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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凛冬

你见过凛冬

  • 字数: 450
  • 出版社: 四川文艺
  • 作者: 拉面土豆丝
  • 商品条码: 9787541171222
  • 适读年龄: 12+
  • 版次: 1
  • 开本: 32开
  • 页数: 346
  • 出版年份: 2025
  • 印次: 1
定价:¥45.8 销售价:登录后查看价格  ¥{{selectedSku?.salePr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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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
内容简介
许梦冬从大城市里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年少的小城镇,在这里重逢了年少故人谭予。 在这里,许梦冬回忆起了诸多年少往事—— 高一时,她被流言重伤,谭予为她打架,嘴角淤青,朝她吼:“你哑巴啊?他们欺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高三寒假,她报考戏剧学院,被小偷划了包。是谭予来找她,“护送”她补办了准考证和临时身份证,帮她找旅店,陪她去考试。 十六岁的谭予保护了十六岁的许梦冬,但她却骗了他,她一声不响改了高考志愿城市,不告而别。 毕业后,她在大城市里水深火热地打拼,谣言满天飞;却不知她离开后,谭予回来了,沉默地替她守着这里的一切。 重逢后,许梦冬问:“你恨我吗?” 冬夜雪乡安静,能听见窗外簌簌的落雪声,还有谭予的那句:“恨。” 但他这一辈子,他就只护她! 他信,他能熬过皑皑寒冬,等到窗外蝉鸣清脆,浓绿翠荫。
作者简介
拉面土豆丝: 坚定的理想主义,喜欢唠嗑交朋友的东北人,热衷于从平凡生活中取材。人生纵然苦乐参半,永远相信真情真爱。 新浪微博:@晋江拉面土豆丝
精彩导读
第一章 风雪归人 十二月末,还差几天就是元旦。 许梦冬在黑龙江伊春林都机场落地。飞机下降盘旋的时候,她透过飞机小窗往下瞰,认出连绵蜿蜒的银白山脉,是刚下过一场雪的小兴安岭。不知怎么,一颗多年悬着的心忽然就落回了实处。 大多数行李早已经邮寄回来,此刻搁在她脚边的就只有一个二十六寸行李箱。 姑姑和姑父来机场接,约好了似的,全程没有询问许梦冬任何关于工作上的事。他们不知道许梦冬在娱乐圈到底实绩如何,拿了什么奖,只知道这些年她遭了不少罪,节食得了胃病,吊威亚拍戏伤了腰,被变态粉丝潜入家里偷拍,往床上放死老鼠…… 得知她和经纪公司解约,退圈回老家,姑姑姑父都松了一口气。 哪里都不如家里好。 晚饭就在家里吃,算是接风,一桌子家常菜——酸菜白肉血肠,炸蘑菇,尖椒干豆腐,全都是许梦冬爱吃的。现在不用控制体重了,她大口大口扒着米饭,顺便听姑姑和姑父闲聊。 “要我说,你今年就别干了,现在采山不挣钱,在市里随便找个保安打更的活,一个月也能两千多,还清闲。”姑姑往许梦冬碗里夹肉,话是冲着姑父说的。 姑父没抬头,闷声道,“采山采山,我当一辈子采山人了,离了山我什么也不会干。” 采山人,是指在林区里采集山货的人,是小兴安岭地区延续了许多年的行业。 伊春百姓们靠山吃山,一年四季,大山都有馈赠。暖和的时候有野菜,野生木耳,天冷一些就是山核桃,榛子,灵芝。采山人把辛苦采来的山货装满一个又一个编织袋,然后拉到市场上售卖。 辛苦,勉强养家糊口。 姑父是老采山人了,许梦冬小时候一直和姑姑姑父住在离林区近的镇子里。不夸张地说,她从小到大的学费生活费,一根笔,一个本子,都是靠姑父采山赚来的。每一页纸都在浓郁的松油里浸泡过,是苦涩的。 而像她一样长大的林区孩子,数不胜数。 “镇上人都往市里跑,你可倒好,冬冬给咱们在市里买了房子,你还要回镇里。”姑姑还在抱怨:“镇上那老房子还能住人么?有好日子你不过,有毛病。” 姑父嘴笨,不说话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再干最后一年,把然然明年上大学的费用挣出来,然后就歇了,我也累了,现在上树打松塔,腿都打颤颤。” 然然是许梦冬的表妹,姑姑姑父高龄得女,在市里高中读高三,这会儿正一手拿筷子,一手拿手机,单手敲字敲得飞快,不知道在和哪个同学聊天,饭也顾不得吃。 姑姑厉声:“郑超然!” “知道了知道了。”表妹悻悻把手机收了起来,埋头吃饭。 许梦冬原本是没参与饭桌话题的,直到姑父提起另一茬:“村里新建了个菌种培育基地,那也招工,我研究研究,去那也行,工资给得不少。” 忽而又想起什么,姑父看向许梦冬:“现在负责的那个基地的,是冬冬以前的同学。” 许梦冬抬头:“谁?” “姓谭。” 许梦冬一愣。她从小到大的同学里姓谭的,怕是就那么一个。 姑姑也想起来了:“啊,谭什么?我记得冬冬读书时候有个关系特别好的男同学,是不是就姓谭?经常送你回家的那个。” 许梦冬被一口蒜酱辣到,急忙喝了一口水。 “嗯,谭予。” “啊对对对,就是他。”姑父说。 许梦冬很久没见过谭予了,和她离家读大学在外闯荡的年头一样久。但在漫长的分别之前,是更加漫长的形影不离,和朝夕相伴。 许梦冬认识谭予是在初中。 许梦冬家在镇子上,学校却在市里,有些距离,来回不便,她就申请住校,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坐大客车。和她一样的还有几个女孩子,都是从周边镇县来市里读书的。夏天还好,冬天天黑的早,班主任担心这几个女孩子安全,就把谭予推了出去,勒令他,确保把每个女生都送到家,然后自己再坐最晚的大客车回来。 谭予没法拒绝。 一来他是班里个子最高的男生,男生要照顾女生,这是每个东北家庭都有的“家训”。二来,班主任是他老妈。 就这样,谭予护送一队女生,这一送就是三年。 许梦冬家最远,在终点站,她嘴闲不住,一路上缠着谭予天南海北的聊,从动漫聊到综艺,从英超聊到NBA(美国职业篮球联赛),那时候还没有社牛这个词,谭予只是觉得这丫头话是真多,能不能安静会儿啊? 后来他们上了同一所高中,谭予的护送职责又自动续约了三年。 尽管这次没人勒令他了。 是他自愿的。 “那孩子人不错,挺稳当,挺踏实的,我听说是研究生毕业就回伊春了,在镇上建了菌种培育基地,种木耳和灵芝,现在出去见过世面的孩子,很少有愿意回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姑父说。 许梦冬还在出神,听到这,随后咧了个笑:“还是家里好。” 她不也是一样? 绕了一大圈,最后回到起点。 家里两个卧室,许梦冬和表妹然然住一间。吃完饭,许梦冬先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卧室门关着,她刚想推开,却听见房间里有说话声。 “……我听三班的人说了,ta替你抄的英语报纸。” “ta就是喜欢你,别解释了,上次篮球比赛ta还给你送过水……” “我不管,再被我抓到一次,咱俩别好了……” 许梦冬手停在门把上,干脆站在门口擦头发,直到房间里安静下来,才轻轻推门进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反倒是表妹然然吓了一跳,原本还捧着手机发消息,见有人进来,慌里慌张把手机往身后藏,再看清是许梦冬,松了一口气:“姐!你吓死我了!” 许梦冬憋着笑:“马上高考了,小心考砸了,你妈揍你。” 然然更局促了,攥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问:“姐,你别告诉我妈……” 谁还没有过青春期呢?许梦冬很理解,也没有告状的打算,只是故意冷下脸提醒:“你心里有数就好,自己前途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然然咧嘴笑,亲亲热热挽上许梦冬的胳膊,“姐,还有件事想求你,你给我几张你的签名照呗?我班里同学听说你是演员,都想要你签名。” 许梦冬哭笑不得:“我又不红,要我签名照干嘛?” “那也是圈内人呀!” 许梦冬不知怎么反驳这个“圈内人”的定义,她只是个糊得不能再糊的女演员,毫无咖位可言,除了混个脸熟,什么都不剩。 圈子是同一个圈子,可和那些明星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和经纪公司解约了,以后不会再拍戏了,不是演员了。” “那也没关系,我同学都知道你,你就多帮我签几张嘛。” 许梦冬拗不过,去行李箱翻出一些公司好久前给她印的明信片,用黑笔在明信片背面挨张写了些“学业有成”“金榜题名”之类的祝福语。 晚上十一点,然然背了两篇文言文才上床睡觉,手机放在床头充电,许梦冬听见她压低了声音发消息:“……明早早自习考背诵,你千万别忘了,还有,早上给我带一个煎饼果子,我要加烤肠的。” 电话那边的男孩子说了句好,后面又说了什么,许梦冬就听不清了,语气倒是很温柔。她轻咳一声:“赶紧睡觉了。” “知道啦,姐。” 手机屏幕的亮光熄灭了。房间陷入静谧的黑暗。 东北城市暖气足,窗外是数九寒冬,冷风呼号,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许梦冬只盖了棉花被的一角也并不觉得冷。姑姑给她准备的枕头是老式荞麦壳的枕芯儿,翻个身会沙沙响,有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许梦冬回家的第一晚,睡得很安稳,还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三那年的寒假。 她报考戏剧学院,寒假要参加艺考,坐几天几夜的大绿皮火车,哐当哐当过山海关,到北京去。北京的冬天没有黑龙江那么冷,可她一下火车就在车站被小偷划了包,准考证和钱包无一幸免的。警察让她给家里人打电话,她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思来想去半小时,拨给了谭予。 后来是谭予来北京找她,“护送”她补办了准考证和临时身份证,帮她找旅店,陪她去考试。 那场考试延时了。许梦冬忘不了她从考场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等候在人群里的谭予,他在室外站了几个小时,脸颊通红,敞开羽绒服,怀里暖着一杯加满糖的珍珠奶茶,还温热着,塞到她手里。 再坎坷的人生,也总有那么几段心想事成的顺遂时光,像是苦水里泛出来的一点甜。 只是许梦冬的那点甜,好像都是从谭予那索要来的。 离开他以后这些年,她再没体会过了。 许梦冬睡得好,醒得也早,一觉起来是早上七点,揉揉眼睛推开房门却发现,家里就剩她和姑姑两个人了。 “然然去上学了,你姑父起早又去采山了。” 许梦冬哑着嗓子哦了一声。 “我去早市,你在家?还是跟我一起?” 许梦冬:“带我一个,我也去。” 之前网上火过一个话题——早市,是东北人生活幸福感的来源。关于这一点,许梦冬十分同意。 一块钱一碗的豆腐脑,卤汁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蛋花木耳和虾皮,裹满软糯红豆馅儿的炸糖糕炸麻团,现包的酸菜包子牛肉烧麦,一笼一笼摞得老高,袅袅白气升腾而起……姑姑给许梦冬买了串糖葫芦,像小时候一样,边走边吃。走了一会儿,又看见买肉蛋汉堡的,圆圆厚实的形状,里面是鸡蛋和肉馅,三块钱一个。 东北不成文砍价规则——凡是三块钱一个的东西,必定可以五块钱俩。许梦冬心满意足地扫了五块钱,得到两个刚出锅的肉蛋汉堡,放在手心里捂着。 姑姑走到卖鱼的摊子前,回头问许梦冬:“中午想不想吃炸带鱼?” “想!”许梦冬嘴里塞满了,连连点头。 旭日东升,人间烟火。 许梦冬吃完糖葫芦,擦擦手,站在街口,对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早市拍了张照片。连滤镜都不用加,晨光足以衬托眼前热闹一景,还有姑姑手上拎着的一大袋子砂糖橘。 她把照片发在微博上,定位伊春,附文案“回家真好啊。” 很快就有几条评论。 这个微博号是公司给许梦冬注册的,从她出道开始就一直在用,如今积累了十几万粉丝,除去因为之前的风波骂她的,剩下的活跃用户都是熟面孔。大家并不知道她已经和公司解约打算退圈了,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回家休假,顺便过年。 许梦冬苦笑一声,也不做解释。 充实的一早上,惬意又舒适,可惜的是,这惬意的一天并没有得以完整。 中午许梦冬帮姑姑炸完带鱼,刚端上桌,还没开吃,姑姑就接到了电话,说姑父在林子里打松塔,下树的时候没踩稳,摔下来了。好在不算高,并不严重,镇上卫生所没有检查设备,现在转到了市里医院,还是要拍个片子才放心。 许梦冬反应比姑姑快,先一步下楼,到小区门口拦出租车。医院离家很近,十分钟就到,许梦冬是下了车去推医院玻璃大门的时候才察觉出寒意,原来她出门太急,连外套都忘了穿,此刻身上就只有一件V领毛衣。 更让她陡然生寒的还在后面。 她在三楼检查室门口看见了送姑父来医院的人。 八年时光足以让少年成长成男人,谭予变了,好像青葱的白杨树镌刻了些风霜雨雪的痕迹,长手长脚,肩膀更宽了,脊背更直了,头发剪短了,大概是个子高的缘故,他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往那一站,就显眼得让人难以忽略。 他手里握了一摞检查单子,正在微微颔首听护士讲话,然后询问了些什么,灯影就歇在他浓密眼睫下,高挺鼻梁,神色淡淡。 他应当是看见她从电梯里走出来了的,可他并没有多意外的神色,只是静静看了她一眼,像是平静无风的湖面,只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奇怪,像是知道会碰见她。 这样一对比,久别重逢,不淡定的倒是许梦冬了。 她定了定神,缓平呼吸,才走过去。 姑父伤的不重,下树的时候还是脚着地,有了缓冲,只是脚踝扭伤了,艰难走出了林子,站在盘山道边上拦车,恰巧,拦到的就是谭予的车。 姑姑先是抱怨姑父:“逞能!就逞能!这下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养着吧!”然后转头向谭予道谢:“小伙子,你送老郑过来的啊?谢谢你啊。” 谭予竟有些局促,只点了点头。 许梦冬轻咳一声,及时站出来打圆场:“姑,这是谭予,我同学……这是我姑,还有我姑父。” 谭予其实是认得的。 从前上学时送她回家,一送就是六年,撞见过几次,匆匆几面。后来谈恋爱了,许梦冬也不让他见她的家里人,好像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和姑姑姑父生活在一起,不想让别人觉得她的家庭有什么不一样。她不说,他也就不问。喜欢一个人,和她的家庭有什么关系? 这次顺路把人送到医院,也是纯属巧合。 “医生说要住几天院。”谭予语气自然,像是很自来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先下楼去缴费。” 哪能真让人家去付钱呢?姑姑推了许梦冬一把,许梦冬快步上前,追上谭予的脚步。 医院人不多,他们并排站在电梯里,谁也不说话。许梦冬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料想谭予应当和她一样。她悄悄透过身旁电梯镜面墙的反射看谭予的侧脸,他五官轮廓分明,颌骨是很锋利的轮廓,眉睫浓而长,冬天最冷的时候,他的眉毛上会冻结薄薄的一层雾凇。她看见过,也踮脚亲吻过。是凉的,冰的。 不合时宜的走神,许梦冬被自己滑坡的联想吓了一跳,赶紧敛回视线。 “回来过年?”谭予率先打破寂静。 许梦冬揪了揪自己毛衣下摆,并不打算坦言:“……算是吧。” 谭予也没有追问,好像对她的答案也并非十分关心,只是出于久别重逢的老友之间的客套。 然后,然后就没话说了。 许梦冬在谭予的陪同下交了费,又上楼去拿X光的片子。姑姑让许梦冬先照看下这边,她要去镇子上把姑父的行李拿回来,身份证件什么的还都在行李包里,办住院手续都需要。 “姑,我去吧。”谭予又站了出来。 “怎么好再麻烦你?” “没事。”许梦冬并没有感受到从自己身后头顶上方投来的目光,只是听见姑姑说:“那让冬冬跟你一起去。” 也是应该的。许梦冬没拒绝。谭予车停在楼下,只是她坐车上的时候揶揄了他一句:“我姑,又不是你姑,你跟着瞎叫什么。” “那我该称呼什么?” 谭予系上安全带,不接她茬,默默把车内空调拉高,出风口吹出缓慢而均衡的暖风,让穿着单薄的许梦冬稍微暖和了些。 这车是一辆黑色越野,倒是很符合谭予的气质,就是内饰比较简单,什么也没有,车前挡放了个透明文件夹,扫一眼,能隐约看见上面[菌种培育基地规划]和[农产品商标注册规则]的字样。联想到姑父说的谭予现在正在做的事,好奇发问:“你怎么想回来搞种植了?” 谭予目不斜视:“本科和研究生读的就是农林,专业对口。” “哦。” 许梦冬想起来了,谭予当初被她骗了,她说自己要去北京的戏剧学院,谭予也就报了在北京的农业大学,结果她一声不响改去了上海,不告而别。 当初有多潇洒,如今就有多难堪。 许梦冬把头扭向窗外,干巴巴地接话:“……我记得小时候镇里菌农很多啊,家家户户都种木耳,市场还没饱和吗?还要再建基地?” “不会饱和的。”谭予说,“东北黑木耳声名远扬,现在有太多注水打药的假货了,更便宜,真正的好木耳却卖不出去,基地现在在培育新品种,生长周期更短,更迎合市场,也能打击那些假货。”谭予说,“还有山货,现在货源有,销售渠道却太少,我在计划注册商标,看看是不是可以借助电商把农产品卖出去。” “……想法不错。”许梦冬尴尬点评。 只是想闲聊的,没想聊这么深,涉及到专业知识,她完全不懂了,索性闭了嘴。 市里到镇上一个多小时车程,此刻已经是傍晚。 东三省的夜来得这样迅猛。刚见天际尚有橙色夕阳,转眼间就沉寂到山的那一侧去了。黑幕降临,气温又低了几度,低垂的夜空不见星月,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孩子都会看天,这意味着很快又要有一场大雪。 “这路修了啊?”快到镇子口,许梦冬好奇地把手拢起在眉上,透过车玻璃往外望。 这条路她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每次回镇子,大客车都会经过这里,那时候还没安路灯,唯一的光源是车前的刺眼的两束远光,雪花在光里摇晃着坠落。 如今路修了,平整宽敞,有路灯,有绿化,甚至还有在营业的便利店,许梦冬咋舌,如果把她扔在这里,她怕是都找不回从前的家。 “前年就修了。”谭予侧头看她一眼,眼里光线却不似车外明朗。 “变化也太快了” “不是变化快,”谭予说,“是你太久没回来了。” 这个太久,是否有具体的时间概念? 其实是有的,从许梦冬十八岁上大学,拎着两个装山货的大编织袋子踏上去上海的火车的那天起,她就没回过镇子。那几年,就算放寒假过春节她也不回家,宁愿找小剧组当群演去,或者干脆就在学校附近的餐馆打零工。姑姑给她打电话,她就一味搪塞,说自己太忙,总之就是不回去。 再后来,她毕业第二年,她用所有积蓄给姑姑姑父在伊春市里买了楼房,就更没理由回这个偏僻闭塞的小镇了。 她对这里没有任何留念。 却不知在她走后,有人却回来了,替她守着这里的一切。 车在老家门前缓缓停下。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不远处镇口的巨大石雕,那是镇子地标,上面镌刻镇名。她解开安全带,想要去拉车门,却没拉动。 “等下。”谭予脱了自己的外套,扔到她膝上:“穿着吧,外头零下三十多度。” 加羽绒内衬的冲锋衣外套,什么味道都没有,没有香水味,没有烟味,就只有干干净净的、烘烤过的谭予的体温。 以前也是一样的。 他送她回家,会把校服外套给她穿,把她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像只行动不便的企鹅,他再满意地拍拍她的头。 “家里和上海比不了,冷。”谭予说。 家里当然没法和北京上海那样的大都市比。 这里没有繁华的商圈,没有居高位的gdp(生产总值),没有便捷的线上外卖,没有迷人眼的夜生活和缱绻情调。这里有的只是冰原,铁锈,重工业留下的黑烟,还有铁骨铮铮的茂密山林,厚重的黑土掩盖了这里曾经作为共和国长子的辉煌,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落下,终是什么也不剩了。 许梦冬曾经逃离过,又回来了。但回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没想明白。 她抓着外套,思绪游离了半晌,然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谭予,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只是十分好奇谭予的答案。作为同样离开过,又归家的旅人。 谭予沉默着,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车内温黄的顶灯将他眸色映得更加深邃。 “没什么,念旧吧。”他说。 谭予的父母都在学校工作,他们都不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 谭予母亲是安徽人,父亲则来自江浙一带,那个年代,师范大学毕业还是包分配的,两人服从调剂,才来到了伊春,这个位于黑龙江东北部的五线小城,安家,定居,最后生下谭予。 这里生活节奏缓慢,学校家属楼的外墙是砖红色,夕阳余晖照在上面是暖融融的,金灿灿的,再往远处望,就是小兴安岭连绵斑斓的五花山。 大山物产丰富,什么都有——野生灵芝,野生木耳,鹿茸,松塔,颗颗饱满的东北大榛子,还有蓝莓,樱桃,悠悠果……谭予其实根本没进过林区山场,甚至从小到大都没去过伊春周边的镇县,这些东西,从小生活在城市中心的孩子们见过,吃过,却没真正探索过,探索它们的一年四季,了解它们的种植,生长,采摘,收获。 谭予了解这些的途径只有两条——一是语文书上的课文《美丽的小兴安岭》,二是从许梦冬的口中。
目录
目录 第一章 风雪归人 第二章 月明风静 第三章 新桃换符 第四章 冻土之下 第五章 冬月无声 第六章 白昼黄昏 第七章 炊烟摇曳 第八章 万水千山 第九章 归家之路 番外一 瑞雪兆丰年 番外二 如果不是爱人 番外三 夏日与海 番外四 这片土地 后记 一切抉择,皆由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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