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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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河》的背景是澳大利亚昆士兰西北部偏远的农村——干草山。鲍比·布鲁是一个纯朴的农民，他成为从海岸边到山区任职的新警察丹尼尔·柯林斯的助手，还和丹尼尔的女儿艾瑞产生了爱情。然而在一次艾瑞的离家出走中，丹尼尔误会鲍比的朋友本拐走了艾瑞。在随后发生的误会中，一场悲剧从天而降，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甚至还引发了"司法危机"。这场悲剧被称为"煤河惨案"……

第一部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第二部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那是下午晚些时候，微风徐徐，从西边的荒漠吹来大块大块灰色的云朵。那云朵仿佛刚在什么地方下过雨，现在突然投下黑影笼罩了牲畜围栏。围栏里的牛都不安地躁动着，大声吼叫起来。喧闹声中，听不清乔治在说什么，但我看出谈话内容一定很重要。爸爸似乎什么也没说，只是停下手里的活儿，静静地听着，直到乔治报告完他的消息。然后，继续干我们正在千的活儿――往牲口身上打印记。
     父亲除了在发火时跟你嚷嚷之外，平常很少说话。我们出去千活儿的时候，他总是举起手里的鞭子指一指，因为他心里明白，我的目光就在他身上，就像铜管乐队演奏员，一只眼睛看着乐队指挥，另外一只眼睛盯着乐谱。那个年代，年纪大的人们都这样――只需“指手画脚”，小辈儿便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没有时间像现在的人那样大声叫喊，发号施令。吆五喝六，让你赶快干活儿不是他们的风格。灌木林里，伴随他们的只有穿行在树木间的牲畜踩踏大地的声音。被分开的母牛和小牛犊在你的马前面互相叫唤着寻找对方。这音乐的声浪那么熟悉，我们已经不再侧耳静听。因为那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是我们一起度过的好时光，我永远不会忘记。如果父亲到另外一个世界之后，看到我和本？托宾把生活搞得一团糟，他一定希望在我们陷入麻烦之前，就有机会早早地介入我们的生活，用他的“指手画脚”，重新指导我们。爸爸会以在灌木林看到麻烦正向我们走来的那种方式，看到危险正步步紧逼。他有一种预感。许多次，在营地围着火堆吃晚饭的时候，我看见他抬起头．听着什么。于是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不到时候，他绝不会“泄露天机”。
     那夭，在围栏外听到妈妈已经死了一个星期的消息，我没有哭。可是后来，只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泣不成声。从那天起，我常常为妈妈哭泣，想着她对我们大家，特别是对我的爱。那种爱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给我。我和爸爸把母亲埋葬在镇子水库后面的墓地。镇子里的人都来参加母亲的葬礼。他们都跟在我、爸爸、本？托宾和他父亲身后，向小山爬去。我们四个人抬着棺材，一点儿都不重。我看见父亲在坟墓旁边哭泣。他双手拿着帽子放在胸前，脸毫无遮挡地对着人群，将失去亲爱的伴侣的悲伤清清楚楚展示在大家面前，毫无羞涩。那是我专享一次看到爸爸哭，深受感动。我悲痛欲绝，和他一起哭了起来。查理没有从海岸回来参加妈妈的葬礼。
     大约十年或者十一年之后，我把父亲埋葬在母亲旁边。本的父亲死于肺癌，也埋在那里。父亲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又活了一阵子才走的。他离开人世的时候，我一直握着他的手，守在他身边。父亲很痛苦。我想，他对离开这个世界并不遗憾。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爱你，儿子。听到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我感到非常温暖。从那以后，这句话一直珍藏在我心底。只要碰到困难，仿佛就听见他对我这样说。爸爸相信我，相信我在灌木林里的能力。没有什么比来自父亲的信任更让我骄傲自豪的。他是我知道的很优秀的骑手。早晨，他和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走进场院。等到这天结束，那匹马已经成了他很好的“工作伙伴”。毋庸赘述，他和马就是这样一种关系。其中有什么秘诀，谁也不知道。他从来不对马大声吆喝，更不会举起鞭子打它们。他是从我爷爷那儿学会这一套做法的。爷爷以那个年代非常沉稳的方式，在金合欢树和粉绿相思树茂盛的荒野把他拉扯大。他们是很严厉的人，但是内心深处和行为举止有一种信仰和优雅。而这一切，现在已经难得一见，并且被人们忘却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查理的联系方式，无法请他回家参加父亲的葬礼。但是站在坟墓旁边，我替他祈祷，这样不至于把他落下。妈妈死的时候，知道查理不在家，心里一定非常孤独。我无法解释这一切。我们家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好说的。
     P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