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为谁开

《花儿为谁开》由金光著

001背沙人
005美丽的晚霞
009山乡的五月
013新年的康乃馨
017也许你能当县长
021一碗羊肉汤
024花儿为谁开
028有事请找程双平
031父亲
035学伴儿
039乡长
043日子
046班长
050转运饺子
055冬日
058大学生和川
……

     背沙人 新房盖了好几年一直没装修，朋友说夏天是装修的很好时机，我便动了装修房子的心思。一问才知道，装修房子先要把地板造平，而造地板得买水泥买沙子。卖沙人帮我算了一下，一百六十平方米的房子，光沙得七方，水泥六十袋。天哪，这么多的东西让我怎么搬上去？卖沙人笑笑：“只要肯出钱，有的是出力人。”我问他得多少钱，他说：“四楼一吨沙子搬运费是四十块，水泥一袋一块，总计三百四十块。”我看面前那么一大堆的东西，说：“行，运吧。” 卖沙人走出院子，向蹲在大门口的一位中年汉子招了下手，那汉子站起来三两步就跑到了我面前。卖沙人说：“他算一个，我再出去叫几个。”那汉子一听，拉着卖沙人说：“别，别叫别人了，我一个人包了吧。”我和卖沙人都愣了下：这么大一堆沙子一个人背到什么时候？我摇摇头：“不行啊老兄，一个人干不完。”他上前拉着我的手乞求似的说：“我等了四天了，没干一点活儿，你就让我一个人干吧，保证不误你的事。”我还是有点儿犹豫。卖沙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唉，他老实，别人背沙都是搭伙的，他老是一个人，老婆得了类风湿在医院住着……”我没等卖沙人把话说完，摆了下手：“不说了，让他一个人干。”汉子感激万分，二话不说，就往拖拉机上装起来。 沙子很快运到了单元门口，我对背沙人说：“你先背水泥，不用着急。”他说：“我一定尽快背完，不行夜里加班背，不误你的事。”说话时，一袋水泥扛上了肩，一步两个台阶往上跑。我知道，扛着五十公斤的水泥爬楼是什么滋味，看着他急慌慌的样子，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下午单位领导打电话让我开会，我把钥匙留给背沙人交代说：“我有事要走了，你慢慢背吧，沙子今天背不完明天再背。”他没说话，接了钥匙装进兜里，继续背着。 单位的会议结束得很晚，加上晚上想看一部连续剧，我也没再去新房那儿。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新房，一进院就看到了背沙汉子疲惫的身影，面前的沙子只剩六七袋了，我有点儿纳闷，上前掏出一支烟递给他：“歇一会儿，你起这么早呀。”汉子大口地喘着粗气，接烟的手抖动着，衣服接近被汗水浸透了，头上和脸上水泥的灰和汗水掺在一起，像一尊活动的雕塑。他没有表情，而是靠在防盗门上欲拿烟抽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我点了火递上去，他却摆了下手：“我，我抽不动了。”我一惊：“你背了一夜？”他点点头。“吃饭了没有？”他无力地摇了摇头，打战的腿显然有点儿不听使唤，身子一歪，差一点儿倒下去。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烟扔在地上，也不嫌他脏：“走，坐我摩托车上，先吃饭，吃完再说。”我把他带到一家早餐店，先倒了一杯水，要了一碗豆腐脑和四根油条，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我说：“剩下的你不用背了，一会儿我来背吧，我也是打农村出来的。”汉子一听，忙说：“不不不，我背我背，没多少了，一会儿就完了。”我掏出三百五十元钱，交给他说：“你的任务完成了，这是工钱，不用再去了，快去医院看看你老婆吧。”说完，不容商量，我起身离开了早餐店。 单元门口摆着六袋装好了的沙子，我扛起一袋就往楼上爬，爬到三楼时，两腿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到了四楼，浑身冒汗，气上不来了，恨不得把沙袋扔到门口。倒了沙，正愁剩下的沙子怎么背完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一转身，看见背沙人已到了跟前，只见他站在沙堆旁，手一松，沙子顺着袋口倒了个干干净净。 我正要开口，他却先说话了：“你别下去，我去背。”说完，一闪身出了门。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门口，肩上仍是一袋沙子。 干完了活儿，他找来一把扫帚，仔细地扫了楼梯和场地，这才走到我面前，掏出十元钱塞在我手上，说：“我的工钱是三百四十块，你多给了，我不能要。谢谢你让我一个人包了这些活儿，你救了我的急，我得赶快去交这几天的住院费。”然后，他又一闪身，消失在楼梯上。 看着手中的钱，我心里泛出一种说不出的涩味儿……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