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娱乐

本书既从文献史料中搜寻依据，又致力于文物与文献的紧密结合，分门别类地论述明代帝王多面化的宫廷娱乐生活。希望读者朋友能从一个个真实生动的例子中、于历史中得到有益的启示。

一 跃马弯弓逞英豪
二 闲庭信步“高尔夫”
三 普天同乐戏端午
四 皇帝也是足球迷
五 练兵太监阅内操
六 万牲园里显身手

     骑马和射箭，在冷兵器时代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因而历来受到帝王的重视。明代皇帝都十分重视传统的骑术和射箭技能。在社会相对稳定的时期，皇帝亲自参与游猎、端午射柳、打马球等活动，一方面鼓励民间骑射练习，另一方面也推动了节日娱乐风俗的发展。 君子之争观射投壶 中国古代儒家非常注重六种基本技能，即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射箭即为其一。 除了军事和狩猎的意义之外，射箭在古代还是一种“君子之争”的体育竞技娱乐。它有一整套规范而细致的礼仪，如如何揖拜、如何持弓、如何进退等。 射礼前后，人们常饮酒助兴。他们并不看重胜负结果，而是通过射箭培养刚毅、谦和、礼让的君子风度。 古代重武习射，常举行射礼。(图1-1)明太祖朱元璋曾于洪武三年(1370)举行大射礼。大射，是天子、诸侯在祭祀前为挑选参加祭祀的人选而特意举行的，为等级优选的射礼。朱元璋建国以后，非常重视文武双全的人才，曾下令太学及郡县学生都要弯弓习射。 明宣宗朱瞻基也非常重视射礼的作用。他曾写过一篇题为《述观射》的文章，描述了自己观看射礼时的感想。文中说：“周礼有射人，掌射之法而治其仪。凡大比多士，命行射礼，若州党之学。春秋之祭，亦以礼会民射。盖古人燕享祭祀，宾贤讲武，莫不行射，而执弓矢，进退升降，皆有礼度。” 明宣宗认为“射礼”对于治国安邦的功用甚大，虽然时代不同，周代古礼不可能接近恢复，但习射一事绝不能废止。为此，他特意在皇家东苑专门开辟了一块射箭场地，闲暇时命士子们在里面习射。宣宗也经常前去观看，根据士子们的射箭成绩而相应地进行赏罚，并从中挑选一批意志坚定、才艺高超的人为朝廷所用。由此可见，明宣宗朱瞻基并不拘泥于古代礼制，而是根据治国需要而作出相应的调整。朱瞻基鼓励士子们习射，不仅留下了自述性质的文章，还让宫廷画师把他闲暇时观看射箭的活动也画了下来。 在《明宣宗行乐图》中，有一部分描绘的正是朱瞻基亲临东苑观看射箭的情景。(图1-2)只见朱瞻基头戴尖顶圆帽，身穿便服，端坐亭中；两旁各有一人随侍在侧，身后一人当胸抱着御用弓箭，看来他也可能上场一试身手。亭外即是射箭场，前方远处设有三个旗杆，正中旗杆上悬挂箭靶，靶心有一“勇”字。两侧分别有二人捧壶拾箭，并计算成绩。一人正向皇帝报告，以请示发令。靶场上的一名选手早已做好准备，弯弓搭箭，似乎只等皇帝金口下令，便飕地一箭射出去。 与射礼相仿的还有投壶(图1-3)之礼。投壶是古代士大夫宴饮时做的一种投掷游戏，但也有一套类似于射礼的程序。投壶礼举行时，宾主双方轮流以没有箭头的箭投于壶中，每人四支箭，多中者为胜，负方饮酒作罚。 明人汪裎在《投壶仪节》中说：“投壶，射礼之细也，燕而射，乐宾也。庭除之间，或不能弧矢之张也，故易之以投壶。是故，投壶射类也。” 可见，投壶实际上源自射礼。因为射箭需要开阔的场地，再加上有的客人或身体不适，或确实不会射箭，为避免扫兴，只好用箭投酒壶代替。这个因权宜之计而变通的投壶娱乐，久而久之发展成宴饮时的一种游戏。 北宋司马光在《投壶新格》序中认为：“投壶可以治心，可以修身，可以为国，可以观人。何以言之？夫投壶者不使之过，亦不使之不及，所以为中也。不使之偏颇流散，所以为正也。中正，道之根底也。” 为了把箭投入壶中，投掷时需小心掌握力道，既不能过，也不能不及，还要准确地校正方向，所以投壶娱乐可以在从容安详中将养身、养气、养心、养德浑融一体，从而提升内心的修养。 在《明宣宗行乐图》中，也有一段描绘朱瞻基投壶的场景。(图1-4)朱瞻基头戴尖顶圆帽，身穿便服，端坐在摆着宴席的亭前。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铜壶，铜壶后面有一个太监捧箭侍立。三支箭已经贯人壶口，另外三支散落在地上。只见朱瞻基右手抬起，拿起一支箭正欲投掷。数名太监各捧酒食、箭支侍奉左右。 在皇帝的带动下，内廷后妃们也喜好投壶游戏。(图1-5)崇祯十一年(1638)二月，朱由检曾命后妃们在万春亭投壶玩乐，最终袁贵妃获胜，获赐银牌。 饶智元《明宫杂咏·崇祯宫词》记载此事说：“茸茸苔绿印弓鞋，西苑风光二月佳。玉女投壶天一笑，有人花下谢银牌。”后引《甲申小纪》注：“十一年二月某日，上幸西苑，坐万春亭，宣后暨东西两宫至，投壶。袁贵妃胜，赉银牌四事。” P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