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过眼

    一个在中国政府机构服务50多年的外国人，通过回忆记述了他的经历，也反映了中国社会在这半个世纪里的变迁。本书英文版出版于1931年，对于中国近代的海军史、海关史、邮政史、社会史的研究都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作者畅谈了对那个时代的中国社会许多问题的看法，涉及鸦片、赌博、走私、牢狱、刑罚、方言、饮食、卫生、赈灾等方面。书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作者对中国文化的热爱之情，他相信中国必将进步，必将在世界事务中起到重要作用。

序
前言
来华前的经历
01绪言
02中国海军1879—1884
抵达中国，加人中国海军一一李鸿章阁下
03中国海军1884--1885一
04中国海军1884--1885(续前)
05中国海军1884--1885(续前)
06中国海军1884--1885(续前)
07中国海军1884--1885(续前)
08中国海军1884--1885(续前)
09中国海军1884--1885(续前)
10中国海军1884—1885(续前)
11中国海关1886--1889上海一镇江
12中国海关1889(续前)镇江一福州
13中国海关1889--1891(续前)汕头
14中国海关1891--1899(续前)厂州一九龙(香港)
15中国海关1899--1905(续前)九龙(香港)一苏州
16中国邮政1906--1909天津．
17中国邮政1909一l913(续前)南京一长沙一广州
18中国邮政1913一l919(续前)桂林一南宁
19中国邮政1919一l926(续前)邮政总局北京
20中国邮政1926--1929(续前)南昌一退休
211930年赈灾一一天津海关事务
22一个插曲一一类似明朝的事
23一些人物及其目前情况
24杂记
附录
A1925年邮政职工罢工及其善后
B传教士参与政治：攻击基督将军来自冯玉祥的压榨
C中国国民党左派反对共产兌
D中国国民党及其组织系统
E海关：新任总税务司声明有关行政管理的现有制度及其状况(通令第3846号)
F海关：某些基本原則的修改(通令第3873号)

    在1879年冬季的*后阶段里，我到达了中国北方的城市天津。那时的天津，甚至_直到1900年(义和团运动的那一年)都被说成是除了厦门之外中国*肮脏的城市。我对于这个城市的**眼印象也肯定了这一说法，并且这一印象_直保留了下来。中国所有的城市，即使在目前，甚至是逐步现代化的广州以及其他像广州这样的城市，或多或少还是脏。在1879年，肮脏和舒适同时并存，尤其在北部中国。现在有了一个不断扩大的卫生狂热者团体，使卫生状况有了相当程度的改善，而随之而来的，是街上的人们感到相当不舒服。然而，中国人的本性不允许他们的城镇那么肮脏。我对一位到欧美国家旅行过的中国绅士表示这样的看法：中国的城市真脏。他回答说，只有在游历过爱尔兰和意大利，见到过那里的污秽之后，才有资格来说什么中国的脏。但是夺冠的总是中国人！当然，在许多条约口岸，特别是上海，在外国租界里建造的房子接近是西式建筑，马路得到了拓宽和平整，卫生状况在各方面都得到了改善，真是令人称奇；然而，至今，相邻的本地城区，盖起的房屋仍然是不折不扣的原样子；街道或说小巷，依然像过去那样又窄又脏；并且没有在改善卫生状况方面作出过什么努力。一句话，总体布局类似于1688年麦考利(Macaulay)时的伦敦。外国租界只是表面现象，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只有肮脏和贫穷。解释这一现象当然也简单，取代了中国人的行政管理之后，除了一些光亮的例外，他们没有关注至今仍被认为是打搅中国人生活和习惯的利他性的和非生产性的东西，而非生产性的可以这样来理解，即就非生产性的来说，这关系到官员的口袋。此外，清代末年的堕落者们以怀疑的目光看待外国的革新，认为好像要打搅他们已有的悠闲舒适的生活。
    中国城市(即便是以前的都城本身)的外貌，给予人视觉的**印象是什么？是千篇一律的房屋式样。宫殿和庙宇，居所和衙门，在式样上很统一。中国人在朦胧时代所获得的艺术和科学，在当时就有点被定型了，并被长期保留下来，就像他们现在的书面语言是建立在原始字形上的，就现代语言媒介的比较来说，这种文字让人遭罪；他们的建筑也是这样，并且正因为如此，建筑成就止步不前了。他们总的倾向_直是，并通常仍然是这样的：当他们面前出现一个更好的样板时，他们故意转移目光，继续重复一种建筑式样。可以这样说，在一个对每一样古老的东西都怀有深深的崇拜情结的国家里，人民力求在宏伟壮观的纪念馆中保存以往时代的荣耀使之不朽；而皇帝们为自己建造起宫殿以记录他们的成就，百姓们则盖起房屋作为子孙后代的家。纵横驰骋于中国大地，除了-一些塔之外，几乎见不到一座建筑，从任何想象的角度来说，可以被叫做老建筑。亲眼看到他们*好的宫殿逐步坍塌粉碎的也就是几代人，所有的痕迹灭绝，甚至是皇城的灭绝也就是几个世纪的时间。蒙古征服者忽必烈汗(他的财富、宏伟和光彩连同游人的极大赞美一起记录了下来)在13世纪里为自己在北京城附近建造了一个奇妙的都城。这个都城就是新大都，它激发了柯尔律治(Coleridge)创作出一些*美的诗句。然而，如果有哪位历史学家愿意自己寻访忽必烈帝都的特点，那么，他就不得不去一个土丘中寻找，因为只有这个土丘是征服者的朝廷的遗址(惟一例外的是舍利子塔――据说是都城范围之内的一个蒙古人的遗迹)。在这里，那些极少数意外地保留下来的遗迹偶尔也可能遭灭绝。城市的地面上，曾经有过的野蛮人的全部辉煌，已经像梦一样化为乌有。
    我们扯远了，再来说天津。那时候，天津满街都是驴和赶驴人(赶驴在那时是一份兴旺的营生)，更特别的是夹杂着各国的水手，他们的炮舰在冬季里停泊在天津港。“笨蛋”们进行赛跑等等，全力展现他们轻松灵巧的一面，这些外国水手过去(现在仍然)就这样把外国的法律和规范具体化了，这无论对于中国人还是对于外国人自己都有好处。天津本地人性子很烈很狂暴，一般来说，有一点刺激就会找茬闹事。因此，那时候(当然不是在国民政府时期)采取所谓的“炮舰政策”是有理由的，并且在制止闹事方面是奏效的，不仅保护了在当地的外国人，也充当了中国人与中国人之间的调停者，因为他们，_旦有什么纷争发生，总是以焦虑的目光寻找发泄自己过剩怒气的这么一个人，而这样的人无处不在。。因为当中国人的“气”―上来，就可能发生人命案。中国官员过去和现在都充分懂得这个“气”，通常备加小心，不去激起这个“气”。而中国人通常是*守法的，当然，他们要遵守的法必须是他们同意的法。官员就照此行动，这里特别需要的就是一个调停人一男人、女人、孩子或其他人。这样，调停人如果以更特别地形式出现：一艘炮舰到岸，一批持枪水兵登陆，就成为平息作乱的强有力的因素。至于中国人方面，那时的那个“挑事人”很快就躲藏起来，一直躲到雨过天晴；之后勇气又会被鼓起来，或说又恢复到正常状态，然后会再一次躲藏，就这样不断地反反复复，真是一种貌似懦弱的范例。关于“气”的说法也适用于今天，而且只有这样说才是公平的，即？旦当过剩的“气”耗尽之后，世间的事情依旧继续，好像水面从未起过波纹一样。在那些日子里，官员们不会想到使用他们的士兵去保护外国人，相反，经常可能他们(即官员)就是造反作乱的主要煽动者。因此，常常被挑战性地说成是对中国人“权利的侵犯”的“炮舰政策”(这只是一种政策，不是一种威胁)是一种*值得肯定的政策，不仅为了外国人，也是为了中国人自己的利益；它作为调停手段，是无可匹敌的。在中国，要是出现了一起暴动或革命(自从外国人到来之后，这样的事情就很多了)，那么炮舰政策对于各方利益来说，不是一个重要因素吗？这―政策挽救了很多生命，本地人的生命和外国人的生命，并为中国政府省下了几百万用于赔款的钱。至于那些生活在距离骚动几千英里之外的嚼舌者们说什么“侵犯了权利”，真是好极了。他们自然不必表示不满，他们没有被逼得丢下一切，只是穿着睡衣逃出家门，后面还有暴民在嚎叫着追赶，常常与家人跑散了，只好庆幸自己尽管丢掉了所有的东西，好在没有丢了命。中国人那时(现在也同样)采取成群结队的攻击手段，10人或10多个人对付一个外国人，人多热闹，因此他们极少冒险独自攻击外国人。的确，有些很坏的抢劫事件，是北美早期印第安人场景的再现，只是没有剥人的头皮罢了。P4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