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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国心:世界华人微经典书系.第二辑(全7册)

我的中国心:世界华人微经典书系.第二辑(全7册)

  • 字数: 810000
  • 装帧: 平装
  • 出版社: 四川文艺出版社
  • 作者: [加拿大]郑南川,[中国]陈盛,[泰国]司马攻,[澳大利亚]李明晏,[新加坡]希尼尔,[马来西亚]曾沛,[印度尼西亚]袁霓
  • 出版日期: 2018-07-01
  • 商品条码: 9787541153808
  • 版次: 1
  • 开本: 16开
  • 页数: 1356
  • 出版年份: 2018
定价:¥199.5 销售价:登录后查看价格  ¥{{selectedSku?.salePr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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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
编辑推荐
作者笔锋犀利,文字干净,多用讽刺,比喻写法,见解独特。
内容简介
我的中国心——海外华人微经典书系·第二辑,包括《琴和她的妮西娜》《一朵花儿的墓志铭》《我也要学中文》《老人与鸽子》《青鸟架》《原创》《雅加达的圣诞夜》七部短篇小说集,涉及爱情、亲情、日常生活等多方面。
作者简介
郑南川,1988年年留学移民,定居加拿大蒙特利尔。系加拿大华裔作家,加拿大魁北克华人作家协会现任会长、世界汉学会加拿大学会会长、加拿大华语文学著作发行人,中国诗歌流派“海外新移民诗歌群”主要成员,曾获得多项专业组织举办的散文、小说奖。陈盛,毕业于福建教育学院,旅居南非开普敦,开普敦华文作协会长,开普敦福建同乡会副会长,福建省作协会员,《玉融文学》《华文作家》刊物总编。作品多次在《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小说月刊》《福建文学》《天池.小小说》《辽河》等报刊物发表。袁霓,原名叶丽珍,祖籍广东梅县松口。出生于印度尼西亚雅加达。1972 年开始投稿,发表在《印度尼西亚日报》。著有短篇小说集《花梦》、散文集《袁霓文集》、双语诗集《男人是一幅画》、微型小说集《失落的锁匙圈》、诗合集《三人行》曾沛,女,原名曾玉英,祖籍广东番禺,1946 年生于马来西亚,2005 年获马来西亚优选元首封赐拿督勋衔。1965 年开始创作,曾主编《马来西亚当代微型小说选》,系《情爱速食馆》及《皆大欢喜》专栏作者。希尼尔,新加坡作家协会会长、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曾获得新加坡书籍发展理事会颁发的书籍奖(1990—1994)及新加坡文学奖(2008),新加坡新闻与艺术部颁发的国家文化奖(2008),泰皇室颁发的东南亚文学奖(2009)等。著有诗集《绑架岁月》及《轻信莫疑》,微型小说集《生命里难以承受的重》及《认真面具》等。李明晏,原为黑龙江大学俄语系副教授、黑龙江作家协会会员,现为澳大利亚籍华文作家,澳洲中文作家协会(中华分会)会长、澳洲中文作家协会秘书长、《澳洲日报》《大洋时报》特约记者、中国广州私立华联大学客座教授。著有长篇小说《蓝山谷墓地之谜》《澳洲 C 悲剧》《私生子》,中篇小说《爱恨恩怨在澳洲》《楠楠、宁宁和京叭奇比的故事》。司马攻,1933 年生,本名马君楚,曾用笔名剑曹、田茵等。泰籍华人,祖籍广东潮阳。1966 年开始文学创作。曾任泰国华文作家协会会长,现为泰国华文作家协会名誉会长,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著有《明月水中来》《冷热集》《泰国琐谈》《踏影集》等。  郑南川,1988年留学移民,定居加拿大蒙特利尔。系加拿大华裔作家,加拿大魁北克华人作家协会现任会长、世界汉学会加拿大学会会长、加拿大华语文学著作发行人,中国诗歌流派“海外新移民诗歌群”主要成员,曾获得多项专业组织举办的散文奖、小说奖。    主编和发行文学著作:《岁月在漂泊》(加拿大魁北克首部华文作家作品选),《太阳雪》《“普丁”的爱情》(短篇小说集),《皮娜的小木屋》(散文集),《哦,魁北克》(诗歌集),加拿大中国二十人诗歌《一根线的早晨》(中英文双语诗歌选),以上均在加拿大出版。出版个人著作:中英文双语诗歌集《一只鞋的偶然》(加拿大出版),此诗集曾入围2015年度美国“独立出版人图书奖”;中短篇小说选《跑进屋里的男人》(美国南方出版社),小说集《窗子里的两个女人》(台湾秀威出版社),诗歌集《堕落的裤裆》(台湾秀威出版社)。作者简介    陈盛,毕业于福建教育学院,旅居南非开普敦,开普敦华文作协会长,开普敦福建同乡会副会长,福建省作协会员,《玉融文学》《华文作家》刊物总编。作品多次在《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小说月刊》《福建文学》《天池·小小说》《辽河》等报刊发表。作者简介??曾沛,女,原名曾玉英,祖籍广东番禺,1946年生于马来西亚,2005年获马来西亚优选元首封赐拿督勋衔。1965年开始创作,曾主编《马来西亚当代微型小说选》,系《情爱速食馆》及《皆大欢喜》专栏作者。出版短篇小说集《行车岁月》《行云万里天》《曾沛文集》,以及微型小说集《勿让爱太沉重》《缘来是你》。小说《行车岁月》《人到老年》被选译成马来文。现任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马来西亚儒商协会文学组主任、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马来西亚华人文化协会顾问。作者简介??李明晏,原为黑龙江大学俄语系副教授、黑龙江作家协会会员,现为澳大利亚籍华文作家,澳洲中文作家协会(中华分会)会长、澳洲中文作家协会秘书长、《澳洲日报》《大洋时报》特约记者、中国广州私立华联大学客座教授。??赴澳洲前,李明晏利用业余时间从事俄罗斯文学翻译和儿童文学创作。共译著有约一百多万字。主要译作有:长篇小说《妓女》(乌克兰古典长篇小说)、《西方艳遇》《魔鬼峡谷》。中篇小说《夜里发生的案件》《穿透心灵》。文学创作主要有儿童小说《大雪之后》《大雨之后》。??1990年定居澳洲后,主要从事文学创作,在澳洲、欧美,以及中国大陆、香港、台湾等地区发表了二百余万字的作品。主要有:长篇小说《蓝山谷墓地之谜》《澳洲C悲剧》《私生子》。中篇小说《爱恨恩怨在澳洲》《楠楠、宁宁和京叭奇比的故事》。中篇纪实文学《在我们公寓大楼里》《从远东到西伯利亚》。长篇纪实文学《澳大利亚赌场情场商场》。散文《街头琴音》被译成英文,并选入澳大利亚中英文双语诗歌散文集《纸上的脚印》(Footprintsonpaper),同时被墨尔本的教育出版社“Curriculumcorporation”编入澳洲TAFE学院文学读物《Sharing Fruit》。作者简介??司马攻,1933年生,本名马君楚,曾用笔名剑曹、田茵等。泰籍华人,祖籍广东潮阳。1966年开始文学创作。曾任泰国华文作家协会会长,现为泰国华文作家协会名誉会长,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著有《明月水中来》《冷热集》《泰国琐谈》《踏影集》《梦余暇笔》《湄江消夏录》《演员》《挽节集》《司马攻散文集》《泰华文学漫谈》《司马攻文集》《独醒》《司马攻序跋集》《人妖古船》《小河流梦》《荔枝奴》《三余集》《文缘有序》《寂寞的掌声》《骨气》《司马攻微型小说100篇》《心有灵犀》《近乡情更怯》《姹紫嫣红灿灿开》《听月》等。作者简介??希尼尔,新加坡作家协会会长、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曾获得新加坡书籍发展理事会颁发的书籍奖(1990—1994)及新加坡文学奖(2008),新加坡新闻与艺术部颁发的国家文化奖(2008),泰皇室颁发的东南亚文学奖(2009)等。著有诗集《绑架岁月》及《轻信莫疑》,微型小说集《生命里难以承受的重》及《认真面具》等。作者简介??袁霓,原名叶丽珍,祖籍广东梅县松口。出生于印度尼西亚雅加达。1972年开始投稿,发表在《印度尼西亚日报》。作品曾在新加坡、菲律宾、泰国、中国内地、中国香港、中国澳门、中国台湾及美国、加拿大之报刊发表。著有短篇小说集《花梦》、散文集《袁霓文集》、双语诗集《男人是一幅画》、微型小说集《失落的锁匙圈》、诗合集《三人行》,作品并收录在《印华短篇小说集》《印华散文集》《印华微型小说集》《印华微型小说集II》《面具》《做脸》《世界华文女作家微型小说选》《香港文学小说选》《华语文学2005》《华语文学2006》等合集中。现为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印华写作者协会会长,印度尼西亚梅州会馆副会长,印度尼西亚广东社团联合总会副秘书长,印度尼西亚客属联谊总会秘书长,雅加达华文教育协调机构执委会副主席,2013年第26届世界客属恳亲大会筹委会秘书长。2008年北京奥运会志愿者。2011年第八次中国作家代表大会海外特邀嘉宾之一。
目录
空城计……1最后一个心愿……4六月雪……8村官……13红娘……18十五米深的地方……22骑士……27落花生……32朋友……37一朵花儿的墓志铭……42安家……461 纪村事……50降魔杖……54三味书屋……58秋痕……62家庭作业……67老人与鸽……71能人……76凤凰在笯……80爱的吟唱……82一个都不能少……84高人……89龙脉……94爱的面具……99贝蒂的心愿……108咚咚咚……113你的微笑……118面子……122心病……1262 界……131他是谁……136希望之翼……141童年……147遗嘱……151你是我的眼……155求婚……160宿命……164戏水鸳鸯……168
摘要
    空城计诸葛亮出祁山,连下数城,携兵威直指中原。魏国朝野震动,魏主想起了株守山林的司马懿。司马懿临危受命,起兵十五万,浩浩荡荡往西城飞扑而来。一时旗帜遮天蔽日,尘土飞扬。“非大事儿,不必汇报。 ”司马懿交代完了,闭上眼睛,如老僧入定。“报……大将军,诸葛亮用马谡守街亭。 ”司马懿挥挥手,眼睛没有睁开。“报……大将军,马谡街亭失守。 ”司马懿挥挥手,眼睛没睁开。“报……大将军,诸葛亮在西城楼上凭栏而坐,焚香操琴。两个童子一左一右,一个手捧宝剑,一个手执尘尾。 ”司马懿挥挥手,眼睛没有睁开。“报……大将军,城门楼只有二十几个扫地的兵丁。城1 楼旌旗全无。 ”司马懿面无表情。前哨兵丁翻滚了下来,身子伏在地面,筛糠似的。城楼上的琴声若水一般倾泻而下,有时若涓涓细流,娓娓道来 ;有时若八面埋伏,万马奔腾……司马懿挥挥手,眼睛没有睁开。“报……大将军……”“拖下去斩了!”司马懿挥挥手,眼睛没有睁开。声音让人胆战。“报……大将军……”“拖下去斩了!”司马懿挥挥手,眼睛没有睁开。三军皆惧。“报……飞鸽传书!”“念!”“有人重提三马食曹,公要谨慎……”司马懿睁开眼睛,惊慌失措,转眼已状若癫狂。“诸葛亮一生未曾用险,城中必有埋伏,快退啊……”顿时,三军胆裂,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迅速往北山路撤退。“父亲为何落荒而逃?”司马昭追了上来。“哈哈,西城实乃空城,我何惧之有?”2 “父亲何不破城?”司马昭不解。“吾儿焉能不知兔死狗烹之理?”“魏主要是不信,又当如何?”司马懿环视武功山,山高路陡,有飞鸟惊惧乱撞,林中有旌旗若隐若现。司马懿拊掌哈哈大笑。“有人已经为我们安排妥当。 ”话音刚落,一声炮响,关兴、张苞带着兵马从后面掩杀过来。“活捉司马懿!”3 最后一个心愿又一个秋天。西勒斯公立医院外的场地上,白桦树枯黄的叶子高高低低地铺满了草坪,风吹过去的时候,偶尔可以看到让人惊喜的翠色。大自然就是这么伟大。“克罗医生,艾迪吵着要见你……”一天早上,克罗的车子在医院门口刚停稳,萝莉护士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克罗赶紧朝六号病房赶了过去。艾迪醒过来了,很意外,她没有穿医院发放的病号衣服,而是换了一条褪色的裙子,一条黑色头巾披在头上,只露出一双失神的眼睛,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克罗医生,终于见到您了,我感到好累, ”看到克罗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艾迪哭出声来,可是,马上她又歉意地说,“又要麻烦您了。 ” 4 克罗不说话,他的听诊器里,传来艾迪杂乱无章的心跳,他的脸色越来越沉郁。“克罗医生,我会不会死?”艾迪认真地看着克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房间里很安静,对于艾迪来讲,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艾迪,你要相信我,我们只是需要一场手术。 ”一个世纪后,艾迪听到克罗在艰难地吐出一个一个的字,“不过,不是现在。 ”艾迪听了,心宽了一些,动了一下瘦削的身子。她抚摸着病床的木架上那五条深刻的划痕,忧伤地说:“我都动了五次手术了……”窗外的风,把院中白桦树的树叶卷了起来,然后摔打在玻璃窗上,“砰砰”作响。“你看那几棵白桦,”克罗努力安抚艾迪的情绪,“别看它现在光秃秃的,可哪一次不是一到春天,就枝繁叶茂。 ”艾迪相信克罗的医术,微笑了一下,算是回答。克罗赶紧从六号病房快步走了出来,但他的表情很难看,他是怕艾迪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克罗在这家医院工作了十几年,他见到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他的手术台,往往刚送走一具尸体,接着又救活一个生命。作为医生,他不得不很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此刻,他却感到气馁,跟前面五次手术不同的是,艾迪5 这次手术风险更大,艾迪现在这个身子,能挨得过去吗?每一次术前,艾迪都会像今天一样烦躁不安,都会许一个心愿,她怕自己会死掉。克罗总是想方设法让她安静下来。这些年,为了鼓励艾迪,克罗也成了穆斯林,他给艾迪送来清凉甘甜的驼奶,还拿来可以咀嚼的卡特叶,学着制作了用手掏着吃的青豆米饭,买了用骆驼骨制作的链子………“克罗医生,您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哦,萝莉护士,请你时刻关注六号病房,我去去就来……”“你知道艾迪这次的心愿吗?”萝莉追了上来,她的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也许,我猜到了。”克罗没有停下脚步。克罗来到小镇上,他径直地朝一家索马里服装店走去。他为艾迪买了一条鲜艳的头巾与一件花色连衣裙。他希望艾迪穿上后,心情也能够明亮起来。克罗回到医院就投入工作中去,他让萝莉把衣裳交给艾迪。接下来的几个月,经过精心护理和调养,艾迪的身体康复得不错,多次检查,可以再次接受手术。只是,克罗感到一丝不安,他送给艾迪的新衣裳,她怎么一次也没穿过?“或许是萝莉护士忘记了也未可知呢!”艾迪马上就要手术了,可不能出任何差错,手术的前一天,克罗决定问个清楚。“今天医院怎么静悄悄的?”6 克罗走在医院走廊里,没有看到萝莉护士,也没看到其他的医务人员。当克罗推开六号病房,他惊呆了。病房焚着香,四张病床被移到墙角,萝莉护士和消失的医务人员都在床沿坐着;桌子被一字排开,桌面上排放着酥油煮绿咖啡豆、青豆米饭、卡特叶……萝莉走了过来,解释道:“这是被安拉祝福的婚礼现场,这里面所有的布置,都是艾迪独自完成的。 ”“明天就要……”克罗纳闷了。“明天就要手术了,克罗医生,我可不可以说出最后一个心愿?”艾迪认真地说。“心愿 ?”克罗转向萝莉,她朝他点头,“当然可以。 ”艾迪在大家的注视下勇敢地走向克罗,风从窗户吹了进来,艾迪的裙角在风里飞扬起来,她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我……想当一回新娘……”克罗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睛湿润了,如果艾迪的手术第一次就成功了,就没有今天的“最后一个心愿 ”。安拉说,放牧者,必须对被放牧的人负责。克罗迎了上去,将艾迪轻轻地搂在怀里,他轻轻地告诉艾迪:“当我的新娘吧!”窗外的白桦树,也在积蓄力量,等待春天。7 六月雪村子里优选优选的建筑,要数祠堂——红砖红瓦,重檐翘脊,歇山式房顶,就是村里优选的“四扇厝 ”“八扇厝 ”也没它气派。村子里有个传统,在大的节日,一些在神灵前许过愿的村民,都会主动请闽剧团来祠堂演戏还愿。戏台子就搭建在祠堂前,铺上幕布后,整个祠堂庄严肃穆,不许小孩儿攀爬玩耍。五岁那年的上元节,我记忆深刻,大寒过后是立春,本是阳和启蛰、品物皆春的大好节气。当天却是天寒地冻,我很着急,父母亲为我裁剪的新衣裳,显然是穿不上了。我在屋子郁闷着,石蛋急赤白脸地闯了进来,他告诉我,下雪了。南方会下雪?我就没有搭理他。你就不想跟着我一起演一回《六月雪》?石蛋不依不饶。我心里一动。记得去年上元节,村里来了一个福州闽剧8 团,我跟石蛋缠着一个老演员学戏。我们学得快,学了青衣、花旦、三花,又唱了江湖调、洋歌调、逗腔……当教到《六月雪》的时候,石蛋特别入戏,老演员感叹道,要是来一场雪就好了……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新衣裳了,我说,石蛋,你上台表演,我给你两翼掠阵。石蛋还是那个急脾气,他一拉,把我拉到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我们一前一后顶着漫天的雪花来到了村里的祠堂,雪花飘啊飘,祠堂成了“衙门”,戏台子成了“断头台 ”,石蛋已经翻上戏台即兴上演了《六月雪》。我怕被驱赶,父亲又严厉得很,就在台下配合。我说:倘若你爹爹回来,叫为婆拿何言答对?石蛋说:你,你,你就说我得病而亡吧。我说:媳妇啊。石蛋说:今天刀下头落,窦娥血喷白练,故三伏降雪,以示冤屈……当天大雪纷纷扬扬,居然没过了脚踝。石蛋告诉我,很过瘾,我们约好第二天戏台上见。当晚,因为下雪,非常叫座的几台闽剧也没有如期上演。第二天早上,雪停了,我准备出门。父亲推门进来,一脚的泥泞,他的眉头紧蹙,熟练地燃上一支卷烟,可是,刚吸上两口,便大声咳嗽。9 紧接着,裹着小脚的奶奶,踉踉跄跄地也从外面回来。她附在父亲的耳朵边说着什么,父亲不时奇怪地看着我。没等我明白过来,他突然操起一根树枝就把我抽蒙了。我挺着脖子,不闪躲,不掉眼泪。母亲刚好从外头回来,看到我,仿佛看到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把将我抢了过去。母亲责备道,你们父子俩,就是两头犟驴。我不能失信于石蛋,过了会儿,我忍着痛偷偷地跑了出去,跑到了戏台前,没看到石蛋,又跑到石蛋家里,石蛋家的院子聚集了好多人。我在屋里找到石蛋,石蛋蜷缩着小身子,静静地躺着床上,一双眼睛惊恐地瞪着。他们说,是石蛋冒犯了神灵,一夜之间,田野的庄稼全部冻坏了,他自己也烧坏了脑子……那一年,整个村子都是缺吃少穿的,石蛋更是饥饱不匀,我偷偷地从家里拿出吃的接济他,母亲当作没看见,父亲见了,免不了对我又是一阵呵斥。石蛋从此不能去上学了,我在上学的路上,有时候蓦然回首,发现后面跟着是石蛋。石蛋的身上总是有新的伤口,他没了性子,对着人只会呵呵地傻笑。我的性子却长了不少,我想为石蛋出气,但是,我不知道该找谁。我后来离开故乡,升学、工作,再也没看见过石蛋。我10 跟父亲的话依然不多,电话回去,他直接转给母亲。有一天意外地接到父亲的电话,让我抽空回去一趟。我问什么事儿,他嗫嚅了半天,说村里祠堂翻修……让母亲跟你说吧,说着就把电话给母亲。母亲说,我帮你许了个愿,你得回来还。为了祖宗门楣,我回去一趟。家乡变化很大,老房子不见了,四处是簇新的别墅;翻新了的祠堂果然威武,房顶是高级的重檐庑殿式;戏台也更加高大,村里还愿的戏排到了一个月之后。许久没有回到家乡了,我就想到石蛋家里看看。母亲在厨房张罗着吃的,听说我要出门,拽着我的手臂不让,再三交代我不要四处乱跑,娘俩好久没有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外头锣鼓喧天,我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往祠堂而去,闽剧团的演员正在登场。我在人群中穿梭,我有点期待,或许,石蛋就在拥挤的人潮中。在找……石蛋吧?父亲原来一路都跟着我。我停了下来。石蛋……不在家。父亲说得轻描淡写。不在家?他能去哪里?我盯着父亲问。石蛋的父母过世后,石蛋的生活起居就由两个兄弟轮番照顾。前年村里征地拆迁,石蛋要在家里的话,就得分一份——就这样,石蛋被送走了?我有点歇斯底里,他不知道,11 这是去送死吗?戏台上的光线照亮了我狰狞的表情。石蛋死活不肯离开,两个兄弟就威胁他,要是不走……就让神灵将他带走……父亲慌乱地看了我一眼,他习惯地卷了一支烟,半天却没能燃起,接着便是使劲儿地咳嗽……结果让人给五花大绑了吧?我看了一眼高高的戏台子,我知道,这声音是从我的牙缝中蹦出来的。石蛋还是油盐不进,最后,他的一个兄弟跟他说,一起去找你,那儿在下雪。石蛋高兴了,他说跟你约好,再搭档一回《六月雪》……我一甩手,迅速地消失在夜色里。12 村官我从村主任一职考上公务员,紧接着工作便挪了个地儿,可我还是习惯下基层调研。我包片的地方离老家不远,回家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母亲埋怨说都赶上大禹治水了。国庆节前夕,我刚和母亲提出回一趟老家,就先后接到来自老家的两通电话。阿贵叔在电话里说,现在村官不比他当年,那个新来的赵主任,干群关系极差,时常挑拨他跟阿婆的关系。村里的赵主任不知道从哪儿要到我的电话,诉苦说,村里的工作不好开展,比如到阿婆家里,居然让她赶了出来。两人都提到阿婆,我猜想,他们是向我要东风来着,这趟回家,免不得要卷入这场是非中。几天后,我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老家,夕阳将我和河边的柳树镀成金黄的了。许是久别的缘故,母亲的话儿,跟堆垛儿似的。我因为13 舟车劳顿,居然倚着沙发打起瞌睡。过了一会儿,屋外的一阵吵嚷将我惊醒。母亲说:“是阿婆,你别管。 ”阿婆一个人杵着院门“纹枰论道 ”,大致意思是,她惹了王八羔子,结果招来一窝的王八,她家的菜园子是做过记号的,可还是让一群王八给划拉出去一块……紧接着,嘴里就念出一大串人的名字……阿婆骂的是村官,其中就有阿贵叔,阿贵叔卸任有些年头了,说明阿婆的事儿,也有一些年头了。都说隔墙有耳,阿婆居然不在乎这个。我想起那两通电话,看来,赵主任踩到阿贵叔的尾巴了。推开阿婆的院门,阿婆佝偻着身子,院落破败不堪,夕阳把我的影子打在阿婆的墙根。阿婆愣了一下,我正待上前招呼,她突然操起一把扫帚就把我往外赶。“给我出去,政府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告诉你,我不怕……”“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阿宝你也认不出来?”尾随过来的母亲突然冲进院子,一把夺过阿婆的扫帚,狠狠地往地面一扔,把我拽回去。母亲在前面走,嘴巴喋喋不休,怨我回来不好好待在屋子里,现在都什么身份了。“什么身份?还不是从这个村里走出去的?”14 母亲的身子晃了晃,又接着走。我意识到顶撞到母亲了,赶紧赔着笑脸问道:“刚才,把您吓到了吧?”“我吓不死, ”母亲停下脚步,转过身子上下打量着我,压低嗓门道,“你把阿婆吓到了,她把你看成村官。 ”“就因为这身打扮?”我看着自己的装束,一时笑容凝滞。阿婆这辈子也就见过村官了,她将我当作官员往外撵,在我的脑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回到家里,屋子里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他们着盛装,领头的颇有书卷气。我铁青着脸,刚坐定,他们雁翅似的摆在两旁。母亲赶紧一旁介绍说,赵主任是村里上个月刚刚上任的大学生村官。我一言不发,赵主任更加拘谨了:“我备了 ……薄酒……”这时,阿婆的唠叨在门外再次此起彼伏,赵主任一行,眉间心上尽是愁。我对整个事情基本也有了把握,我站了起来,对赵主任说:“走,到你家走走。 ”母亲小声提醒说:“刚才阿贵叔也来过……”“跟阿贵叔说改天我请他。”随即跟着出去。果然,赵主任的家,简朴,透着书卷气。我随意地走走,在一个书架前,看到一堆的公务员书籍,我站住了,久15 久地站住了……很快,酒菜上来了,很普通,却和我的脾性相宜,两人年纪又相仿,我们直喝到“河落海干”。赵主任的嘴巴也没闲住,神神道道,又开始旧话重提,眉宇间有着挥之不去的无奈。这一切,我仿佛看到我的影子。等他说完了,我笑笑:“看来,东风不与赵郎便!”赵主任点点头,附在我耳边说:“村官不是什么官,我也就在这儿过渡一下。听说您是村官过来的,我很想听听您的建议。 ”“真心话?”“真真的!”我沉吟片刻,也依样画葫芦地附在赵主任耳边交代了几句话。“这样就能借来东风?”“可不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急着回去。太阳出来,疏影横斜,河面飘来泥土的气息。赵主任折柳送别,我们互相留下联系方式,我走出一段路,又折了回来。“是不是什么事儿,您忘了?”“别忘了,村官,是阿婆眼里优选的官。 ” 16 在一个星期的午后,我等待的电话,如期而至,是母亲的。“……赵主任一点都不像书生了,他居然光着膀子到阿婆的菜园子里帮忙,”母亲越说越激动,“你猜发生了什么?”“什么?”“阿婆真的做了记号,他在阿婆被划拉掉的那垄菜园子下面挖出一根毛竹……你阿贵叔那脸色,当场就像被霜打过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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