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诗人通过全面参与现实，维系了我们与存在的永恒和统一之间的纽带。（圣-琼•佩斯）

夜啊，那祭品，该把它送到何处？还有那赞扬，应该吐露吗？……我们高举双臂。在臂端，在如一窝雌鸟羽翼的手掌，托着那颗忧郁的人心，那里面有渴望，有热情，还有那么多未曾显露的爱情……夜啊，请在空无人迹的院落，在荒僻的桥拱下，在圣地的废墟和古老白蚁家的碎屑中，一如在猛兽徘徊的青铜色石板上，谛听没有居所的灵魂那至高无上的豪迈步伐。本书收录了圣-琼·佩斯的经典诗歌作品以供赏析。

风
一
1这是在这个世界所有表面刮的疾风
2“你们啊，被雷雨浇得一身沁凉……凉爽和凉爽的抵押品……”
3这是十分巨大的力量，它们在这个世界条条小径上增强
4一切都要重新评价。一切都要重新述说
5……艾亚，深渊之神，你的哈欠不会更大
6“醉吧，再醉一点，”你说，“醉到不承认喝醉了……”
7……艾亚，深渊之神，怀疑的邪念会转瞬即逝
二
1……那下边，腐殖土和树叶的浓香里，是一块块新田畴
2……更远，更高，正是征鞍上的单瘦男子去的地方
3……风中一些磐石仍将占据我的沉默
4……机运啊，把冲积的大岛拖出它们的烂泥，引向碧水
5在神的丰足里，人本身也丰足
6……整个地区染上了热病
三
1昔日一些人曾用这种方式抵挡风
2……还有一些人曾以这种方式在风中生活和攀登
3已经有别的力量在我们脚下，对纯粹的石头
二至点发怒
4……可是问题正在于人
5“争讼，我不熟悉你。我的意见是，人们要生存！”
6这场诉讼是最后的诉讼。诗人在其中作了见证
四
1……这是昨日。风沉默了
2人仍在人的街道上投下他的影子
3正是在你沉思的当口事情突至
4某个秋天的晚上，我们会随着雷雨最后的轰隆声回来
5风和你们，亦和我们，同处在我那种族人的街道
6……这是在人的土地上刮的太大太大的大风
7当强力更新了人在大地上的床
纪年诗
一“高龄啊，我们现在到了高龄。高地上笼罩着黄昏的清凉”
二“高龄啊，您说谎：是火炭之路而不是灰烬之路……”
三“高龄啊，我们来自大地的所有岸滩”
四“地球啊，我们这些漂泊者，曾经梦想……”
五“高龄啊，我们现在到了高龄。与这意义重大时辰的约会已被订立，而且是老早以前。”
六“……像他那样，手搭在坐骑脖颈”
七“终于收拢了一件更宽大的粗呢衣服的下摆”
八“……高龄啊，我们现在到了高龄——而且迈着人的步伐走向结局”
献给一个二分点的歌
干旱
唱给一个二分点的歌
夜曲
被那里的那个女人歌唱

     这是在这个世界所有表面刮的疾风，欢蹦乱跳跑遍世界的疾风。它们没有巢也没有窝，没有看管员也没有看管办法，于是把我们稻草人，抛给它们尾流上的稻草年……啊！是的，所有生命物表面刮的疾风！ 它们闻着帝王之位，闻着苦行者穿的粗毛衬衣，闻着象牙，闻着玻璃碎片，闻着整个物的世界。 而且，在我们竞技者、诗人伟大的诗句上奔向它们的职责，这是在这个世界的所有小径上搜索猎物的疾风，在所有必亡的事物，可领会的事物上，在整个物的世界上搜索猎物的疾风…… 它们在被包围的人心上嗅出衰弱和干枯，便在我们城市的所有广场，制造这种稻草和香料的味道，宛如公共大石板被揭起的时候。于是心把我们举到职务麻木的嘴巴。而神则从精神的伟大作品撤退。 因为整整一个世纪散布在它稻草的干枯之中，散布在奇特的末端：在豆荚尾上，在长角尖上，在簌簌颤抖的东西头上，如同一株大树，披着去冬的烂衣，缠着去冬的系犬索，穿着已逝岁月的号衣；如同一株大树，在其枯木摇铃和陶土花冠里颤抖—— 一株耗尽遗产行乞为生的参天大树，它的面目被爱情和暴力烧焦，但欲望仍将在上面歌唱。“哦，你，欲望，你将歌唱……”可它难道不已经是我的整个篇章？ 我的篇章本身飒飒作响，如那冬季光秃秃的神奇大树：没有实现它圣像和物神的命运，便去抚慰飞蝗的遗骸和鬼魂，把一群群飞鸟和昆虫交给天空的风，而留下优选语言的冲积地和淤淀层—— 啊！语言的参天大树，它充满神谕和箴言，发出先天性盲人在知识丛中的低声抱怨…… “你们啊，被雷雨浇得一身沁凉……凉爽和凉爽的抵押品……”叙述者登上城墙。风和他一起，就像戴着铁手镯的萨满巫师： 为了给新生儿洒圣水，他穿了衣服——厚重的蓝睡袍、红缎带、长裥风衣，指尖将风衣边捏紧。 他吃了死者的稻米；他在死者的裹尸棉布上给自己剪取使用者的权利。然而他的话是对活人说的，他的手伸向未来的盛水盆。 他的话对于我们，比一泓新水更清凉。凉爽，和凉爽的抵押品……“你啊，被雷雨浇得一身沁凉的你……” （可是它不会，不会用脚跟蹬断歌的连贯？）快，快点！活人的话！ 叙述者在废墟瓦砾的清凉中登上城墙。脸上为爱情涂脂抹粉如逢葡萄酒节……“在此刻诞生你们的时间是如此短少！” 昔日，神的精神在开膛破肚的鹰的肝上，和铁匠的铁器活上映现，因此神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活人的黎明。 用内脏、呼吸和呼吸的颤动所做的占卜！用天上的水和江河的神意裁判①所做的占卜…… 而这样的仪式是有利的。我将采用。神给予我的诗以厚爱！但愿这种恩宠他不会缺少！ “受美梦优待”是选用来颂扬聪明人境况的熟语。而诗人还从他的诗中发现办法，因为他把这种诗的占卜，以及黄昏时一个人在四周听见的所有声音，或者一个走近宰杀黑马作祭品的重大仪式的人，看做灵验的占卜。——“作为主人说话。”听者说。 P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