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街五十七巷

那是印度北方的一个小镇。小镇上多样的民俗、变幻的风景和亘古就有、永不枯竭的爱情故事，像天空的行云、地面的流水，日夜不息，逝者如斯。这便是印度有名小说家雷什瓦尔以自己故乡为背景创作的《一街五十七巷》《没有子嗣的国王》和《蓝湖》等优秀小说的魅力所在。正是这常演常新、光怪陆离的“小镇文学”使作者成为印度现代“新小说”运动的一名旗手。

格姆雷什瓦尔(1932～2007)是印度现当代的作家之一。一生创作了100多篇短篇小说、10部中篇小说、1部长篇小说，以及约70部影视剧剧本，还发表过许多评论文章及散文等。2003年以长篇小说《多少个巴基斯坦》(2000)获印度文学院奖，2005年获印度政府颁发的莲花勋章。

001  总序：印度经典的汉译

001  译者前言

中篇小说

003  一街五十七巷

107  往事的追索

短篇小说

183  没有子嗣的国王

208  炎热的日子

217  蓝湖

239  四个女孩

253  迷失方向

269 德里死了个人

277  肉海

293  龙宝

310  供词

322 附录：艰难岁月

     一街五十七巷 爱神居住的这个城镇，有三个日常活动中心——里克特甘季的客栈、杰曼拉尔的市场和卡车客运站的停车场。妇女的斋戒日和临时许愿要去的地方有——天花女神庙、格玛女神庙、赛义德陵墓、大师们的处所和放置着爱神塑像的楝树下。一年中总有那么两三次机会，男人和女人一起参加活动，那是萨达南德净修院里来了出家人，或者市场上开演罗摩戏。 县里有五个税务所，只有两个通铁路，去另外三个地方的交通工具是卡车和双轮马车。雨季里，当季节河和沟渠里涨满水的时候，道路就中断了，土路变得泥泞，赶马车的人空着手闲坐着，马也只有两件事情可做：摇尾巴赶苍蝇和咴咴咴地叫。 河水横流，但人的来往并未止息。河水中放上一口大锅，居民区里的勇士们坐在锅里，渡过宽阔的河面，那河水有不少漩涡，能够没过大象。但仍然有人能把牲畜都弄过河去。尤其是在印历四月，市场的排水管排水缓慢，整个居民区都笼罩在烦恼当中。所有的事情都中断了。粮食搬运停止了，搬运工和掌秤的人失业了，生意人的买卖停止，然后就该那些中间商们施展手段了。在下雨的日子里，粮食的竞争非常激烈，要把仓库装满。批发出去，这不是他们的想法……谁愿意把将要生犊子的母牛卖出去?那简直是天诛地灭的行为。有胆大的生意人来了，就会得到一个不疼不痒的答复：“先生，我们还要为自己的城里留一些，雨季过后再来吧。” 市场的排水管排水缓慢了，整个居民区笼罩在烦恼当中。应当说，这个市场是这个城镇的中间地带，或者说就是这个城镇的心脏。它的脉动与这个城镇的生活节奏密切相关。街道荒凉了，巷子里的热乎气儿也像昏死过去一般沉寂。税务所那些穿着紧腿裤和长衫的工作人员不得不打着伞或者捂着毛巾在水里趟着走，其余的人则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 穆斯林诗歌爱好者们通常聚集在几个客运站，而喜欢英雄传奇诗《阿尔哈》的人们则聚集在烟草代理商那里。各个客运站经常聚集着很多人。裁缝和办公室的人们涂了黑眼影，嘴里鼓鼓囊囊地嚼着槟榔包，说：“哎——先生，别叹气。”那是棕榈酒立竿见影的效果，是令人陶醉的时刻。在用力敲鼓的同时，聚会者的腰也跟着扭动。 那边，槟榔夹子的一个柄踩在脚下，另一个柄由手操控，像机器一样在运转，槟榔块被切成了细丝。眼睛在做自己的事……膝盖旁边放着诗集《阿尔哈》，嘴里哼着其中的唱段。 人们年复一年地经历着同样的困难，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所以，这是一些充满奇怪的烦恼而又无忧无虑的日子。相当的烦人，却又相当的迷人。伞状的罗望子树往下滴着水，树下正在烤玉米。雨水像秋千一样荡来荡去，上面传来一个《阿尔哈》演唱者充满英雄气概的声音：“二人相遇宝剑在手，兵刃相击铿锵有声……”乌云如大军压境，雷鸣如战鼓轰鸣。嗖嗖冷风的利刃将雨水的激流切割成阵阵豆粒大的雨点。闪电像《阿尔哈》里的刀光剑影，雷声隆隆。罗望子的花，那乳白色的柔嫩花朵，像天堂里的宝树之花一般，纷纷落下。 家家户户用牛粪抹院子，为抵抗雨水的暴怒，用碾子压平地面，并向女神许愿。市场的柜台前看上去无人光顾。粮食的价格看着乌云的脸色有升有降…… 雨季结束时，灯节、十胜节的庆祝就要开始了。家家户户又要像打扮新娘子一样将房子打扮一番。开裂的和坑坑洼洼的墙要重新用细滑的泥涂抹一遍。墙头上的脏草变干净了。大门涂上赭石粉，内门和壁龛以小石子镶出装饰图案。有人还在大门上画出三色旗，写上“印度万岁”的字样。接着就是热闹的日子了，罗摩戏上演，市场为此集中了全年的捐款。戏班子来了，杰曼拉尔的市场里早就搭起了台子。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