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

《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是苏联著名作家高尔基所写的自传体小说三部曲。作者通过对主人公阿廖沙童年、少年及青年时期的成长经历和心路历程的描写，向读者展示了一幅波澜壮阔的俄国十九世纪七八十年代社会生活的历史画卷。

童年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在人间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我的大学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外婆用两手抱住一只脚，悬空地来回摇晃。眼睛、鼻子、嘴巴逗趣地凑在一起，真的像脚痛一样。
     几个满脸大胡子的水手和庄稼汉也很喜欢听外婆讲故事，听完一个后又央求道：“老太太，再讲一个吧！”吃饭的时候，他们请外婆喝伏特加酒，还请我吃西瓜和甜瓜。
     母亲很少上甲板，总是一个人待在一边。她身材高大，脸膛发暗，面色铁青；浅色的辫子盘在头上，像顶着一个又大又重的王冠。直到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时常浮现出她的高大形象。
     有一次，她严厉地对外婆说：“妈妈，别说了，人家都在笑话您呢！”
     外婆毫不在意地说：“让他们笑话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尼日尼市终于到了。外婆一看到尼日尼市，就高兴得像个孩子。她拉着我的手，大声叫道：“瞧啊，阿廖沙，多好的地方啊！简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外婆也叫母亲来看，“瓦留莎，你瞧一下吧，那是茶林，还记得吗？你高兴一下吧！”
     母亲皱着眉头，苦笑了一下。
     轮船在城市对面的河心停住了。河面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帆樯如林。
     这时，一条大舢板划到船旁，用钩竿钩住跳板，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上了轮船甲板。岸上，来接船人群的最前面，是一个老头。他身穿一件黑色长袍，长着一脸棕红色大胡子，还有一个鹰钩鼻子和两只绿豆似的小眼睛。
     母亲一看到他，就朝他扑了过去，老人紧紧地抱住她，抚摩着她的脸颊问：“怎么啦，傻、r头？”
     外婆和所有的人拥抱亲吻，并一一给我介绍：“这是米哈伊尔舅舅，雅科夫舅舅，这是纳塔利娅舅母，这是两个表哥，都叫萨沙，这是表姐卡捷琳娜。”
     外公把我拉了过去，问道：“你从哪儿来？”
     “阿斯特拉罕……”我口齿不清地说。
     “他说什么？”没等母亲替我回答，外公又推开我说，“颧骨跟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我们上了岸，向斜坡上走去。斜坡由大块大块的鹅卵石铺成，两边高高的堤岸上，长满了枯萎的野草。
     外公拉着母亲走在前面，他的个子十分矮小，只到母亲的肩。两个舅舅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起走的还有几个穿着鲜艳连衣裙的胖女人和六个孩子。
     我们爬上了坡顶。在坡的最上面，紧靠着右边的街口，有一座低矮的小平房。平房的墙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灰红色的油漆。从外面看，房子很大，可走进屋里一看，几间很小的房间拥挤不堪，到处都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
     院子里挂着各种各样湿淋淋的布，四处散放着盛有五颜六色的颜料的大水桶，桶里同样泡着乱七八糟的布。院角一个破旧的小房屋里，还烧着炉子，几个人正在手忙脚乱地干活，还不停地大声喊着：“紫檀——品红——硫酸盐……”
     外公雇了两个人帮他干活。格里戈里师傅是个秃头，留着大胡子，给外公干了一辈子的活；小茨冈是个年轻的帮工，身体很强壮。他们都很勤快，干活从不偷懒。
     外公家里的气氛非常紧张，大人们彼此互相仇视，最后连带着小孩子也参与了进来。后来，外婆才告诉我，母亲回来的那几天，正好碰上两个舅舅要分家。而母亲的归来，则使这种矛盾更加尖锐了。舅舅们都唯恐母亲会要回本该属于她的那份嫁妆——因为当初她违背外公的意愿“私奔”，那份嫁妆就被扣留在外公手里。而两个舅舅认为，这份嫁妆应该由他们来平分。此外，他们早就为谁该到城里去开作坊，谁又该去奥卡河对岸的库纳诺村开染坊，闹得不可开交。
     有一天，大家正在吃饭的时候，两个舅舅突然冲着外公扯着嗓子吼叫起来，活像两只红了眼的疯狗。外公用勺子敲着饭桌，气得满脸通红，也大声训斥道：“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讨饭！”
     外婆实在看不下去了，劝道：“老头子，全给他们吧，那样你反倒省心了！”
     “呸，都给我闭嘴，就是你把他们惯坏的！”外公愤怒地吼道。
     母亲从桌旁站起，慢慢走到门口。
     突然，米哈伊尔舅舅猛地挥拳朝雅科夫舅舅脸上打去。雅科夫舅舅痛苦地号叫起来，反手揪住了他，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孩子们全都被吓坏了，哭作一团。怀了孩子的纳塔利娅舅母拼命喊叫，麻脸小保姆领着孩子们往厨房外面跑，年轻的帮7-_4,茨冈骑到米哈伊尔舅舅的背上，而格里戈里师傅则用毛巾捆住米哈伊尔舅舅的两只手。
     外公围着桌子来回走动，伤心地喊叫道：“你们可是亲兄弟！你们这两个畜生……”
     我早已吓得躲到炉顶上，呆呆地看着外婆，她一边替雅科夫舅舅擦洗脸上的血迹，一边责骂着他们。
     外公把撕破的衬衫搭在肩上，冲着她喊道：，“老妖婆，这两个畜生难道不是你生的吗？”
     外婆突然号啕大哭起来：“圣母啊！可怜可怜我吧，求您给我的孩子一点人性吧！”
     “唉！看样子要分家了，孩子他妈……”
     “该分啦，孩子他爸！”
     于是他们开始谈论分家的事情。外公大声喊道：“他们会把我这点家当全部败光的，两个败家子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