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岩

《野猫岩》是北碚文学名家，重庆市第十四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得主万启福的近期新长篇小说。小说约24万字，分为18个章节，以北碚歇马野猫岩红岩机械厂的三线建设史为背景，时间节点自1964年建厂写起直至1993年改革开放初期，机械厂企业改制后面临新机遇、新蜕变为止。作者为写成此书，数次亲赴歇马野猫岩实地采访搜集素材，自2015年初写，2019年11月基本完成，几经打磨，深刻记录了北碚歇马的三线建设历史，记录了一代人的热血青春，是对三线建设和改革开放历程的艺术化记录。

  

     第一章 重庆有个言子儿：“将军解甲归田——歇马。” 歇马这个名字的来源，镇志上文字极简略：“歇马镇南宋时期为送军邮、民信之驿站，故名歇马场。” 仔细探究，还真有名堂。歇马场本是一个野旷之地，古时候人烟不旺。湖广填四川之前，战争绵延了五六十年，一会儿“八大王”与明朝军队开战，一会儿明军与清军开战；没隔几年，又轮到清军与吴三桂开战。川中仗打得凶，这儿便成了粮秣聚集之地——歇马距嘉陵江北碚船码头只有20来里路，到青木关也比到码头远不了多少，居中之地，恰宜建个粮站驿站什么的，好让供运粮秣及过往的马匹及人员歇歇气。 还有一个说法。明清时候由重庆人陕的道路，即重庆至合川的“秦巴古道”，其驿站分为“十塘”，经青木关进入璧山，由井口“二塘”翻越歌乐山，经兴隆场进入歇马。歇马至少有两条山路可以翻越缙云山垭口，到达璧山界的“七塘”“八塘”。久而久之，歇马这个便捷之地便成了驿站。 渐渐地，歇马这地儿热闹起来了。 华蓥山山脉有两条越过嘉陵江，从北跳到南，一条是缙云山，一条是中梁山，两条山之间是小山岗阜及平坝。歇马的平坝比较多，而且溪河多，其中优选最宽的梁滩河在平坝边流过。 梁滩河长达百余里，跨了几个县，溪水流到大磨滩一带，形成几十米高的瀑布，溪水溅落，流到石潭以下便称为“龙凤溪”。龙凤溪有一道长滩，平常可通小木船，嘉陵江涨水的日子，可通大船。从歇马到北碚沿着溪边的路走，有一条一尺多宽的青石板路，号称“大路”，“叮叮咚咚”了几百年。不过，这都是以前的老龙门阵了，抗战初期，从青木关到北碚修了一条公路。石板路少有人走，溪河里的鱼虾反倒繁盛了。 野猫岩在歇马老场头，它最初的来历没有人道得清，说得明。但是，“野猫”这两个字很关键，至少说明它的来历和野猫有关。老歇马场是建在一个浅岗上的，如果飞到天空，放开眼睛打量，这条岗很长，从歇马场延续到北碚城河边的马鞍山庙嘴，足足有十多公里。 多少年以前，这岗上野猫啸集，想来也是地势使然。歇马老街基本上是一条街，长度至多一公里，老街距野猫岩差不多一公里。这两公里内竞有三条小溪，都是从缙云山发源的，溪中鱼虾多，场上及周边人家养的鸡鸭也多。邻近粮囤，糠粒米屑之类玩意儿不缺，近水楼台自然先得月。 莫以为“野猫”都是山猫儿或流浪猫儿。野猫岩这地儿最初也是“大猫”呼啸之地。 《北碚志》记载中，缙云山有豹子出没，没有老虎啸聚山林的文字记录。 而元末诗人吴皋阳写了一首《汤峡口造福碑》，诗云： 迢迢汤峡口，人言虎横行。 回磴石乱盘，飞峰云下征。 祸贼凭空来，孽雄傍险生。 白昼搏人食，青山度客惊。 诗中这个猛虎横行的汤峡口，就是北碚温塘峡口，也是缙云山临江端头。 北碚民间也有与老虎相关的传说。歇马雷打石《万氏家族志》明确记载：万氏入川一世祖以打虎名闻乡里。明末清初，湖广万氏兄弟到歇马插？为业，当时这里一片荆棘，两兄弟开荒种地。家业筑基后，见时有老虎下山到野猫岩一带捕牛拖猪，噬人伤人，这也危及自家生命和财产安全。于是他们“整备窝弓射猛虎”，赢得了打虎将之名。万家大哥二哥被老虎咬死，只留下两双腿，埋在老屋后面，垒坟竖碑，当地人称它“脚板坟”。 其实，歇马场的孩子们把野猫岩当歇马场喊，喊得热热闹闹的，却没人知道野猫岩的来历。似乎只有一个孩子知道，因为他小时候的绰号就叫“野猫”。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