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与刀:解密日本人

  日本，亚洲东北部的一个岛国，与中国毗邻。日本人具有独特的思维方式，并形成了日本民族自己的文化特点：爱自然、喜哀婉、性柔婉、快节奏、重现实、轻理论、悲剧情结、集体主义……这些均明显不同于中国人。
    在20世纪前期，美国人就开始有组织地研究日本。直至今日，日本仍是个谜，日本文化也是个谜。本书的目的就是为观察被“谜”雾笼罩的日本提供一盏小灯，让人们多少能清楚一点地看到日本的真实面孔。尤其是一边从中国人的立场看日本，一边又通过西方人的眼睛看日本，形成一个多维的观察方式。这盏小灯若能为世人了解日本发挥她的一点点光亮，笔者将会感到无比的欣慰和高兴！

解码01
拥戴天皇
“八”在日本

解码02
各守其位

解码03
自我克制
日本的相扑

解码04
悲剧情结
瓷器在中国与漆器在日本

解码05
内外有别
《桃太郎》等民间故事的解读

解码06
少年教育
嬉戏玩耍皆成“道”

解码07
义理人情
像牛还是像马

解码08
羞耻与罪恶
从民俗看日本人性格——有始必有终

解码09
自杀美谈
《荒山之恋》与《失乐园》

解码10
武士与武士道

解码11
神、佛、妖之谈
猫与古代文化

解码12
传统与现代
围墙与文化

走进《菊与刀》的世界

    在分析男神行为和介绍第三种“利器”——剑的产生之前，先纠正本尼迪克特引用的一点错误。男神不是把斑驹扔到姐姐的卧室里，而是在太阳女神去机房让织女织布时，男神把剥了皮的斑驹从屋顶扔进去的。正在织布的织女突然受到惊吓，梭子击中了阴部当场死去。如果本氏知道这个情节，恐怕对日本人喜欢须佐之男命就会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因为他不光是个恶神，还是个杀人犯！
    男神被逐出天庭后来到“出云国”(今岛根县东部)。那里的“山神原”有八个女儿，但对面山中有一条八头大蛇每年都来这里吃掉山神的一个女儿，如今只剩最小的一个了。须佐之男命听说后把那个小女儿变成一把木梳插在自己头上(后娶之为妻)，然后在他家四周修起一道围墙，留出八个门，每个门里面放一坛烈酒，晚上八头大蛇来后，喝得烂醉，男神便与大蛇展开激战，杀死大蛇后，从大蛇的尾部取出一把宝剑，名叫“天丛云剑”，它便是后来天皇的第三种“利器”。中国人一般习惯将某些事物和现象归为四个一组，如“四大发明”、“四大美女”、“四喜丸子”。民间还流传着四大这个四大那个的。日本人则喜欢把三个组成一组，如女孩找对象喜欢“三高”(高学历、高收入、高身材)，青年人找工作不喜欢“三K”(险：kikin；脏：kitanai；累：kitui)等等，“三种利器”便是这种“三”组合的源头。
    其实，中国的孙悟空也曾大闹天宫，也曾有意或无意地杀过人，但是中国人谁都喜欢这个美猴王。这一点与日本人喜欢须佐之男命有类似之处，但象征意义却不同。孙悟空挑战的是既成的社会秩序，而须佐之男命“大闹天宫”是男性最早向母系社会挑战的象征。挑战——失败——再挑战——再失败，直至胜利。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的过渡是经过男性的多次挑战才完成的。男神斩大蛇，救美女，为民除害，它象征着人类(尤其是男性)靠力量去战胜大自然。而倒着剥了皮的“斑驹”暗示着男性性器，这是不言而喻的。据史学家考证，日本的母系社会相当漫长，所以，号称有八百万神的神仙世界的优选主宰是女神，而现实中最早统一日本的卑弥呼也是女的，是个一生未嫁的女巫。该故事虽然产生于母系社会，但变成文字收入书中的却是男人，而且当时日本早巳进入了父系社会。在原始时代，人们并不知道男女结合与女性生子有关，所以，上古时代有许多单身无性生殖的神话，这是世界各国基本相同的，日本也不例外。《古事记》的编者在保留着远古神话的基本内容之同时，又把统一日本的人写成男性，是天照大神的后裔，后来天皇的祖先，这样就使天皇由人变成了神。天照大神是神界的优选领袖，天皇便成了人间的优选主宰者，而且代代相传，永不改变。编纂《古事记》的主要目的就是树立皇威，巩固皇权，让人们从内心中接受天皇。因为当时日本刚刚统一，各大原始部落即“氏族”还很强大，并供奉各部落自己的神“氏神”(ujigami)。从这个意义上讲，《古事记》可以说是一部为政治服务的政治小说。它是日本文学、文化的源头，而日本人却标榜日本文学是“脱政治”的。对此，笔者确实难以苟同！
    从古代开始，日本人一直认为天皇是人间的活神，日语叫“现人神”(arahitogami)。旧宪法的第一条是“万世一系的天皇统治大日本帝国”，第三条是“天皇神圣不可侵犯”。1946年1月，天皇在美军的压力下发表了《人间宣言》，这时才承认自己是人而不是神。今天，天皇虽然不再“神圣”，却仍然“不可侵犯”。不过“大日本帝国”除极少数右翼分子外，已无人喜欢这个名字了，甚至把它变成了笑话的材料——日本商店大减价时都要挂出一条幅，写上“本日大卖出”(即“今天大甩卖”之意)五个汉字。据说原来横着写，现在一律竖着写了，原因是中国人总喜欢从右向左反过来念，反过一念就变成了“出卖大日本”。
    《日本书纪》是用编年体写的史书，写的基本是史实，但作为日本的起源，却写入了许多神话。其实，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是否真有其人尚值得怀疑，因为关于神武天皇的记载有许多神话成分。另外，对于天皇血统不变说，也有人持怀疑态度，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拿出(也不敢拿出)有力的证据来挑战这一说法，至少在正史中还是这样地记载着。日本近代作家森鸥外(1862～1922)曾发表一短篇小说叫《如神在》，书名取自于孔子“祭神如神在”(《论语·八佾》)，委婉地批判了天皇神论，其他知识分子当然也是不相信天皇就是天照大神的后裔，天皇身上流着太阳神的血液的，但对天皇的感情却仍旧不变。1912年明治天皇逝世，曾指挥过“日俄战争”中“旅顺口战役”的乃木大将夫妇竟然剖腹为天皇殉葬。现在的皇太子多年来一直无男孩儿，不知牵动了多少日本人的心。2006年9月，皇太子的弟弟秋绦宫亲王的妻子生下一男婴，整个日本都沸腾起来。各大报刊杂志纷纷抛出特刊、号外、专刊，各大媒体不间断地报道，整个日本犹如沉浸在盛大的节日中一样。据有关媒体报道，“亲王诞生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可达1500亿日元”。(《现代用语基础知识》，自由国民社出版，2007年，498页)
    日本人为什么如此兴奋呢？当然是因为皇室有继承人了。古代虽然有过许多女帝，其也不乏像推古、孝谦那样有作为的女天皇，但是后来的法律规定皇位只能由男性来继承。就在这一男婴出生前不久，日本还在讨论是否修改宪法允许女性继承皇位呢。那么日本人又是为什么如此关心皇位呢？因为他们热爱天皇，崇拜天皇。日本人是不会像尼泊尔那样废除君主的。天皇是日本这个大家族的家长，是日本国家的象征，是日本文化的象征，更是日本人的精神支柱。他们生为天皇而生，死为天皇而死。所以说，了解了天皇在日本文化中的作用和日本民众心中的地位，就等于找到了解密文化的钥匙。在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人们已不再相信天皇是神了，但天皇在大多数日本人的心目中仍然是神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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