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状马咬耳

在重视挖掘历史文化的今天，民间广泛流传的历朝历代名人故事颇具研究价值，而其中接地气的，清朝马咬耳的故事便是其中之一。马咬耳的家乡在广东新兴县上沙村奕祥坊，与禅宗六祖惠能母亲出生地——塱村是一河之隔。马咬耳是一位被人称为“有状元才、无状元命”的乡下名人。西江流域的民间流传着很多关于马咬耳的故事，可以说家喻户晓。马咬耳，原名梁文才、梁天培，因骑膊马时咬掉父亲耳朵而得此名。马咬耳天赋聪明，性格谐趣，幼时与塱村的孩子一起在大南河里玩耍，后在塱村求学读书，得名师启蒙教育，从小深受六祖禅风熏陶，小时候已显露出过人的才华，但爱以恶作剧去捉弄别人。马咬耳长大成人以后，初时仍喜欢以歪点子整蛊人，会营销，懂经商，后因害人反害己得以警醒，又得禅师高僧指点而痛改恶习，得学友举荐而转行做状师，经生活历练而遐迩闻名。他经常出头替老百姓打官司做好事，惩恶扬善，靠过人的聪明才智破了多宗大案悬案。在当时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发端——广州，跟英国东印度洋行打赢了一场事关重大的官司，替两广总督与十三行首富解除了大困局，得到了重奖。本是功成名就的马咬耳有官不做，回乡当状师与老师，是非功过，任人置评。现在新兴县上沙村奕祥坊所保存的梁氏族谱有记载着马咬耳（梁文才、梁天培）的名字，村里仍保留着马咬耳所建的九座大屋，其中用作学堂的七座大屋经风雨侵蚀、年久失修已坍塌，仅残留着墙头；但还有两座大屋保留得相对完好。大南河边百步梯、码头和乌鸦仔山上占地数亩的马咬耳家族祖坟尚保留完好。这四件历史遗物就是马咬耳当年影响力巨大的有力佐证。笔者在搜集大量民间原始素材的基础上，将一些故事进行梳理与整合，去伪存真，去粗存精，剥离芜杂，发掘历史文化，以文学艺术的角度去塑造马咬耳这位地方名人，传播正能量。这对当今大力打造乡村文化、实施振兴乡村战略，发展全域旅游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一 新兴出了马咬耳
二 天露山指点迷津
三 师生互对显奇才
四 合伙捉弄女同学
五 两孩施计惩双煞
六 两村孩童比高低
七 打赌又见恶作剧
八 双簧戏商海弄潮
九 塞北一行增见识
十 害人害己终彻悟
十 一 遇学友改变人生
十 二 巧施妙计惩恶汉
十 三 离奇审案捉真凶
十 四 解困救难勒流村
十 五 借被一打牛召草
十 六 还被二打牛召草
十 七 吃饼三打牛召草
十 八 逞威广州十三行
十 九 择地建起九座屋
二 十 计破铁案成大业

    一 新兴出了马咬耳
     新兴县是禅宗六祖惠能的故乡，也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任凭天下乱，此地永无忧；任凭天下旱，此地一半收。”一千多年来星移斗转，岁月交替，沧海桑田，花开花落，都验证了六祖惠能这偈语是名副其实的醒世名言。新兴的人民，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着，受着禅风的熏陶。
     清朝道光年间，新兴县的三区当时所占的地域很大，包罗了太平、共成、稔村、东成、集成、船岗等几个大镇，面积差不多有半个新兴县那么大。
     三区的区府所在地就是现在太平镇上沙管理区。沙村人口众多，细分为上沙、中沙、下沙、余村四个村落，依山傍水，土地肥沃。虽然不是珠江三角洲，但水网纵横，也是一方鱼米之乡。蜿蜒的大南河也叫“六祖河”，在沙村前面静静地流过。河水清冽见底，游鱼追逐。两岸翠竹摇曳，野花烂漫。河对面那条村庄就是禅宗六祖惠能娘亲的家乡塑村。
     沙村集市是县城附近规模颇大的集市。这里许多店铺主要经营箩筐、竹箕、竹椅、竹床、竹席、篾、木凳、床板、木门、木台、木柜等竹木制品。这里俨然成了竹木制品的世界。
     这里也是各种农产品与山货的集散地，四周村民将自家饲养的鸡鸭鹅和种植的蔬菜、水果等挑来这里摆卖，又将日常生活用品买回家中。
     沙村集市每天都是车水马龙，游人如鲫。尤其是乡间的墟日，人们不约而同地涌到这里，沙村集市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马咬耳出生在上沙村奕祥坊，“马咬耳”这名字乍听起来有点奇怪。的确，他本来并不是姓马，而是姓梁，原名叫梁文才，又名梁天培。梁文才与马咬耳这两个名字简直风马牛不相及。那么“梁文才”为何变成了“马咬耳”呢?皆因其名字有一段不同凡响的来历。
     这一天是新兴县太平镇沙村集市的墟日。
     家里的田地已整好了，梁世福要去趁墟，买些瓜菜种子回来。
     还是幼童的梁文才在家里一个人玩得无聊，知道父亲要去沙村集市，吵着要跟父亲一起去趁墟。
     梁世福本来不想带这个还流着鼻涕的小孩童到集市上去，认为这样无疑是多了个驮手？脚的秤砣，有碍于自己办事。无奈梁文才又哭又闹，老婆潘银凤听到哭声觉得心烦，便叫梁世福带儿子外出趁墟。
     梁世福拗不过老婆，只好拖着梁文才上街去了。
     梁世福父子俩在集市上兜了几个大圈，买齐瓜菜种子后，便往回家的路上走，归途中要路过集市中间的“八里香”卤味店。
     “八里香”远近驰名，老板苏汝衡做卤味已三代。苏汝衡自己对开发卤味的新品种颇有研究，所做的卤味色香味美，吃完齿颊留香，回味无穷。所以他的店铺经常客似云来。
     嘴馋的梁文才生平爱吃卤味，尤其是那些卤猪大肠和卤猪耳仔。所以，每逢娘亲潘银凤带他来沙村集市趁墟，一定会到“八里香”卤味店买一些卤味让他吃。
     此时，“八里香”橱窗里吊挂着一串串油光发亮的卤猪大肠、卤猪耳朵、卤猪头皮等卤味，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各种卤味散发出来的香味直钻鼻孔，实在诱人。
     梁文才望着那些卤味，味蕾大开，馋得实在无法忍得住，舌头伸出嘴巴，来回舔着，好像那些香喷喷的卤味已到了嘴边一样，涎水从嘴角一直往下流，差点儿流到地面。
     “父亲，我要吃卤味!”梁文才拉了拉父亲的裤筒，仰起脑袋，吵着要吃。
     梁世福低头训斥道：“文才，今天早上在家里你已经吃了三条大番薯，我看你的肚子饱得快要撑破了，还想吃?!”
     梁文才嘟起了嘴巴：“番薯归番薯，卤味归卤味，我已经十多天没有吃过卤味了。”
     梁世福口气决绝：“不买!你这个馋嘴鬼，整天只是知道吃、吃、吃!”
     梁文才跺着脚，在“八里香”卤味店的档口前赖着不走：“我要食卤味!我要食卤味!”他以为这样撒娇父亲就会满足他的要求。但梁世福一向是个固执的人，今天在墟上买了瓜菜种子后口袋里已经没有钱了，所以并不买梁文才的账。
     梁文才见父亲不答应，耍赖道：“你不买卤味我吃，我就不走!”
     梁世福一瞪眼睛，叱道：“你究竞走不走?”
     梁文才双手抱着“八里香”卤味店门前的那棵大樟树，噘了噘嘴巴，口气也变得强硬：“不走!你不买卤味给我吃我就是不走!”
     如果让这无知幼童在大街上耍赖欺负自己得逞，梁世福觉得这会丢人现眼，说：“你不走，我自己回村里去。”
     梁文才：“我就是不走，要回村里去你就自己回去。”
     梁世福见这一着不奏效，狠狠地瞪着梁文才：“哼，你以为在这里赖死我就炮制不了你?!”
     说句心里话，在这个时候，梁世福不敢让梁文才赖在沙村集市自己回家去，因为这独生儿子还小，如果让他单独留在闹哄哄的沙村集市上，一旦被坏人拐走就会永远失去了。他的眼睛来回转了几下，顿生一计，冷语道：“你想赖着不走，我就偏偏要你走。”言毕，梁世福弯下腰来，使劲掰开梁文才抱着树干的双手，拖着他就往回家的方向走。
     梁文才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卤肉串，哪里肯就此离开?于是他猛力挣扎，坐在地面两脚乱蹬，双手拍地，放声大哭。
     梁世福见儿子这个馋嘴鬼大哭大喊不愿走，便弯下腰来，拖着梁文才往回走，但是梁文才使劲挣扎着。梁世福想了一下，张开两手，往儿子的双腋一抄，旋即挺立腰肢，将儿子高高地举了起来，再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放，让儿子双脚分叉，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孩子双脚分叉，骑在大人的肩膀上，广东人通常称这种方法为“骑膊马”，这也是大人经常用来带着小孩子一同行走的方法。
     梁文才突然被迫骑了“膊马”，又被父亲硬地骑着往家里走，眼见离“八里香”卤味店越来越远，他不停地用手拍打着父亲的脑袋，连声叫嚷：“父亲，我要吃卤味!父亲，我要吃卤味!”
     但梁世福并不买这个耍赖儿子的账，双手扯着梁文才的双脚，让他骑着“膊马”，父子两人径直往沙村集市的墟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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