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的性格

本书是爱默生在两次旅行英国之后，所写的一本讨论英国国民性格、风俗习惯、风土人情等方面的散文集。原书共有19章，本书精选了其中的12章，个别地方略有删节。

第一章 初访英伦
第二章 海上之旅
第三章 土地
第四章 民族
第五章 性格
第六章 安乐乡
第七章 大学
第八章 宗教
第九章 《泰晤士报》
第十章 巨石阵
第十一章 人物
第十二章 事实

     第一章 初访英伦 我去过英国两次。1833年，我从意大利西西里岛和法国短途旅行回来，然后从布伦港过海，在伦敦的塔港登岸。这是一个阴沉的星期日上午，街上人很少，但我因为是第一次踏上英国的土地，故而兴致盎然，我和同伴，一个美国艺术家，从塔港一路经过齐普赛街和斯特兰德街，到达在罗素广场的房子，在广场上我们看到了不少好房子。许多个月来，我们第一次不得不审视轻率批评游客的习惯，因为我们终于不用担心即使大声说话，别人也不能理解我们了。商店的招牌用的是我们的语言，门牌上用的也是我们习惯的名字；只是公共和私人建筑的外表更具英伦特色。 和当时的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我对爱丁堡人和《爱丁堡评论》提及的人物非常感兴趣——比如杰弗里、麦金托什、哈勒姆和斯科特、普莱费尔和托马斯·德·昆西；我读书有点狭隘和漫无目的，这也使我希望看到三四张作家的面孔，——比如柯勒律治、华兹华斯、沃尔特·萨维奇·兰德、托马斯·德·昆西，特别希望看到评论杂志近期新和措辞最有力的撰稿人——卡莱尔；我最初开始旅行的起因是生病了，我想如果我会改变到欧洲的初衷的话，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这些人的吸引力。如果歌德还活着，我可能也会去德国。除了上面我所提及的人物之外（因为斯科特辞世了），在英国，没有其他我想要见的人了，只想见见惠灵顿公爵，后来我在西敏寺威尔伯福斯的葬礼上见到了他。 年轻的学者可能会幻想，如果能和那些足以同世界分享内心想法的人生活在一起，会多么幸福，却没有仔细反思过那些人也常常故步自封于个人的想法，他们的想法不一定适合于你们。文学成功的条件对于良好的社会秩序是破坏性的，因为这些条件具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本质，这种精神只有在优选的条件下才能遇到同类。当你跋山涉水想要和某个知名作家偶遇的时候，也许你在一个小酒店，或者农场上会遇见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像一位聪明的母亲一样睿智，平等待人。我曾经发现有些作者本人比他们的书更胜一筹，而且我也坚信我最初的想法，一个强有力的大脑能迅速地处理这些障碍，让人满足于现实，让人有遇见朋友般的熟悉感觉，让人有更宽广的视野。 回顾1833年我的旅行日记，在备忘录中我找不到任何地方的游记可以发表。但对于人物访谈，我记下了一些笔记，因为他们对于不同类型的人是如此尊重，如此光明正大，以至于他们的这种态度无论对谁，不管多么压抑个人的本性，都能带来一些光明的影响。 在佛罗伦萨时，艺术家中我主要认识了美国雕塑家赫拉提·格里诺。他的外貌是如此英俊，他的身材是如此优美，以致让人觉得即使他被指控，也可能会因为外貌而被赦免，他那梅多拉一样的脸，和那犹如雕刻出来的阿喀琉斯一样的身材，都几乎尽善尽美。格里诺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热情而雄辩，所有的观点都高屋建瓴，气势磅礴。他认为，希腊人的工作是分流派和行会来完成的，——天才的大师把设计灌输给他的朋友，并激起他们的热情，因此当他的力量耗尽了，一个新手，将会以同样的热情继续这项工作；通过这样的接力，这项工作的每一部分都会以同样的热情完成，特别是如果对象是石头这样难以操作的材料的时候；他认为，除非我们能摒弃自己害羞和嫉妒的态度，能在社会中和他们一样工作，否则艺术永远不会繁荣。他所有的想法都一样的大气包容。他既有深度，又追求准确，崇拜希腊人，不太喜欢哥特式艺术。1843年他发表了一篇建筑方面的论文，超前性地提出了罗斯金后来在《论伦理》中提出的建筑方面的主要想法，但并不赞同他们在艺术历史方面的反派观点。后来，——大概也是同一个时期，我收到过一封他的信，信中他大致描绘了他的基本理论：“这是我的基本理论结构：建筑的科学布局和形式要与功能和地势配合；特点的突出要和它们功能上的重要性相适应；颜色和装饰的安排和变化要严格符合规律；每一个决定都必须有清楚的原因，不能有任何假设和矫饰。” 格里诺通过一个普通朋友，带给我兰德先生的邀请函，他住在圣多梅尼卡·迪·菲索。5月15日，我前往他的乡村别墅中和他共进晚餐，他高雅而彬彬有礼，别墅外风景优美，别墅里画作云集。从他的藏书或者说从某些趣闻逸事中，我觉得他有着阿喀琉斯一样的勇敢和愤怒。我不知道这个印象恰不恰当，但可以肯定的是，在5月的这一天，他的礼貌隐约掩盖了他的内心，他是一个特别耐心而文雅的主人。他赞扬了佛罗伦萨美丽的仙客来花；他崇拜华盛顿；谈及了华兹华斯、拜伦、马胜格、博蒙特和费莱彻。可以肯定的是，他非常果断坚决，如果可能的话，喜欢让人惊讶，也很乐意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心血来潮的时候会提及永恒的过去。如果菲利普和亚历山大不是例外的话，难得伟人也会有个伟大的儿子，他认为菲利普是一个伟大的人。在艺术上，他爱希腊人，特别是他们的雕塑。在他的艺术长廊中，他最喜欢的是维纳斯的雕塑，之后是亚历山大的头像。比起迈克尔·安吉洛，他更喜欢博洛尼亚的约翰，绘画中，他喜欢拉斐尔；对佩鲁吉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