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癞子

《小癞子》篇幅虽短，却意味深长，经得起反复品尝。“三联精选”本以1554年出版的阿尔卡拉版本，即最完整的原文版本为底本，力图把最原始的内容原汁原味地呈现给读者。译者杨玲字斟句酌，通过谐音、双关等翻译技巧将小说俏皮而微妙的讥诮，展现得淋漓尽致。

作为流浪汉小说的开山扛鼎之作，《小癞子》以小拉撒路为叙事主体，讲述了其许多不幸又可笑的遭遇，勾划出了一幅幅性格迥异的人物形象：贪婪恶毒的瞎子、狠心吝啬的神父、破落卑微的贵族等。随着小拉撒路的流浪足迹，16世纪西班牙社会的真实现状跃然纸上，整部作品妙语连珠，以其特有的语言表达把世间的污秽和疮痍一块块抖了出来。

导读 诙谐戏谑的悲剧与催人泪下的喜剧——流浪汉小说开山之作《小癞子》 杨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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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癞子
前言
第一章 拉撒路自述身世，及其父母是何许人
第二章 拉撒路如何跟了一个教士做随从，以及跟他经历的种种事情
第三章 拉撒路投靠了一位侍从，及其跟随他时的遭遇
第四章 拉撒路跟了一位圣母慈悲会的修士，及其跟随他时的遭遇
第五章 拉撒路跟了一个兜售免罪符的人，及其跟随他的种种经历
第六章 拉撒路投靠一个驻堂神父，及其跟随他的境遇
第七章 拉撒路投靠一个公差，及其跟随他的遭遇
译后记 杨玲

     第一章 拉撒路自述身世，及其父母是何许人 大人容禀，人们都叫我托尔梅斯河的拉撒路，我是托梅·冈萨雷斯和安东娜·佩雷斯的儿子，他们是萨拉曼卡省特哈雷斯村人。我在托尔梅斯河上出生，由此得了这个外号。事情是这样的：我的父亲——愿上帝宽恕他的亡灵——当时在那条河边的一座水磨坊里负责磨面粉，他在那里已经当了十五年的磨坊工；一天晚上，我的母亲在磨坊里，肚子里正怀着我，突然要分娩，于是就在那里生下了我。所以我说自己出生在那条河上实在是千真万确。 我八岁那年，有人控告我的父亲在他们送来磨面粉的粮食口袋上划口子揩油，于是我的父亲被抓走了，他供认不讳，吃了正义的苦头。我希望我父亲现在已经蒙上帝恩典享受了光荣，因为他是《福音》中所说的那种有福的人。当时正在招兵打摩尔人，我父亲就跟了去（因为我刚才提到的灾祸，他那时已经遭到流放），给一位前去打仗的骑士当骡夫。他是个忠心的仆人，和主人一道丢了性命。 我的寡妇妈妈，没了丈夫，无依无靠，决心要依傍有钱人，好让自己富裕起来。她来到城里，租了一间小房子，给几个学生做饭，还给马格达莱娜教区骑士团团长的马夫洗衣服，于是就经常到马房里去。 她和一个管牲口的渐渐熟识。这个人有时会来我们家，第二天早上才走。还有些时候，他白天上门，说是要买鸡蛋，便走进屋来。他初来我家时，我见他又黑又丑，对他又讨厌又害怕。可是，我看到他每次一来，我们的伙食就改善了，慢慢便喜欢他了，因为他总是带些面包或几块肉来，冬天还带柴火来给我们取暖。 他总在我家留宿，和我妈妈来来往往，结果我妈给我添了一个很漂亮的小黑人弟弟。我常常颠着他玩儿，让他在我怀里取暖。记得有一天，我那黑人后爹正想逗小家伙玩，那孩子看我和我妈妈的皮肤都是白的，而我后爹则不同，吓得逃开他，躲到我妈妈身边，指着他说： “妈妈，妖怪！” 我后爹笑着回答： “这婊子养的！” 我那时还是小孩子，可听到我弟弟的话，心里暗想：“看不见自己，倒嫌弃别人，这样的人世上不知有多少呢！” 算是命里该着，这个萨义德——这是他的名字——同我妈妈来往的事传到了总管耳朵里。查究一番，发现喂马的大麦一半都让他偷去了，麸子、木柴、马梳、擦马布、马衣、马披也缺了不少；没有东西可偷时，他连马蹄上的铁都撬了下来。他把所有这些东西都拿来给我妈妈，好养大我那个弟弟。一个可怜的奴隶都能为了爱情干出这种事来，就难怪教士和修士了，前者搜刮穷人，后者则从修道院里揩油，都是为了供养他们的女信徒，抚养他们的私生子，对此我们也就不必大惊小怪了。 上面的这些罪状被一一核实，而且还不只这些。因为他们盘问我时吓唬我，而我当时还是个孩子，一害怕就把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连我妈妈让我把几块马蹄铁卖给铁匠的事都抖搂出来了。 我那个可怜的后爹挨了鞭子，还受了油刑，我妈妈也依照法律受了惩罚，除按律打一百鞭子之外，再不得踏人那个骑士团团长的家门，也不准收留遍体鳞伤的萨义德。 为了不致“丢了桶，再把打水的绳子搭进去”，我可怜的妈妈咬了咬牙，服从了判决。为了躲开风险，避人口舌，她便到索拉纳客栈去当用人，伺候住在那里的客人。在那里，她忍受了千般烦扰，终于把我弟弟养到了会走路的年纪，把我也拉扯大了，我已经能帮客人们打酒买蜡烛了，还能做一些他们吩咐的其他杂活儿。 P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