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岛女孩

以儿童视角再现波澜壮阔的下南洋历史 展现了中华民族的优秀品质与文化根魂

1930年代的异国他乡，孤女米粒在一群被称为“红头巾”的建筑女工的悉心呵护下慢慢长大，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勤劳善良、坚韧不拔的“红头巾”。机缘巧合，米粒认识了生病困居房中的混血女孩艾丽娅。两个性格迥异的同龄女孩因共同的阅读爱好友谊日增。中秋之夜，米粒鼓足勇气陪艾丽娅偷偷跑了出来。在欢乐热闹的舞龙、放灯等节庆活动中，两人对世界、对自我、对未来有了全新的认识和思考。然而，“中秋之行”引发了轩然大波。随着战火的不断逼近，米粒和艾丽娅面临着人生的重大选择……

燃木，广东省佛山市文学院首届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读者》《作品》《南方都市报》等，个人作品集《鹿缘》已出版。

楔子
第一章 树丛中有个“黑房子”
第二章 头顶上有个“红房子”
第三章 小橘灯下写家信
第四章 黑房子里的白影子
第五章 一头扎进密室
第六章 米粒有本《山海经》
第七章 米粒说话不算话
第八章 密室里的上古大战
第九章 优选最重要的话
第十章 米粒答应了艾丽娅
第十一章 米粒下定决心不说
第十二章 米粒什么时候来
第十三章 人不同，地头不同
第十四章 月光光，照地堂
第十五章 月光下有架银蓝梯子
第十六章 艾丽娅夺龙珠
第十七章 天上有只大凤凰
第十八章 小阁楼上咬耳朵
第十九章 黑泥土一样沉的心事
第二十章 艾丽娅出不来了
第二十一章 艾丽娅和汉斯的战争
第二十二章 石头姨宰了大公鸡
第二十三章 米粒捐了“买花捐”
第二十四章 艾丽娅和玉珠太太不见了
第二十五章 写在墙壁上的自由
第二十六章 又一只大凤凰飞过来
尾声

     瀑布似的阳光从“黑房子”顶直泻下来，米粒眯了眯眼。 “嘘！”妈姐（20世纪30年代南洋地区对女佣的称呼）慌慌张张打个手势，示意米粒不能进房子。 为什么不能进去？米粒好奇极了——她多想进去瞧瞧这个神秘的黑房子呀！ 豆腐街肉骨茶摊子的老板娘说，那叫黑白屋，屋主是个有钱的英国人，娶了个漂亮的娘惹，里面连筷子都是金子造的哩；拉人力车的广西仔却说，里面有个“鬼”，白天门窗关紧，夜里不点灯，一天到晚黑麻麻…… 阿奶说，嗤！世上哪有鬼？要有，也给新嘉坡（新加坡的旧称）的大日头晒死啦！ 广东三水女人每次经过房子，脚步都快得火急火燎，茹姑又说，那叫“吃风楼”。什么是吃风楼？就是四面都能吹到风的楼，不似她们密实得要热死人的小笼屋，不似平常百姓用棕榈叶盖顶的亚答屋——人不同，地头不同。茹姑喊米粒别乱跑：“到处巡逻的警察会把你拉到警察局！” 米粒胆子小，可不敢乱跑，可听得越多，越想进去瞧瞧——里面一定藏着些什么！ 黑房子其实有白白的外墙，黑白相间的墙砖，就是日夜紧闭门窗，厚重的窗帘拉得不透一点缝，看上去黑咕隆咚的，它窝在一个漂亮的植物公园的一处小山坡上，花草树木丛里独独一栋，若隐若现的大红色屋顶，显得神秘又尊贵。 再走远一些，便是洋人和有钱人住的荷兰村。很多洋人白天在街边绿篷伞下喝咖啡，晚上在酒吧喝酒，哄闹声传出好远；黑房子却很不同，一天到晚静悄悄。 米粒最近读《山海经》入了迷，有时随她的姑姑们上工路过，远远瞧着，觉得两层高的黑房子，怎么看都像书里的“旋龟神兽”：屋顶是红色的前额，方形木门是嘴巴，罗马大柱是大爪子；二楼东南西北的窗户是眼睛；后院的大树是翘起的大尾巴，阳光抖落在四周树丛，那是它亮闪闪的皮毛……偶尔传来声响：“咔嚓、咔嚓……”米粒侧耳听着，暗想：神了！对上声音了——《山海经》上说，“旋龟神兽”的叫声正像木头“咔嚓”破开。 这天早上，阿奶让米粒送珠花到黑房子，黑房子的玉珠太太要用来做刺绣。米粒一想到能进黑房子瞧瞧，天麻麻亮就起来了，腿脚麻利地出了豆腐街，出了牛车水地头，走过一片郊野、一条林荫道。黑房子有点远，米粒随她姑姑们走路走惯了，也不觉得累。太阳冒出头时，终于走到了植物公园，米粒正欢喜，不巧碰到了巡逻的马来警察。 米粒晒得黑黢黢，穿的是百家布做的补丁衣、粘满泥巴的轮胎鞋，马来警察一见就瞪眼吹胡子，大声喝问：“黑小孩你来做什么？” 米粒不敢回话，慌得扎进树丛一个劲地走。马来警察吆喝着一个劲地跟，拐了两个树丛跟了上来。米粒吓得不敢动了，胳膊一抖，掉落一包珠花。知道米粒是来送货的，马来警察才罢休，他挥挥手中的大警棍，凶巴巴地叫米粒送完珠花马上走！ 马来警察走后，米粒慌慌张张走到黑房子前，一抬脖子就忘了慌，她被黑房子的气派镇住了！单是前后花园，大得快抵上半条豆腐街。从大门到屋子还有长长的车道，一条分支的尽头是一个游泳池。宽阔的长廊上撑着四根罗马大圆柱子，高到天上去似的。台阶上是雕花白大门，两个门卫站得直，鼓着眼，握着枪，连墙壁上的黑白砖片在阳光下一闪，都显出威严来。 米粒不敢喊人，踮着脚东张西望，透过大门的铁栏杆，瞧见了前院大草坪上正在剪草的妈姐。 阳光跳落屋顶，翻过屋檐，热气四窜，风也是热的，游过草尖，压低长草，现出白衫黑裤的妈姐。她舞动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草一茬一茬散落在她脚下，飞快堆起。她挑起箩筐，把草挑到门口倒掉，挑担的样子和三水女人一个样，担子和腰肩摇晃出好看的韵律。 妈姐在门口见着米粒。她认得米粒，豆腐街多是只身到新嘉坡打工的三水人，孩子却不多，好像只有米粒一个。 妈姐收了珠花，招手喊米粒到后院子的一扇小木门边等她，她回屋拿了几块刚做好的娘惹糕，给米粒带回去吃。P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