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小说用一个警察的一次婚姻、四次爱情为主线，叙述了这样一个人人都会遇到的尴尬情状：人的一生都需要爱的情感，又无不为爱的情感所困。主线外小说也交叉叙述了主人公事业上的升迁沉浮。主题意在说明所有的生命无不是一场等待的过程，等待的过程可能焦灼而痛苦，但是只要不放弃希望，最后等到的可能是意想不到的美丽和甘甜。小说以郑州为背景，叙述中也用情勾描了郑州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变化及其间发生在郑州的一些大案要案。整体格调积极向上，又毫无假大空的空泛内容。

童皮，原名刘彦欣，河南巩义鲁庄乡人，现居郑州。1987年开始发表作品，曾在《奔流》《莽原》《小说界》《小说月报·原创版》等刊物发表长篇小说《交锋》，中篇小说《悬崖》《梨花溪》《兵溃华山》，短篇小说《绝响》《酱太阳》《憾》等。

《等待》无目录

     我已四十多岁了，我觉得在这貌似喧嚣纷攘实则连往事都散淡得回忆不清的四十多年里，我主要的生命状态，是熬。文绉绉地说，是等待。似乎像我这样内心常有理想光芒又丝毫无法将光芒照进现实的人，真的像马尔克斯笔下那位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只能无奈地等待，而后等待着等待后结出的果。没有等待，一切全惘然。这并非撒谎和消极，即便奋斗了不也要等待收获？况且这世上，所有的奋斗和拼搏，哪怕全是冲成功而去，也不一定皆遂人愿。 可我不想再等待了。 十多年来，那种为守候结果的等待痛苦又揪心，希望后失望，让我烦透受够了。我站在如意湖畔的广场上，倚着隔离广场和如意湖的围栏，心情像热锅里的油面，沸腾又平静。我不能再等待了，我要竭力抓住这次机会，争取成功。我眯着双眼，望着如镜的湖面上映动的绚丽灯光和被璀璨霓虹雕琢出的建筑物的倒影，郑重决定。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悄然坐在办公桌旁，等待天黑后，去参加五大队副队长丁海江家小孩的满月宴。 我把目光投到推拉窗外面，漫过垂柳窈窕的枝条，看到远处挤在楼宇间的农业路高架桥上，车流缓慢蠕动，像是牧人鞭子下挪动啃草的群羊。高架路尽头，悬着一酡醉了的夕阳。夕阳红彤彤的，染了半壁天空，淹了好多城市里的巨型吊臂和脚手架。那一刹那，我感到眼前被夕阳陶醉着的世界好宁静，万物定格，窒息了一样。 该有好多年了，孤独时常打上门来，我开初被动地和它厮守，如今已变得乐于奉陪。 我一个四十多岁仍单身的人，不得不这样。一旦闲暇，我最喜欢浮想联翩勾勒从不曾有过的未来。否则，孤单寂寞乏味和萧索会像沼泽般淤住我的胸口和脖子，令我压抑得不能呼吸。 支队的内勤石小薇小跑着冲进了我的办公室，她那双好看的黑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刚才过于激烈的跑动使面前的她额头布满了碎汗，脸颊绯红，鼻孔和嘴巴微张，耳垂和脖子膨起的筋络上流淌着汗水。她用一只手撑着我的办公桌面，另一只手扶着塌下的腰，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我吃惊地问：“怎么了？有急情？” “还不是为你！怕误了你的好事。”石小薇想控制一下自己剧烈颠簸的身体，长长吸了口气，又徐徐吐出来，说，“程支队，我小姨可是终于给你说好了。”听着她的话有点拗口，我想笑。石小薇夺过我的水杯，咕咚咕咚深饮几口，“今天晚上。”说了这句，她的神态才略略平复。 我睃着她的模样，想笑又怕激怒她。近一时期，石小薇为我的私事，一直在忙碌。我忍着笑意逗她说：“今天晚上怎么了？不是我们一起去吃满月宴吗？” “心里猴急，面上玩心大？”石小薇白我一眼，“吃满月宴的好事，我代劳了。你呢？还是去赴你嘴上最不情愿的约会吧。” 我打趣说：“得令！” 石小薇歪着头，目光扫帚样打扫着我的脸。她的神态，像等我继续发话。 我捉摸不透她的心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说：“美女，您还有什么吩咐？” 石小薇眼睛里黑亮的眸子，光泽一熠一熠，她一本正经地说：“怼啥迷糊呢？宴席我豁出去不减肥了，代你去吃；可这份子钱，你好意思讹着让我代随？”她右手打个数钱的手势。 我憋不住笑出了声，从钱包里数出五百元钱递给她，说：“劳您大驾了。” 石小薇接过钱，努着嘴，不知是赞许还是讽刺：“五百现大洋呀。整得老大方了！谁再敢背后油嘴滑舌说程支队抠门儿，俺找个不爱刷牙的丑女去亲他的嘴。”说着，石小薇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在昏暗中搓搓双手，身上涌起了股小激动。 我是名警察，郑城市公安局便衣警察支队的副支队长。目前，代理支队长。我们的支队长和政委，因在工作中意见总相左，关系处得十分僵。时间一久，两人因工作产生的恩怨霉变成私仇，互相想法调点地算计和陷害。两个人的屁股，都不干净。半年前，他俩一先一后被纪委收了。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