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传

     第一章 导言 一位伟人的一生，特别是在相隔多年之后，就再不可能仅仅是一部无可争辩的事实的记录了。即使当那样的事实是丰富的，而传记作者的真正职责是对它们解释的时候，他也必须洞察它们所透露的纯粹偶然事件背后的目的和性质，并且只能以创造性的想象来做到这一点。至于两位给予人类生活的影响最深的历史人物——耶稣和苏格拉底，无可争辩的事实是异常地缺乏；也许对于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只有一个陈述，对于这个陈述，一个人，除非他被视为疯子，是不可能加以否认的。耶稣“死于庞提乌斯·彼拉特（Pontius Pilate）①之手”，这是可靠的。苏格拉底在“拉各斯（Laches）作执政官的那一年”（公元前399年）被指控为犯了不敬神的罪而在雅典被处死，这同样是可靠的。超出这样一个陈述的任何其他叙述必定是一种个人的构想。因此，甚至这个不加铺张的素描，也必须对于它的作者引出他自己构思的材料的资料来源，以及引导他运用这些材料的原则，首先作出某些说明。 苏格拉底自己没有留下他自己的思想和活动的记录。他没有留下这方面的记录，是由于他所处的那个社会的性质的直接的后果。虽然他的生涯中我们知道得最多的那一段，即他的老年时期的生活，延伸到一个不寻常的和不那么愉快的时刻，但是苏格拉底是在伯里克利伟大时代诞生和成长的人；实际上，在那位政治家死的时候，他已是一个年过40的人了。雅典人在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里没有写书；那是伟大悲剧的时代，而不是散文文学的时代。因此，除了某一个别的有启发性的（但并不是绝对无疑的）暗示以外，我们没有关于苏格拉底在接近50岁以前的任何言论和活动的同时代的记录。当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和阿米卜西亚（Amipsias）这两位有名的喜剧诗人，由于某个原因都选择他作为他们关于公元前423年的时事滑稽剧抨击的对象时，他已经或者超过47岁了。两年之后，第三个喜剧作家欧波利斯（Eupolis）又照此办理，把他作为抨击的对象。我们还拥有阿里斯托芬的光辉的讽刺剧《云》，虽然在描述中也许被作家润色，但是它是专享的在苏格拉底生前同他有关的文献。 对这位哲学家的审判以及处死所造成的深刻影响立刻导致整个文学作品的创作。曾经受过他影响的年轻人在这些作品中试图描写他的人格和谈话，以保持对他的记忆。这些记述大多数已经消失了，但是我们还有给人深刻印象的一系列对话。在这些对话中，柏拉图使苏格拉底成为中心的人物。我们还有色诺芬（Xenophon）创作的、为导师辩护的《回忆录》，以及也是出自他的手笔的一、二篇同一类型的、分量不大的著作。我们还有第三个同时代的、斯菲图（Sphettus）的埃斯克勒（Aeschines）的几页苏格拉底的对话。显然，这一些是关于这个哲学家的任何描述的主要资料。问题是要懂得处理它们的正确方法。重要的在于记住：所有这三个作者比他们的主人公年轻许多岁。柏拉图比苏格拉底约年轻43岁，色诺芬差不多肯定还要年轻几岁，尽管我们没有埃斯克勒的确切时期，但是粗略地说，他是和他们同时代的。因此，这3个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提供有关苏格拉底55岁以前的值得信赖的回忆。当他们告诉我们有关他的鼎盛期或者早期生活的任何事情时，他们所说的不是根据直接的了解①。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