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血

当代的侦探小说女王和谋杀天后
她是《时代周刊》评出的很伟大的50位犯罪小说家之一，排名甚至超过爱伦？坡
本书获MWA很好小说奖，CWA银匕首奖

十八岁的菲莉帕？帕尔弗雷自小被一位有名的学者领养，对自己的身世有着美妙的幻想，现在她希望能知道自己亲身父母的姓名。可揭开的真相却让她陷入重重危机之中，原来她的父母是一对杀人犯，父亲死在了狱中，母亲即将获释，可怕的秘密将永远改变她的命运。

08年，《时代周刊》选出了五十位很伟大的犯罪小说家，P.D. 詹姆斯名列前矛，甚至在这类小说的开山始祖爱伦·坡的前面。《时代周刊》给她的赞美是：创作力丰沛且脑容量惊人的贵妇。她获得许多靠前知名文学奖，包括在英国犯罪作家推理协会颁发的、有“诺贝尔推理文学奖”之称的“钻石匕首奖”，并受英国皇室勋封为女伯爵，更获颁美国侦探作家协会终身成就奖——“大师奖”，以及“爱伦·坡奖”。

 第一部 身份的证据
第二部 释放令
第三部 暴力行动
第四部 尾声
    

    靠前部 身份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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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工比她预想的年纪要大一些。或许安排这件事情的那个不知名的官员认为，这个头发日渐灰白、正处于更年期的肥胖女人能获得那些被收养的成年人的信任。那些人只是到这里来进行例行咨询。不管怎样，他们肯定是需要某种安慰的。对这些失去家园的人来说，法院的指令就是他们生命的脐带，否则，他们何必不嫌麻烦地通过官方渠道来调查自己身份的真相？社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鼓励的微笑。她伸出手，说：
    “我是娜奥米·亨德森。您是菲莉帕·罗丝·帕尔弗里小姐，我恐怕得先看一下您的身份证件。”
    菲莉帕差一点脱口而出：“我是菲莉帕·罗丝·帕尔弗里。我到这里来就是想知道我是谁。”但她及时制住了，感觉这种态度不利于面谈的开始阶段。她们都清楚她到这里来的目的。更何况，她希望这次面谈成功，希望谈话能以她的方式进行，虽然她自己并不清楚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她拉开手提包的拉链，拿出护照和新考到的驾照，一言不发地递了过去。
    这里的摆设刻意显得很严肃，连家具都不例外。房间里摆着一张很古板的桌子。在通报菲莉帕到来时，亨德森小姐从桌子旁挪开，示意她坐到一张矮桌子边。矮桌子的两边分别放着一把覆盖着塑料薄膜的扶手椅。桌子上面竟然还有花。那是一个小小的蓝色的钵，上面有“波尔佩罗赠”几个字。钵里放着一束杂色的玫瑰花。这些花并不是花店橱窗里摆放的那种没有香气也没有刺的花蕾，而是花园里摘来的玫瑰。和平玫瑰，不错星玫瑰和藤蔓玫瑰，在科尔德科特街的花园里可以找到这些品种。玫瑰花的花期已过，脱落得只剩下紧紧蜷缩着的一两个花蕾。花蕾的边缘也已经变得灰暗，注定永远都不会盛开了。菲莉帕很好奇，不知道这些花是不是这个社工从她自己的花园采来的。也许她已经退休了，住在乡下，然后又接受聘请回来兼职，做这份特殊的工作。菲莉帕甚至能想象出这样一幅画面：她穿着现在脚上正穿着的那双镂花皮鞋和身上结实的花呢衣服，笨重地绕着她的玫瑰花床去修剪那些应当去掉的玫瑰。这些玫瑰的生命只可能维持到伦敦日那。给花浇水的人太殷勤了。一滴乳白色的水珠像珍珠似的躺在两个黄色的花瓣中间。桌子上也溅着水珠。但桌子是仿桃花心木的，不是真的木头，水珠在上面不会留下污点。玫瑰花散发出潮湿的芳香，但它们并不是很新鲜。椅子很舒服，但可能不会有来访者在上面坐得安稳。隔着桌子，那副激发她的信心和信任的笑容只不过是因为有《一九七五年儿童法案》的第二十六章才赐予给她的。菲莉帕在自己的外表上很费了一番工夫。而且那时她一直都是这样，以一种很自我的方式出现在世人面前，每天按照自己想象的模样打扮自己。这天上午打扮的目的是要显得事实上她根本没有花心思打扮，这次面谈也没有让她不安，也肯定不需要特别担心什么。她浓密的淡黄色头发因为夏天阳光的暴晒而显得发白，没有任何部分的头发是同样的金色。她将头发从高高的额头梳到后面，编成一根粗粗的辫子。她的嘴巴很宽，上唇线条有力而弯曲，嘴角边的垂线很漂亮。她没有涂口红，但是很仔细地涂上了眼影，以突出她很引人注意的特征——那双明亮的、稍稍鼓出的绿眼睛。她的皮肤是蜜色的，因为汗水而闪闪发光。她已经在泰晤士河堤的花园中逗留很久了，但仍然不愿意早点到这里来，很后不得不匆忙地赶到。她穿着拖鞋，下身是灯芯绒裤子，上身是淡绿色开领棉布衬衣。与这种随意性不同的是她那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像戴着的辟邪物一样：挂着细链子的金表，三颗大大的维多利亚戒指——黄宝石，光玉髓，橄榄石——还有背在左肩的意大利皮包。这种反差是她有意造成的。她的优势是根本不记得自己八岁生日前的任何事情。她认为自己是私生女。这些意味着，她面前没有活着的人死去后立的一排排墓碑，没有虚伪的祖先崇拜，也没有任何东西抑制她创造性地展示自
    己的观念。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就是使自己显得专享，让人感受到自己的聪慧，看起来可能奇怪甚至古怪，但绝不能平凡。
    她的档案文件很新，也很干净，现在就摊在亨德森小姐面前。隔着桌子，菲莉帕能看清其中的一些东西：橙褐相间的是政府信息表，那是她从伦敦北部的一个公民咨询局拿来的。在那里，她不用担心有人知道她，或者认出她来。还有她写给登记总局的信。那是五个星期前，也就是她满十八岁的第二天写的。在信中，她请求得到申请表格以及申请表复印件。这是知道她身份所需要的靠前份文件。信放在档案的很上面，纯白的纸反衬着暗黄色的政府文件。亨德森小姐用手指夹起信。菲莉帕想，某种东西——地址，或仅仅是一张厚厚的亚麻纸——忽然引起了她的不安。也许是因为她发现她的养父是莫里斯·帕尔弗里。莫里斯从不放弃自我推销，而且出版了无数的社会学著作。如果一个不错社工从没听说过他，那就很奇怪了。她不知道亨德森小姐是否读过他的那本《咨询中的理论和技巧：实务指南》。如果读过，在提高客户的自尊方面，那本书对她到底又有多少帮助？由于莫里斯对咨询服务和格式塔疗法①之间区别的探讨，“客户”这个词在社会工作行话中，变成了一个很好重要的词汇。
    亨德森小姐说：
    “也许我该首先说明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你可能已经知道其中的一些，但是我认为了解一下会有用处的。《一九七五年儿童法案》对获得出生记录的相关法律进行了重要修改。它规定，被收养的成年人至少必须年满十八岁——如果愿意的话——才可以向登记总局申请帮助找到他们的原始出生记录。你在被收养时，有了一个新的出生证明。与你现在的名字——菲莉帕·罗丝·帕尔弗里——相关的原始出生证明的信息，由登记总局记录在秘密档案中。现在的法律规定，如果你想知道这些相关信息，登记总局必须向你提供。《一九七五儿童法案》还规定，任何成年人，如果是在一九七五年十一月十二日——也就是法案通过的时间——之前被收养的，在获得这些信息前，必须与顾问进行面谈。这样规定的原因是，国会对这种回溯性的新规定持有顾虑。因为多年来，很多亲生父母让别人收养自己的孩子，而收养者在收养这些孩子时认为，他们亲生父母的信息是不会被知道的。所以，今天你到这里来，我们就可以一起想想，你查询亲生父母的信息可能给你自己和其他人带来的影响。这样，我们就能以一种有利的、恰当的方式给你提供你需要的信息，当然，根据法律规定，你有获得这些信息的权利。面谈后如果你还是想要获得这些信息，我会告诉你你原来的名字，你亲生母亲的名字，可能——但不肯定——还有你亲生父亲的名字，以及授权收养你的法院。我也可以将你向登记总局申请获得你原始出生证明的申请表给你。”
    这些她以前就说过，只是这次有点太干脆了。
    菲莉帕说：“获得原始出生证明，还必须缴纳规定的两镑五十便士——这倒不贵。我都知道。这些在那本橙褐色的小册子里都有。”
    “你清楚就好。你可否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知道你的出生记录的？你刚满十八岁就开始申请了。这是一个仓促的决定呢，还是你已经考虑很久了？”
    “我在《一九七五儿童法案》通过时就决定了。当时我十五岁，正在上中学。我想，那时我并没有想很多。我只是决定一到法定许可年龄就要申请。”
    “你和你养父母谈过这些吗？”
    “没有。我的家人不怎么爱交谈。”
    亨德森小姐没有继续菲利帕的话题。
    “那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想知道谁是你的亲生父母呢，还是想要找到他们？”
    “我希望知道我是谁。只知道出生证明上的两个名字，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甚至上面可能根本就没有两个名字。我知道我是私生女。我的调查也许毫无结果。我知道我妈妈死了，我不可能找到她，也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我的亲生父亲。但至少，如果我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谁，就可能获得我父亲的线索。他可能也已经死了，但我不这么认为。不管怎样，我就是觉得我的父亲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