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被毁灭,可是永远不能够被打败。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海明威的代表作。配有十余幅精致木刻插图,谨以此新译本纪念海明威来华七十五周年。)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海明威小说代表作,一生 的经典
★全新精装本,精致木刻画插图,纪念海明威来华七十五周年
《老人与海》是美国作家欧内斯特·米勒·海明威的一部中篇小说,是他创作思想和风格达到颠峰时期的作品。小说讲述了一位老渔夫在经历了八十四天一无所获的出海打渔后,仍然不失信心继续出海,终于大鱼上钩。在缺少水、食物、武器,遭遇鲨鱼群攻击等种种困境下,顽强地和大鱼搏斗的故事。“一个人可以被毁灭,可是永远不能够被打败。”小说生动地揭示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和人生追求,其实也就是作者海明威的思想观与价值观的反映。 此译本忠实于原著叙述风格,配以表现独特的木刻插图,图文互映,别具意味。
欧内斯特·米勒·海明威(Ernest Miller Hemingway,1899-1961),美国作家、记者,“迷惘的一代”代表作家。出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郊区奥克帕克。他以文坛硬汉著称,作品中蕴含勇敢、直率、坚定的独立精神。1953年,《老人与海》一书获得普利策奖;并且主要是由于这本小说的成就,海明威获得了1954年度诺贝尔文学奖。2001年,海明威的《太阳照样升起》与《永别了,武器》被美国现代图书馆列入“20世纪100部英文小说”。
他是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捕鱼的老人,已到那里去了八十四天,但一条鱼也没捕到。头四十天里,一个男孩跟着他。可是,过了四十天都还没捕到一条鱼,男孩的父母就说,这个老头如今真是“霉登”了,也就是倒霉透顶之意。于是这孩子就听从父母的意见,跑去了另外一条船。一换地方,头一个礼拜就捕到了三条好鱼。这孩子看见老人每天回来时,船总是空荡荡的,觉得有些难过。一见老人回来,他就走下岸去,帮老人拿卷起的绳索,或者鱼钩和鱼叉,还有绕在桅杆上的船帆。帆上用面粉袋的布片打了些补丁,收拢后,看起来,像是一面意味着永远失败的旗子。
老人消瘦,而且憔悴,脖颈上都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子上还有些老人斑,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反射的光线引起的良性皮肤色变。斑痕从他脸的两侧往下蔓延。他的两只手,因为常用绳索去拉那些大鱼,留下了很深的伤疤。但是这些伤疤中,没有一块是新的,它们就像水土流失了的干涸沙漠那么久远。他显得苍老,但是那双眼睛却像海水一般蔚蓝,愉快,不服输。
“圣地亚哥,”这一老一小从小船停泊处爬上岸时,男孩子对他说,“我又能陪你出海了。我们家里挣了点钱。”
是老人教会这孩子捕鱼的,所以男孩很亲近他。
“不好吧,”老人说,“你碰到一条运气好的船,你就该跟他们一起。”
“你该记得,你有一回八十七天都钓不到一条鱼,但是跟着有三个礼拜,我们天天都逮住了大鱼了。”
“我记得,”老人说,“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没有把握才离开的。”
“是我们父母叫我回去的。我是儿子,只能听他们的。”
“我知道,”老人说,“是该这样子的。”“主要是我爸爸觉得没有太大把握。”
“是啊,”老人说,“但是我们有把握,不是吗?”
“是的,”男孩说,“我等会儿请你到露台酒馆去喝两杯啤酒,然后我们一起把那些打鱼的工具搬回去。”
“好的,”老人说,“打鱼的都是一家人。”
他们坐在露台酒馆的露台上,有几个渔夫过来跟老人开玩笑,老人并不生气。另外还有些年纪稍大点的渔夫过来看到他,觉得难受。不过他们也没流露出什么,只是斯斯文文地在那里谈论着海流,如何把钓索送到深海下面去,天气这阵子很好等,以及别的见闻。当天出海打鱼的渔夫们,都陆续回来了,把大马林鱼剖开,整片摆到两块木板上,每块木板的一头由两个人抬着,嘿呦嘿呦摇摇晃晃地送到收鱼站去,在那里等冷藏车来,再把它们运往哈瓦那的大市场。逮到鲨鱼的人呢,把它们送到海湾另一边的鲨鱼加工厂去,吊到复合滑车上,除去肝脏,割掉鱼鳍,剥去外皮,把鱼肉切成一条条的,再用盐巴来腌制。
刮东风的时候,隔着海湾都闻得到鲨鱼加工厂的味道,但是今天,只有很淡的一丝气味,因为风转向了北方,后来逐渐平息了。坐在酒馆的露台上,阳光明媚,心情舒畅。
“圣地亚哥,”男孩子说。
“什么事?”老人说。他正眯着眼睛握着酒杯,好像在回忆好多年前的事情。“要我去给你弄点沙丁鱼来吗,你明天用?”“没事的。你打棒球去吧。我划船还行,明天罗格
利会帮我撒网的。”
“我很想一起去。就是不能陪你钓鱼,我也很想帮你做点其他事情。”
“嘿嘿,你才请我喝了啤酒,”老人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你头一回带我上船,我有多大呢?”
“五岁多点吧,那天我把一条大鱼拖上船去,它翻腾得厉害,差点把船给我们弄翻了。你也差一点受伤。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那条鱼的尾巴啪啪啪地拍打船上的座板,座板都被打断了。还有你拿木棍打鱼的声音。我记得你把我朝船头猛推了一下,那儿搁着湿漉漉的一卷绳索。我感到整条船都在抖。听到你啪啪地用棍子打鱼的声音,像是在砍一棵树。我还记得到,我浑身上下都有甜丝丝的血腥味儿。”
“你真的记得到啊?还不是我前阵子刚跟你说过。”
“可不是,从我们头一回一起出海时起,什么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人用他那双常遭日晒而目光坚定的眼睛,爱怜地望着男孩。
“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肯定带你出去闯一下,” 他说,“但是你是你们父母的儿子,你搭的又是一条运气好的船。”
“我去弄点沙丁鱼来,我还想去弄四条鱼饵来。”
“我今天还有剩的鱼。我把它们放在盒子里用盐腌上了。”
“让我给你弄四条新鲜的来吧。”
“一条就行了,”老人说。他的希望和信心从没消失过。现在呢,又像微风初起时那么清晰了。
“两条,”男孩说。
“好吧,两条就两条吧。”老人同意了,“你不是去偷人家的吧?”
“我倒是想去偷,”男孩说,“不过呢,这些还是买的。”
“谢了,”老人说。他心地单纯,不去捉摸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谦卑。可是他知道,这时该谦卑一点,并不丢脸,也无损于真正的自尊心。
“看这海流,明儿应该是个好日子,”老人说。
“你打算上哪儿去?”男孩问。
“很远的地方,要等转了风才回来。我想天亮前就走。”
“我也要想法叫我们那条船的主人开远点,”孩子说,“这样,如果你确实遇到了大鱼,我们也可以赶去帮忙。”
“他可不会愿意跑那么远哦。”
“就是,”孩子说,“不过他眼睛不好,我会看见一些他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前面有只鸟儿在捕鱼,我就会叫他赶过去追鲯鳅。”
“他眼睛那么差啊?”
“简直就是个瞎子。”
“这就怪了,”老人说,“他从没去捕过海龟,那才伤眼睛。”
“可你在摩斯基多海岸外捕了那么多年的海龟,眼力还是那么好呢?”
“我,我是个不寻常的老头儿!”
“不过你现在还有没有力气,去对付一条真正大的鱼呢?”
“我想有。再说,还是有不少窍门可用的。”“我们把工具搬回家去吧,”男孩说,“等会儿我就拿渔网去逮沙丁鱼。”
他们从船上拿起打鱼的家什。老人把桅杆扛上了肩头,男孩拿着木箱,里面放着编织紧密的褐色绳索、鱼钩和鱼叉。盛鱼饵的盒子藏在小船的船艄下面,那儿还有一根在大鱼被拖到船边时用来降服它们的大木棍。应该没有人来偷老人的东西,但还是把桅杆和那些绳索带回家去的好,因为露水会腐蚀这些东西。再说,尽管老人相信当地不会有人来偷他的东西,但他觉得把一把鱼钩和一支鱼叉留在船上,实在是不必要的引诱。
他们顺着大路,一起走到了老人的窝棚,从敞开着的门走了进去。老人把绕着帆的桅杆靠在墙上,孩子把木箱和其他家什都搁在桅杆旁边。桅杆跟这窝棚内的单间屋子差不多一般长。窝棚是用大椰子树的结实的苞壳做成,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泥地上有一处地方,用木炭烧饭。纤维坚韧的椰子树叶子压扁摊平后,造成棕色的墙,墙上挂着一幅彩色的耶稣圣心图和一幅科布雷圣母图。这是老人妻子的遗物。墙上曾经挂着幅他妻子的着色照,但他把它取下了,因为看了觉得自己太孤单了,它如今放在屋角搁板上,在他的一件干净衬衫下面。
“有什么吃的东西吗?”
“有一锅鱼煮黄米饭。要吃点吗?”
“不。我回家去吃吧。要我给你生火吗?”
“不用。过一会儿我自己来生。也许就吃冷饭算了。”
“我把渔网拿去好吗?”
“当然可以。”
其实,并没有什么渔网,孩子还清晰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把它卖掉的。然而他们每天要这样表演一番。也根本没有什么鱼煮黄米饭,这一点,男孩也知道。
“八十五是个吉利数,”老人说,“你想不想看到我逮住一条去掉了下脚料都还有一千多磅重的鱼?”
“我拿渔网捞沙丁鱼去。你坐在门口晒晒太阳吧。”
“好吧。我有张昨天的报纸,我来看看棒球赛的消息。”孩子不知道老人口里昨天的报纸是不是也是想象的。但是老人真把它从床下取出来了。
“裴利克在铺子里给我的。”他解释说。
“我弄到了沙丁鱼就回来。我就把你的鱼跟我的一起用冰镇着,明儿早上就可以分着吃了。等我回来了,你给我说说棒球赛的消息。”
“洋基队不会输的。”
“可是我怕克利夫兰的印第安人队会赢。”
“相信洋基队吧,好孩子。别忘了那了不起的迪马吉奥。”
“我担心底特律老虎队,也担心克利夫兰印第安人队。”“放松点吧,要不然连辛辛那提红队和芝加哥白
袜队你都得担心了。”“你好好儿看会儿报,等我回来了给我讲讲。”“你看我们该去买张末尾号码是85的彩票?明天
是第八十五天啦。”“好啊,”孩子说,“不过你上次创纪录的时间是八十七天,这怎么说?”“这种事儿不会再发生了。你看能弄到一张尾号是85的彩票吗?”“我可以去买一张。”“买一张。这要两块半。你找谁去借这笔钱?”“这个简单。我肯定能借到两块半。”“我看我也借得到。不过我还不想借钱。
是借钱。下一步就要讨饭啰。”“穿暖和点,老人家,”孩子说,“别忘了,这是在九月天了。”
“嗯,正是大鱼露面的月份,”老人说,“在五月里,人人都能当个好渔夫的。”“我去捞沙丁鱼了。”孩子说。等孩子回来的时候,老人在椅子上睡熟了。太阳已经下山。孩子从床上捡起一条旧军毯,铺在椅背上,盖住了老人的双肩。这两个肩膀挺奇特的,人老迈,肩膀却依然强健,脖子也很壮实,当老人睡着脑袋向前垂下的时候,皱纹也不大明显了。他的衬衫上不知打了多少次补丁,弄得像他的那张帆一样。这些补丁在阳光下暴晒,褪成了许多深浅不同的颜色。老人的头看起来很苍老,他的眼睛闭着,脸上一点生气也没有。报纸摊在膝盖上,晚风中,靠他一条手臂压住才没被风吹走。老人双脚都光着。
孩子留下老人再睡了一会儿,走了出去。等他再次回来时,老人还在熟睡。“醒来吧,老人家,”孩子说,一手搭上老人的膝
盖。老人张开眼睛,他的神志一时仿佛正在从老远的地方回来。随后他笑了一下。
“你拿来了什么?”他问。
“晚饭,”孩子说,“我们就来吃吧。”
“我肚子不大饿。”
“得了,还是吃吧。你可不能只打鱼不吃饭。”
“我这样干过,”老人说着,站起身来,拿起报纸,把它折好,然后又动手折叠毯子。“把毯子披在身上吧,”孩子说,“只要我活着,你就决不会不吃饭就去打鱼。”“这么说,祝你长寿,多保重自己吧。”老人说,“我们吃点什么?”
“黑豆饭、油炸香蕉,还有些炖菜。”
孩子是把这些饭菜放在双层饭匣里从露台酒馆里
拿来的。他口袋里有两副刀叉和汤匙,每一副都用纸餐巾包着。“这是谁给你的?”
“马丁。那老板。”
“我得去谢谢他。”
“我已经谢过啦,”孩子说,“你就用不着去谢他了。”
“我要给他一块大鱼肚子上的肉,”老人说,“他这样帮助我们好多回了?”
“我想是这样吧。”
“这样的话,我该在鱼肚子肉以外,再送他一些东西。他对我们真关心。”
“他还送了两瓶啤酒。”
“我喜欢罐装啤酒。”
“我知道。不过这是瓶装的,阿图埃牌啤酒,我还得把瓶子送回去。”
“你真周到,”老人说,“我们就吃好吗?”
“我已经问过你啦,”孩子温和地对他说,“不等你准备好,我是不愿打开饭匣子的。”
“我准备好啦,”老人说,“我只要洗洗手脸就行。”你上哪儿去洗呢?孩子想。村里的水龙头在大路上第二条横路的转角上。我该把水带到这儿让他用的,孩子想,还应该带块肥皂和一条干净毛巾来。我为什么这样粗心大意?我该再弄件衬衫和一件夹克衫来让他过冬,还要一双鞋子,再给他弄条毯子来。
“这炖菜真不错!”老人说。
“给我讲讲棒球赛吧,”孩子请求他说。
“在美国联赛中,总是洋基队的天下,我跟你说过啦。”老人兴高采烈地说。
“他们今儿个输了。”孩子回答他。
“这算不上什么,那了不起的迪马吉奥恢复他的厉害了。”
“他们队里还有别的好手。”
“这还用说。不过有了他就不同了。在另外一个联赛中,在布鲁克林队和费城队之间,我信布鲁克林队。不过话说回来,我难忘记的是迪克·西斯勒和他在旧园球场打出的那些好球。”
“这些好球从来没有别人打过。我见过的击球中,就数他打得远。”
“你还记得他过去常来露台酒馆吗?我想陪他出海钓鱼,可是不敢对他开口。我要你去说,可你也不敢。”
“记得。我们真是亏大了。他很有可能跟我们一起出海的。真能如愿,我们会快乐一辈子的。”
“我真想陪那了不起的迪马吉奥去钓鱼,”老人说,“人家说他父亲也是个打鱼的。也许他当初也像我们这么穷,能了解我们的情况。”
“那了不起的西斯勒的老爸可没过什么穷日子,他爸在我这样年纪的时候,就在联赛里打球了。”“我像你这个年纪时,就在一条去非洲的方帆船上当水手了,我还见过狮子傍晚时来到海滩。”
“我知道。你跟我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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