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华良 2 狼人

陈东枪枪著的《神探华良（2狼人）》讲述：1930年代上海，乌云沉积的深夜诞生了吃人的野兽，残缺不全的尸体频现街头。神探华良踏血巡查，黑暗之门逐渐打开：笑声诡异的留美教授、眼神冷冽的日本军官、哀嚎于雪山之间的成群巨狼……一切亦真亦幻，华良从法租界一路追溯到人迹罕至的雪原，他能否找到其中的关键挽救一触即发的局面？

《神探华良.2,狼人》无目录

    一
     每当夜幕降临，华良都会走到窗户前，眺望公董局前久久沉默着的薛华立路，直到天边泛起微微白光，才动身回宁海路上的寓所。或者只是去楼下，在带着寒意的空气中伸展一下身体，深长地呼吸几口，然后从推车经过的小贩那里买一份生煎，转而再回到办公室。自从杜长风被那个身穿黑色大衣眼神凶狠的男子带走后，眺望和等待就成了他每天必须做的事情，成了他的习惯。
     透过这扇窗户，华良见过皎洁的月光和谜一样的浓雾，也见过无声的冷雨和寂寥的秋风。现在已是秋末，路边的法桐树掉光了叶子，显露出光秃秃的枝干，看上去像一只只宽大的五指即将合拢的手，仿佛要将人攥住似的。
     杜长风被带走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
     这段时间，华良没有获得任何关于这件案子的线索。曾端着M1式加兰德步枪，全上海滩捕杀他的飞天会成员在那一夜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整个帮派犹如沉人海底的冰山，消失得像从没存在过一样。整桩事件也是如此，就这么过去了，留下痕迹的地方或许仅限于华良的脑海。
     被云彩挡住的月亮露了出来，把沉睡中的薛华立路照得发白，跟那一夜的情形很像。但是，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杜长风了。或许那个干瘦却眼神中充满硬气的汉子已经死了。华良看着法桐光秃秃的树干，心中吹起秋风，再一次陷入自责之中。他并不知道，一切与他的想象并不一样。杜长风身上，有太多他不知晓的谜团。
     二
     那一夜，杜长风跟随汪世仁走出了公董局的大门。华良给他点上的大前门烟卷刚抽到一半，汪世仁就一巴掌将其抽到了地上，然后用皮鞋底碾得稀碎。
     此一离去，恐怕再难见天日。杜长风抬起头，看了看月亮。月光清冷，让他想起牢狱中镣铐那冷硬的触觉。月亮周围，盘踞着几朵兽形的张牙舞爪的黑云。走在前面的汪世仁线条冷硬，仿佛岩石或者鹰隼的尖喙。这样的人大多沉默，却精通和深爱各种让别人开口的手段。杜长风盯着汪世仁的背影，细数着自己进入死牢之后可能面对的酷刑：烙铁、鞭笞、、老虎凳，这些自然少不了。其他稀奇古怪的方式应该也会有，因为走在前面的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个寻常的家伙。那些方式，杜长风就无法想象了，只能去挨个体会。想到这里，铐在两手间的手铐便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铁链，将他从头到脚紧紧地束缚起来。杜长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听到他的叹息以后，汪世仁回过头，很满意地朝杜长风笑了一下，嘴角弯起，像刀一样邪恶而锋利，然后回过头去。就在这一瞬间，杜长风的眼睛忽然牢牢地定住了，夜风也远离了他。世界变成了真空。
     揪住他目光的是汪世仁耳后那一块阴影。
     杜长风目不转睛，反复确认。那个宛如月亮上的斑块的阴影确实是一个蝙蝠形状的刺青。他不禁觉得自己踩着的地面变成了虚空，整个世界在刹那间调了个个儿。
     同样的刺青，那个叫鬣狗的飞天会成员耳后也有一个。在墓地时，杜长风曾见过。所以，走在前边的这家伙绝对不会是南京政府的特派员，他应该是飞天会的成员。
     如此一来，问题反倒变得简单了。风的线条和声音回归在耳畔，杜长风继续向前走着。他戴着手铐的右手攀到左袖口，拇指和食指夹住，向外缓缓地一点点地拖动，拖出了一根铁丝。
     这时，一辆行驶在路中央的黑色别克轿车忽然急转弯，抵到了两人身前。白烟从汽车轮胎上荡出，浓郁的胶皮味中蕴含着猝不及防的危险意味。车上的人绝不会是来接“汪世仁”和自己的人，因为杜长风看到自己身边的“汪世仁”微微地向后抖了一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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