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乱

汉末董卓篡权，恰逢地震。许县高县令的亭长王炎在和里长赵苛沿村勘察震后疫情时，偶遇口出狂澜的道士何应在公众场合大肆咆哮天下形势，何应被绑至县衙狱中监押。高县令经营着一个不小的许县，自然对董卓废帝一事束手无策。如果用被押道士何应的话讲，高县令“就是一个守盛世的官吏，却不是一个闯乱世的干臣”。高县令本对卜卦测字毫无兴趣，何应对董卓废帝前后细节一一猜中，这让高县令大为惊讶。危急关头，何应献出战国时的连横之策，要去泰山寻他的老师“宣阳子”求解救天下之道，计划以洛阳一侧的高县令管辖下的许县为中心，和师兄弟以说客身份游说各府衙官吏，形成阻断南北疆域交兵的几十个大小诸侯，对天下即将大乱的危况起到镇住中原大地的作用，隔绝南北免于厮杀。何应想匡救天下，这匡救，至少也要试一试。然而高县令却只想坐收渔翁之利，便派亭长王炎、里长赵苛将何应一路护送，直至泰山虹云观。这一路到底是走向麦城还是顺利过五关？故事还要从近两千年前讲起……

杨凡，原名杨帆，山东省临沂市兰山区人，1987年出生，本科学历，浙江大学人力资源管理学士学位，三级心理咨询师。19岁创作长篇小说《玻璃渣》获首届沂蒙文学奖，在《参花》《时代文学》《幸福》《金江文艺》和沂蒙生活报、临沂广播电视报等发表中篇小说三篇，小小说、诗歌、随笔近百篇，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临沂市青年作家协会理事。已经出版长篇小说《玻璃渣》《烟霏雨散的日子》。

创作始末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跋

     荒无人烟的土地，马蹄印所踏过的地方尘土如童粉一样散开，荒野凋零，官道开凿了一半，还有几条羊肠小道仍在通行中。村落保留着原始遗风，依然倔强地存在着。 村庄周围有一圈深坑，是为了抵御狼群和狗熊对村子的骚扰而挖的。白天，村民放下专享一块通往村外的桥板，夜里则吊起来。冰冻的河面上，藏着一股冰冷的煞气。狼和熊没有充足的食物，逐渐陷入绝境。它们喘着粗气，一双双眼睛盯着这个不太大的村落。群狼聚在一起盯着村子。熊则张开了嘴，露出满嘴擦牙。狼群和熊是村民担心和害怕的，可朝廷征收的山泽税则更令百姓怨声载道。 山泽之财富属于天子所有，禁止民间采伐。有人不顾朝廷禁令，偷偷上山打猎采伐，官府不得不在“盗贼”经过的地方设卡收税，猎人们被抓去充了军，村民只好在村舍周围挖了沟，和凶猛的动物划分了“领地”。村子最北边有处沼泽，沼泽附近偶尔会坐着晒太阳的村民，和里长赵苛一起谈论着山腰的秘密。 据说这座山是秦朝公卿的陵墓，大约在汉景帝时期，官兵曾从山腰挖进去，究竟从陵墓里取走了什么，无人知晓。这个村子里的人就是当年秦朝守卫这座陵墓的后人，时过境迁，越来越多的人都想进入陵墓下看看。可面朝村子的半座山毫无缝隙可钻，地面上的冻土比山体还硬，用手一摸，山上的灰尘就会扬人一脸。不少人都想在半山中找个“门”，钻入地下墓穴。传说那个门就藏在山里凹进去的一侧，连接着无数个拱廊，眼前感到漆黑一片时，便进入墓中主人住处了。可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不过是坚硬的山体和山旁的一片沼泽。 赵苛一言不发。远处，莽莽撞撞地跑来一只弹，坠入了沼泽。赵苛乐了，道。“也许通往陵整的门就在那片沼泽下。我们要把里面的淤泥清出来，至少在山贼来扫荡的时候可以储存粮食。”黎明前是一段空寂的时光，村子迎来了一场地震，靠近山脉的砖窑被山体滑坡的碎石埋没。村子里的人正在祭奠死者时，县里管这方面事务的亭长王炎带来一个更为恐怖的消息—瘟疫已经席卷了几个村子。亭长命令加紧埋葬死亡的人畜，保护好水源。 卫兵抓来一个人，随后向王炎汇报：“这个奇怪的老贼，我们到哪儿，他就骑着马跟着我们到哪儿，然后在我们落脚的村子里晃来晃去。” 王炎和赵苛定睛看去，老者背稍弯，头发散乱，披到肩上呈灰白色，道袍露出棉絮，腰以下是破旧的麻布裤子，腰上吊着一块雪白的羊脂玉。他光着双脚，双手拢开停在半空做托举状，似乎要召唤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王炎说：“你是在向这垮塌的山谷施咒吗，老道?” 老者闭眼不语，走到山坡，看着日晕，半晌才说：“第一爻：初九，潜龙，藏于北方。第二爻：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蕴于东南、西南。”又说：“第一爻，龙潜伏着，不为物用，见首不见尾。第二爻，西南龙磨炼之，驯龙者助。东南龙在浅的田水里，受约束。” 王炎吼道：“天下真龙乃是圣上，岂有三龙乱纲之理，多出来的最多也是王莽之流！” 老者说：“《绿》曰：大战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又说：“如今十常侍之乱，肆意专横，民不聊生，盗贼蜂起，灾害频出。这‘龙’在人事上的表现就是‘中庸’。时机未到，那一条条的龙只好像‘潜龙’一样藏着，守住中庸德行而不妄动。” 王炎让卫兵把老者绑了，说：“口出妄言，坏法乱纪。你连双鞋都没有，还要管朝廷的事。” 老者不慌不忙地说：“‘龙’是宇宙的本源或者说是最原始的力量。在人事上来讲可以意译成‘拥有潜在力量的伟大人物’。‘潜龙勿用’是指某种‘潜能’因为时机未到而不能妄用。若是等到三龙尽出，国将灭焉。” 老者被投入县衙牢狱的第二天，赵苛和部分村民在满是陵墓的山顶上看见远处人头攒动，一片黑影蜿蜓着。原来那是整整齐齐的行军队列，烟尘往四周扩散。赵苛心里琢磨：这些人马可能是为了维护洛阳城的秩序而来的。 不久，王炎从县太爷高广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新入京的董卓飞扬跋扈，因为政见不合竟然把大臣给煮了。 王炎是本地一个地主，靠着朋友关系攀爬到这个小吏的位置。他整天琢磨着花钱谋个官场更大的空缺，趁着年轻往高处爬。能靠上县太爷高广这棵大树，还有一个原因是刚来到县里的县衙老爷急需在这里确立起自己的地位，培养自己的人。 县太爷问王炎：“董卓这么一闹，如何是好?”王炎知道县太爷的心思。在这个小县里，存在着两个“大家族”和十四个“小家族”。 这些家族有的官位是“世袭”，有的靠裙带提拔，凡是和宫里名贵沾亲带故的子女至少有一个在县里任职。更可怕的是，家族之间并不割裂，往往以联姻或者拜干亲的方式不断扩大。县太爷把这个县按照姓氏进行了种族划分，姓氏连着宫里或名望享誉朝野的人，在县里同姓的百姓就处于种族姓氏的上层。那些失继被贬的官吏，他们的姓氏便有了低贱的意味。受牵连的这类姓氏的百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