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夫妻少年

《恰夫妻少年》是作家刘少华的一部中短篇小 说集，书中的十余篇文章曾发表于《小说月报》《 小说选刊》等重要刊物。作者本人也曾获山东省第 一届齐鲁文学奖、河南省第二届青年文学奖等。书 中文章注重对社会现实的描写，对人物心理的刻画 ，对故事情节的设计，更注重对主题的突出与升华 ，在为读者提供阅读体验的同时，也可带来更多的 思考，是作者创作水平的代表作品。书中一系列文 章的发表，也说明了读者对其创作水平及作品的认 可。

刘文华，1972年生，山东省莘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94年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作家班。曾在《十月》《江南》《山花》《芳草》等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并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等转载，著有长篇小说《姐妹宣言》《跟我说爱我》。曾获山东省第一届齐鲁文学奖、河南省第二届青年文学奖等。

恰夫妻少年 一 那一年，我们家娶了个媳妇，离了个媳妇。娶媳妇 的是我弟弟，离了媳妇的是我。 那一年，我爱有事没事地做沉思状。适逢夜晚，都 要跑到月光下的麦地里翻晒我百无聊赖的心事。面对一 地苍茫的月光，试图诠释生命、婚姻或爱情的关系和意 义。后来我糊涂了，那些乱糟糟的念头像身边参差不齐 的麦穗子一样长满我少年的头颅，让我头疼欲裂，不堪 其芜杂和重负。那些问题我对付不了，我只能捋着一簇 簇的麦叶子，细数流年、往事和星辰。 那一年我 19 岁，在故乡的一所中学里初为人师， 但我和我媳妇荷子的婚龄，已达 4 个年头了。我和荷 子拜天地的那一天刚满 15 岁，身高也就一米五多点， 体重也才 90 斤略余。那以前我还在我后来执教的这所 镇中学里读高中一年级。学校就是在那一年取缔了高考 的指标，改成农中的。农中还有什么好学的，大家就纷 纷收拾书包回到了家里。我那时想转校，或者去当兵， 但我父亲却给我另找了个活儿。我父亲002 只是我们墨 水村一个小小的村长，但他端的派头和他的人际关系却 大大超出了他的权力区域。他让我当上了墨水镇政府的 通讯员，给各个村庄的干部传达镇上的会议通知或这样 那样的指示。老实说那是一份不错的差事，错只错在我 居然干了。我的岳父大人见我成天在镇委大院里进进出 出，担心我以后有什么了不得的仕途，遂鼓动媒人催促 婚期。这对我父 亲来说正中下怀，他巴不得呢，立即热火朝天地张 罗起来。我父亲和我岳父是在一次酒桌上给我和荷子订 的婚，在这方面他俩人真像一对所谓的亲家，一拍即合 。不合的是我和荷子。我和荷子携手共拜的时候老是出 错，引得围观的人嬉笑不已。荷子那时是 18 岁，个子 高到一米七尚余。我直到离婚也没能长到和荷子一样高 ，你可以想象小丈夫和大媳妇拜天地该是怎样的滑稽。 事后父亲骂我没出息，骂我身上没一点男人样儿，甚至 都没一点男人味儿。母亲则瞅个空子叮嘱我说，今晚你 少喝点水吧，免得夜里再把床尿了。 母亲说这话时已经晚了，我其时不仅喝了大量的茶 ，还没少喝酒。因为我听说酒助英雄胆，尤其有助于欲 望，我怕我夜里不敢怎样荷子才狠狠地大醉了一回。我 后来发现小说和电影多数是靠不住的，那上面总有酒鬼 强暴女人的情节令人生疑。我酒后没有一点欲望，亦没 增添一点胆量，底气不足得就像没喝酒一样。尽管我一 进洞房就胡言乱语，遍地吐痰，装得很像个男人，可我 从心底里憷她，我觉得她头上的红巾像火焰一样灼伤了 我的眼睛，我怕这火焰再烫伤了我的手，试了几试都没 敢扯掉。 酒精的作用使我只想睡，我很快像一摊烂泥一样沉 沉睡去。我睡去没多久就开始做找厕所的梦，那是贯穿 我整个少年儿童时期最经典的梦境，或者说是最经典的 遭遇，隔不了几夜就重演一回。厕所通常很难找，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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