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石

刘章，1939年1月22日出生于河北省兴隆县上庄村，当代诗人，国家一级作家，享受国务院特贴专家，中国乡土诗人协会名誉会长，《诗刊》《中华诗词》编委。主要著作有《燕山歌》《刘章诗选》《刘章诗词》《刘章绝句》和《刘章散文选》《刘章评论》《小宝宝歌谣》等40余部，亦有诗文全集《刘章集》问世。组诗《北山恋》1980年获得全国首届中青年诗人新诗奖。

搭石
家乡的路
上水石
黑石
拾雨花石
雪中行
枫树志
山林恋
岭上松
门前垂柳
屋后松柏
花木争荣
镜里的花草
野菊花
牵牛花
插花梦
我的迎春花引来了蜂鸟
苦菜花
地塄上的山里红
我与花
一路问黄花
家乡的野菜
……

     搭石 我的家乡有一条无名小溪，五六个小村庄分布在小溪的两岸。小溪的流水常年不断。每年汛期，山洪暴发，溪水猛涨。山洪过后，人们出工、收工、赶集、访友，来来去去，必须脱鞋挽裤。进入秋天，天气变疼，家乡的人们会根据水的深浅，从河的两岸找来一些平整方正的石头，按照二尺左右的间隔，在小溪里横着摆上一排，让人们从上面踏着过去，这就是搭石。 搭石，构成了家乡的一道风景。秋凉以后，人们早早地将搭石摆放好。如果别处都有搭石，唯独这一处没有，人们会责备这里的人懒惰。上了点儿年岁的人，无论怎样急着赶路，只要发现哪块搭石不平稳，一定会放下带的东西，找来合适的石头搭上，再在上边踏上几个来回，直到满意了才肯离去。 家乡有一句“紧走搭石慢过桥”的俗语。搭石，原本就是天然石块，踩上去难免会活动，走得快才容易保持平衡。人们走搭石不能抢路，也不能突然止步。如果前面的人突然停住，后边的人没处落脚，就会掉进水里。每当上工、下工，一行人走搭石的时候，动作是那么协调有序！前面的抬起脚来，后面的紧跟上去。嗒嗒的声音，像轻快的音乐；清波漾漾，人影绰绰，给人画一般的美感。 经常到山里的人，大概都见过这样的情景：如果有两个人面对面同时走到溪边，总会在第一块搭石前止步，招手示意，让对方先走；等对方过了河，两人再说上几句家常话，才相背而行。假如遇上老人来走搭石，年轻人总要俯下身子背老人过去，人们把这看成理所当然的事。一排排搭石，任人走，任人踏，它们联结着故乡的小路，也联结着乡亲们美好的情感。 家乡的路 我走过的道路，算起来是几万里行程了。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些路，渐渐地朦胧了，淡漠了。唯有家乡的道路，总是那么真切，那么美，像肠道一样，盘绕在腹中，像彩虹一样，飘在眼前。家乡的路上，来来往往，春风秋雨，晨雾夕阳，数不清有多少次了，每次都是那么新鲜、亲切，总有目不暇接之感，每过一村，每见一山，常常是欣欣情动，悠悠神思。有时远游在外，颠簸车中，闭目小憩，总觉得是走在家乡的路上…… 我的家乡上庄村在兴隆东的万山丛中。那里山靠山，山连山，如奔如涌，有白桦、松、柏、椴、檩各种树木，林中有画眉、雉鸡、鹌鹑、山喜鹊各种飞禽，有野羊、狍子、獾子、狐、狸各种走兽，还有千百种野草山花，好多都是名贵的药材。我的家乡极丰富，也极美丽，可惜的是，从前交通太不方便了。 山里人家都在山脚下，一出家门，四面是山，人们要赶集上店，只有跟着流水走。春秋两季，人们踩着小河里的搭石来来往往，一到汛期，搭石被冲走，人们便只有膛了。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