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秀梅开始腿疼，膝盖运转不灵，用老太太自己的话说，零件到年头了，该坏了。她并不求医，家里人也没有苦劝她去医院，这是多年前就犯过的老毛病了，就像一个老朋友偶然间回来看看，不必大惊小怪。
？ 馒头上没有红点，在一长串的变故之中，这是第一桩。佳月对这件事印象极深，它打破一种常规，开了一个头，是一连串节节败退不断失守的开始。不只是奶奶一个人的衰老，而是一个家庭开始终结。
？ 僵硬。七十五岁的李秀梅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感觉，明确的感觉，是僵硬，好像被钉子钉在床板上睡了一夜。
？ 镜面上的霉点，和她脸上的老人斑混在一处，显得人更苍老了。人老了其实不爱照镜子，看不清就看不清。
？ 衰老像爬山虎漫过红砖墙那样遮蔽了秀梅，连她的模样都有点不一样了，并不是白发更多，皱纹更深，而是一种荫翳的颜色染上了皮肤，带着一丝愁惨的气息。
？ 她太年轻，太自信，太轻视一切，自以为打开家门就能通往全世界，最终她还是回到这里寻求安慰，却发现秀梅也已老了，躺在床上，一口口吹起坟前的土来。
？ 有过那次在山洞的经历后，佳月终于信了，原来人在某一瞬间，会鬼使神差地失去判断，失去感知甚至意识，好像之前和之后是两段人生，两个世界，像跨越又像跌落，像死里逃生，像峰回路转。
1 白露春分
383 后记：他们的故事，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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