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幸福

本书共有93篇随笔。阿兰引经据典或用生活周遭的实例，从不同角度诠释了人人渴求的“幸福”主题。他的思虑缜密、风格清新，常用具体而新颖的意象来捕获读者的注意力并提出他的论点。阿兰探讨的议题往往相当复杂，但缺以浅白的文字陈述，不带哲学用语或术语，每一篇都呈现出一种幸福的维度，一种我们能够自己创造的幸福。在书中，阿兰从许多具体的小问题入手，因为在他看来幸福正是由许多小部分组成的。情绪的变化源于一系列短暂而细小的事件，我们所要做的便是把握生活，身体力行地去发现触手可及的美好。

1 布赛法勒
Bucéphale
2 恼火
Irritation
3 忧伤的玛丽
Marie triste
4 精神衰弱
Neurasthénie
5 忧郁
Mélancolie
6 激情
Des passions
7 恐惧即病
Crainte est maladie
8 关于想象
De l'imagination
9 思想的病
Maux d'esprit
10 阿尔冈
Argan
11 医学
Médecine
12 微笑
Le sourire
13 意外
Accident
14 惨剧
Drame
15 论死亡
Sur la mort
16 姿态
Attitudes
17 体操
Gymnastique
18 祈祷
Prières
19 打呵欠的艺术
L'art de bailler
20 脾气
Humeur
21 个性
Des caractères
22 命中注定
La fatalité
23 预知的灵魂
L'ame prophétique
24 我们的未来
Notre avenir
25 预告
Prédictions
26 赫拉克勒斯
Hercule
27 意愿
Vouloir
28 人各有志
Chacun a cequ'ilveut
29 关于宿命
De la destinée
30 别绝望
Ne pas désespérer
31 在大草地上
Dans la grandepraire
32 邻近所致的激情
Passions de voisinage
33 家庭里
En famille
34 关心
Sollicitude
35 家的和睦
La paix du ménage
36 关于私生活
De la vie privée
37 伴侣
Le couple
38 烦闷
L'ennui
39 速度
Vitesse
40 赌博
Le jeu
41 希望
Espérance
42 采取行动
Agir
43 行动者
Hommesd'action
44 第欧根尼
Diogène
45 利己主义者
L'égo?ste
46 无聊至极的国王
Le rois'ennuie
47 亚里士多德
Aristote
48 农人的快乐
Heureuxd'agriculteur
49 劳动
Travaux
50 作品
Œuvre
51 眺望远方
Regarde au loin
52 旅行
Voyage
53 尖刀舞
La danse des poignards
54 大放厥词
Déclamation
55 抱怨
Jérémiades
56 激情的雄辩
L'éloquence des passions
57 关于绝望
Du désespoir
58 关于怜悯
De la pitié
59 他人的痛苦
Les maux d'autrui
60 安慰
Consolation
61 纪念死者
Le culte des morts
62 瞎搅和
Gribouille
63 在雨中
Sous la pluie
64 躁动
Effervescence
65 爱比克泰德
Epictète
66 斯多葛主义
Stoïcisme
67 认识你自己
Connais-toi
68 乐观主义
Optimisme
69 松绑
Dénouer
70 耐心
Patience
71 善意
Bienveillance
72 辱骂
Injures
73 好脾气
Bonne humeur
74 一种治疗
Une cure
75 精神保健
Hygiène de l'esprit
76 母乳的礼赞
L'hymne au lait
77 友谊
Amitié
78 关于优柔寡断
De l'irrésolution
79 典礼
Cérémonies
80 新年快乐
Bonne année
81 祈愿
Vœux
82 礼貌
La politesse
83 处世之道
Savoir-vivre
84 让人开心
Faire plaisir
85 柏拉图医生
Platon médecin
86 健康的艺术
L'art de se bien porter
87 胜利
Victoires
88 诗人
Poète
89 幸福是美德
Bonheur est vertu
90 幸福是如此慷慨
Que le bonheur est généreux
91 保持快乐的艺术
L'art d'être heureux
92 关于保持快乐的义务
Du devoir d'être heureux
93 应当起誓
Il faut jurer

     布赛法勒 只要我们不知道激情的原因，我们便无法管理激情。请去找出让孩子不舒服，哭闹不休的那根别针。 当一个孩子哭闹不休时，保姆往往会对他的性格与好恶有诸多揣测；她甚至会溯及基因，从孩子身上认出父亲的影子。而这些精神性的分析通常会持续到保姆发现，导致这一切吵闹的真正元凶不过是根别针，事情才会告一段落。 当名马布赛法勒被带到年轻的亚历山大(Alexandre)面前时，还没有任何一名马术师能不从这匹暴烈的动物背上跌下来。一般人可能会因此认定“这就是匹劣马”，亚历山大却是去找寻“别针”。而且，他很快就发现了个中原因，他注意到布赛法勒非常惧怕它自己的影子。它愈是害怕地惊跳，它的影子就会跟着颠荡得愈厉害，这样便导致没完没了的恐惧。亚历山大于是让布赛法勒面向太阳，让它维持在这个方位以逐步感觉冷静与疲惫。由此可见，这位亚里士多德(Aristote)的学生已然明白，只要我们不知道激情的原因，我们便无法管理激情。 不少人曾以强而有力的论述驳斥过恐惧。然而，心怀恐惧的人听不进道理，他只听得见自己奔腾的心跳和汹涌的血潮。专家学者以恐惧论断危险，情绪化的人以危险论断恐惧。这两方都在尝试合理化，却都搞错了。只是学者错得更多，他既无视真正的原因，又对别人的错误毫无所察。人只要一害怕，就会编造某种险境，以求能够解释这个显而易见又真实的恐惧。然而，就算是个毫无危险的、极微小的惊吓也能造成恐惧，像是无预警的近处枪响．或只是个没先招呼的现身。马塞纳(Massena)也曾在照明不良的楼梯间，被某个雕像吓得拔腿就跑。 人的急躁与脾气有时候只是因为站得太久了，你无须跟他的脾气讲道理，只需要请他坐下来。塔列兰(Talleyrand)说过礼貌第一．而这句话的意涵远超过他所指涉的意思。出于避免使人感到不适的考虑，他总在找“别针”，也总会找到。现今外交官们的衬衣里总有根放错位置的别针，这导致欧洲局势的混乱。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一个孩子开始啼哭，其他孩子也会跟着一起哭闹，更糟的是，只可能愈加不可收拾。保姆知道要让孩子俯卧，这样一个出于专业的举动，便足以引发其他效应而使情势改观，这便是一个不唱高调的劝服艺术。据我看来，一四年的灾难肇因于大人物们各怀恐惧地被吓跑了。人只要一害怕，火气就跟着来了；一旦恼火，离激动也就不远了。把一个人从他的休假或休闲中突然召回，就别指望他会有好心情；他往往会阴晴不定，而且是过了头的阴晴不定。如同一个突然被惊醒的人，总是清醒过头。但千万别说他们不好，也千万别说他们生性如此。请去找出“别针”。 恼火 别让盛怒的举动阻碍了天生的本能，而无论在哪种情况下，恐惧都是百害无益的。 人一旦呛到，体内就跟着骚动，像大难临头似的；肌肉兀自纠结，心头一派紊乱，如同痉挛发作。怎么办？我们能避免承受这些反应吗？哲学家会说，这是因为人缺乏经验的缘故。不过，体能教练或剑道教练肯定会嗤之以鼻，倘若学生反映道：“我身不由己，我无法克制地全身僵硬、肌肉紧缩。”我认识一个严格的教练，在被授权的情况下，他会拿剑狠狠地鞭策你，以便让你学会用智性支配身体。下述是明显的事实：肌肉就像驯服的狗一般，会自然而然地顺从思想的指挥；我想伸长手臂，我便能把它伸长。方才提到的痉挛或身体作乱，都只是因着人的无所适从。而就呛到的例子来说，真正该做的就是放松身体。尤其，与其过度吸气而导致更多混乱，不如把那些许走岔了的液体呼出；换言之，无非是扫除恐惧。无论在哪种情况下，恐惧都是百害无益的。 对付感冒所引发的咳嗽，其实也可以如法炮制，只是很少有人会这么做。多数人咳嗽就像抓痒，过激的举止往往导致自作自受。这就是他们嗓子发炎与疲惫不堪的原因。医生施以药片治疗，对我来说，主要功能是为了让我们做吞咽的动作。吞咽是一种有效的反制，它比咳嗽更难控制，难度远胜过其他的行为。吞咽的肌肉收缩，使得咳嗽所造成的痉挛不再可能发生。这道理就像让婴儿翻身一样。不过我认为，假使人们在咳嗽的当下便阻止它发生．那么也就无须药片了。倘若人们一开始就收敛心神，保持身体灵活与沉着，初期的发炎也会很快地消退。 发炎(irritation)一词发人省思。由于语言的智能，这个词也可以指涉最暴烈的激情。而我看不出一个发怒的人与一个咳嗽不已的人之间会有多大区别。此外，恐惧是一种身体的焦虑，而人们却不见得总是懂得通过体能锻炼去消除它。在上述的两种情况中，任由激情控制思考，并带着狂乱的激动处于恐惧或愤怒的状态下都是错误的。总之，我们失控的激情会加重病情，这就是没学会真正的体能锻炼的下场。而所谓真正的体能锻炼，正如希腊人所认为的，是通过正确的智性来掌控身体运动。当然这并非对所有运动一概而论，而是特指不要让盛怒的举动阻碍了天生的本能。对我来说，永远在孩子们面前展现出人所应真正追求的、作为典范的很好楷模，这便是该教给他们的事。P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