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青春期是什么？ 一个少女成长路上的苦痛与迷茫。

《姑娘》是一部感人至深的青春小说，描写一位恶劣家庭环境中的少女在十二岁到十七岁之间所经历的苦痛与迷茫，叛逆与懵懂。

 

《姑娘》无目录

     1 粪便从天而降，掠过椴树的枝条，擦到一辆正经过的大巴车顶，落在一个年轻女人的草帽上，又噼里啪啦地砸到人行道上。街上的人们站住，抬头望去。硫磺色的阳光灼人，下粪便雨，而这些并不是自天上落下的。邮递员先发现了它们从何而来，大家惊愕而厌恶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这栋出租房四层的一个窗口。这房子和这条街的其他建筑没什么两样，灰暗斑驳，战争留下的弹孔，剥落的墙面。窗户开着，人们能看到一个姑娘的脸，还有瘦瘦的、长长的胳膊。第二坨又飞了出来。人们躲进房子的门廊，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年轻的女人把脏了的草帽提得离自己远远的，呼叫警察的喊声越来越响，一块大便就落在邮递员脚边，他连忙跳到边上。接着，窗户嘭的一下关上——真是奇迹，窗玻璃竞没碎。人们盯了一会儿，散去。 这是来自臭动物的攻击，站在窗帘阴影里，她想。远处马达轰鸣，天气又热又闷，无聊重又迅速地在房间里弥漫，像煤气，令她窒息。她感觉到两个太阳穴后脉搏的跳动，她走进厨房，洗手，把嘴凑到水龙头下。这姑娘十二岁，她弟弟亚历克斯六岁，他们被关在这屋里已经几天了。这种公寓房的厕所总是在低半层的楼道里，所以在桶里积了那么多大便。 亚历克斯把他的玩具汽车从斜靠在墙上的熨衣板开进鞋盒。她有了要打弟弟的兴致。几个小时了，他就这么坐着，只盯着他的汽车，弄出呜呜的噪音。她拿起一辆车，从这只手扔到那只手——没有反应。她挥舞起来，终于：他蜷缩着，抬头看着她。 来玩，她说。 他嘟囔着惯用的废话——不要，别烦我——，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来吧，她说。这一次，她的声音听起来会让他服从的。 他跟着她进了妈妈的卧室。她把窗帘拉开。对面是一家小工具厂。过一会儿，男人们就要休息了。她脱了衣服，在母亲的柜子里找内衣，把胸罩系在自己平平的胸脯上，套上一条红色的小三角裤，把松紧带绑得紧紧的，让它不至于从胯骨上往下滑，又用一点唇膏头涂抹了嘴唇，拿出母亲的高跟鞋，爬上窗前的桌子。窗户开着。她蹬进鞋子。一手叉腰望着工厂。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干脆站在那里。看到工厂窗户出现工人时，她僵硬地微笑，扭动起腰来，如她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样。她叫弟弟大声拍手，自己扭动得越来越快，可那些男人只是呆呆地瞅着，愣着不动。几天前，她在窗户边演出类似一幕时，他们可是高声吆喝着鼓掌叫好的。她站了一会儿，把屁股翘上天。 也不害臊!她听到一个男人喊。阳光耀眼，她看不见叫喊的人，不知道他是老人还是年轻人，他是不是认真的。羞耻，她确实感觉到的，可这比无聊刺激。这个字让她想到妈妈声音中的一种微微的恶心。她继续动着，展开双臂。男人们早已上工了，她还在舞动，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她接近是在为自己而跳。然后，她浑身燥热地从桌子上爬下来，把红色的漆皮皮鞋扔到角落里。 亚历克斯坐在地板上，把一份报纸撕成碎片。她笑着说，现在该你了。弟弟不愿让她装扮自己。她想着，妈妈是如何用灰色皮腰带抽打她，直到接近喘不过气来的。她用手指瞄准弟弟的额头，砰，她喊着，再来一次，砰，砰，砰，然后她敲着他的额头，就像敲门一样。站起来，她说，我们要把你弄漂亮些。她用剩下的口红在他面颊上画上圆点，之后再涂到他嘴唇上。他反抗，她就狠狠地打他一记耳光。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和她自己一样的恐惧，这令她愤怒。别吵!她怒吼着，尽管他像条鱼那样默不作声。他听任她给他脱去衣服，但当她要往他的背上系胸罩时，她自己也觉得样子好笑，亚历克斯比她还瘦。她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地叫，从食品盒里取出最后一袋面包干。她拿面包干往盛着芥末的杯子里蘸了一下，放进嘴里嚼着，感觉着这辛辣在脑门后很舒服地散开。 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