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一座古城

随着书页的翻动，你将站在残留的北京明城墙下，看到九十年前瑞典学者奥斯伍尔德？喜仁龙在这里测绘一砖一瓦的身影；你将走进四合院里，从破损的雕梁画栋揣摩出几代人的希冀与恐惧；徘徊于什刹海的万宁桥上，你会破译前人留下的密码，看到几百年前北京的小桥流水；走过胡同里遗落的小庙山门，你理解了当年匍匐在关公城隍土地狐仙脚下的人们心中的诉求；在皮黄婉转锣鼓蹡蹡之中，老北京人齐如山将为你展开一幅古都风俗画。 你知道皇宫王府里埋着多少树的尸体吗？你能听见古老的城楼拆毁时嘤嘤的抽泣吗？当上千条胡同化作尘埃后，你还愿意看一看那里曾经的寻常巷陌,听一听风雷激荡的日子吗？此情可待成追忆，请随作者回望一座古城。

随着彭迎著的《回望一座古城》中书页的翻动，你将站在残留的北京明城墙下，看到九十年前瑞典学者奥斯伍尔德？喜仁龙在这里测绘一砖一瓦的身影；你将走进四合院里，从破损的雕梁画栋揣摩出几代人的希冀与恐惧；徘徊于什刹海的万宁桥上，你会破译前人留下的密码，看到几百年前北京的小桥流水；走过胡同里遗落的小庙山门，你理解了当年匍匐在关公城隍土地狐仙脚下的人们心中的诉求；在皮黄婉转锣鼓？？之中，老北京人齐如山将为你展开一幅古都风俗画。
你知道皇宫王府里埋着多少树的尸体吗？你能听见古老的城楼拆毁时嘤嘤的抽泣吗？当上千条胡同化作尘埃后，你还愿意看一看那里曾经的寻常巷陌,听一听风雷激荡的日子吗？此情可待成追忆，请随作者回望一座古城。

彭迎，出生并成长于北京。高中毕业后下乡插队，之后当教师，1978年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1982年后一直从事编辑工作。曾在《十月》《清明》《百花洲》《莽原》等知名刊物上发表过散文小说。

故垒斜阳
故国有乔木
大都遗响
家住人间
结庐在人境
市井中的白塔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一个老北京
当时只道是寻常
后记

    “优选是在一个十月的晴朗的早晨登上德胜门马道。向西你可以看到不规则的蜿蜒的城墙，城墙上灌木丛生，小树葱茏。墙下道旁，椿树高耸，绿荫笼罩。南行数步，便是西海的延伸部分______积水潭，潭边垂柳梳风，摇曳多姿。纵目远眺，越过一片宽阔的原野，在辽阔天边处是隐隐闪亮的西山。”“在这条路上，经常可以看到一队队骆驼经过，向安定门和德胜门的方向走去。这支驼队沿着柔软的沙地默默行进，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从领头骆驼身上发出的叮叮当当的驼铃声。”
     读着这两段文字，眼前似有一轴古旧的画卷慢慢展开：焦墨皴染的城墙，淡墨晕出的水波，逆锋枯笔斜出老树，减笔勾勒渐行渐远的驼队，留白处是高天苍远，厚土辽阔。这轴画意在笔先，虚虚实实，有一种逸气。这是自古以来这方水土养成的中国文人的神韵，中国文人的意趣。但是，写下这段文字的却是一个瑞典人，他的名字叫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15世纪末，随着新航路的发现，西方的商人和传教士们陆陆续续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国。瑞典地处北欧，得知东方有这样一个古老神秘的国度要稍晚一些。当大西洋的海风把这个消息送到他们耳朵里，国力富强的瑞典人按耐不住了，无所不在的东印度公司的商船从瑞典的港口城市哥德堡扬帆起锚，驶向太阳升起的地方。1731年到1806年间，往返于哥德堡至广州的贸易航行有132次，37艘船轮番驶过大西洋，绕过好望角，横穿印度洋，抵达广州，运回了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家具，更带回了数不清的新奇见闻。同时，到法国留学的瑞典人也从另一个渠道听说了在汪洋大海的另一边有一个农耕文明的理想国。到了19世纪初，瑞典的上帝的使者传教士们也出发了，他们的足迹近至两广，远至川陕、内蒙古。较为深入的了解使他们接触到了这个东方国度的文化内核，然后又把这些介绍回他们自己的祖国。当时闭关锁国的中国人无论如何想不到，在遥远的西北方有一群相貌语言习性迥异的人，以客厅里摆放着中国家具、品着微苦的中国茶、谈论中国话题为时尚，国王收藏着中国的青铜器、漆器，皇后生日的庆典上，王子身穿中国服装出现在宾客面前，王宫近旁甚至有仿得像模像样的中国园林，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派中国士大夫情趣。
     渐渐的，这个国家的精英人士渴望看到更多的风景，他们不再甘心浅尝辄止，不再耽于猎奇的享受，而是背起行囊，跋山涉水，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中国，要一探究竟。
     1895年，探险家斯文？赫定来了。他三次远征新疆西藏的戈壁沙漠，几乎搭进性命，测定了罗布泊的位置，发现了楼兰古城。1910年，语言学家高本汉来了。他从汉语特有的四声里听出了美妙的韵律，从此着迷，一发不可收，研究出了以唐代长安方言为基础的中古汉语语音系统。1914年，考古学家约翰？古纳？安特生来了。他在河南组织发掘了仰韶文化遗址，在北京发掘了周口店猿人遗址，推进了中国史前文化的探索和发现。之后就到了1920年，瑞典美术史家奥斯伍尔德？喜仁龙来了，站在了苍苍莽莽屹立了数百年的北京城墙下。
     这个异邦人沿着城墙久久徘徊，高大厚重的墙把他反衬得身影渺小，好像一个古老的巨人俯视着一个满脸惊讶的孩童。他穿过几米纵深的城门，似乎走进了时光幽邃的怀抱，一阵恍惚，城门那边的天上仿佛挂着明朝的太阳。他攀上高高的墩台，趴在雉堞上极目远眺，金碧辉煌的宫殿、绿色琉璃瓦覆盖的宅邸、古木掩映的灰色的矮房子尽收眼底。他走着，有时在早晨，有时在正午，有时在傍晚。有时晴，有时阴，有时风，有时雨。他仔细观察城墙的变化，他的表情也跟着变换，激赏，愉悦，惊叹，痛惜。他走着，停不下脚步，着了魔似的。
     他看到了几十个窗孔整齐排列的箭楼，重檐凌空欲飞的城楼，月牙形的瓮城，城中的关帝庙；他看到了城墙上茂盛的酸枣树和这一带特有的大蓟，城外的羊群驼队，河里的鸭子；他看到了黄土道上骑着毛驴昏昏欲睡的旅人，沿着城根散步的遛鸟人，在护城河里光着屁股嬉水的孩子。眼前的一切就是曾经让他心醉的中国画的真实版，现在，他可以触摸，可以听到，可以闻见这个画里的世界，他就置身其中，他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变得异常灵敏，生怕错过一片云的影子，一丝风的唿哨，一朵槐花坠地的声响。几十里城墙，他看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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