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的果实

《阿勒泰的果实》是吉林省作家协会2023年组 织的“名家写新疆”主题采访采风活动的成果作品 集。围绕阿勒泰地区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等，吉 林省知名作家于德北、李春良、龚保华、赵连伟、 小白、杨树、文欢、杨逸、李谦、窦晶等人，创作 了散文、诗歌、小说、儿童文学等多种体裁的优秀 文学作品，展现新疆开放自信的新面貌，反映了新 疆建设发展成就，有助于推动吉林省文学事业与阿 勒泰地区的交流，有利于强化中华民族的共同性、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白雪歌 李春良 1 赴疆的路上，我一直在 想，那该是怎样的一场大雪 啊！ 朔风在茫茫戈壁上飞沙 走石，低垂的云幕下窜出千 万条雪龙摇头摆尾、尽情舞 动，把天地搅得一片混沌， 让人分不清那一团一团的洁 白是从天边奔涌而来，还是 自地下喷薄上半空。 这雪来自大唐的天空， 纷纷扬扬洒落西域大地，最 终在诗人岑参的眼前幻化成 别样的风景。这应该是天宝 十三年（754年）的第一场 雪吧。 北庭大都护府（今新疆 吉木萨尔北破城子）治下的 轮台军镇（今新疆乌鲁木齐 西南乌拉泊古城），中军大 帐，节度使封常清今天要为 去职归京的武判官设宴饯行 ，岑参指挥士卒做着准备工 作，不时望着外面铺天盖地 的大雪，心底泛起一丝隐忧 。京城长安的八月，正是金 桂飘香时节，可塞外大漠已 然万丈冰雪。 岑参对这漫天的风雪并 不陌生，这是他第二次从军 西域了。 天宝八年（749年），因 好友颜真卿举荐，安西节度 使高仙芝奏请朝廷，岑参由 右内率府兵曹参军转右威卫 录事参军，赴安西（今新疆 库车）履职节度使掌书记。 深秋时节，他告别妻儿和亲 朋好友，走马西北，经河西 走廊的陇山、燕支山、祁连 山、敦煌，出阳关然后过蒲 昌海（今新疆罗布泊），到 西洲（今新疆吐鲁番）休整 几天后又一路向西，过银山 碛、铁门关。行程六千余里 ，到达目的地安西时已近年 底。“走马西来欲到天，辞 家见月两回圆。今夜不知何 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 两个多月的旅途，历尽千辛 万苦，诗人见证了三藏法师 说的“上无飞鸟，下无走兽 ，复无水草”的大漠戈壁的 荒凉，体会到了“马走碎石 中，四蹄皆血流”“银山碛口 风似箭”“飒飒胡沙迸人面” 的艰辛，也熬过了“沙上见 日出，沙上见日没”的孤独 ，经历了“悔向万里来，功 名是何物”的彷徨犹豫，最 终还是坚守初心、坚定前行 。到达安西都护府时，诗人 饱经风霜，俨然是一个老边 塞人了。 都护府掌书记“掌章、表 、书记、文檄”，主录记书 。虽然和兵曹参军同属八品 的官员，但作为边塞前线的 掌书记却责任重大、工作繁 忙，是节度使僚属的核心成 员之一。岑参为高仙芝起草 处理各种文书，频繁奔波于 焉耆、龟兹（今新疆库车） 、疏勒（今新疆喀什）、于 阗（今新疆和田）四镇之间 ，传达高仙芝的军令，检查 军令执行情况，了解前线态 势，掌握边军战况，以文官 之身经历了边塞军士艰苦卓 绝的征战厮杀、流血牺牲， 感受到了戍边将士保家卫国 的万丈豪情。“终日见征战 ，连年闻鼓鼙。”“男儿感忠 义，万里忘越乡。”“都护行 营太白西，角声一动胡天晓 。”“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 英雄一丈夫。”这些脍炙人 口的诗句从诗人笔下，更是 从诗人心中喷薄而出的。在 那个诗意恣肆汪洋的时代， 岑参的边塞诗极大鼓舞了边 关士气，为将士们紧张又单 调枯燥的戍边生涯增添了一 抹亮色。 遗憾的是诗人第一次出 塞戍边壮志未酬便草草收场 。天宝十年（751年）秋， 岑参奉高仙芝将军之命回京 向朝廷汇报边情，正当他准 备重返安西时，兵部传来消 息，高将军在前线与大食军 作战兵败，被震怒的玄宗皇 帝褫夺了兵权。唐制规定， 为了延揽天下英才，文人士 子除了科举入仕，还可以走 另一条幕府入仕的路，将帅 可以自请僚属官吏，然后奏 请朝廷批准履行手续。这项 规定使僚属官吏与主帅之间 形成了很强的依附关系。既 然主帅已被解职，安西都护 府岑参暂时不可能回去了。 P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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