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欲望一样快

2004年意大利朱塞佩·阿切尔比文学奖获奖作品。来自《恰似水于巧克力》作者——“文学爆炸”后，墨西哥魔幻现实主义文学领路人劳拉·埃斯基韦尔：破译空气中沉滞的音节，见证一场爱情的发生、维系、断裂与延续。

劳拉·埃斯基韦尔创作的《像欲望一样快》讲述了：爱情到底是用什么面貌在人类间流转的？相爱的两人，只要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了解彼此的想法。然而，传递信息的电波，也会有短路的一天……
胡唯乐天生有项特殊的能力，他能“听见”别人言语背后真实的含义，通过与太阳、宇宙能量的沟通，感受到每一则信息的振动。因此，他选择了继续父亲末尽的事业――成为一名电报员，将成千上万人的梦想、愿望相连。
自从搬到小镇后，妻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总是心事重重。胡唯乐为此苦恼不已，正当他努力挽回婚姻时，他最引以为豪的天赋却带来一场优选的不幸。而爱仍然以欲望的速度前进着……

劳拉·埃斯基韦尔，墨西哥著名作家、编剧，生于墨西哥城。代表作《恰似水于巧克力》，畅销全球，为墨西哥文学和拉美文学获得了世界性的声誉。她因此被评论家誉为“厨房文学”的开创者。
由她执笔改编的电影《巧克力情人》亦创造了影史奇迹，除了获得墨西哥电影科学与艺术科学院阿列尔电影奖的所有奖项，还获得了美国金球奖很好外语片奖等十几项国际大奖。

永不消逝的电波(译序)
引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笑得太狠，把孩子笑出来了。”
    整个饭厅都被轰然爆发的大笑淹没了，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为这件稀罕事鼓掌。她的丈夫，里布拉多·赤，高举双臂喊了一声：
    “唯此乐事！”
    就这样，婴儿得名胡唯乐。确实，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名字了。他简直就是欢乐、享受、快活的忠实化身（即使多年以后他不幸失明，仍未失去自己的幽默感），快乐的细胞仿佛与生俱来。我这样说并不是指他自己总是快快活活，而是他能让身边的所有人都感到快乐。
    无论他去哪里，都有一连串笑声相随。无论周围环境原本多么沉重，他的到来就像施了一道魔法，压力得以舒缓，情绪得以平复，哪怕最消极的人也开始看到事情积极的一面，仿佛从出生伊始，胡唯乐就有抚平创伤的天赋。
    好吧，这种天赋遭遇过专享的滑铁卢就是在面对他妻子的时候，不过这则孤立事件只是个例外，反而更加印证了除此之外的百战不殆。
    总而言之，没人能够抵挡他的快乐和好心情，哪怕是他的祖母伊策尔·奥伊――老人家自从儿子娶了白人媳妇之后就没有过好脸色，看到刚出生的胡唯乐时却开始微笑。她叫这个新添的孙子che’ehunche’ehWich，在玛雅语里的
    直到胡唯乐出生前，赫苏萨和伊策尔一直无法融洽相处。原因显然与种族有关。伊策尔是地地道道的玛雅土著居民，接近不能接受自己的种族里混入赫苏萨的西班牙血统。多年来，她都避免造访儿子的家，孙辈们也是在接近没有祖母关心的环境下长大的。她的这种拒绝心理甚至发展到以不会说西班牙语为借口，成年累月都不和儿媳说话。
    赫苏萨看出来，要想和婆婆交流必须学玛雅语，但是她很快发现，一边照看十二个孩子，一边练习一种与自己母语截然不同的语言太困难了，所以她和伊策尔之间的对话总是极为稀少而且效果糟糕。
    胡唯乐的诞生改变了这一切。祖母重又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儿子家，只是满心想离这个孩子更近一点，她从未这样对待过家中的任何其他孩子，孙辈中其他的孩子好像都从未引起过她的注意。但在第一眼见到胡唯乐的时候，她就被那张微笑着的小脸迷住了。
    胡唯乐如天赐的礼物一般降临在这个家里，这份礼物太过美好，大家甚至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他和哥哥们年龄相差很大，在家中好像独生子一般，而且，因为有几个哥哥已经结婚生子，和他一同玩耍的通常是他的侄子们。赫苏萨要同时扮演妻子、外祖母、婆婆和儿媳的多重角色，大多数时候胡唯乐不得不与仆人作伴，直到祖母伊策尔的出现。胡唯乐是老人家最宠爱的孙子，就这样，他和祖母共度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外出散步，嬉戏或者谈天说地。当然，伊策尔是用玛雅土著语和孙子聊天，这让小胡唯乐成为她孙辈里的第一个双语孩子。正因如此，从五岁开始，这个孩子就承担了为全家人当翻译员的任务。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而言，翻译员的工作十分复杂，比如他必须区分得出，当母亲赫苏萨说到“海”的时候，她指的是家门口全家人都去洗澡的那片海；而当祖母伊策尔说到“K’ak’nab”这个单词的时候，她指的不仅是大海，也可能是“海夫人”――月相的一个阶段，与潮汐巨变有关。在玛雅语里，这两个意象恰好同音。所以，胡唯乐在翻译的时候，不仅要注意词与词之间微妙的不同，还要留心母亲和祖母说话时声音的转调变音，元音音韵的张力，以及面部表情和嘴部运动的差异。
    尽管困难，胡唯乐却做得很开心。在翻译的时候，他当然不只是直译出字面意思，而是总会添加一两个词来缓和母亲与祖母之间的紧张气氛。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小聪明让两个女人的关系日渐好转，以至于互相喜爱。如是经历让胡唯乐发现，词语拥有惊人的力量，能让人心疏远或靠近，他由此懂得，重要的不是使用哪种语言，而是在说话交流时枸有怎样的目的。
    所有这些听来容易，实则相当复杂。祖母伊策尔让胡唯乐翻译的话多数时候并不接近是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她会减弱嘴唇的张力，削弱元音的音韵，像胡唯乐这样单纯的小孩子听起来，就明显感到祖母在努力吞掉一些单词。不过，有意思的是，胡唯乐能清楚地听出被吞掉的单词，尽管祖母从来没发出那些音。整件事情中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恰是这些“被沉默”的音节代表了伊策尔真正想说的话。所以胡唯乐毫无顾虑地就把这些难以辨清的低语一并翻译了出来，并且说得很大声。当然他接近没有恶意，恰恰相反，他的最终目的始终是调解，说出这两个他最亲的、对他都很重要的女人都努力忍住不说的魔力词语。这一点上，伊策尔和赫苏萨之间的那些争吵都是明证。胡唯乐毫不怀疑当这两人中的一人说黑色的时候，实际上想说的是白色，反之亦然。
    不过，年岁尚小的胡唯乐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姆们要把生活弄得这么复杂，以至于搅扰到她们身边的箩有人――两人间的任何一场争吵都会影响到家中的甓有成员。两人之间简直没有一天是安生的，她们总能找到理由吵架。如果赫苏萨说印第安人比西班牙人更蠢，伊策尔就会立刻反击说西班牙人比印第安人更加令人恶心。总之，两人从来不乏素材，而这其中，毫无疑问最让伊策尔看不惯的是赫苏萨的生活习惯和习俗。P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