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方程式

1747年，腓特烈二世为他还不大的普鲁士王国制订了 一个宏伟的计划：不仅通过战争（他刚刚征服了西里西亚 ），还要通过科学来开疆拓土。他计划通过排光奥得河沼 泽里的水，将这片土地转化为耕地来扩大王国的疆域，并 以此推动其现代化进程；同时他还准备让来自欧洲其他地 区的新教徒在这片计划中的耕地上定居。通过此举，腓特 烈不仅能使普鲁士的人口数量大增，还能让当地一直比较 暴躁的文德人中融入一些更温顺、独立的主体。他命令著 名的数学家莱昂哈德·欧拉对这个浩大的工程进行计算工 作。进步的脚步最终会在某种程度上摧毁在那片土地上延 续了数百年、与自然相处的和谐生活吗？ 诺曼·奥勒以奥得河河畔一次疑云满布的谋杀案为起 因，数学家欧拉受命实地考察为主线，用配得上一场秘密 谋杀的、合情合理的决一死战，和配得上这个新的理性时 代的反派人物，让《生活方程式》这部小说充满了悬念。 此外，奥勒还深入挖掘了普鲁士王国首都柏林当时的文化 特色、风土人情，以及背后隐藏的新时代的风潮，为读者 展现了一幅生动又风云变幻的18世纪中欧的历史图景。

第一章土地 地图不是风景。 ——劳伦斯·斯特恩（Laurence Sterne） 清晨的空气仍旧潮湿，却已闷热得让人透不 过气来。奥得河（die Oder）上弥漫着巨藻、 鱼类、水草、泥土和海水的混合气味。晨霭笼罩 着沼泽。库尔茨是弗里岑大鱼市的总管，他处事 老到，经验丰富。1747 年7 月7 日，盛夏这天 的清晨，库尔茨还没有喝咖啡，就开始了他的日 常巡视。在沿着懒海（Fauler See ）驾船行驶 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件稀奇事。库尔茨有着一 双眼窝深陷的眼睛，平时一笑便不见了踪影。而 此刻，他的眼珠前凸，目光流露出惊骇与恐惧， 尽管他平时是一个让别人心惊胆战的人。不，他 绝不是一个怯懦的人。在弗里岑以及在整个沼泽 地带，人们都知道面对他可要小心行事，因为在 他的管辖范围——远至福莱恩瓦尔德 （Freyenwalde）、奥得伯格（Oderberg ）甚 至施韦特（Schwedt）的鱼市交易中，他可以为 了维护规矩而动用几乎任何手段。他总是随身带 着他那把象征权力的鱼尺，就装在长筒靴的侧袋 里。那是一把有小臂那么长的铁尺，如果有人贩 卖的梭子鱼或者其他什么鱼没有达到鱼尺的长度 ，他会毫不犹豫地拿着这把鱼尺对其施刑，正如 弗里岑的市长弗里策所要求的那样。 库尔茨有着强壮有力的臂膀，划船技艺高超 。当他驾着他那艘灵巧的小舟，风驰电掣地追赶 沼泽居民，并且抓了他们非法捕捞梭子鱼现行的 时候，他可是毫不留情的。在他看来，行刑柱并 不是出自黑暗时期的过时刑具，即使在这个启蒙 时代，在阳光普照的18 世纪，当行刑柱已经无 处可寻的时候，他还是将其看作能够达到预想的 威吓效果的有效工具。然而他这样做却并不是因 为对暴力情有独钟，而仅仅是出于对弗里策的忠 诚，为了他忠心服侍的主人，他觉得理应如此。 尽管外表看来并非如此，库尔茨骨子里却是 一个温柔的人。曾经有那么一阵，他昏沉的大脑 甚至将这个异常炎热的清晨所发生的一切都归于 梦境。几分钟前他刚刚在妻子艾斯卡（Elska） 的身边幸福地醒来，什么烦恼都没有。是的，有 那么一小会儿他恍然觉得，自己还流连在那个虚 幻的世界，仿佛陷在一场梦魇里，想要立刻醒来 。但他已经醒了，明白了这一点后，他的恐惧变 成了纯粹的惊骇。 库尔茨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尸体在他 看来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但是面对这具被鳗 鱼和其他食肉鱼类啃噬了的，部分覆盖着浮水蕨 （Schwimmfarn ）的躯体，他还是屏住了呼吸 。最让他震惊的是那张脸，死者的嘴巴大张，就 好像在喊着什么。“沼泽”（Sumpf），库尔茨

第一章 土地 第二章 河流 第三章 沼泽 第四章 城市 第五章 洪水 致谢 译者后记