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螺油子：一段青岛地标的溢出史

波螺油子，是一条位于 青岛胶东路的蜿蜒盘旋的小 路。在百年的风霜雨雪中， 波螺油子上的小方石变得油 光发亮。作者以细腻的笔触 、深沉的思考，从青岛地方 文献中描摹、勾勒出波螺油 子上曾经的人与事。书写的 不仅是一个个人，更是一种 延续。每个人，都在故事中 间，都是故事的延续者。

李明，青岛早期城市史及人文思想研究者。著有《青岛老房子的记忆》《塔楼上的青岛》《青岛艺术群落文献·一个城市的民间思想与艺术读本》《中山路·一条街道和一座城市的历史》《安娜别墅时代的日常青岛》《青岛山史记》《城市开始了·青岛早期城市史的128张面孔》等。

一场奠基礼 用一个比喻描述作为样 板的青岛城市化，其有些类 似于20世纪中国城市化的一 把游标卡尺。卡尺的标准， 是欧洲19世纪城市群亦幻亦 真的轮廓线；卡尺的校准对 象，是东亚海岸线上的贸易 与人居群落，后者初始称商 埠，后来叫城市。天南地北 与经年累月的叠加，导致不 同城市面貌各异，但现代性 的植入与变异路径，却大致 相同。 几代青岛人念念不忘的 波螺油子，却不是青岛城市 化的滥觞。甚至，连“波螺 油子”这个口口相传的形象 化称谓，也仅仅在其消亡前 存活了50年。意味深长的是 ，尽管作为道路形态的波螺 油子早已消失，但作为地标 记忆的波螺油子，却似乎从 没有离开过城市现场。它像 一记斑驳的成长符号，挤占 着老一代青岛人疲惫的记忆 存储空间，并试图进行一场 不合时宜的“亡羊补牢”。 与发生在19世纪的中国 所有沿海沿江口岸所经历的 演变不同，青岛的城市化奠 基礼，有预兆，却缺乏准备 。在青岛前面，进入城市化 轨道的贸易集散地，有广州 、香港、汕头、福州、厦门 、宁波、上海、芝罘、汉口 、温州、芜湖、宜昌、北海 和天津等。 面朝大海的青岛，春暖 花开式的城市化爆发，却是 从零开始的。 作为欧洲殖民扩张狂潮 的一个晚期结果，青岛的城 市化始自1898年。依照一 张当年夏天在柏林绘制的新 城规划，在胶州湾东岸的一 片岩石上，青岛市街自南向 北，以“欧洲区”和大鲍岛“ 中国城”为两个核心，码头 区和台东镇为功能延伸，历 时十多年形成建设规模，完 成了城市化的奠基礼。其间 ，道路开辟、房屋营造、市 政设施配套、司法与行政、 公共医疗与教育、商业贸易 与社团组织，一应俱全。 1912年孙中山到青岛，对 这里独树一帜的开发成就给 予了高度肯定，希望可以成 为新的共和国的建设样板。 关于青岛早期城市化推 进的中文记录，散落在报纸 、日记、游记、旅游指南和 政府文书中。由于记录者的 立场不同，结论也就大不相 同。其中哲学博士张武 1919年创作的《最近之青 岛》，对作为德国租借地的 青岛街市开发状况进行过一 番概况描述： 第一区纯为欧洲式之市 街，楼台重叠，高出云霄。 大小公署，以及外人公司商 店，皆聚于此。 第二区在第一区之北， 中外人士模仿欧洲之生活而 寄居之。此区与

开篇 第一章 秋千索 一场奠基礼 大声喧哗的新町 扶桑之风 在没有路的山谷中踏出一条路 推手 太阳升起的方向 没字的家信 算计和被算计 第二章 金鸡叫 聚光灯照耀的城市 迎春花 掖县人来了 长袖善舞 把灰败的过去烧化 62级台阶 夕阳映照的背影 第三章 旧雨来 伫立在头顶的观象台 最后的晚餐 豁口内外 恰逢其时 岔路口 风骨 落地无声的棉花球 第四章 风敲竹 都市的冬 西湖龙井和玉米面粥 捕风捉影 逆流 新与旧的交错 从开始抵达开始 压舱石 危城 第五章 镜中人 一杆枪支撑的梦 金家与街坊 坍塌的玄秘塔 几个女人 爬坡的日子 任何荒谬都不出人意料 夕阳西下 一条野藤般的身体 第六章 梧桐影 挂在鱼竿上的城市 拧成一股绳 坐标系 钢丝连接的台灯 乐不可伪 擦亮照相机的眼睛 磁力 第七章 花非花 江湖与江河 抵达 场域记忆 在场者 那些消亡的风景 守望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