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真好

连天接地的湖水，青竹掩映的小村，漫山遍野的茅草地，还有八岁女主人公竹叶的天籁般的童谣……这是一部童话般美丽的作品，书写城乡孩子之间的理解和友爱。城里的小客人莫非来了，他带了一架遥控飞机。这架飞机惊羡了整个村子，既改变了村中孩子间的关系，也为竹叶兄妹赢得了尊重。正值新年，贴春联，放鞭炮，穿新衣，发压岁钱，莫非在竹叶的泪水里明白了她小小的心曲。经过一阵内心搏斗，莫非卖掉了心爱的遥控飞机，帮助竹叶实现了上学的愿望。

灶王爷
门神爷
老天爷
财神爷

     灶王爷 一 莫非来到的那天正是祭灶节。 “二十三，祭灶倌。”我在大瓦盆里泡上了海带，正蹲在院子里择菜，躺在院门口的大狗“狐狸”忽然跳起来，汪汪地叫着往外跑。从它有些撒娇又有些虚张声势的叫声里，我知道，客人来了！ “竹叶，这是你莫非哥！”妈进了院子，大声地对我介绍。 妈说过多次，莫非和我哥竹林都属牛，我八岁，他们十一。“莫非哥！”我喊了一声，竟害羞了。我的脸肯定很红，因为我感觉耳朵一下子热起来。其实，我不应该害羞的。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莫非，可妈已经说了无数次了。 还是妈理解我。她笑了一下，说 ：“竹林，让竹叶把粉条泡上吧！” 哥跟在他们身后，背了一袋子红薯粉条。 我应了一声，接过粉条袋子，跑进了厨房。 莫非不是我家的亲戚，他是妈妈在省城做保姆时带大的小主人。莫非的妈妈是省城大医院的医生，爸爸是一个机关干部。我妈多次说，她是在哥哥生日后的第五天，走进莫非家的。当她走进莫非家的时候，全家人正给莫非过一岁的生日。 我哥比莫非哥大了五天！ 我妈说，莫非小时候身体弱，去幼儿园里老生病，我妈一带他就好了。“缘分！”我妈和蔡阿姨都这样说。蔡阿姨是莫非的妈妈，待我妈非常好。我妈现在穿的衣服，好几件都是蔡阿姨给的。一带就是两年，要生我的时候妈妈才回到了家里。在我一岁半的时候，莫非得了哮喘病。“发作时像被搦住了脖子！”妈妈一听就急了，把我送给奶奶，再一次走进了莫非的家。妈妈多次说过，她待我比待我哥娇，离开我哥是在他一岁零五天时，而离开我是在我整整一岁半时！ “竹林，逮只公鸡！”妈妈很高兴。 “逮哪只？”竹林瞅着在院子里撒欢的鸡群。 妈说：“祭灶的，你说逮哪只！” “啊！”竹林应一声，就在地上撒了几把玉米。 鸡虽然是人喂大的，可它们听不懂人话，一齐跑过来抢食。那只高大威猛的红公鸡不吃，那只英勇善战的白公鸡也不吃。它们站着，警惕地扬着头，似乎随时准备着战斗。 在山里，常有凶猛的苍鹰出没，它们在天上安静地飞着，像一朵一声不响的云。当嬉戏的兔子放松了戒备或者低头的母鸡只顾了择食，鹰就会箭一样地射下来，轻松叼走它们的性 命。我们家的红公鸡、白公鸡都有过和老鹰搏斗的经历。它们警惕得很！哥不是鹰。哥在地上，一伸手捉住了红公鸡的脖子。 白公鸡冲上来，对着我哥就要叨。“去！”我哥大喝一声。白公鸡猛地惊醒，站在地上不动了。 莫非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猛跑到屋门口，手扶住门框。 哥松开手，拿竹笼把红公鸡罩在了里边。红公鸡显然懵了，它在笼子里站了一会儿，才“咕咕”着发出抗议。我哥笑了，说 ：“今天是祭灶节，让你给老灶爷当马呢，你叫唤啥？” 红公鸡似乎听懂了，抖了抖毛，解嘲似的往竹笼上啄了两嘴。 哥和我都笑了。 “竹林，老灶爷在哪儿呢？”莫非看一眼白公鸡，大步上前。莫非虽然比我哥小了五天，可他却比我哥高了小半个脑袋。 我哥对着厨房一扬下巴。哥木讷，能不说的话就不说。“话短！”这是妈妈的评价。“话金贵！”说这话的，是我故去了四年的奶奶。 “莫非哥，你来！”我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进了厨房。 灶王爷简称灶爷。我们家的灶爷像是彩色的，小眼睛，塌鼻子，两撮八字胡，面上无表情。妈妈说，灶王爷好记性，婆媳吵嘴，孩子斗气，甚至不小心摔了碗、盆，抛撒了半瓢面一块馍，他都会念念不忘，祭灶完他上了天，就会向老天爷报告。如果谁被老天爷怪罪，下一年就会被惩罚，轻则生病，重则破财。灶王奶奶挨在他旁边，细眼睛，瘦长眉，一张寡白脸。我想他们应该是坐着的，可是看了几年，也没有发现椅子。我一问，妈说：“净操闲心！” “要是整天站着，他们都恁大年纪了……” 妈说：“哎呀，咱家的话都叫你说完了！” 我不再问了，可我还是不明白，后来有一天看见凳子，我一下恍然大悟：他们画像时，肯定是坐在了凳子上！这发现让我高兴了好几天。 我把我的成果报告给妈妈，妈一听就哈哈地笑起来。 “是吧？”我得意地看着她。 妈擦了擦满眼的泪水，说：“是是……净操闲心！” 灶爷像上的字很多，我只明白两边的对联： 二十三日去 初一五更回 “‘五龙治水’，这啥意思竹叶？”熏了一年，灶王像已经破旧。莫非趴上看了一眼，大声问我。 “哥──”我喊。我真的说不清楚。 哥显然听见了，他走进来，大声说 ：“就是说，今年龙多。‘龙多不下雨’ ……” “龙多不下雨，鸡多不下蛋！”我补充着。 “……所以今年旱。不过，咱这儿不怕，咱这儿守着水库呢！” 莫非打了个哈欠，他显然对旱不旱没有兴趣：“竹林，哪儿能放飞机？” 妈进来了，手里拿着鲜嫩的菠菜：“竹叶，点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