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岁月

本书是一部长篇小说，从一个孩子的角度，讲述了父亲、母亲及兄弟姐妹的情感经历，展现了不同观念意识交织下人物的命运，勾兑出人性的善恶和生活的酸甜苦辣，从而彰显出良知与亲情的光辉。

《永恒的岁月》无目录

     01 海边的沙滩上突然冒出来许多贝壳，斑斓的色彩在阳光下闪闪烁烁，炫人眼目。爱党穿着小裤衩，赤着脚跑来跑去，兴奋极了，脸颊和肚皮上沾着洁白晶莹的细沙。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映着天上的朵朵白云，海鸥在翩跹起舞，天边似有帆影若隐若现。海风轻轻吹来，爱党拾的贝壳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爱党感到小肚子有点儿胀，他想撒泡尿，却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很多人，海面上则有军舰渔船穿梭往来。他跑到一棵椰子树下，亮出小鸡鸡，却发现有一伙人正在那儿吹拉弹唱。他转过身又跑，来到一处礁石的后面，痛痛快快地尿了起来。 就在这时，礁石顶上骤然响起一声炸雷，爱党打了个激灵，一下子被惊醒，原来他做了个梦！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什么，何况已经感觉到身下湿乎乎的，他又尿床了！他的心怦怦地跳着，赶紧翻了个身。从隔壁房间里，传来父亲尚云龙震天撼地的呼噜声。 爱党想用自己的身子把尿湿了的被褥焐干，于是就不停地翻身，又怕把睡在旁边的弟弟爱国弄醒，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到他。可这是张棕床，睡觉时人不由自主地往中间出溜，兄弟俩想不往一块凑都不行。而这时爱国也在不停地翻身，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在朦胧的晨光中望着爱党怯声怯气地说：“哥，我……我尿床了！” 爱党也坐了起来，伸过手一摸，果然这小哥俩都发了大水。两人躲在蚊帐里面大眼瞪着小眼，都知道屁股上少不了又得挨父亲几巴掌。虽然父亲尚云龙刚从舟山调进甬城的司令部任副参谋长，但他绝不会因为晋升而改变自己管教孩子的方式。情况也果真是这样，身为军人的尚云龙听见动静，很快便来到他们的房间。父亲啪嗒一声开了灯，伸手撩开蚊帐，一眼就发现了床上的状况。他面色一凛，顺手按倒两个儿子，大巴掌噼里啪啦地就在两个屁股蛋儿上抡了起来，嘴里教训着：“都多大了你们还尿床……没点儿记性！一个尿腚子不够，还两两地尿上了！”爱党和爱国杀猪般号叫起来。 这时，母亲陈荷花也来到床前，她挺着个大肚子，对尚云龙说：“两个孩子，准是这几天搬家跑累了。” 尚云龙很不以为然，说：“嘁！搬家也没用他们动手，怎么能累着……就是昨晚上西瓜吃多了，像一辈子没吃过似的。” 陈荷花说：“小孩子家家的，吃就吃呗！” 尚云龙说：“你就惯着他们吧！” 那时楼房里面配套设施不齐全，既没有自来水，也没有什么下水道，当然也不可能有卫生间，别的地方有没有爱党不知道，反正他们这个部队家属院楼房里没有，晚上就在房间的地上放个便盆。人们早晨起来想方便，都得往坐落在江堤旁偏僻角落的那处专享的公共厕所跑。厕所盖得不高，是个小三间，起脊的，房顶上铺着小青瓦。但是这天，当人们三三两两朝厕所奔去的时候，首先映人眼帘的是覆在房顶上的被褥，接着便是被褥上如地图般的一大片尿迹，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 大人们莞尔一笑后便不再理会，谁家的孩子没尿过床呢？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小孩子们不肯放过这道“西洋景”，尽管他们自己也不止一次地在床上发过大水。没人能说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爱党和爱国很快就成了大院里孩子们嘲笑羞辱的对象。他们聚在厕所前兴奋地跑来跑去，还跟在爱党和爱国的屁股后头，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腮帮子上搔着，齐声高喊：“尿腚子！尿腚子！”爱国猫腰拾起一块瓦片，朝他们狠狠地撇了过去，那些孩子退后几步，但很快又跟了上来。爱党脸上发烧，手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恨不得地上有道缝隙一头钻进去躲起来！母亲陈荷花去小菜市场买菜回来，挺着大肚子趾高气扬地进了院，见状皱起了眉头，说：“你们都是谁家的孩子啊？你们没尿过床吗？”谁知道他们噌一下子都跑开了，远远地又冲着她喊了起来，还模仿着她走路的那种样子：“大肚皮！大肚皮！” 陈荷花哭笑不得，骤然提高了分贝，说：“你们这些孩子，咋这么没礼貌啊！”又扭头冲爱党和爱国嚷：“不在家好好看着弟弟！我早晨出门的时候怎么跟你们俩说的？弟弟要是从床上骨碌下来，看我不告诉你们爸打死你们！”这时，有好多人头从窗口探出来，注视着这娘儿仨的背影。 他们把家从海岛搬到这个坐落在余姚江边的家属院，满打满算才第三天，跟这里的人还都不熟悉呢，自然也不知道那些孩子是谁家的。在海岛上生活了好几个年头，那种单调寂寞陈荷花早就受够了。当然优选兴的还是孩子，老三爱军才两岁多一点儿，没有什么感觉，爱党和爱国都大点儿了，特别是爱党已经上小学，所以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这几天始终处于一种抑制不住的亢奋之中，睁开眼睛就想着往外跑。他们以前在海岛上哪儿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楼房和景致啊，感到哪儿都是那么热闹好玩儿。尽管他们在父亲尚云龙跟前如同耗子见了猫蔫蔫的，大气都不敢出，但小孩子的天性是谁也没办法控制的，在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来。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