也反应过来,“一起杀和一个一个杀有什么区别?一个一个杀,还轻松一点呢。”   “好像是没区别。”高阳目光沉冷,微微一转,“但贪婪这样做了,肯定有原因。我们仔细想想,一起杀和一个一个杀,真的一点区别都没有吗?”   “时间。”青灵说话了,她虽然不爱发言,但思绪一直是跟上的。   “没错。”高阳点点头,“区别就在于时间。”   “原来如此。”了了反应过来了,“一起杀省时间,一个一个杀比较耽误时间。”   “哈哈。”斗虎一拍脑门,“原来贪婪打的是这个主意。”   “什么什么?”张伟一脸懵懂。   九寒也想明白了:“目前来看,苍劫三时辰是死兽最弱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好的进攻时机。我猜,如果我们不能在那一晚杀死所有死兽,死兽的阴谋就会得逞,比如,让人类的希望彻底断绝。所以贪婪要确保的不是打赢谢幕之战,而是我们人类没法打赢谢幕之战,哪怕是平局,我们人类也是输。”   张伟听懂了,他又有问题:“那死兽为什么不直接藏起来呢?苍劫三时辰那晚不跟我们打不就结了。”   九寒思考了下:“可能这跟死兽的阴谋有关,那一晚它们必须出现在离城,必须露脸,才能促成这个阴谋的实现。”   “好吧,这也说得通……”张伟眉头紧皱,忽然一喜,“欸对了,我们为什么不提前把它们都杀了呢?别拖到苍劫三时辰那晚就行了!”   “是啊,为什么不呢?”斗虎反问张伟。   “难道,是因为找不到?”张伟一愣,又想到什么,“还是说,找到了也不一定打得过?”   “天啊!这种事都被你发现了!”斗虎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天才!”   张伟闭上嘴,却开始在心里算起账 —— 上次贪婪带着死兽杀过来,自己虽不在现场,也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情况:若不是龙及时救场,主战力就全军覆没了,而且那天才五只死兽,嫉妒打了个酱油就走了,最强的傲慢也没出场。如果七只死兽一起上,龙又不肯主导输出,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但如果等到一个半月后的苍劫三时辰,七死兽的战力全部被削弱,大家也已经完成“战力对折”计划,这段时间,肯定还有不少人能领悟新天赋,顶级战力也有希望升8级天赋,胜算就有了。   “结论已经出来了。”高阳看向大家,“苍劫三时辰那晚,我们必须杀死所有死兽,如果失败,应该不会再有翻盘机会。”   这一切,果然符合百里弋的推演结果。   “那个,”横木推了下眼镜,抿了抿嘴,“除了‘战力对折’计划,我们还得为谢幕之战做其他准备吧?”   “横木,你都打算溜了,还操心这个干吗?”老7笑了。   “我是打算做回普通人,但也想为大家尽一份力。”横木一本正经。   “就是。”微小珞也较真了,“我们普通人怎么你了?普通人也是你们的同伴啊!”   “我错了我错了。”老7笑着道歉,“我不应该讲这种话。”   斗虎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上次交锋,我们对死兽的能力有了一定了解,的确可以相应地制定一些战术。”   “死兽的能力挺诡异的。”了了回想了一下,“不过,我感觉跟它们的名字去!快放我出去!”   朱雀大喊大叫:“高阳!相信我!我可以救她,我一定可以救……”   “轰 —— ”巨大的青灰色剑气,闯入朱雀的视野,一瞬间将眼前的怪物吞没了。   那是斗虎用弑龙巨剑挥出的震荡之力。   朱雀只觉得两眼一花,再次恢复视觉时,可又不见了,整辆公交车也消失了,只剩下少许残渣。   “叮 —— ”“绝对结界”解除,化为漫天的金色碎片,飘零在一片稀薄的血雾中。   “不……不……”朱雀满脸绝望,她四处张望,很快看向河堤下的一片浅滩。她立刻冲下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浅滩上,那里,还剩下可又的少部分尸体。   可又的头骨盖被掀开,脸也缺了大半,就像烧了一半被浇灭的塑料人。她的胸口以下全部消失,像是被钝刀给锯断,整条右臂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只血肉模糊的左手。   朱雀呼吸急促,浑身颤抖,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如何“抱”起可又。   可又双眼融化,奄奄一息,她想要抬起左手,却已经无力抬起。   朱雀立刻抓住可又的左手。   可又的嘴唇动了下,朱雀立刻凑上前。   “我想起来了……名字……雯子……我叫……雯子……”   “雯子。”朱雀用力握住雯子的手,“我记住了!”   “雯子,你的名字很好听,一点也不奇怪。   “雯子?   “雯子?”   …………   雯子不再回答,嘴角似乎泛着笑,又似乎只是死亡带来的扭曲。   最后一丝生命气息离开了她的身体。   朱雀还握住那只僵冷的血肉模糊的手,盯着断指上的那枚乌金戒指,它即将脱落,戒指内侧的单词,首字母被鲜血遮住了。   —— ever。   朱雀剧烈颤抖,将眼下残破的尸体抱进怀中,失心疯般大喊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半分钟后,斗虎出现在浅滩上,他身后,站着高阳、龙、九寒和了了。   “噌 —— ”斗虎将手中的巨剑插入地面,走向朱雀。他在朱雀身后跪下,将朱雀轻轻揽在怀中。   “为什么!”朱雀大叫起来,“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她!为什么你们要逼死她!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斗虎嗓音有些沙哑,他一手抱着朱雀,抬头看向即将破晓的天边:“是我的错,是我杀了可又,我是坏人,我会下地狱,我会挨千刀、进油锅,恨我吧,恨我就对了。”   朱雀停止了叫喊,她忽然抓住斗虎的手臂,用力咬下去,鲜血直流。   斗虎脸色铁青,一声不哼,仿佛连喊痛的资格都没有。   他以为痛苦会持续很久,没想到很快消失了。   朱雀缓缓松开了嘴,悲伤的泪水重新占据眼眶。   耳边,传来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   “188,奇怪,辅助。   “188,奇怪,辅助。”   …………   “叮叮 —— ”甜品店内,玻璃窗前卡座上,可又用小铁勺敲了两下小瓷盘。   桌对面的埃蒙德仍在看小说,他微微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可又有些得意:“埃蒙德,我找到答案了,你要不要听?”   “说吧。”埃蒙德不疾不徐地翻了一页书。   可又端坐好,语气认真:“人活着,就是为了遇见愿意无条件接纳我的人,我可以大方告诉那个人我的名字,我可以在那个人的面前大哭大笑、胡言乱语,或者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任何担心和不安。   “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会去往何处,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我就不再害怕迷路,我们一定会再相逢。   “这就是我的答案。”   埃蒙德抬起眼皮,朝可又笑了:“马马虎虎。”   “哼,肯定比你的好。”   可又也笑了,挖下一大勺抹茶慕斯,放进嘴中。   真甜。   可又懒懒托腮,看向窗外的街景,很快出了神。   埃蒙德也不再言语,重新低头,读起了小说。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音乐轻柔舒缓,一切刚刚好。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   “船……”朱雀开口了。   坐在床边的高阳一惊,发现朱雀不知何时醒了,她疲倦而麻木,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在重复着一个词。   高阳犹豫了下,缓缓凑过去,终于听清了。   “船长。”朱雀说。   …………   可又死后没多久,朱雀便昏迷过去,   斗虎把朱雀带回鬼团别墅,找来王蔚洇,对朱雀的身体进行了一次净化,洗涤掉她身上的贪婪能量。   高阳和九寒则将可又的尸骨残骸火化成灰,带回鬼团别墅后的小树林安葬。   下葬时很多人参加了,有几个女生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儿,男人们则站在一旁抽闷烟,一根接一根。悲伤也好,自责也罢,都像是快餐的打包盒和塑料袋,大家匆忙吃上几口,便将它们乱七八糟地扔在了树林。   走出树林后,所有人都回归平静,心照不宣地不再谈这事。战斗还在继续,牺牲也将继续,任何脆弱的情感,都只能留给深夜的梦魇,或是死亡的黑暗。   中午时分,昏迷的朱雀仍然未醒,高阳决定亲自看守。事实上,高阳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想好最复杂的补救方法。   首先,用红晓晓的“游戏玩家”给朱雀打上印记。然后,高阳将房间的衣柜布置成一个“时空幽灵”的陷阱。一旦朱雀出现生命危险,就立刻把她送进衣柜,里面的时间将被暂停。   理论上,只要没有外力破坏,高阳隔一段时间就对该陷阱进行能量输送,那么衣柜中的时间将一直处于暂停状态。   这样,朱雀的尸体就将一直处于刚死亡的状态,等到半年后 —— 如果还能有那个机会的话,红晓晓再发动“游戏玩家”,将朱雀重置到几分钟前的状态 —— 死亡前的几分钟。   高阳再用“须臾六耳”复制朱雀的“等价交换”,主动杀死朱雀,并在她死后二十四小时内发动“生命银行”,再借一次命给朱雀,实现救她的目的。   傍晚时分,夕阳跑进窗户,为房间中的一切染上一层凄凉的红,仿佛预示着某种离别。   谢天谢地,没有离别,朱雀醒了。   她平静地睁开双眼,不断重复两个字 —— 船长。   直到确认高阳听清楚了,她才停下。   过了一会儿,高阳问:“什么意思?”   “可又……告诉我的答案。”朱雀声音还很虚弱,“这可能……是我们破局的希望……”   高阳点点头:“知道了,你再休息会儿。”   “我……没事了。”朱雀说,“可又……在哪儿?”   高阳犹豫了下:“跟大家葬在了一起。”   朱雀不再说话,缓缓闭上双眼。   …………   半小时后,朱雀恢复如常,独自去了一趟小树林,一直待到天黑。   晚上九点,朱雀回到别墅,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悲伤和脆弱,她找到高阳:“立刻开会。”   “所有人?”高阳问。   “是。”朱雀点头,“我得把我看到的事都告诉大家。”   十分钟后,别墅客厅,全体成员都到了。   接下来,大家就“船长”这个词激烈地讨论了近半小时,却仍旧没什么实质性的突破。   “行了。”斗虎耐心用尽,“这话题先到这儿吧,什么减勒比海盗都跑出来了,再猜下去只会越来越离谱。”   一直不屑加入讨论的贾博士说话了:“你们思维太局限了,老是去想跟‘船长’有关的东西,可跟‘船长’有联系的事物太多,根本想不完。”   “贾博士,听你这话,想必有高见了!”赤蜂看似捧场,实则抬杠。   “可能‘船长’这词根本没意义,就是一句咒语,类似‘芝麻开门’,或许什么时候出现特定的场景,念一句‘船长’就会触发剧情了;也可能船长是一个人,等什么时候这人出来了,一切就明了了。”贾博士说。   “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赤蜂思路被打开,心悦诚服。   “所以啊,这信息太少,都是瞎蒙,纯属浪费时间。”贾博士说。   “的确。”格里高颇为认同,“命运这东西本来就很玄乎,不能用解谜的思维去看待,要我说,顺其自然。说不定可又泄露给我们的答案,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呢?说不定从我们听到这个词开始,命运就被改写了呢?”   “不愧是写小说的,本来不太懂,听你一说立马觉得懂不懂都无所谓了。”张伟用很自信的语气讲着很不靠谱的话,“这事要不先揭过去吧,再聊下去我都犯困了。”   “过过过!”贾博士时间宝贵,只想赶紧回房搞研究。   “先过。”斗虎也赞成。   高阳见大家都有此意,点点头:“之后大家如果有任何想法,再私下交流。”   主持会议的朱雀捏着烟头,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可又异化时,我试图靠近她,也被贪婪的力量污染了,虽然很轻微、很短暂,但当时我共享到了可又……也可能是贪婪之眼所窥探到的一些事物。”   朱雀略一停顿:“那是一种抽象的感受、混乱的信息,我很难描述清楚,可能跟当年李某人看到猩红潮汐的那种感觉有点相似,用可又的话说,就是命运的乱码。”   “懂了,反正就是神棍那一套。”斗虎的比喻虽然粗暴,却能让大家立马听懂。   朱雀点点头:“我感受到,可又体内那只眼睛,是贪婪很重要的一只眼睛,可又被杀时,贪婪非常痛苦,应该遭到了重创。而且失去可又,贪婪应该没法再锁定我们了。”   “呵,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老7说。   “谁说不是呢!”张伟也很解气,“这贪婪也太阴险了,我迟早得把它的所有眼睛都戳瞎!”   朱雀凝神回忆了几秒,抬头看向大家:“另外,我还看到了谢幕之战的一些未来碎片。”   “我们赢了吗?”九寒问。   朱雀摇摇头:“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跟死兽的战斗发生在离城,就在苍劫三时辰那一晚,并且每只死兽都是分开的。”   “是我们让死兽分开的,还是死兽主动分开的?”高阳问。   “不清楚。”朱雀说,“我只看到这个结果。”   “应该是我们设计让它们分开的吧?”陈萤猜测,“死兽不可能主动给我们逐个击破它们的机会。”   “陈萤,”斗虎笑容老练,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反过来推,也可能是死兽想逐个击破我们呢?”   陈萤一愣:“还真有这个可能。”   “我也更倾向这个可能。”高阳说。   大家立刻看向高阳,等待他的分析。   “苍劫三时辰那晚,死兽的能力会被削弱,所以它们猜到我们会在那一晚发起总决战。这也是贪婪急着先消灭我们的原因,可惜两次都失败了。”   “失败原因大家都知道了。”高阳看向龙,“我和龙的命运,贪婪窥探不到。贪婪很忌惮龙,虽然懒惰的领域好像可以防‘主宰’,但我们未必找不到突破口,而且懒惰的领域也不一定能持续整晚,贪婪肯定考虑过,死兽全待在一起,有可能被龙的‘主宰’一窝端。”   “不是,那可是七只死兽啊!”老7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龙队长,我,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啊,但是一打七,你确定吗?”   其他人纷纷带着同样的心情看向龙。   “只要我升到8级‘主宰’,你们再帮我争取时机,没问题。”龙淡淡回答,见大家全是惊吓过度的模样,他体贴地补充道,“应该。”   “妈呀!那还担心个啥啊,我们稳赢啊!”张伟一拍大腿,激动地站起来。   “张伟,别高兴太早。”高阳泼一盆冷水,“谢幕之战,龙不会过度参与。”   “啊?”张伟被这个转折搞傻眼了。   “龙会帮点忙,但主要靠我们自己。”斗虎摸着下巴。   “为什么呀?”红晓晓恨不能立马杀掉贪婪,为可又报仇,现在龙明明有打赢死兽的能力,却不肯出力,她实在不能理解。   龙态度坦诚:“谢幕之战是你们的使命。”   “大家已经是一有关系。”   “是的。”胖俊也回忆道,“比如暴食,能力就跟吃有关。愤怒,像一头暴躁的公牛。至于色欲……”   胖俊看向九寒和陈萤:“你俩当时遭遇了什么?”   这话一出,陈萤像是被点了穴,身体整个僵住,脸色迅速绯红,一旁的九寒面无表情,但身体明显紧绷起来,不太自在。   “我,那个我被红晓晓救回来了,之前遭遇的事不太记得了。”陈萤目光闪躲,明显有些心虚。   “我也是。”九寒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只剩一些模糊的感觉。”   “什么感觉啊?说清楚!”张伟激动地站起来,直勾勾地看过去,“等等!你们,你们该不会……”   九寒点点头:“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   张伟张大了嘴,只觉得身后的自信大厦轰然倒塌。   张伟对陈萤一直有好感,虽然他对很多美女都有好感,但陈萤,毕竟是不一样的。   张伟很有眼力见,早就察觉九寒和陈萤之间有点情况,但他认为那只是情感萌芽的初级阶段,公平竞争的话,以他张伟如今在九嗣的地位,未必不能弯道超车!   可现在,那个天杀的色欲,竟然,竟然……直接帮九寒抢跑,还直接拿下冠军了!   张伟备受打击,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但很快,他又释然了,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张伟看向九寒:“兄弟,一定要对萤姐好,你要敢辜负她,我绝不饶你!”   “张伟!”陈萤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我跟九寒可是被杀了啊!”   “噗!”   赤蜂忍不住笑了,赶忙捂住嘴:“对,对不起,我知道不该笑,但忍不住。”   “哈哈哈。”老7也坏笑起来,给了赤蜂一拳,“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   “五十步笑百步。”红晓晓一脸鄙夷,怎么感觉男人脑子里全是那些东西啊?   “不是!”陈萤的脸都快红成一个灯笼了,“红晓晓把我们重置到几分钟前,等于说那些事根本没发生过!你们别再纠结这个了,我跟九寒之间……”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九寒说。   “对,我们……”陈萤一怔,大喊一声,“你,你你你在说什么疯话啊!”   “陈萤,我喜欢你。”九寒看着陈萤,“我想知道你的心意。”   “我去!”   “妈呀!”   “牛啊!”   “在一起在一起!”   “原地结婚!”   大家直接“原地爆炸”,开始尖叫和起哄。   这大概是近期来,除贪婪被重创外的第二个好消息了。   “我,我那个……”事情如此魔幻地展开,直接把陈萤给搞蒙了,她面红耳赤,感觉脑袋都在冒烟了:这是什么公开处刑啊?!我为什么要在严肃的作战会议上接受表白啊?   九寒盯着陈萤的眼睛,一瞬后,他得到了答案。   他一把搂住陈萤的腰,俯身低头,郑重而深情地吻下去,陈萤没有闪躲。   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有静书和死猪,手忙脚乱地盖住了王蔚洇和萌羊的眼睛。   三秒后,九寒松开陈萤。   陈萤大脑宕机,像个木偶一样呆愣在原地。她不是没想过自己能拿下九寒,虽然这个过程中可能需要耐心,需要契机,需要各种暗示,可给她一百个脑袋她也猜不到,最后是九寒把她拿下了。   虽然真的很不分场合,虽然真的很社会性死亡……但是胖俊,我谢谢你啊!   九寒坦荡地看向大家:“我跟陈萤真心相爱,感谢大家的祝福,别再关心我们的私事了,回正题吧。”   绝杀。   就连见过大场面的斗虎都傻眼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行了,开会。”   “就是!开会开会!”张伟胸口绞痛,他生气地拍桌子,“瞧你们这群人,一天天的就知道八卦那点破事!”   大伙不再起哄,回到会议上。   “胖俊说得对。”朱雀回到话题,“死兽的能力跟它们的名字有关,这是它们的武器,也是它们的弱点。”   “另外……”朱雀略沉思,“从我所看到的抽象信息中,我认为,死兽还对应了神身体的某个部位,当然,这个神只是它们所谓的神。”   “分别是什么?”高阳问。   “色欲、暴食、懒惰、愤怒、贪婪、嫉妒、傲慢,分别对应的是血、牙、尾、角、眼、翼、心。”朱雀回答。   现场安静了一会儿,大家在消化这些信息。   “呵,这哪里是神呀?”格里高有点不屑地说,“我看分明是一只恶魔,只有恶魔才完全具有这七个部位。”   “嘶 —— ”横木倒吸一口冷气,“还真是。”   “还有一件事,并不准确,只是我的感觉。”朱雀微微颔首,“死兽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   “呵,这个我早感觉出来了。比如高……”斗虎及时改口,“嫉妒,就不太听指挥,上次过来打了个酱油就走了。”   高阳面无表情,仿佛这事跟自己无关。   “嗯。”朱雀凝神思考了下,“另外,我被贪婪之眼污染时,能隐约感受到贪婪对傲慢的复杂感情:不屑它,惧怕它,又很想控制它。”   “哈哈,搞半天还是个二五仔。”张伟乐了。   “人一切苦难,皆来自心眼不一。”龙淡淡开口。   大家纷纷看过去,似懂非懂。   “哈哈,所言甚是。”木子土折扇一挥,摇头晃脑,“眼之所见,凡尘虚相,心之所悟,通达极乐。”   格里高也想起一句话:“五蕴皆空,方见大千世界。”   “你是懂点的。”木子土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懂个屁。”格里高自嘲地笑了,“知道和懂是两码事。”   “神神道道的……”张伟听得一头雾水,“死兽够强了,你们就别再给它们强行加咖位了,再这样聊下去,我都没信心了。”   “哈哈。”斗虎被逗乐了,“我方最自信的靓仔都快没自信了,咱们还是来点实际的。”   斗虎看向高阳,一脸期待:“小阳阳,闷头琢磨了那么久,应该有战术了吧?”   高阳点点头:“有,但不多。”   次日上午九点,“战力对折”计划的详细名单出来了。   此时,龙、高阳、斗虎、朱雀、贾博士五人正在别墅前院聊事情,主要是针对死兽的能力开发一些针对性的武器,贾博士评估可行性。   “队长,名单出来了。”九寒跟陈萤走过来,将手中的名单发给每个人。   斗虎最先接过名单,快速浏览,他点点头:“嗯,不错,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九寒说。   “你跟陈萤什么时候结婚?”斗虎一本正经。   这次陈萤已经有经验了,她大方应对:“我是不婚主义。”   “我听她的。”九寒回答。   斗虎打了个哈哈,不再自讨没趣。   高阳默默看完了名单。   想继续战斗的成员如下:高阳、龙、朱雀、斗虎、青灵、九寒、陈萤、奈奈、红晓晓、鸦鲨、了了、格里高、贾博士、张伟、一石、泼猴、死猪、萌羊、胖俊、赤蜂、老7、安禾歌。   想做回普通人的成员如下:大黄蜂、微小珞、小青菜、王蔚洇、横木、木子土、回车、林福、加纳利、曲幽、婷婷、静书、大吉、柳丁、寒蜩、江浩、豆腐、佚名、扫晴、唐坷德。   其中王蔚洇、加纳利、唐坷德、大黄蜂四人,有赠送天赋的人选。   其他人,听从统一调度。   暂时无法做决定的成员:天狗、肖辛。   朱雀微微皱眉,看向陈萤:“萌小羊……要继续战斗?”   “嗯。”陈萤苦笑,“我找她交流过,她很认真,很坚持。”   九寒补充:“萌小羊虽然年纪小,但这是人生大事,一旦决定就不能反悔,我认为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朱雀看向其他人,没人提出异议。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深夜,别墅儿童房,萌羊和王蔚洇穿着一粉一白的小熊睡衣,趴在床上,一起翻着精美的童话绘本。   故事中的主角,是豆荚里的五颗小豌豆。它们一直很期待去看外面的世界,有一颗豌豆想去太阳上,有一颗豌豆想去月亮上,有两颗豌豆想去皇宫午餐,还有一颗豌豆觉得去哪儿都无所谓。最终,机缘巧合下,每只豌豆都前往未知的世界,有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两个小女孩翻到了故事的最后一页,还有些意犹未尽。   王蔚洇忽然有些难过,她趴在床上,声音有些颤:“羊羊,你不怕怪物吗?”   萌羊想了想,认真回答:“我也很怕,有时候还会做噩梦。”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留下来呢?我们还小,大人会保护我们的。”王蔚洇说。   “因为……”萌羊害羞地笑了笑,“因为我想帮大家,每次帮忙,我都很高兴。”   “羊羊,你真勇敢。”王蔚洇的眼眶红了,“可是,我真的好怕怪物,我,我不要被怪物吃掉……”   萌羊凑过去,温柔地抱住王蔚洇:“洇洇不要怕,你把你的力量借给我,我保护你,保护大家。”   “好。”王蔚洇抽泣着,用力点头,“你,你一定要回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我一定会回来。”萌羊说着,伸出小指,“我们来拉钩。”   “拉钩!”王蔚洇破涕为笑。   “赤蜂那小子不是很怕死吗,居然留下来了?!”斗虎看着名单上的人,摸着下巴,随口吐槽。   “怕死的人很多,红晓晓也怕死,不也留下来了?”陈萤在朱雀身边坐下。   “就是!”斗虎一提这个就来气,“你说她干吗想不开,老实把天赋让给我不好吗?真是浪费!”   九寒在陈萤旁边坐下,给她和自己倒上一杯茶:“红晓晓未必不想做回普通人,只是回不去了。”   高阳点头:“人是会变的。”   朱雀低头搅拌着咖啡:“红晓晓变勇敢了,不是因为能力变强,而是背负太多。”   “灰熊、曼蛇、罐头、钟赫、可又……”陈萤叹了口气,“她要这时候退缩,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陈萤这话在说红晓晓,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听的。   气氛有些沉重。   斗虎见苗头不对,赶忙换话题:“咦?加纳利这条小狗,平时不是叫嚣得挺凶吗,怎么也退出了?”   傍晚,别墅屋顶,瘦小纤细的安禾歌坐在夕阳下,身影被拉得很长。   “唰 —— ”一个同样瘦小的身影翻上楼顶,她穿一身运动服,胸口一个大大的“犬”字,正是加纳利。她一手插袋,一手挠着头发,有些不自在。犹豫了几秒,她假装生气地朝着安禾歌大喊一声:“你找我干什么?”   安禾歌没有回头,轻轻拍了下身旁的水泥地:“坐。”   “你叫我坐我就坐?我又不是你的狗!”加纳利态度更恶劣了。   安禾歌完全不生气:“夕阳很美,一起看会儿夕阳吧。”   加纳利一愣,本以为安禾歌是来跟自己吵架的,没想到不是。她态度也软下来,哼了一声:“看就看!谁怕谁!”   加纳利跳过去,在安禾歌身旁坐下。   两个瘦小的女生,静静沐浴在血色的夕阳下,温柔的晚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和眼神,这一刻,世界的善意抚平了她们心中的褶皱。   忽然间,安禾歌开口说话:“小加,你是不是讨厌我?”   加纳利一愣,立刻故作凶恶起来:“当然!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别叫我小加,我跟你没那么熟!”   “为什么?”安禾歌很平静,“因为你也喜欢黄连队长?”   “哇啊!”加纳利猛地跳起来,整个人都应激了,“谁谁谁喜欢他啊!你,你不要乱说!”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安禾歌说,“我也喜欢黄连队长,你知道对不对?所以对我有敌意。”   加纳利没想到安禾歌这么坦荡,还拆穿了她。她犹豫了下,重新坐下,挠了挠头:“其实,我不讨厌你,就是……就是……”   安禾歌眨眨眼:“害怕尴尬。”   加纳利点点头:“算……是吧。”   “小加,你喜欢黄连队长什么呢?”安禾歌问。   加纳利不说话。   “我先说吧。”安禾歌意外地坦诚,“还记得,我刚进入队伍时,因为不擅长沟通,大家把我默认成孤僻冷淡的怪人,自然地让我游离在众人之外的处境中,好像我就该是那样。”   安禾歌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但是,黄连队长没有这样的偏见,他很温柔、很细心,即便我很少表达,常常表达不准确,他也能明白我的感受和想法。   “有一次,大家一起去看跨年烟花,广场上全是人,我们挤在人群中。我个头矮,被大家挡住了视线,我很想看烟花,又说不出口。   “大家都没发现,只有黄连队长察觉了,他悄悄发动‘重力’,将我托起来。那场烟花很美,我很开心,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当时的心情。”   安禾歌回头,认真看向加纳利:“我们都是站在热闹边缘的人,一眼就能找到彼此。”   加纳利的眼眶红了,一想到黄连队长,她只想哭:“我,我也是……大家,大家对我很好,可是都把我当小狗,只有黄连队长,对我不一样,让我觉得,觉得自己是一个女生……哇啊!”   加纳利悲伤决堤,大哭起来。   安禾歌愣了下,上前将加纳利抱在怀中:“哭吧,哭过就好了。”   加纳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几分钟就平复下来。   安禾歌把手轻轻放在加纳利的肩上:“小加,我们一定要杀掉死兽贪婪,为黄连队长报仇。”   “嗯!”加纳利用力点头。   “所以,你把你的天赋借给我。”安禾歌说。   “好……”加纳利一愣,意识到自己“上套”了,她甩开安禾歌的手,“不行!我也要报仇!”   “小加,听我说。”安禾歌目光诚恳,“你把天赋给我,我去报仇,就等于你也报仇了。如果我死了,至少还有你记得黄连队长。要是我们两个都死了,这世上,就再没人记得他了。”   加纳利怔住。   “小加,如果我死了,也请你记住我好吗?记住曾经有个女孩跟你一样,喜欢着黄连队长。”安禾歌朝加纳利伸出小拇指,“我们约好了。”   “不要,不要……”加纳利摇头,眼眶又红了,“你们都走了,丢下我,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安禾歌抓过加纳利的手,勾住她的小拇指:“小加,你很坚强,比我要坚强,所以这事只有你能办到。你要帮我,好不好?”   加纳利泣不成声,却发现安禾歌在对她笑。   在她印象中,这还是安禾歌第一次笑。安禾歌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的,下巴尖尖的,比她漂亮多了。   如果黄连队长还活着,一定会喜欢安禾歌吧,自己输给她的话,一点都不丢人。   “嗯。”加纳利吸了下鼻子,用力点头,“约好了。”   斗虎继续看着名单,眉头一皱,又发现了什么:“唐坷德!那个新领悟‘石化’的唐坷德?!”   “是。”陈萤点头。   “这小子想把天赋给谁?”斗虎两眼冒绿光。   九寒回忆了一下:“给张伟了。”   “张伟?”斗虎一惊,“那个废……非常自信的靓仔?!”   “是。”   “造孽啊!”斗虎痛心疾首,“多好的天赋啊,竟然给了一只弱鸡!”   “弱鸡?”贾博士都听不下去了,“麒麟要还活着,只怕第一个不同意。”   深夜,别墅一层,厨房。   张伟半夜饿醒,穿着松垮的睡衣,顶着紫色的鸡窝头,蹲在冰箱前找吃的。对于到底是随便热个三明治,还是给自己炒一碗蛋炒饭,张伟陷入了思索。   “咔嚓 —— ”厨房门拉开,脸色阴沉的唐坷德走进来,他来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啤酒,转身就走。刚要出门,他忽然站住,似乎想到什么。   他转身:“张伟,我打算当普通人了。”   “哦好啊。”张伟随口一应。   “天赋就给你了。”   “啊?”张伟一惊,猛地抬头,“你确定要给我?”   唐坷德最初的天赋是“器官拼图”,后来领悟“赶尸人”,前几天,他又领悟了“石化”,战力直升T1。反观张伟,只有一个3级“自信”,虽说麒麟那一战他立了头等功,但更多还是靠运气。真要论综合战力,张伟跟唐坷德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强大的天赋应该留给强大的人,强联合才能发挥最大价值,现在唐坷德的天赋竟然给张伟,属实有点浪费。   话虽如此,张伟却毫不客气,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常有。他激动地握住唐坷德的手:“兄弟有眼光!投资我!不会错!你给我三个天赋,我还你一个光明未来!”   “嗯,加油干。”唐坷德冷淡地抽回手,转身就走。   “欸!等等。”张伟追上两步,搂住唐坷德的肩,“唐哥,你为什么要把天赋给我?其实我有‘亿’点……好奇。”   唐坷德打开啤酒,喝了一口:“没什么。”   “不可能!肯定有原因!”张伟死咬不放。   唐坷德一手插袋,侧靠着墙,认真想了下,问道:“还记得当初,你跟萤姐整的那场鸿门宴吗?”   张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又想起了被自己害死的那些同伴。   “我当时还跟你争论过,认为你的路是错的。”唐坷德说,“现在看来,你眼光很准,你才是正确的。”   “算了吧。”张伟低头苦笑,“幸好你当时没走,否则也被我害死了。我才是最该死的人,我害了好多人。”   “别太自责,都是命。”唐坷德拍拍张伟的肩,“加油吧,为我们,为死去的队友们开创一个美好未来。”   张伟眼角湿润,他立刻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打开瓶盖,跟唐坷德碰杯:“兄弟!就冲你这句话!即便敌人是神明,我张伟也要狠狠干翻 !”   唐坷德愣了好一会儿,笑着举了下酒瓶:“看好你。”   “就不能给唐坷德做做思想工作吗?”斗虎还不死心,看向陈萤,“小萤萤……”   “别这么叫我,很恶心。”陈萤只觉得胃里一阵痉挛。   “萤姐!”斗虎已经毫无节操,“你不是唐坷德的前上司吗?你劝劝他,把天赋送给我啊!”   “他肯定有他的理由。”陈萤说。   “这不科学啊!”斗虎很激动,“给张伟发挥的作用肯定没我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斗虎看向高阳:“小阳阳!你快说句话啊!”   高阳点点头:“单论战力,给你肯定更强。”   “看吧!”   “但是……”高阳打断,“你再强也只能打一只死兽,我们要同时对付七只死兽,战力平均更合理。张伟的‘自信’百分百免疫精神伤害,这牌很强,奈何他没战斗力,一直很难用好。如今他有战斗力,对战局会有很大的改变。”   “附议。”朱雀说。   “附议。”九寒说。   “附议。”陈萤说。   龙轻轻举了下咖啡杯。   “造孽啊!”斗虎无话可说,哀号一声。   他重新拿起名单研究起来:“这个大黄蜂……还好,天赋一般般,他打算给谁啊?”   “鸦鲨。”九寒说。   深夜,别墅二层,浴室。   鸦鲨穿着泳衣,泡在浴缸中,自得其乐地正玩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小鲨鱼玩具。   门被推开,一个肥胖的身影走进来,是大黄蜂。   “鸦鲨,你怎么还没洗完?我等你半天了。”   鸦鲨赶忙坐起,抹了一把脸,盯着大黄蜂的膝盖。他不是在洗澡,他就喜欢泡水里,没事的话他可以一直泡着。   “楼上……有浴室。”鸦鲨半天才憋出几个字。   大黄蜂挥挥手:“不是,我不是要用浴室,我是想跟你说个事。”   “哦。”鸦鲨从浴缸站起来,浑身湿透,低头盯着大黄蜂的大肚腩。   “鸦鲨,我决定当普通人了,你呢?”大黄蜂问。   “我……继续战斗。”鸦鲨说。   “我就知道。”大黄蜂一脸温厚地笑了,“其实,我是不希望你参战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朱雀长老可就真没法活了,跟她最亲的几个人,只剩你了。”   鸦鲨不说话,攥紧了拳头。   “呵呵,但我知道我劝你也没用,你肯定想保护朱雀长老。”   鸦鲨点点头。   “所以我把我的天赋给你,你一定要保护好朱雀长老,也要保护好自己,你跟朱雀长老都不能有事。”   鸦鲨不说话。   “怎么?没信心呀。”大黄蜂问。   鸦鲨赶忙点头:“有。”  “这才对!”   大黄蜂拍了下鸦鲨湿淋淋的肩:“行了,你继续泡水里吧。”   “你呢?”鸦鲨抬起头,看向大黄蜂。   “我?等把天赋转给你我就回家了。”大黄蜂眼神闪烁,无限憧憬,“把该补的番补了,新出的卡池全抽了,想买的手办全入手,多参加几场漫展……”   大黄蜂美滋滋地说着,忽然愣住,有些伤感地笑了:“要是柳老板还在就好了,我一定鼓起勇气邀请她出我最爱的动漫角色。”   斗虎叼着半根烟,一拍桌子:“各位,剩下的天赋我先挑,谁赞同,谁反对?”   “我反对。”朱雀说。   “为什么?”斗虎急了,“你跟高阳又不能挑,你反对什么啊?”   “先给最厉害的人挑。”朱雀看向龙。   龙正默默品着咖啡,忽然被人点名,他抬起头,无辜地眨了下眼:“我不必了。”   “你不要?”朱雀有点吃惊。   “我有一个天赋就够了,何况谢幕之战,我也不是主力。”龙顿了下,补充道,“而且,我想保持纯粹。”   “什么意思?”九寒不懂。   “字面意思。”龙继续喝咖啡,看来不打算解释。   朱雀无奈地摇摇头:“行,斗虎你选吧!”   “哦耶!”斗虎乐坏了,像是拥有第一个进玩具店挑玩具权力的小孩。他蹲在椅子上,拿着名单,开始在好几个备选之间纠结起来,这个天赋也想要,那个天赋也舍不得放弃。   与此同时,大家也开始讨论天赋的分配问题,高阳默默听着,不时做出一些补充。   几分钟后,高阳的手机响起。   有贾博士的技术加持,大家并不担心手机信号会被死兽跟踪和定位,都是正常使用。   高阳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愣了两秒。他起身回避,一分钟后,接完电话,回到大家身边。   大家都注意到高阳的反常。   朱雀担心道:“谁打来的电话?”   高阳没回答,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刚谁找你?”朱雀继续问。   高阳还是不回答,继续喝茶。   “高阳,”朱雀语气沉下来,一把抓住高阳的手,“看着我。”   高阳缓缓抬头,看向朱雀,他脸色苍白,眼神既惊慌又茫然。   “你的手在抖。”朱雀说。   离城,郊区小镇,某自建水泥房。   前院的桂花树下,一个男人坐在小竹凳上,系着围裙,戴着手套,正在杀鱼。   旁边地上放着一个老旧手机,停在通话记录界面 —— 他刚跟自己十九岁的侄子通过电话,这会儿已经挂断。   今天是男人的四十八岁生日,第四个本命年,按习俗是要办酒庆祝的,但大伯这人怕麻烦,也不爱人情往来,打算简单过个生日。   不过一个人过生日还是太冷清,他起了个大早,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打算整一顿丰盛的午饭,把侄子和侄女叫过来一起吃。   “大伯!”一个穿着漂亮精致的黑色lolita裙、扎双马尾的高中女生跑出大厅,“快看,漂亮吗?”   大伯已经杀完了鱼,他摘下手套,打开一旁的水龙头洗了下手,回头看过去:“好看是好看,但是怎么一身黑啊,好歹是大伯过生日,你穿条红裙子嘛。”   “大伯,您不懂,黑色隆重,有仪式感。”高欣欣开心地笑,“今天可是大日子,大日子就应该穿黑色。”   “行,大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喜好。”大伯拿起鱼和菜刀,起身往厨房走,“但是啊,大伯懂你们的胃,今天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大伯真棒!”高欣欣很开心,她漆黑的大眼珠狡黠一转,“对了,我哥会来吧?”   “当然啊。他敢不来?”大伯故作严肃,“你刚不也说了,今天可是大日子。”   “嗯。”   高欣欣重重点头,看向院子外头的蓝天,轻轻笑了:“我都等不及了。”   下午一点,客厅明亮,厨房门打开,大伯从袅袅炊烟中走出来,双手小心地捧着一只大碗:“最后一道菜,墨鱼肉丸汤!”   “哇,好香!”早已摆好碗筷的高欣欣坐在桌子前,开心地捧场。   大伯将汤端上桌,摆好,看着满桌子的菜,满意中还透着一点自豪:“呼,好久没这么大阵仗了,真把我累得够呛。”   “大伯,快坐,我帮您揉揉肩。”   “呵呵,好。”大伯在主座坐下,高欣欣乖巧地走到大伯身后,帮他按摩肩膀。   “咦?”大伯这才反应过来,“阳阳还没来?”   “是啊,哥还没来。”高欣欣说。   大伯看一眼手表:“这都一个半小时了,再慢也该到了呀。”   “路上堵车了?”高欣欣说着,眼睛却幽幽地盯着客厅门外的院子。   “又不是节假日,堵不了。”大伯皱起眉头,“不应该啊,阳阳向来靠谱。欣欣,你打电话问问你哥啥情况。”   高欣欣略一迟疑:“大伯,您打吧,我手机没电了。”   “行。”大伯拿出手机,拨通高阳的号码,转身交给高欣欣,“来,跟你哥说两句。”   高欣欣愣了下,继续给大伯按摩肩膀:“我双手正忙着呢,大伯你跟他说就行啦。”   大伯看向高欣欣:“欣欣,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啊?”   “有吗?”高欣欣眨眨眼。   “我本来还以为你跟你哥会一块儿过来,结果你一个人先过来了,还扭扭捏捏的……”大伯微微一惊,反应过来,“欣欣,你该不会跟你哥吵架了吧?”   高欣欣脸上的不自然稍纵即逝,她故作轻松:“没有啦。”   “不可能,绝对是闹矛盾了。”大伯很笃定。   “其实,是有一些事,也不算吵架啦……”高欣欣含糊其词。   “到底怎么了,跟大伯说说。”大伯很关切。   “哎呀,说不清,大伯您就别操心了,小事而已。”高欣欣说。   大伯叹了口气:“行行行,你这个年纪啊,正是难懂的时候,我记得阳阳那两年也挺叛逆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中二?”   “没有!”高欣欣急了,还有点不屑,“我才不中二,我最讨厌中二的人,蠢死了!”   “我看啊……”大伯还要说什么,忽然看到院子门外出现了一辆出租车。   “哈哈,来了。”大伯笑着起身。   高欣欣原地愣了两秒,眼神中透着炙热的期许,她走出院子,超过大伯,一口气冲到院子外。   “哥!你总算来了!”高欣欣满心欢喜,笑容却瞬间僵住。   一个金发少年从出租车上下来,他戴茶色墨镜,一身深色系的潮牌春装,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礼品袋。他摔上车门,一个跨步来到高欣欣身旁,高出女孩一个头,四月暖阳下,金发耀眼,笑容张扬。他微微低头,潇洒地摘下墨镜:“哟,这不是欣欣吗?”   高欣欣的脸已经难看到极点,她背对大伯,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来做什么?”   “今天大伯生日,我来……”   “是我大伯,不是你大伯。”高欣欣生气地打断。   “嗨,咱俩什么关系啊,何必这么见外。”王子凯绕开高欣欣,就要进院子,“再说了,庆生宴,人多才热闹。”   “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高欣欣一把拽住王子凯,不准他进去。   “哎哎哎!”王子凯赶忙朝院子里的男人大喊道,“大伯!生日快乐啊!”   大伯见是王子凯,又惊又喜:“这不是小凯吗?你跟阳阳一块儿来的?”   王子凯咧嘴笑了:“没,我一个人来的。今天是您生日,我过来凑个热闹,给您带了点礼物。”   “呵呵,小凯真是有心了……”大伯走上前,接过礼品袋瞅了一眼,“哟!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大伯,您就收着吧。”王子凯推给大伯,“自从上次吃了您做的饭,我是一直心心念念着,今天可算逮着机会再来蹭一顿了。”   “哈哈,你这马屁拍得好。”大伯很开心。   “我说真的!大伯您这手艺,当厨师五星起步,上不封顶。”王子凯越说越激动。   “行了行了,再说就过了啊。”大伯乐开了花,他接过王子凯的礼袋,“快进屋,来得正好,菜刚上齐……”   “不行!”高欣欣大喊一声,拦住王子凯,“王子凯,今天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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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命运低语   第二章 战力对折   第三章 谢幕之战   第四章 哥,彩虹   第五章 七秒赌约   第六章 诸事顺利   第七章 终焉之门   第八章 七个房间   第九章 首与尾   第十章 唯爱永恒   番外 后会有期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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