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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茶香
字数: 208000
装帧: 简装
出版社: 上海文化出版社
作者: 快雪时晴
出版日期: 2019-07-01
商品条码: 9787553516080
版次: 1
开本: 32开
页数: 292
出版年份: 2019
定价:
¥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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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滴眼泪一个故事,这是一本由五个短故事组成的长篇小说,描绘痴缠动人的儿女情长,亦有悠闲淡泊的纯良品性,更有青年一代该承担的家国天下。 南山有间茶社:泼茶香。泼茶香的规矩,一滴泪换一个心愿。 南山的故事里,还有一个狐狸炼丹的美丽传说。 两只狐为了挽救他们心爱的女子,白天收集客人至净的眼泪,夜里则在山顶炼丹,待仙丹炼成之日,他们深爱的女子便能复活…… 2.五个故事,清闲皇子与祭酒幺女刻骨铭心的错位爱情;有满腹抱负的才子沦为宦官,但仍不忘家国之志的宮怨故事;青梅竹马的书院学生年少时纯真的少年情义;少年将军与教坊歌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爱国故事;爱国战士与医女忍冬,有关医者仁心的故事。每个故事人设都很鲜明有特点,每个故事也都跌宕起伏,伏笔满满。 3.此书作者快雪时晴是小花阅读的全版权签约写手。小说元素多样化,文笔凄美大气,符合当下多元化的影视市场阅读需求。
内容简介
泼茶香?桑落 清闲皇子东篱 & 国子祭酒幺女桑落 那时年少的他们不知,世人着实不该对着烟花许愿,它短暂易逝,实在得不到长久。 泼茶香?寒鸦 太监白玉京 & 深宫人丝萝 我要每个冬天给你烤红薯吃,我要带你听遍大雁塔的晚钟,追遍乐游原的风筝,许你从此岁月静好,不惊不扰。 泼茶香?平生 书院学生易诺 & 书院学生许苹笙 当时年少,每日忧心的,不过是背不下书被先生责罚罢了,当时可真是好啊。 泼茶香?秦桑 少年将军卫远道 & 教坊歌女柳绵绵 二哥哥,你说过的,待天下安定,你便卸尽一身戎甲,陪我归家种田。 泼茶香?忍冬 爱国战士三七 & 医女忍冬 自你走后,我就把当初与你一起亲手所植那些鸳鸯藤拔了,我只是怕,突然有一天它就长成郁郁如茵了。
作者简介
快雪时晴 小花阅读签约作者。 工科女一枚,从小就有中国风情节,尤爱诗词。 新人作者,初心纯粹,愿以一支笔写那古老、庄严而又多情的中国。 微博:快雪时晴不是帖。
目录
目录 楔子 狐狸炼丹 第一话 吹梦到西洲 第二话 雨打梨花深闭门 第三话 一片冰心在玉壶 第四话 犹是春闺梦里人 第五话 我寄人间雪满头 尾声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后记 茶凉了,我为你续一杯
摘要
一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九月,乌有城桑叶沃若的时候,一道旨意传入付府,恩准付家女公子入读太学。 太学是子虚国的优选国家学府,里面不论寒门豪门,只要一心向学,任何人皆可报名一年一度的太学入学选试,凭真才实学考进去。 而自立学以来,太学从未收过女弟子,因此这位付家女公子便成了太学第一位女学生。 “臣女付桑落领旨。”她磕下头去。 宣旨内侍扶她起来,她郑重接过圣旨,将它恭恭敬敬供在堂上,便随父亲入宫谢恩。 一番叩谢后,陛下留了付翁谈论政事,桑落便辞礼退了出去。 从陛下的容华殿里出来,桑落仿佛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她端庄恭谨的神态不复,抬起头,脸上霎时笑意嫣然,眸子里闪着星星的光亮。 “你下去吧,我认得出宫的路。”她一挥手,打发了引路的宫人。 不过她并不打算这就出宫,难得来一趟宫里,又跪又拜了许久,怎么也得好好见识一番。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她一边哼着轻快的歌,一边在偌大的皇宫乱逛乱晃,一眨眼就不知道晃到了何处。 抬头看,面前却是一处殿宇,红漆匾额上书“云梦宫”三个大字。 此处偏僻冷清,少有人烟,比不过她之前一路走过来般豪华热闹,桑落便想这云梦宫估计是宫里某处荒置的宫殿或是养花养草、驯养小宠的园子。 那门也是半虚半掩的,门口并无任何侍卫守着,她便推门走进去,一面走一面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有人……” 一句话尚未来得及问出口,她就被撞入眼前的景致迷了眼。 只见眼前一大片浓绿茂密的树林,那林子却不是寻常的花树,而是一望无际的甘蔗林。甘蔗林长得又高又壮,一根根甘蔗有一人多高,紫色的茎节亭亭玉立,一节一节的,像竹竿,越往上越细,顶上甘蔗叶葱绿葱绿的,就像一个个头配绿缨的战士执剑守立在风中。 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甘蔗林。 “哇,好多甘蔗!”她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问酒,莫要吵我,都说了,我要小憩一会儿。” 突然响起的一句人声让桑落吓了一跳,这里竟有人?她误闯进人家的宫殿,听那人的话好像还扰了他休息,心里过意不去,连忙循着声音走去,欲备向他赔礼致歉。 甘蔗林西侧有一片小院,绿芜丛中裹着一潭汤药般泛着热气的温泉,微起涟漪。桑落探头一看,却瞧见那池中坐着一人,整个人隐在氤氲的雾气中,背影单薄。他一手握着一壶酒自饮自酌,一手支颐靠在池边阖眼打盹,神态宁静安详。 一只通体蓝羽的鹦鹉飞来落在他的肩头,扑着翅膀道:“不吵,问酒不吵。” 他轻松一笑:“乖。” 又问:“问酒,你说我今日是束玉色发带还是水色好呢?” 鹦鹉扑扑道:“水色,水色……” 他含笑说:“好。” 原来他是将她刚才说话误以为是鹦鹉在说话了。 只是真奇怪,他怎么和一只鹦鹉聊天? 桑落好奇地再走近几步,看得更清晰了些,却见那人潇洒从容地饮着酒,身后是一瀑雪白的长发,他坐在烟气缭绕的温泉水中,如置身云端。 桑落不禁赞叹道:“好美的雪发!” 这一声响动却惊了那池中人,他转过身,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绿衣女子。 桑落微微一笑,开口问:“不知兄台你是为谁白了头呢?” “啊?”他一诧。 眨眼间,整了整衣襟站起身来,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女公子误会了,在下并非白发,只是闹着玩罢了。”说着,便挽起一缕雪丝放入温泉水中摩挲片刻,再取出时那绺白发已褪去雪色,变作青丝。 桑落粲然一笑:“哇,果然是非一般的雪发。” 那人微郁沉了神色,抬眼问:“你不会觉得我是怪物么?” 桑落摆摆手,“没有啊。”爽快笑道:“一个满头雪发的白衣郎,坐在温泉中清风无愁地饮着酒,那是何等赏心悦目的风景!” 那人眼中忽然蕴出一抹柔煦。 桑落伸手摸了摸他肩上的小鹦鹉,那鹦鹉羽毛水蓝洁净得很,没有一丝杂尘,她不由笑道:“而且你这个小东西也很可爱呀。” 话语刚落,谁知那鹦鹉就扑腾起翅膀,回道:“小东西,你才小东西。” “嘿,还会跟人顶嘴呢,好有趣的小东西!”桑落又忍不住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那鹦鹉却傲娇地扭开了:“小东西,你是小东西。” “问酒,不得无礼。”男子开口温声说道。他容止清逸,向桑落施了一礼:“在下表字东篱,不知女公子如何称呼?” 桑落抱手拱了拱,落落大方得很:“在下付桑落。” 他温润一笑:“原来是付女公子。” 桑落微扬了唇角,悠悠道:“客气客气,东篱君唤我桑落即可。” 她的语气是那样自然,轻快的笑声中充满了友好和善意,好像两人从前就相识了一般,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悄然化解。 只见她指着那一片苍翠的甘蔗林,盈盈含笑又问:“你是这园子的主人吗?这一园子的甘蔗都是你的?” 他云淡风轻一笑:“清风明月本无主,闲者便是主人。” 桑落一怔,抬头望着他,眸子里流露出的是浓浓的赞叹。却走到甘蔗林前,伸手抚着一根甘蔗,扭头问:“我能不能……” 他好奇:“嗯?” 她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问:“能不能尝一尝?” 他走过来,舒眉一笑:“当然可以。” 青梅尚小,甘蔗已熟,云梦宫温柔如许。东篱和桑落坐在温泉池边的石凳上,暖暖地晒着太阳。东篱端起一口茶抿着,只见对面的桑落吧唧吧唧欢快地啃着甘蔗,双眸弯成了一对可爱又灵气的月牙儿:“好甜的甘蔗,真好吃!” 她笑靥清甜,落在他眼中,仿佛染了日光的和软,在风中脉脉流淌:“女公子,哦,桑落若是喜欢,以后随时便可来。” 桑落一喜:“真的么?我以后可以常来这儿吃甘蔗?” 他点头,含笑道:“若能盼得桑落女公子芳踪,东篱必洒扫以待。” 桑落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东篱君委实仗义得很!”颊边一弯梨涡如春风:“嘻嘻,东篱君,你真是这世上优选看的人!” 她咯咯地笑着,眼波间仿佛有星河的光晕在流转。 他轻轻笑道:“一般、一般。” 桑落继续欢快地啃着甘蔗,他坐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觉得轻松闲适极了。舒闲之际,他拿扇子敲着茶盏,吟唱起来: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二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夕阳流光,落日吐霞。 桑落爬到了一棵树上美滋滋地啃着甘蔗。自从上回误闯入东篱的云梦宫,后来她但凡入宫去太学上课,下课后总要拐去云梦宫掰根甘蔗。 “真甜,东篱君的手艺真不赖!”她一边由衷地赞叹道,一边很自然地朝树下吐了口甘蔗渣:“噗——” “何人无礼?” 一声高喝猛然打断了她欢快的情绪,她低头一看,竟是吐到别人身上了。 树下站有两个人,一个正低着头用手拍去身上的甘蔗渣,另一个忙帮着他捋干净,一面抬头往上看。 桑落心中一惊,连忙一跃从那不是很高的树上跳了下来。 这里偏僻,她也是误打误闯才发现这个躺着晒太阳啃甘蔗的好地方,所以她才在这里吃甘蔗的,不想今日竟吐了那人一口甘蔗渣。 她抬起头,见那人逆光而立,穿着一身大红衣袍,身后是绚烂万丈的霞光。 她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忙赔礼道:“兄台恕罪,在下实在不知今日是兄台大喜之日,若有冲撞,休怪休怪!” 说着,便将那刚啃了一口皮的甘蔗往他怀里一揣,笑盈盈道:“这根甘蔗便与兄台做个贺礼吧,祝兄台和夫人甜甜蜜蜜,恩爱白头!” 谁知那人却抬眼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什么大喜之日?你这女子好没教养。” “嘿——”桑落被他没好气的语气惹恼了,问:“兄台,我这是哪得罪你了吗?你说话要这般刻薄。” 未等他开口,桑落拿着甘蔗眼疾手快地就朝他扑去—— “畜牲!” 她大喝一声。 他下意识地躲开,只觉风掠耳畔,那一棍甘蔗并没有落在自己的方向,竟是朝着他的身侧过去了。 他好奇地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脚边不知何时爬来了一条小蛇正要咬他,已经被她的甘蔗打晕了过去。 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只见她眨着闪闪的眼睛,满含得意:“红袍——” “放肆,你怎么称呼我家……” “宁昱。”他开口打断身边正要替他出头的护从。 桑落打量他一身红衣,嘟嘟嘴道:“你家公子并没有大喜,穿着一身大红袍作甚?搞得跟办喜事一样。而且只许他穿红袍,我叫他红袍又怎么了?再说了,我刚才救他一命,也算是他的恩公了,有你们这么对恩人无礼报恩的么?” “哦?”红衣公子微眯起眼眸,悠悠问:“那恩公要我如何报恩?” 桑落滴溜着眼珠子,以前听过的折子戏里是怎么演的来着? 咦,有了! 她双眸灿灿如星,竖起三根手指头,说:“三件事。不违逆天地良心,不违反江湖道义,不干涉是非恩怨,如何?” 他抬眼看她,她的眼睛笑成了一双月牙,他这才留意到她怀中还揣着一个酒囊。 甘蔗载酒走江湖?有意思。 他轻松一笑:“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她闻言,笑靥频生:“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量他道:“虽然你穿得一身大红袍招摇,不过倒是蛮好看的!” “嗡”的一声,皇宫晚钟敲响,惊起飞鸟四散。 桑落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拍脑袋,“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见了,红袍——”抱着甘蔗就走了。 夕阳西下,飞鸟还巢,一片安宁静好中,红衣公子负手伫立,望着她背着甘蔗在霞光中渐行渐远的隽好身影。不知何时,那个酒囊已经挂在了扛在肩头的甘蔗的一梢,活像个仗甘蔗扬言行走江湖的少年,悠悠的歌声回荡在夕阳下:“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回头见?他摇头笑了笑,这无名无姓的,偌大的皇宫,怎么见呀? 他慢慢勾了唇角,粲然一笑:“好有趣的女子,可比宫里那些端庄拘谨的名门闺秀活泼有生气多了。” 对护从吩咐道:“去查查,是何许人。” 宁昱拱手回:“是。” “东篱君,我来晚了。今日可有新摘的甘蔗?” 另一头,桑落背着甘蔗,吊着酒囊,已经轻车熟路地迈进了云梦宫。 东篱正坐在云梦宫正殿浮生殿南窗下作画,桑落甩着酒囊走过去,一边盈盈笑道:“上回来见你喜饮酒,今日我便带了自己酿的酒,这是去年桑叶落的时候酿的,昨儿才挖出来,”放到他面前,“不成敬意。” 东篱搁下手中笔,握着那壶酒,温润浅笑:“桑落女公子竟会自己酿酒?” 说罢,便尝了一口:“不比宫里头的差。” 桑落在他对面坐下,摆摆手:“宫里的是阳春白雪,我这啊,下里巴人,比不得的。” 东篱细细把玩手中的酒囊,眼中诚恳道:“宫里的酒香醇是香醇,可太端重沉闷了,毫无生机,却不若女公子所酿,跳脱生滋。” 抿了口,问:“这酒叫什么?” 桑落摇头:“没名字。” 他想了想,温和一笑,道:“依东篱看,不如就唤作‘桑落酒’吧。” “桑落酒?”桑落惊喜。 他温柔一笑如春风:“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东篱公子——” 殿外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了此刻的静好,“我家主人来访,还请出来一叙。” 桑落伸头朝外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人,一人抱着剑拱手相请,另一人却是背着身子负手而立,光看背影就觉得萧然森森。 她问东篱:“你有客人?” 东篱浅浅一笑:“没事,一个不相关的人,我躲在这就是想找个清静。” 眼中蓦的泛起清冷风华,朝殿外道:“阁下请便吧。” 一阵凉风掠过,那二人只能无奈地走了。东篱握着酒囊,神色凝重地饮了一口。 桑落没有问他关于他们是何人、所来是为何事,她左看右看,扯过了话题:“咦?问酒那个小东西呢?” 东篱渐渐舒缓紧皱的眉头,道:“在甘蔗林里捉虫子吃呢。” 说完,他捏起手边的一枚哨子,轻轻一吹,鹦鹉问酒便从殿外飞了进来,落在桑落的肩头,欢快地扑着翅膀:“桑落来了,桑落来了——” 桑落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乖乖,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铛铛——”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帕子,展开,里面包了各色坚果和水果粒。 小鹦鹉淘气道:“桑落喂,桑落喂——” 桑落和东篱笑着对视了一眼,宠溺的语气道:“好——我来喂你。” 她眨了眨眼,捏起一小粒山药糕,朝小鹦鹉的嘴里喂去。小鹦鹉慢慢张开了嘴,她也微微张了嘴做“喔”的姿势。 谁知问酒忽的调皮玩闹,啄了她一下。 “啊——”桑落吃了一惊,忙伸手故作打它:“小东西,你竟敢咬我!” 问酒扑扑飞远了,抖着蓝色羽毛:“哈哈,哈哈——” 东篱眼中和煦,望着窗外秋日的高远天空,缓缓笑了,携着桑落酒香,与漫天流光的晚霞一样温柔。 三 棠棣之华,莫如兄弟 甘棠宫,苕华殿。 一袭水墨色衣衫的“红袍”手中握着一只狼毫坐在案前,他也没在写字,只是握着那毛笔愣愣出神,墨水便“啪”的一声滴下来,落在白宣上,慢慢氤氲开。抬头,见舞伎红袂正捧着一件红衣走过,他将手中狼毫搁在面前的歙砚上,唤道:“诶,等一下。” 红袂闻言,停下转身一礼:“殿下。” “红袍”从案前站起,走过来,目光落在红衣上:“这件衣服?” 红袂垂目看了眼手中红衣,回道:“两日前去陈府贺国子监陈阁老米寿,殿下曾穿过,红袂今日才洗好晾干拿回来,因见殿下往日并不爱穿这么鲜艳的颜色,所以打算收到柜子里去。”说着便要往寝殿走。 “等等,”“红袍”手在红衣上轻轻摩挲,“不用了,今日就穿这件了。” “啊?” 红袂不由一愣,要说她伺候了这么多年,她家殿下的脾性喜好她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一向偏爱水墨色,素来不喜这般艳丽的颜色,而云梦宫那位推崇白色,宫人们还时常打趣这二位殿下一黑一白,倒是般配得很呢。 “红袍”眼角带着点不经意的笑:“其实本王觉得这朱红色还挺好看的。” “噗——” 垂侍一旁磨墨的宁昱忍不住笑出了声。 “红袍”回头瞪他一眼,转过头来,咳了咳,对红袂道:“还不快去帮本王挑一根相配的发带来。” 红袂含笑回:“诺。” 他转身走回案前,看到宁昱还在憋笑,不由“嘶”地吸了一口气,抬头问:“我让你查的她的身份,查到了么?” 宁昱连忙“哦”了一声,拱手回:“按那日出入宫门的记录,且年龄、衣着相仿的,那位女公子应该是国子祭酒付翁的掌珠桑落女公子。” “红袍”轻声念了念:“付-桑-落。”忽然起身,往寝殿里去,叫红袂侍候着换上了那件大红袍,对宁昱道:“走吧,去太学看看。”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甫一踏进太学殿宇的门,便闻到一阵琅琅的诵书声。“红袍”目光含笑,落在庭院中石桌前正悠闲饮酒的一袭胜雪白衣上,大步走过去,秋光映着笑意,问:“大殿今日怎么有雅兴,来太学了?” 饮酒的白衣郎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正是东篱。 他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名小黄门走过来,向二人兴了兴,说:“二位殿下,里头授课还未结束,还请二位在院子里暂坐稍等一下。” “红袍”点点头,在石凳上坐下,看向东篱面前的白玉酒壶,好奇问:“大殿这是又得了什么好酒?” 东篱轻轻一笑,却也给他斟了一小杯。他将瓷杯握在手中把玩:“这是何酒?” “桑落酒。”东篱声音放得轻轻的。 “桑落酒?”听到桑落二字,“红袍”心里略是一怔,微笑说:“以前不曾听过。” 东篱不急不徐说:“这酒乃是本朝之人所酿,年代与名声尚浅,所以二殿未有所闻。”眼瞳里放出温柔的光来,“不过,这酒虽籍籍无名,可酿酒之人心思玲珑,东篱引以为知音。这酒,在东篱看来,亦是好酒。” “红袍”悠悠一笑:“大殿是懂酒之人,既然大殿都说好,那自然是好酒!”说着,不由举起瓷杯一饮而尽,笑道:“嗯,果然好味道!大殿不愧是好酒之人,连这般民间高手都能搜罗来,不知禾晏可有荣幸一见?” “东篱君——” 话语刚落,一声清脆的女儿声忽然打断。 两人不由都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那学堂廊下,一个绿衣女子正巧笑倩兮地挥舞着手臂。在散学走出的一众淡色学子衣衫中,那袭绿罗单衫显得格外醒目。 东篱起身,迎上去,温润含笑:“桑落女公子。” 禾晏也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看了桑落一眼,幽幽开得口来:“想必这位就是大殿说的引为知音的桑落酒的酿酒人了?” 听到他说话,桑落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人。待扭头看清面前这一身红衣、眉眼流笑之人,她语声兴奋:“红袍——” 不想东篱哧地却笑了,目光在禾晏身上一瞥:“素日威风凛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子虚国常胜将军怎么成了女儿红妆的‘红袍’?” 禾晏脸有点无奈地红了红。 有小黄门走过来,向二人见了礼,道:“大殿,二殿,陛下宣两位殿下容华殿觐见。” 东篱、禾晏二人皆拱手作揖:“领父君令。” 桑落眼睛从东篱落到禾晏身上,诧异开口:“大殿?二…二殿?”大为不可思议,“你们竟然是兄弟,还是殿……殿下?”完了完了,她骗吃骗喝东篱君的甘蔗,还强行做了红袍的恩公,得了他三个承诺,殊不知这两位竟都是子虚国的皇子殿下。 完了完了…… 东篱流逸高华一笑,对她道:“今日新摘了一根甘蔗,本想请女公子芳驾往云梦宫手谈一局,看来今日是不成了,我们改日再约吧。那根新蔗,晚些时候东篱会让人送至女公子府上。现下,东篱先行告辞了。” 说完便与禾晏一同前往容华殿。 二人向父君行了礼,长青国君慈和唤他们起来,温声说:“叫你们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下年关时祭天礼和除夕宴的事。今年是我子虚国开国双甲子年,因此庆典宫宴什么的须格外隆重些,你兄弟二人看,由你二人中谁来负责?” 东篱和禾晏互相看了一眼,禾晏先拱手道:“禀父君,儿臣从小在军中长大,野汉粗糙的,要说带兵打仗,儿臣自信没问题,可这祭天祈祷、饮宴风雅之事,儿臣实在不懂,故儿臣以为兄长更为合适。” 东篱轻轻一笑,亦回:“父君,儿臣清风冷月惯了,对宫中诸事实在不熟,而禾晏领兵如神,祭典宴席上的事必也能手到娴熟。” 长青国君点头而笑:“你兄弟二人互为谦让,互相看重,父君着实欣慰得很。” 看向东篱:“东篱,禾晏领军中之职,每日要操练三军,还得负责皇城防卫和宫中巡守的事,怕分不开身,此番庆典之事,父君便交由你负责,也让你历练历练,你可愿?” 东篱端肃一礼:“儿臣领命,必不负父君之托。” 禾晏扭头对东篱道:“庆典之事虽不比战场上行军打仗,但关乎国体君礼,一点差错不得,兄长务必仔细。祭天礼和除夕宴时的宫中守卫,禾晏必全力配合。” 东篱含笑向禾晏作了一揖:“那就多谢二殿了。” 长青国君见兄友弟恭,眼中自是欣悦,伸手拍了拍东篱的肩,道:“你也不必太紧张,眼下距离年关还早,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多谢父君。” 东篱作揖,忽而想起一事,又拱手行了一礼,说:“儿臣请旨,今年祭天礼,让太学学生一同前往观礼,”顿了顿,“太学是我子虚国第一国学,太学学生学成后,必将封官拜相,成为子虚未来的栋梁。若此时就让他们参与我子虚国优选盛典,承先人遗风,沐圣贤之道,耳濡目染,对将来必定更有裨益。” 话语刚落,禾晏立即拱手禀:“儿臣亦请准兄长之言。”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四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桑落没有想到可以参加祭天礼,还有宫里的除夕宴,心想幸亏老爹国子祭酒的身份,连带她在子虚的地位也尊贵了许多,这样的好事才能落到她头上。想起她老爹除了取名的时候有点不靠谱,其他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当年付夫人在桑叶润泽的时节诞下一名女婴,玉雪可爱,付翁抱在手中,高兴极了,望着窗外碧色桑叶,说:“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就叫沃若吧。” 夫人立刻啐了他一口:“听起来跟龌龊似的,女儿以后万一嫁不出去,我定找你算账!” 付翁羞得抓耳挠腮,这才定了桑落的小名。 桑落想起她阿娘常挂在嘴边取笑阿爹的往事,不禁扑哧发笑。 距年关尚早,桑落已经急不可耐地去乌有城优选的成衣店订做吉服,每天试吉服、挑首饰,各种修改、搭配。 她还亲手酿了一坛子桑落酒,埋在枣树底下,打算捎一壶酒去赴宴。 自上回在太学晓得了那两位殿下的身份,她特意着人去打听了那二位的脾性喜好。大殿东篱好杯中物,本是良善之人,只是自幼生得清平寡淡了些,不太爱与人交际。二殿禾晏亦酷爱饮酒,他掌子虚国十万大军,爽朗磊落,虽年纪尚轻,却已立下赫赫战功。 说来禾晏这名字当年还是她爹给取的呢。 想到这儿,桑落觉得阿爹取名字果然不靠谱。禾晏,禾晏,晏字倒还好,可禾字用在名字里,活脱脱像个女孩子。还不如红袍呢,虽然俗了点,但大俗即雅,而且多喜庆! 桑落精心挑选好了祭天礼那天的吉服,每天依旧照常往太学上课。而一下课,她总能看见东篱和禾晏候在院子里等她,就像约好了似的。然后三人便一同在落日寂静的皇宫中散步喝酒,对对诗,斗斗嘴。 等到年关祭天礼的时候,宫中上下都忙碌了起来。祭天礼是子虚国最隆重、最庄严的祭祀仪式。皇帝为主祭,皇后及众臣陪祭,太学学生观礼,依次行经诵读祭文、奏雅乐、焚烧祭品的仪式,以表达对皇天厚土哺育万物的感恩之情,并祈求天地赐福庇佑。 祭礼毕,文肃皇后转过身立在祭台上,俯视下方众臣,忽然看到太学学生中一袭孔雀华服,立刻皱了眉,一挥手叫女官传那人上前问话。 祭台下站在最前排的东篱和禾晏看到那被带上前的人,竟是桑落,再一看她身上的孔雀华服,两人皆是一惊。 “臣女付桑落叩见陛下,皇后,愿陛下、娘娘长安无极。”桑落恭恭敬敬施礼。 文肃皇后也没叫起,眼睛在她一身孔雀锦服上一顿,神色却渐渐凛然了。 东篱见状连忙上前:“母后容禀,付女公子并不知母后心中之伤,今日这一身想必也是无心之失,锦绣华服,只是想表达对天神的尊敬。” 禾晏也立即站出来,求情道:“母后,儿臣认为兄长所言有理。孔雀是尊贵的鸟,若是雀音还在的话,也是希望母后能长乐无忧,不要沉溺于痛苦之中。” “雀音…” 皇后眼中突然泛起涟涟柔肠。 原来皇后膝下曾经有一位雀音公主,只可惜公主七岁时不幸夭折了,公主生前最爱孔雀,连封号也是用了雀字。公主去后,宫中上下下令不许豢养孔雀,不许见孔雀纹案,更不许提及孔雀的字眼,以免勾起皇后伤心事,惹她不快。 皇后一摆手:“算了,是本宫想起了雀音,不怪她,都起来吧。” 长青国君便扶着皇后走下祭台,群臣随之赶赴宫中准备晚上的除夕宫宴。 东篱和禾晏扶了桑落起来,回宫的路上,桑落很好奇为什么文肃皇后会忽然不悦,禾晏便向她说了雀音公主的事。 她听后叹了一声:“哎,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我可算见识到了!” 东篱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女公子不可胡说。” 桑落扭过头,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忙将手从她唇上抽了回来,脸微微一红。 晚上的除夕宴上,宫中张灯结彩,雅乐声声。宫人们捧着各色玉馔酒水在席间来回穿梭侍奉,皇帝皇后坐于上位,一壁欣赏歌舞,一壁接受群臣的敬酒,尽享盛宴。 期间,轮到德高望重的陈阁老上前敬酒时,他敬完酒后,便说想献歌一首,这是他从坊间说书人那听来的。长青国君觉得有意思,便准了。 陈阁老手中敲着牙箸,念念有词: “君不见子虚二殿生绝奇,并是天上麒麟儿; 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 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 丈夫生儿有此二雏者,如何百岁不喜乐?” 座中众人闻之,莫不拂掌道好。 而桑落一个人歪在角落里,心中只是一个劲地怨叹:原来宫里的夜宴和阿爹生辰时一样无聊,所有人互相敬酒,说各种祝福的话,她脸都快要笑僵了。 她左喵喵,右瞅瞅,咦,似乎没人注意到她,便悄咪咪地从席上溜了出去。 却不知她前脚刚走,后脚东篱就跟了上来。然后禾晏敬完酒,忽然发现两人都不见了踪影,立刻问了侍宴的宫人也寻了过来。 离开宴席桑落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她张开双臂,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就闻见身后一个轻逸的声音:“桑落若觉宫宴无聊,不如东篱为女公子引路,去南薰殿摘星楼吧?”月色清凉,却见东篱缓步行来,宽衣大袖飞卷如云,姿态散漫而闲适。 “二位逃席也不带上我?” 身后禾晏的笑声紧跟着不紧不慢响起。 他走过来,眼睛在桑落身上笑眯眯一望,说道:“大殿此言甚合我意,摘星楼是整个皇宫里优选的地方,坐在那儿看星星,视线开阔得很!” “好啊。” 坐在摘星楼顶楼,天上星河流转,一望无垠,那漫天星河仿佛就在头顶。垂眸,脚下万家灯火闪烁,良夜盈盈。 桑落从腰间取下之前特意捎着的那壶酒,笑道:“来一杯?” 禾晏问:“只有一壶酒,三个人如何喝?” 桑落莞尔一笑:“怎么喝不得?”却举起壶口对着嘴痛快饮了一大口,又将酒递到他面前,挑了挑眉:“嗯?” 禾晏不甘示弱,伸手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举起袖子抹了抹嘴边的残酒,望向一旁的东篱,语中含笑:“禾晏行军打仗的时候吸风饮露惯了,不过大殿一向洁身自好,这般饮酒怕是不适应吧?” 东篱朗润一笑,却接过了酒壶:“既然桑落和二殿都如此好兴致,东篱自然不能扫兴。” 说罢照样饮了一口。 禾晏笑意轻快又说道:“今日路过内廷司的时候得了些新鲜玩意儿,就不知某人想不想要——”一壁说,一壁从怀中掏出一扎烟火棒。 “哇,我要——”桑落笑开了花。 禾晏却眼疾手快地缩回了手去,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那你求我呀”的神情。 为了满足他的嘚瑟,桑落眉开眼笑道:“求你啦,二殿。” 禾晏笑了笑,伸手给了她数支烟火,并拿火折子替她点燃。桑落便举着烟火棒,高兴地在楼上旷地又舞又跳,笑声叮咚如泉如玉。 月光如水,就连那天边的月仿佛也受到了感染,笑成了一弯月牙。 此刻,有些说不出的东西浸润了心底,东篱和禾晏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站在星河底下,看着那个女子明媚快乐的笑。 楼下突如其来的一阵惊呼打断了此刻的祥和:“不好了!大火星坠落了!” 五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糟了,我是不是闯祸了……” 听到楼下路过的不知情的小宫女撒下手中宫盘奔走急呼,然后闻讯赶来的宫人侍卫不计其数,一壁跑一壁喊,桑落慢慢放下了手中高举的烟火棒,喃喃嘀咕道。 “闯祸的不止你一个,烟火棒可是我给你的。”禾晏走来她身边。 “还有我,是我带你来的摘星楼。”东篱也走了过来。 桑落灭了手中烟火棒,走到两人中间,双手搭在二人肩上,望了眼头顶浩瀚星空,眼睛里露出无奈又洒脱的笑:“那我们就同生共死了?哈?” 没多久,南薰殿中就密密麻麻集结了许多闻声而来的宫人和侍卫,三人下得摘星楼,只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遭儿竟惊动了圣驾,连皇上皇后也赶来了看。 众人规规矩矩避让两侧行礼接驾,三人连忙快步走上前跪下请罪。 文肃皇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桑落,皱眉:“你就是白日里在祭天礼上亵渎先公主的付桑落?你可知,在宫中纵火是大罪?” 桑落此时已然脱下了白日祭天时所穿厚重华贵的孔雀服,换了身轻便不显眼的冬衣,不想却还是被皇后认了出来,这回新罪旧罪一并罚,她一闭眼,这次真要完了。 “臣女…” 东篱挺身而跪出,双袖一甩,作揖道:“母后,不干付女公子的事,一切都是东篱的错,是东篱跟女公子说摘星楼观星甚佳,私自带她来的,请母后责罚东篱便是。” 东篱虽为长青国君长子,却并非文肃皇后亲生,因而皇后待他一向苛责。此番文肃皇后当着众宫人的面就开始指责于他:“你说得不错,你身为子虚国大殿下,不能以身作则,给群臣做表率,还带着外臣之女一起胡闹,更加有失皇家体统,本宫……” “母后——”禾晏骤然打断:“此事并非全是兄长的错,禾晏亦有错,烟火棒是儿臣赠与付女公子的,母后若要责罚,儿臣愿与兄长同领。” 文肃皇后一惊:“禾晏你……” 二殿下禾晏乃她亲生,故她对他格外宠怜。此前文肃皇后嫁与长青国君后一直无子,便将生母出身卑微的东篱养在了膝下,那时她对他尚是有几分慈母之爱的。只是自东篱三岁时禾晏出生,文肃皇后便将全部心思寄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尤其随着二人逐渐长大,她忌惮东篱或会有碍禾晏将来的太子之位,对他更是几乎处处刁难打压。 不过两兄弟感情倒是一直挺好的。 这得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说起。当时禾晏出生后,文肃皇后便将东篱送还给他的生母宁妃抚养,她又嫌她母子二人碍眼,以宁妃生辰八字不详冲撞了襁褓中的二殿下之由打发了他们往行宫居住,所以幼年的东篱一直养在别苑,洛河行宫。 如此,禾晏长到七岁的时候,长青国君带之往洛河围场行猎,夜晚便就近歇在了行宫。那时禾晏才七岁,小孩天性,夜里他悄悄躲开值夜的宫人,偷偷爬到了庭院中的假山上捉萤火虫玩,不想竟撞见了月夜驯鹦鹉的东篱。 两人兄不识弟,弟不识兄,谁也不认得对方。东篱见禾晏鬼鬼祟祟,便出言一口一个偷鸟贼地质问他,禾晏顿时就恼了,二话不说,抡着拳头就朝他扑上去。 两个都是丁点的小孩,顽劣好胜,谁也不服谁,就这么滚在草地上打作了一团。虽然东篱大点高点,但禾晏自小习武,没几下就把他打趴下了,他一跨腿骑在东篱身上,奶声奶气地撂狠话:“叫爷爷!” 东篱扭过头坚决不肯,禾晏一手揪着他的衣襟,一手挥舞着小拳头对着他,粉扑扑的小脸涨得通红。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廊上忽窜出两列人,口中喊道: “大殿…” “二殿…” 东篱和禾晏听到,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顿时都傻眼了。 禾晏手中的拳头松弛了下去,东篱立马一个翻身,趁势将他扑倒在地,一副君子报仇的模样,嘚瑟得冲他吼道:“叫哥哥!” 方才禾晏还气焰嚣张得很,眼下被他压在身下,明明是自己打赢了却还要喊他哥哥,不服气死死地瞪着他。 最后两人被各自的宫人带回去梳洗就寝。 因此东篱和禾晏的第一面就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禾晏第二天就去问了父君那人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哥哥,如果是他哥哥为什么不住在宫里呢?他心里想的是,把他带回宫,在没人的时候打得他心服口服,一定要让他叫自己爷爷! 长青国君这才借机以东篱到了启蒙的年龄,且禾晏也平安顺遂长大了、想和兄长多亲近亲近的理由接回了东篱母子。 东篱回宫后,禾晏时常跑去找他打架。东篱自然打不过他,可每次东篱打输后,宁妃给他送来的桂花酿让禾晏垂涎不已,忍不住巴巴地上去讨酒喝。就这样,在打架嬉闹抢酒中兄弟俩感情也愈发好了。 东篱束发之年,宁妃自请前往佛寺修行,为国祈福。而后一直到及冠,东篱从不涉政事,平日里只以饮酒为乐,又禾晏一直在母后与兄长之间周旋,这才让文肃皇后渐渐少了找他的麻烦。 可今日雀音公主一事却是触犯了皇后心中大忌,禾晏抬头,见母后怒意未减,急中生智,连忙转向长青国君,磕头道:“请父君责罚。” 长青国君一向宽和,转头,温言对文肃皇后道:“皇后,不过是他们年轻人胡闹,又没造成什么坏结果,这喜庆的日子就不要过分苛责了吧?” 先前有禾晏的求情,加之他将过错皆揽在了自己身上,文肃皇后本就难以判决,现下连长青国君都发话了,文肃皇后自然不能驳他的面子,她神色冷淡地一拂手:“罢了,付桑落罚清扫干净摘星楼即可,东篱回宫闭门思过。” 东篱双手相拱,带过一阵湖水般的夜风:“儿臣谢母后开恩。” 文肃皇后却走上前,亲手扶起禾晏,关切道:“禾晏,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军营犒赏三军。” 禾晏抱手回:“儿臣遵旨。” 禾晏搀着文肃皇后与长青国君圣驾离去,走过桑落身边时,他漆黑的眼在她身上一掠而过,眼瞳里有月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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