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

 曾经叛逆的女儿与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父亲的最后十年帕蒂·戴维斯，里根最小的女儿，曾因政见不同与家人决裂，以叛逆的行径震惊世人。因父亲患上阿尔茨海默病，她与父亲和解，重回家庭，与家人共同开启了一段漫长的告别旅程，并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了陪伴父亲的日子，以及童年记忆里与父亲、与家人的弥足珍贵的共处时光。这终究还是一个悲痛的故事。一个关于学习如何跌跌撞撞地迈出凌乱的第一步，即便前路昏暗、布满意想不到的障碍，也要努力走下去的故事。阿尔茨海默病是一种“片甲不留”的疾病。你以为会被留下的东西，一样都不会留下。它紧紧锁闭了所有的门与出路。无法赦免，无处可逃。时间成了敌人，如同绵延数英里的休耕田，在我们眼前铺展开来。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的人会日渐退缩，陷入一片模糊的世界，将自己所爱之人留在外面。不过，只要你敞开心扉、放开思想去密切关注，就会发现这种疾病永远不会跨越灵魂的界线。与所爱之人道别，那句再见，不仅是道给即将离开的人，也是道给他在人生旅途中积攒下来的点点滴滴。 全世界对阿尔茨海默病的认知因他而改变过去人们对阿尔茨海默病毫无概念，这种状况因里根而发生了改变。里根被确诊患上阿尔茨海默病后，就向社会公开了自己的病情，以自己的知名度唤醒全世界对这种病的关注，并在1995年成立了里根和南茜研究所，专门研究这种疾病。

罗纳德·里根，美国前总统，一位慈祥的父亲，一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本书记录了里根最小的女儿帕蒂·戴维斯陪伴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的父亲度过的最后十年时光，以及在其成长过程里，关于父亲的时光片段。帕蒂·戴维斯曾经年少轻狂，与父亲和家庭几近决裂，用叛逆的行为昭示着与家庭的对抗。多年后，因为父亲患上阿尔茨海默病，她重回父亲身边，与家庭和解，与家人一起开启了一段漫长的告别旅程。

帕蒂·戴维斯，原名帕特里夏·安·戴维斯·里根，美国前总统里根最小的女儿，里根与南希·里根专享的女儿，演员，作家，模特。著有《我的视角》《天使不死》。她的许多文章被刊登在《时代》《新闻周刊》《时尚芭莎》《名利场》《城乡之间》《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上。帕蒂·戴维斯曾经以叛逆著称，以各种出格的行为与父母对抗，就连帕蒂·戴维斯这个名字也是她为了抹去父亲和家族的烙印而取的艺名。

1995年4月/希望的光芒
1995年5月，洛杉矶/死亡：生命永恒的伴侣
1995年6月/一次重生之旅
1995年6月末/面纱
1995年7月/“漫长的告别”
1995年7月末/伟大的爱情
1995年8月，洛杉矶/父爱如山
1995年8月/失落、恐惧、成熟
1995年9月/“只要我还能说话”
1995年10月/充满情感的心脏
1995年10月末/定格在心中的画面
1995年11月/“我已经八十四岁了”
1995年11月，洛杉矶/平静之下的巨大力量
1995年12月/梦境
1995年圣诞假期，洛杉矶/河流与牧场
1996年1月/阴沉的世界
1996年2月，洛杉矶/苦涩的甜蜜
1996年3月/你将如何度过最后的日子
1996年4月/爱的纽带
1996年4月，洛杉矶/牧场里，他无处不在
1996年5月/里根图书馆
1996年7月，洛杉矶/“就像在和云彩说话”
1996年7月/刻在照片中的记忆
1996年8月/失去牧场，父亲缺席
1996年10月/他正在慢慢离去
1997年2月，洛杉矶/活在当下
2004年6月3日/月圆之夜
2004年6月4日/那一刻已经近了
2004年6月5日/他从未离开
后记

     1984年我结婚时，父亲曾在我的婚礼上致辞。我不记得他具体说了些什么，但肯定与他的回忆有关。他还记得我孩提时牵着他的那只手曾经多么娇小。多年后，他在婚礼上牵着我递出去的已经是一只更加成熟的手，一只女人的手。 这些日子里，我发现自己会注视着父亲的双手。它们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小，瘦弱了一些，仿佛不再需要用力抓住生活，将它紧紧握着；相反，它们已经学会了放开。这是一种温柔的释放，不像我曾欣然接受的迪伦·托马斯在诗中写道的那样：“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暮年应该在白昼结束时燃烧与咆哮。” 我仍旧喜欢那首诗，喜欢它的狂怒，喜欢它暴躁的热情。但我觉得父亲的方式更加惬意。 这些日子以来，我也会注视他的双眼。跨越令人难以理解的距离，它们闪烁着微光，满足于望着自己的注意力所在的地方。我看向他的双眼，就像望见了一股平静的微风。那份宁静颇具感染力。 与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相处，你往往会试图将他们拉回来，让他们参与到对话中，激起他们对你所谈之事的兴趣。但我已经不这么做了，因为这在我看来似乎是一种打扰。他无论身在何方，都已心满意足；他无论身在何方，都不该被打扰。 在年幼时家中拥有的牧场上，父亲曾教过我：当一匹马日渐衰老，再骑它就是对它不仁，还可能造成伤害时，就该允许它过更加平静的生活，任其在牧场广袤的草地上漫步。我还记得，我们的好几匹马在生命剩下的日子里都是在宽阔的绿地中吃草。这正是我如今对父亲的看法，也是我从他的眼中看到的。不管怎样，他所在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是比较平静的。他正在细细品味自己所剩的分分秒秒，望着午后的阳光为草坪或空中飘过的云朵镀上金边，注视着终于学会如何欢笑相处、相亲相爱的家人。他也在享受稍纵即逝的生活滋味——那些注定将随风飘散却丰富多彩的瞬间。你如果能像我的父亲一样，也会这样做。他够向上帝之手，留下我们，用不起眼的方式说着再见，让我们日渐习惯他的缺席。 我没有读过任何有关阿尔茨海默病的书。也许我应该读一读，可我不想让思绪堆满别人的感想，抑或受医学预测与评定的影响。我想要一直注视着父亲的双手，记住它们如何改变，上面的老茧如何软化、消失。我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标记他离开的距离。它们就是一张地图，但你得仔细观察。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看到他在离开，在后退，在循着自己的方向远离这个世界，步入下一个世界。其他时候，我又看到他就在那里，仿佛每一个时刻都被他封存在了玻璃下面。 当夏令时要求我们把时间拨快一个钟头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父亲。母亲说，她拨的第一块表就是他的手表。他现在也会经常看表，我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他想要通过记录它的流逝来追逐它？还是因为如今一天中的每寸光阴都有了什么特殊的意义？不管怎样，失去一小时对他的影响肯定比对我们任何人都更大。生命是用时间来衡量的：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一小时又一小时。一小时就这么消失了。它不是被浪费的，不曾在白日梦或凝视窗外的过程中被挥霍。它是被夺走的，被抹去的，因为有什么东西认为事情就该如此。偶尔，我会试着像他那样去看待问题。眼下的他更多的是活在当下。这也是我从阿尔茨海默病上学到的一点：过去和未来都是危机重重的。我突然想到，宝贵的一小时——衡量生命的尺度——竟如此轻易就能从时间的地图上被抹去，这对他而言似乎是不公平的。但我也想到，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所有人都该像他一样生活，活在当下。 在这段悲伤的日子里，我把它当成一份小小的礼物，紧握在手中不放。我猜，当一个人的目光因为疾病和苦难而黯淡时，总会有几缕微弱的光芒出现。你必须警惕它们的到来，抓紧它们不放。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