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梦雨

一位金融家笔下的文学作品。首开金融文学之先河。

小说讲的是一个银行家六十年的成长经历，描绘了其生活时代的独特及变迁。有幼时的快乐与痛苦，也有青春岁月的无奈和欢喜……展现了作者对事业与人生的追求、对生死的参悟、爱恨的纠葛以及对梦想的追求和对现实的种种关切。故事欢喜又略为忧伤，优美的笔触充满了对真善美的追求。

六月江，一位酷爱现代派文学艺术的金融家。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发表作品，曾在内蒙古《红柳》诗刊发表诗歌《影》，在《科技日报》副刊发表《二虎相克》，在《北京晚报》发表一分钟小说《选》等。1990年小说《选》被选入《一分钟小说100篇》优秀作品集。已出版长篇小说《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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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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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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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二 王有元六十了，若不是在行长的位置上．早不年轻了。他出生在北京，虽非地道的老北京，但也算是标准的北京人了。这年头，北京人还能在什么地方，混得个人模狗样的，着实不易。而且若再细算，他怎么也算得上是个老北京，只不过说的不是地道的北京话而已。他祖籍河北，爷爷上上世纪前，就开始在琉璃厂一带经营书局，颇有一号。可买卖传到他父亲手里，生意却变得越来越惨淡，加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通货膨胀，不仅入不敷出，还经常因为赊账不还，经营难继。即使有些人也来还之前的欠款，但物价飞涨，早已不是昨天的那个钱了。好在当时家里的房产还尚存多处，特别是奶奶为人严厉刻薄，眼里揉不下沙子，所以日子也算过得殷实。但坐吃山空的日子长了，谁也会扛不住的。最后房子不是卖了，就是被充了公。 王有元兄弟姐妹八个，他排行老幺。他出生的时候，家中风光的景象早已一去不返了。父亲偶尔会卖一两样家具，表面上是贴补家用．实则是为了自个儿能够每天喝上半斤八两。每到王有元生日的时候，他真的特别想吃蛋糕。当然他自己是根本不会记着自己生日的。是姥姥每每帮他记着。但最后能吃上姥姥为他煮的一个鸡蛋和一碗打卤面，就算风风光光过了回生日。 他上中学以前，就没穿过新的衣服。他能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穿小了的那些。当然，谁给他衣物，即使旧的破的他也喜欢。尤其是那件所有哥哥姐姐都穿过的将校呢的坎肩．他一直都惦记着呢。那坎肩的呢料，本来就是又厚又挺，经过多次洗刷，缩得更厚更硬。母亲为他缝上了两只军绿袖子，他穿上后幸福了好多天，同学们也都羡慕他的坎肩，认定那真的是一件高档军服。 他们家的院子不大也不太小，十几间房子，据说还是他老祖建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两树中间是一个木质瓜蒌架。瓜蒌是种药材．煮水能够清肺止咳，瓜蒌椭圆形，有拳头大小，秋天碧绿，用报纸包好，挂在屋檐下，来年春天，摘下报纸，全都金灿灿的，卖给药铺，父亲就有了很多酒钱。当然，院子里最显眼最特别的，是一进门就映人眼帘的山石盆景。一米高的由砖头砌筑的平台上，是汉白玉凿制的长条水池，池中摆放的是一大块山峰形的礁石。礁石是活的，不浸泡在水里的部分也能吸上水。所以那深沟浅窝的礁石上下，布满了青苔及细花细草。水池里的水也绿绿的，轻轻摇晃的水草下，小小的龙睛鱼若隐若现。很多时候。这里就是王有元和小伙伴们最着迷的地方。 进了院子．先见到的是一棵枣树。再往里走又有一棵核桃树。据说这两棵树是他父母新婚时种下的。大概是取早合早好吉祥之意。那时，生活节奏较慢，自然而然的生活是人生的主题。所以这两棵树，也足以增添人们很多生活的乐趣，以及自然给予的天然体验。 每到春天，枣树嫩绿的枝叶间就会开出茂密又细小的金黄花蕊。清晨，弥漫着枣花香的院子里，青砖地上撒落着金黄的枣花。蜜蜂在树上的枣花间轻飞轻落。尤其是那时的天空的确很深很蓝。不时还有带着哨音的群鸽飞过。 不过，核桃树这边却是另外一种景观。枝叶间会长出像辣椒大小又如虫子一般的软穗．邋里邋遢的，落满一地，一片狼藉。初夏之时，核桃树上还会长出一种绿绿的毛毛虫，它们一会儿像落小雨点一般的排尿．一会儿又会排下黑花椒一般的屎粒，如果不打药，硕大的叶子，绿色很快就会被吃掉，只剩下干枯苍黄的纱状叶蔓。 当然，秋天的时候，这两棵树简直就是王有元的天堂。又红又脆的大枣，壳薄仁鲜的核桃，全是他的美味。尤其是那枣，简直太甜了．甜到最后就会裂开。小鸟们就会扇动着翅膀，对着枝头上裂开的枣一阵儿猛啄，蜜一般的半个枣就立即不见了，剩下半个小小的空洞。 冬天的时候，干枯的树枝，在北风中摇摇晃晃。吱吱嘎嘎乱响。核桃树高高的枝顶上，总会残存着几个皮开肉绽的核桃皮，里面的核桃也清晰可见，但就是怎么摇晃也不肯掉落。接上两根竹竿，也够不到它们。只有用又重又有弹性的东西去砍它们，它们才可能掉下，后来他发现白菜疙瘩优选。所以只要见到大人切下来的白菜疙瘩，就会偷偷藏起来。 P1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