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种 "星辰舞"系列 2

斯派德·罗宾逊擅写硬科幻，文风幽默生动。本书为“星辰舞”系列小说第二本，讲述了第二代星辰舞者蕾恩与拒绝进化的人们对抗的故事。

外星人带来了进化的曙光，人类开始在莎拉旗下的空间站“凌步绝顶”接受训练，以期和寄生生物“共生”，成为更高级的人类——星辰舞者。但要放弃地球人的身份，对人们来说依然困难重重。中年过气的加拿大舞蹈家蕾恩·麦克利奥德因为伤病无法继续在地球上跳舞，只能来到“凌步绝顶”，并因此经历了一系列针对星辰舞者的恶意袭击。在嫉妒和怨恨之中，星辰舞者能否带领人类进化，取决于蕾恩作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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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当释迦牟尼传佛法给摩诃迦叶时，他只是拈花微笑。只有摩诃迦叶知道他这么做的意思。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理解。 我们不知道这在历史中是否真的发生过——但它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铃木俊隆大师 《禅者的初心》 我一生都在跳舞。 就像所有的婴儿一样，我出生时也会踢腿；只不过在那之后我也从未停下。我的童年里就一直是那样。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大概有六十位居民定居在甘比尔岛，在夏天时也不会超过一百二十位——但是那里却有很多剧院，舞台都是拱形的。花园、起居室、安雅姑姑的房子旁、树林中的某片空地都有我起舞的身影；当然，我最经常干的事还是关起门来在自己的房间里跳。有时我会收到雷鸣般的掌声，有时我只是跳给自己看，有时则是给一些不知名的朋友看——我敲敲门，他们就会极有默契地消失无影。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将来会以舞蹈为生的那个时刻。 1985年夏末某日，日落时分。吃完晚饭也洗好了碗，我的脚下开始痒起来。我悄悄告诉了父亲自己要去哪里，然后躲开母亲，从纱门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前往一点五公里之外的那座属于政府的船埠。那天下午又热又潮——我想，潮到了大部分邻居都足不出户的地步，这意味着大部分船没有出海。当我走到柏油路的尽头，开始朝码头走下坡去时，眼前的景象证实了我的想法：整个船埠都是我一个人的天地。 我开始往坡下跑，把脚上的鞋子踢掉，并且把自己的外衣扔到了路边。在船埠的另一端，我慢了下来，小心地通过摇晃着的码头梯下到了在水面上漂浮着的、开阔的浮动码头。在下到一半时，我转身再一次检查海岸线确实空无一人。在码头梯的尽头，我绕着船屋查看了一圈，船屋挡住了从陆地方向看来的视野；这里除了我、大海、远方的岛屿、从水中耸出的灰绿色群山之外，别无他物。落日斜阳在我身后的树林之上，照得水面闪着五颜六色的粼光。一阵温暖的雾气袭来又飘走，全程了无踪影。在你舞蹈时，哪怕穿着干衣服都是件烦心事，所以我把衣物放置在了船屋中一艘底朝天的小船之下。浮动码头的表面在潮湿时也能保证落脚扎实不打滑，而且赤脚踏上去也很柔软。 我转身背朝陆地，面朝大海。比海辽阔的舞台不是没有，但若只论地球之上，别无他家。我的父母是没被现实打磨一分的嬉皮士和准佛教徒；我先是朝大海鞠了一躬——为了他们的功业——然后为了自己的好运朝大海挥挥手：那是一个严肃的艺术家在她十一岁时对期待她表演的观众做出的、清醒而稳重的致意。一只掠过的海鸥给了我开场的提示：女士们、先生们，有请蕾恩·麦克利奥德！紧接着，音乐袭来。 如今跳着复杂得多的舞蹈的我已经记不住当时那段即兴舞蹈的动作是什么了。它们一定是我对自以为是芭蕾动作的扭曲姿势的集体展示，再加上我的身体迫切想要表达、但却难以命名的其他舞蹈形式。术语和学名对一个十一岁的少女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只顾着舞动，心中想着什么，我的四肢和躯干展示的就是什么。从那以来，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还能那样跳，但是我已经失去了必需的天真无邪。我记得的是我在那一天非常快乐，满足感爆棚。 一名后排观众咳嗽了一声—— 那是一头加利福尼亚海狮。加州海狮们有着独特的耳朵，因此即便从很远的地方看，人们也能将它们与港海豹区分开。它一定是在结束了一天的猎食之旅后，在回家的路上经过此处。渔夫对海狮深恶痛绝，称其为“海上盗贼”。它们会在你的渔网中的每一条鱼身上都咬上一口，让整次捕捞都白费——然后衔着优选的那一条，挥着鳍足离开，宛如正在耀武扬威地嘲笑你。我则偷偷地喜欢它们。它们总是在舞蹈：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水中的表演主要是一些故事片段和悲剧，岸上的表演则是夸张的喜剧。它大概在浮动码头东侧五十米处，一边踩着水，一边盯着我看。然后，它又咳嗽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跟一个老爷爷似的。 我没有任由它打断我。我把又一次友好的招手编人了自己正在表演的舞蹈动作之中，然后继续跳了起来。我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它，而它则明显是在困惑地看着我。对我来说，它和一朵云或者一只海鸥一样，都不会让我分心。 ——直到水中出现了另一头海狮。 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